姑妈过于激动地来往厨房和客厅,忙碌着上菜没看出我和夏良鬼异。我舒了一口气,这才好。
“我们吃饭吧,先不提那件事情,”我把碗放在他面前,给他夹了一个烧卖放进去,“真香啊,一定好好吃。”
他有点气短的样子,就因为我理解他是为我不服气,所以我更不能说。
“好,”隔了半晌,他支个声吃起来。
急躁的敲门声就在这个时候响起,姑妈匆匆地从厨房里面跑出来准备去开门,我抢在姑妈前面起来,“姑妈,你先去看着锅,”厨房里发出高压锅煮菜“咕嘟咕嘟”的声音。
“好,”姑妈一摆手,看看我又折回去。
“谁?”我打开门,连来人的模样都没有看到就被一股强力拉住手腕,而我怔怔地看清来人发角的残雪时,我的心脏狂跳。
“走,快点,”来人急红了眼,嘶哑着声音想说什么却只拖着我往下面跑。
他的手好热,甚至有些发烫。我好像丢了魂,为什么八年过去了,我还是当初那个对韩翊一点没有抵抗力的人。当我恢复该有的理智的时候,我已经跟着他到了楼下。
“韩翊,你放手,”我挣扎着掰开他的手指,他抓的太紧,“我们这是要去哪啦,你给我说清楚。”可他丝毫不动摇,不答话只留给我快速向前走的背影,我急得对着他一口咬下去。
“啊!”韩翊终于回过身来,吃痛地叫着。他的那双和星星一样明亮的眼睛瞪着我,眼泪这么明明白白地下来,他咬牙切齿地说:“我说我们快点走,不然再也走不了。”
脑袋里“轰隆”炸开了,我看到了他眼里的害怕,我更害怕,“翊,好,我们走。可是,去哪里。”此刻我也顾不得其它,韩翊的状态阴沉的恐怖,回上海的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跟我走,我们去国外,我们去结婚,去哪里都好,只要不被我家里人找到。”说完,他拉着我在雪地里跑,雪花迎着风砸在脸上。
我机械性的跟着他的脚步,他刚刚说了什么?是结婚,但是是和我结婚吗?他是这么说的吧。心里乱成一团,等了这些年这句话比我爱你更让我血脉沸腾,可我能结婚吗?他手的温度很真实,这一刻什么都无法思考。
☆、第四十八章
眼前一模糊,我跌在床上,事情怎么演变成这样。我还一直理直气壮地怪夏良出卖我的亲情,原来我才是把他带到一系列阴谋的罪魁祸首。记得他去山村找我的时候,脸上是挂着彩的,是我害的他被人追打,过着担惊受怕的生活。
夏良捧着电脑一起来到我旁边,顿时罪恶感扑到我心里,我不自主往后挪他却一把拉住我。
“我不怪你。”
短短四个字,夏良用从没如此诚实的口气说着。我望着他,他是真的不怪我,可我一句独白都说不出。他也借着阳光望着我,忽然他撇开脸闷声道:“你这样,容易引人犯罪。”
我脸一红低下头,倒不是因为害羞,除了韩翊对谁我都是绝缘体。报答他?我很清楚他不需要我矫情着说一些感谢的词句,更不用装作接受他,来次假到发霉的亲吻。
“你打开电脑做什么?”我一抬头,他已经正儿八经地坐那,在键盘上敲打着,听到我问他转过头。
“我在找那些发给我的信息,我早就想给你看看,可害怕你生气,”他招招手,让我凑过去看,“你会不会查MSN具体来自哪个地方,我只会打游戏,其它我不怎么懂。”
“会,”我快速答着,大学第四年为了考过计算机二级,特地学了电脑里面聊天软件的应用。待我坐过去,夏良直接把电脑放在我腿上,挨着我一起看了信息的内容。其实内容也没几句,和上次夏良告诉我的几乎差不多,可见对方很精明,一句多余不利的话都没有。
“你查查看,这个账号的MSN是哪的?”
他说话喷出的热气全洒在我落空的脖子上,猜想他并非有意,我只能忍着瘙痒点点头。着手开始寻找,这件事情太过重要,以至于我忘了要离夏良远一些。
“上海,”就算有所感觉,可当上海这个熟悉的地名跳进眼睛时,我还是惊呼了一声。夏良的肩膀一抖,显然他对这两个字也起了反应了。
“叶洛安,你在上海有仇家吗?”夏良说得很小声,还刻意蹲在我面前直视我眼睛,“还是有人对你有有不轨之途?”
难道真的是江昕语?我心底嘀咕,看到眼前的人一副恨不得把对方捏死的神情让我不能说。“没有,”我欺骗他,也试图骗自己,“我一直活在很小的生活圈子里,没有那样的人。”
夏良动几下眼皮,又重新坐到床上,他在努力信我,“要不,我去找人查查,不是有那种懂电脑的人,可以查出对方吗?”
查?假如我不死,我当然要查,恨不得把人送进大牢。可现在的情况,就算查到了,法院要见原告人,总不能抬出我的骨灰盒或者臃肿的尸体吓法官。
“我,”我支支吾吾,他的目光一愣。
“不要跟我说,你不想知道对方是谁。”
“当然不是,羔羊还有知道杀死自己屠夫的权利。可是,”我正焦虑着,给自己找理由,门外却传来姑妈的一声高呼:可以吃饭了,你们俩都出来吧。
仿佛承蒙大赦,我再次选择回避夏良的问题,风一样的跑出去。夏良没有咄咄逼人,看似正常的坐在桌边等着开饭,可他犀利的目光惹得去厨房拿餐具的我好不自在。
姑妈过于激动地来往厨房和客厅,忙碌着上菜没看出我和夏良鬼异。我舒了一口气,这才好。
“我们吃饭吧,先不提那件事情,”我把碗放在他面前,给他夹了一个烧卖放进去,“真香啊,一定好好吃。”
他有点气短的样子,就因为我理解他是为我不服气,所以我更不能说。
“好,”隔了半晌,他支个声吃起来。
急躁的敲门声就在这个时候响起,姑妈匆匆地从厨房里面跑出来准备去开门,我抢在姑妈前面起来,“姑妈,你先去看着锅,”厨房里发出高压锅煮菜“咕嘟咕嘟”的声音。
“好,”姑妈一摆手,看看我又折回去。
“谁?”我打开门,连来人的模样都没有看到就被一股强力拉住手腕,而我怔怔地看清来人发角的残雪时,我的心脏狂跳。
“走,快点,”来人急红了眼,嘶哑着声音想说什么却只拖着我往下面跑。
他的手好热,甚至有些发烫。我好像丢了魂,为什么八年过去了,我还是当初那个对韩翊一点没有抵抗力的人。当我恢复该有的理智的时候,我已经跟着他到了楼下。
“韩翊,你放手,”我挣扎着掰开他的手指,他抓的太紧,“我们这是要去哪啦,你给我说清楚。”可他丝毫不动摇,不答话只留给我快速向前走的背影,我急得对着他一口咬下去。
“啊!”韩翊终于回过身来,吃痛地叫着。他的那双和星星一样明亮的眼睛瞪着我,眼泪这么明明白白地下来,他咬牙切齿地说:“我说我们快点走,不然再也走不了。”
脑袋里“轰隆”炸开了,我看到了他眼里的害怕,我更害怕,“翊,好,我们走。可是,去哪里。”此刻我也顾不得其它,韩翊的状态阴沉的恐怖,回上海的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跟我走,我们去国外,我们去结婚,去哪里都好,只要不被我家里人找到。”说完,他拉着我在雪地里跑,雪花迎着风砸在脸上。
我机械性的跟着他的脚步,他刚刚说了什么?是结婚,但是是和我结婚吗?他是这么说的吧。心里乱成一团,等了这些年这句话比我爱你更让我血脉沸腾,可我能结婚吗?他手的温度很真实,这一刻什么都无法思考。
☆、第四十九章
睡了多久,我隐隐约约感觉做了一个又痛又长的梦。我梦到手术台的白织灯射得我眼睛酸胀,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手术刀比划着,他们在对我做什么?
头也胀得厉害,想睁开发疼的眼可有东西将我的眼睛遮住,我想把它拿开发现蒙着我眼睛的是纱布。黑暗让我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我在哪里,韩翊呢?
“你醒了?”有人冷冷地问。
熟悉的声音忽地冒出,我愣了一会儿,听得出来是田老就像是遇到了救星,赶忙问:“田教练是你吗,韩翊他在哪里?”
“呵呵,看来你真的很爱韩翊啊,”他走过来,拉长了语调,“比起担心他,你更应该担心你自己,不是吗?”
怪异的说话方式让我心生寒意,沿着下巴我慢慢摸到眼睛,咽下喉咙我问:“我的眼睛怎么了?”
“也没怎么,”他拉来座椅发出刺耳的声音,平淡地说着:“你的眼角膜捐献了,捐献给了江昕语,你也认识她的。”
“什么?”脑袋“轰隆”得炸了一声,不敢相信,我像疯了一样想撕开围住眼睛的纱布,谁有资格捐献我的眼角膜。我不相信我瞎了,而田老却死力按住我挣扎的手。
“你还是接受事实吧,乖孩子,”他说得异常地鬼异,“乖乖地躺好,我可以告诉你你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我抓紧了床单,田老让我陌生,他不是我映像里的人,“好,你说。”
慌乱地等着他开口,而我只听见他倒茶水喝,又悠闲地打开报纸,纸张翻的动静很小。
“你还记得你离开上海前因为一个小姑娘而落水吗?那是我安排的,我早就想不知不觉除掉你,你还傻傻地当我是好长辈。”他终于开始说,“叶洛安,是我派人找你表弟,是我要买下你。包括这次,你的眼角膜也是我拿的。”
“为为什么?”忍住一拳挥过去的冲动,他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一直敬重的一个长辈设计害我。没了眼睛活着有什么意思,他不如直接杀了我。
“你问为什么,呵呵”他突然阴森地大笑,“因为江昕语是我侄女,是我唯一的侄女。她为了韩翊那个小子心甘情愿伤了双眼,弄得被迫退出国家队。可韩翊却一直不愿意娶她,就算在我和他父母的压力下,他也不肯娶。都是你造成的,没有你他们现在该有一个多幸福的家庭啊。而你这个快死的人占着韩翊,他和我说他不可能离开你,他为了你竟然逃离他的家庭。我没有告诉他你得了癌症,我就想看看你们怎么互相折磨,你怎么痛苦而死。”
“那你现在怎么还不杀了我?韩翊应该被他的父母接走了,你可以动手,反正你都弄瞎了我的眼睛。”明明没有眼角膜了,我怎么还可以流眼泪。
“你想死?”他的手贴着我的侧脸一寸一寸地滑,“我想了想,直接杀了你太便宜你了,你本来就活不了几天。你该尝尝我侄女的苦,当她知道韩翊追着你去了青海,她不吃不喝跟死人一样,我们俩家人希望他们在一起的愿望差一点就没了。不过现在他们很好,你还不知道吧,韩翊和我侄女订婚了,订婚仪式就在后天。我会带你一起去,让你听听他们庆贺的进行曲,她有你的眼睛从此会幸福的活着。”
“呵,”可怜的人,我讽刺他,“你以为你想的能顺利发生吗?韩翊不会让你们来摆布他的人生,他会尽全力来找我,哪怕我死了化灰,他也会把事情都查明白。”
“你想错了,”田老用力一捏我的脸,嫌恶似地松开,“他不会再记得你。这样和你说吧,韩翊的妈妈请催眠师为韩翊催眠,他属于叶洛安的记忆成了他和江昕语,韩翊现在爱着的是江昕语。”
“呵呵呵,”多么好笑的闹剧啊,我放肆地笑着,记忆可以移植爱的感觉不能。
“你笑什么,你还能笑得出来?”
“江昕语她真可怜,连得到的爱都是假的,都是你们编的谎言”
“啪”,清脆地一巴掌震得我半边脸发疼,“你闭嘴,”他气急败坏地吼:“你最好祈祷你早点死,不然有罪够你受的。”
田老摔门离开,我还能听见他和门口看住我的人恶狠狠地说话,我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韩翊,你怎么可以瞒着我承受这些人的压力。
时间过得很慢,我躺在床上一直在数,数到乱了再重新数。后天,明天的明天,我像是被遗忘了,田老一直没有再出现。
我被人灌了药,迷迷糊糊地被人架上了一辆车,被人背到一个房间扔在床上。房间里没人,可整栋楼都充实着喜悦的音乐,这是我爱的人订婚的地方。他和别人进行着订婚仪式,没关系他说过他要和我结婚。
音乐的持续了很久,久到欢喜的音乐都听出悲哀,我就这样听着。
韩翊会亲吻那个女人的嘴巴,会和她交换戒指,而我不能反抗,逼我们的人里包括我始终没见过的韩翊的父母。
“你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忙于仪式的田老抽空来看了我一眼,兴奋地和我说着,并往我嘴里塞了块喜糖,“晚上回去我把拍的录像给你看看,不是,是给你听听。”
我能做的就是倒在地上,慢慢地爬,慢慢地摸索,摸到了窗台的位置,然后坐上窗沿。风吹散了往事,空气里有蛋糕的味道,很香。我纵身一跃,融化在这寒冷的冬天里。
☆、番外
韩翊的爱情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从未为金钱苦恼过,他们吃的、用的、穿的乃至丢弃的都是他人向往所不得的。可他们不开心,独自站在肉食世界的最高处,看到的是茫寂。而韩翊就是这类人中最明显的,身在万人景仰的家庭,他从没觉得这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韩翊自小没看过母亲的笑脸,至少他没见过。他也确定,他那从他出生就呆在旧金山的父亲也没见过。在韩翊的思维里,他母亲就是为而活,他和他从商的父亲只是生活的调剂品。他偷听过他母亲给他父亲打电话,冷漠的口气就像上级批判下属,难怪母亲和父亲一直分居。
还好,没有亲情滋润的韩翊迷上了游泳,在水里,他是快乐的。年幼的韩翊为了游泳和母亲闹过,他知道母亲要求他从政,可他不愿意和母亲一样,他只要他所想要的。于是他故意伤害自己,拼命地游泳,直到全身失去知觉沉在水里。他知道母亲一定拗不过他,毕竟她对自己有愧疚,虽然这是他的猜想,不过他赌赢了。
韩翊不懂爱,准确的说韩翊不知道什么是爱,根本没人告诉过他爱未何物。认识叶洛安是韩翊人生最出乎意料的事,他也不懂自己怎么因为一点小内疚就让那个看着温和无害的人陪自己训练。只是心里有种毛毛的,扰人的错觉,和叶洛安相处越久,这感觉越强烈。那人太过纯白,纯白到似一张白纸,是韩翊以前没遇过的稀有品种。
可韩翊没想到某一天这个叫叶洛安的男孩向他表白了,男孩对男孩表白,韩翊的脑袋一下子空白了。他有点无措,韩翊记得很清楚那天是情人节,他坐在沙发上等大清早就失去踪迹的叶洛安回来。他等了很久,等到他以为叶洛安去和女孩搞暧昧丢下他。越等心里越气愤,恨不得拆了那个人一身的细骨头。终于等到那人回来,韩翊脱口而出就是嘲讽,那人却颤颤兢兢地递给他一瓶酒,他随口说的一瓶红酒。韩翊诧异了,情人节送他礼物,没待韩翊想明白那人居然对他说了句“我喜欢你”。这下韩翊懂了,心里说不出是哪般滋味,也没考虑后果就把那人揍了一顿,辟邪似的走了。
那年的暑假,韩翊过得很煎熬,他想去看看叶洛安,但面子挂不住,明明是自己凶神恶煞地拒绝了他。可这念想断不了,才和叶洛安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