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演义- 第6部分

　　丁士良和陈光洽本来熟识，经常一起喝酒吹牛，现在不免拿出一些以前一起偷鸡摸狗的陈年烂事来羞辱他，又随意栽脏他如何如何贪赃枉法，怎样怎样*妇女等等恶劣事迹，说得有声有色，铁案如山。还没等丁士良把口水擦干，陈光洽就怒气冲冲地带兵杀了出来，丁士良佯装不敌捡小道跑了，边跑还边在马上恶意毁谤一番，陈光洽气得不轻，穷追不舍。不久中了丁士良的重兵埋伏，陈光洽虽然勇猛，耐不住对方人多，一直打到力竭被擒。丁士良将陈光洽带回军营后，李愬不免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游说一番，直说得陈光洽痛哭流涕，悔不当初，决心从今往后洗心革面，报效国家。丁士良又出来诚心道歉，让陈光洽又气又笑重归于好。

　　二十三日，鄂岳（湖北鄂州岳阳一带）观察使李道古带领军队出穆陵关（位于山东潍坊市临朐县大关镇与临沂市沂水县马站镇交界处）。进攻申州，占领外城和随即进攻内城。城中守将深夜偷袭得手，李道古的军队吓得四散而逃，尸积如山。　

　　淮西因为连年征战，农业生产荒废，粮仓里的粮食都给了军队作军粮，淮西老百姓没有吃的，只好采野菜捉鱼充饥，等到把飞禽走兽都吃光了，便一起相约跑到官军控制的地界去，陆陆续续竟然有5000多户人家。淮西的叛军也嫌老百姓费粮食，所以不加禁止。

　　二十九日，李愬专门安置一个县来安抚这5000多户人家，并为他们选了县令，嘱咐县令一定要妥善安置他们，并派兵保护他们的安全。　

　　三月初五，李愬将其行营从唐州（今湖北唐州一带）前移到宜阳栅（今河南宜阳一带）

　　自从陈光洽归降后，李愬和陈光洽常常一起修书劝降文城栅守将吴秀琳，吴秀琳正值内忧外患之际，外有李愬军逼迫，内失信于吴元济，士兵也多有怨言，心怀降唐的将士很多，难以驾驭。于是吴秀琳召集亲信密谋归顺李愬，由于将士的亲朋好友多已被李愬收留，所以吴秀琳的计划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进行得很顺利，随后修书约李愬于三月二十八日来文城栅受降。

　　三月二十八日，李愬引兵到文城以西五里的时候，唐州刺史李进诚劝李愬：“叛军反复无常，诡计多端，万一是假降怎么办？将军身系全军安危，还是小心为妙，请让我先去试探试探。”　

　　李愬应允后，李进诚带8000士兵开拔到文城栅。

　　李进诚在城下喊话：“请吴秀琳将军出来说话。”

　　吴秀琳在城头道：“城下哪位？李愬李将军到了吗？。”

　　李进诚回道：“我是唐州刺史李进诚，是李愬将军派来的，这样的小事就不用劳烦李大人了，请乖乖束手投降吧。”

　　吴秀琳大怒，命令将士放箭，城中弓箭和石头像下雨一样飞下去，搞得李进诚非常狼狈。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七章　雪夜袭蔡州（2）
李进诚见无法收降吴秀琳，只好回报李愬，说：“叛贼吴秀琳是假意投降，你不要去相信他的鬼话。”李愬等李进诚将详情都说出来后，分析道：“这是看我们有没有诚意，是等我亲自去受降呀！”　

　　随即率军到城下，众将劝阻不止，李愬孤身来到城门前，问：“吴将军，我来了，你还有什么要求都提出来吧！”

　　吴秀琳单骑出城，收了兵器，下马拜倒在李愬脚下哭诉到：“不是我不想投降，是全城将士的身家性命都在我手上，没见到将军我不放心呀！”

　　李愬抚摸吴秀琳的背劝慰说：“吴将军的心意我是明白的，我很相信你的诚意。我们一起进城吧。”

　　于是李愬携手还在不住哽咽的吴秀琳一起入城，随后唐军主力进驻文城（今河南遂平西南）。

　　吴秀琳手下有个叫李宪的将领又勇敢又有谋略，李愬很是喜欢，便将他改名叫李忠义放在身边听用。对其他的投降3000将士进行了整顿，将他们的家属都迁到唐州妥善安置。于是李愬的军队士气高涨，人人都想请命出战。

　　李愬进驻文城以后，关于李愬忠义仁厚的事迹到处传扬，经老百姓一加油添醋更是将李愬说得世间少有，比三国刘备还仁义。更有甚者赌咒发誓，亲眼看见李愬腾云驾雾，撒豆成兵，是天上菩萨下凡，来搭救我们这些受苦受难的老百姓的，如有虚言天诛地灭，断子绝孙。

　　淮西的士兵听了这些传言便相约归降，一路上络绎不绝。李愬按照各人的志愿，愿回老家的送给衣服粮食上路；愿留下效命的委以重任。听说家里有老父老母的更是多给衣食，并说：“他们都是朝廷的子民，你们一定要好好对待自己的亲属，不要委屈了他们。”这件事让每一个归降的将士都感动地流下了眼泪。

　　在李愬不断取得进展的同时，各路官军也相继向前推进。

　　三月，淮西张伯良领军3万多人与北路各镇唐军对峙于溵水（今河南省中部，称沙河，发源于伏牛山区的鲁山境内，流经平顶山、漯河、周口，在安徽境内汇入颍河，为淮河的支流）。各镇唐军相互观望，没有人敢涉险渡河，陈许兵马使王沛素来果敢，抓住淮军疏忽的时候冒死率领五千士兵渡过冰冷的溵水，抢占有利地形与淮西军激战与溵水南岸，于是河阳、宣武、河东、魏博等军在河东节度使李光颜的督促下相继过河。

　　李光颜过河后，即令偏将朱邪执宜为先锋，冲击敌阵。朱邪执宜率领的沙陀兵高大威猛，和中原人颇有不同，淮西军惊惧不能抵挡，阵型随即溃乱，死伤大半。由于朱邪执宜紧追淮西主将张伯良不放，张伯良竟然来不急逃回郾城（唐属豫州，现分属漯河市郾城区、源汇区和召陵区，位于河南省中部，黄河南岸，属漯河市），领残兵狼狈地去了洄曲（今河南省漯河市沙河与澧河会流处）。

　　郾城令董昌龄是蔡州人，上任前，吴元济虚情假意要将其母杨氏接到内府照顾，实则是作为人质。杨老夫人行前对董昌龄说：“好死要赖活要好呀，你投降朝廷导致我被杀死，你就是孝子，你助纣为虐而让我活下去，这比杀了我还难过，我就会亲自死给你看。”于是，董昌龄暗地里有降唐之心。

　　击溃淮西军后，李光颜率军进逼郾城，围困青陵，断绝了郾城兵逃跑的通道。

　　郾城守将邓怀金求计于昌龄，昌龄劝他投降朝廷，怀金于是写投降信给于李光颜。

　　信中说：“郾城城将士的父母妻子都在蔡州，请李公来假装攻城，我们点燃烽火求救，救兵到了后，你再伏击他们，蔡州的援救兵必然会失败。然后我们再投降，这样我们的父母妻子就不会被受吴元济怪罪。”　李光颜接受了这个建议。

　　三月二十九日，李愬派遣山河十将董少玢等分兵攻诸栅。当天，董少玢的军队攻下了马鞍山的路口栅。

　　四月初二，李愬的山河十将马少良攻占了嵖岈山（位于今河南省驻马店市），擒获淮西名将柳子野。

　　初六，李愬的山河十将妫雅、田智荣又占据治炉城。

　　同日，李光颜军击败蔡州援军。淮西郾城县令董昌龄和守城将邓怀金举城投降，李光颜率部进驻该城。吴元济得到郾城失守的消息后，十分恐慌，将自己的亲兵及蔡州精兵全部调往北线，以增援董重质防守的洄曲。这为李愬偷袭蔡州提供了极大的机会。

　　初七，李愬的十将阎士荣攻占白狗、汶港二栅。

　　十四日，妫雅、田智荣攻破西平（今河南省南部西平县一带）。

　　十七日，游弈兵马使（唐武官名，负责率领游兵巡逻）王义攻破楚城（今河南信阳北）。

　　至此，李愬完成了偷袭蔡州的准备工作。为了建立奇袭蔡州的前沿阵地，李愬在收降吴秀琳后，主力进驻在距蔡州仅仅65公里的文城栅。为了孤立蔡州，扫除蔡州外围，先后出兵攻取蔡州以西和西北的马鞍山、路口栅、嵖岈山、冶炉城和西平等据点，与北线郾城一带的李光颜军连成一片。随后，又遣将攻克蔡州以南和西南的白狗、汶港和楚城诸城栅，切断了蔡州与申、光二州的联系。　真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李愬每时每刻都在寻找偷袭蔡州的最佳时机。

　　五月初二，李愬派部将柳子野，李忠义尝试进击朗山（今河南确山），此时虽然李愬的军队兵精将猛，但朗山易守难攻，强攻损失大而且不一定能拿下。所以，李愬秘密叮嘱二将，让柳子野佯败于敌军，李忠义再带兵偷袭朗山。二将心领神会，得令而去。

　　柳子野带兵到朗山下，守将梁希果见唐军老弱病残，阵型散乱，不由得和诸将窃窃私笑，更起轻视之心。柳子野带兵攻城，攻击力可想而知，本来就是没想攻下朗山，有守将忍不住领命反冲下去，直把唐军杀得丢盔弃甲，狼狈而逃，只因怕中埋伏淮西军没有追击。随后李忠义率军埋伏于朗山之侧。

　　柳子野整顿兵马后，再到城下挑衅：“刚才是爷爷一时疏忽大意，被你等贼子偷袭得手，这次再下来和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面对这个无赖，梁希果再无疑虑，亲自带军冲杀。柳子野挡了几个回合，佯装不敌，带军奔逃，梁希果这一次自然穷追不舍。

　　眼见朗山空虚机会难得，李忠义率精兵迅速偷袭得手。随后带兵夹击梁希果，柳子野见已攻下朗山也回马杀了回来，这次柳子野使出真功夫杀得梁希果惊惧不已，最后被柳子野和李忠义一起活捉。　

　　当时，六地军镇*王承宗的军队有10几万，既无统帅，又相隔太远，行动很难统一。征伐两年而没有成功，劳民伤财，李逢吉等劝宪宗说：“应该先集中力量平定淮西。等淮西平定，再乘势回取恒冀，如捡草一样！”宪宗犹豫很久才答应，不久，撤销河北行营，征讨成德的各镇军队还镇。

　　十八日，李愬遣方城镇遏使李荣宗攻击青喜城，当日即攻陷。

　　李愬平时都把吴秀琳当作知己，有疑虑都会和他商量。

　　五月十八日那天李愬问吴秀琳：“我想攻占蔡州城，你说说看，如何才能成功？”

　　秀琳说：“主公要想得到蔡州，一定需要李祐的帮助，因为只有他最熟悉蔡军内情，而且智谋当世少有，我是没有这个能力。”

　　李祐，淮西骑将，守在兴桥栅，又勇猛又有谋略，经常大败官军。

　　李愬听了吴秀琳的推荐，为了生擒李祐，一边亲自带随从去勘察地形，一边派间谍去刺探李祐的日常行踪。　

　　五月二十一日，有人密探报李愬：“李祐带领士兵在张柴村收割庄稼。”

　　李愬立刻召唤厢虞候史用诚，嘱咐他说：“你将三百骑兵埋伏于他们附近的树林中，然后派几个敏捷的骑兵去骚扰他们，假装要去烧他们麦堆。李祐素来轻视官军，一定会只带一些轻骑来驱逐，等进了你们的埋伏圈再突袭他，一定能把他擒获。”

　　史用诚依计行事，果然生擒李祐。等到淮西兵接应的时候，史用诚骑兵已经跑远了。

　　很多唐军将士因为李祐以前杀了自己的亲朋好友，都争着请求处死李祐。李愬没有答　　　　　　　　　　应，亲自为李祐松绑，把他当座上宾对待。

　　当时李愬正在积极策划偷袭蔡州。为了保守秘密，李愬经常遣退左右，只留下李祐和李忠义两人商量，经常谈到深夜，别人都不知道他们在商量什么。

　　很多将领怕李祐有诈，劝李愬疏远李祐。李愬听了这些劝告，反而待李祐更加亲密。士兵也都很不高兴害怕被李祐出卖。因为军队中有间谍造谣说李祐是敌人的内应，经过以讹传讹，就好像真的一样。　

　　李愬怕这些谣言传到皇上那里，到时自己想救也来不急了。于是在营帐里握着李祐的手流泪道：“看来是老天不让我们消灭吴贼呀！为什么我们这么投缘，却没有办法改变大家的对你看法啊？”

　　然后，出去对众将士说：“既然大家都怀疑李祐，那么请让我把他交给皇上处置。”

　　于是李祐被押上囚车送往京城，李愬一边安排人暗中保护李祐的安全，一边写了一封密表给皇上说明具体情况，并说：“如果没有李祐就没有办法平定叛乱，夺取蔡州。”

第八章　雪夜袭蔡州（3）
宪宗正一心一意地想着平叛，听说李祐这么重要，就下诏释放了他，并把他交还给了李愬。李愬见到李祐后非常高兴，握着他的手说：“这次你能安全回来，是江山社稷显灵呀！”当即任命李祐为自己的护卫队长，带刀巡逻，随意出入自己的营帐。当时，李愬有牙队三千人，都是从山南东道各州挑选出来的精锐，号称六院兵马。便将李祐任命为六院兵马使。

　　李愬经常和李祐睡在一起，在被子里通宵达旦地商量事情。有好事的人在他们的帐外偷听，经常听到李祐感动的哭声。

　　因为李祐这一次差点被间谍所害，所以李愬打算瓦解隐藏在军中的间谍。有条旧军令是抓到间谍要诛灭其全家。李愬废除了这条命令，而且优待被擒获的间谍，关心他们的家庭状况，解决他们的难题。间谍们都感动得把淮西军的军情相告，并愿意为李愬效劳，这样李愬更加摸清楚了淮西军的虚实，而吴元济得到的都是虚假的情报。

　　这段时间李愬这边出了不少变故，朗山已经被淮西军夺回去了。于是李愬又派人去攻打朗山，却被淮西的救兵夹击大败而归。听到这样的军情报告，大家都很丧气，只有李愬一个人高兴地说：“这正是我的计谋呀！”

　　随后招募3000敢死队，号突将。李愬每天亲自督促他们操练；为突袭蔡州做好了各种各样的准备。只是因为当时天天下雨，唐军怕在积水中行军不便，不得不推迟进攻。

　　六月初，吴元济见部属相继背叛，兵势一天不如一天，主动上表请罪，表示愿意归降朝廷。宪宗派使者赐诏，承诺从轻发落，但吴元济受左右和淮西大将董重质的牵制，身不由己。

　　七月，一直下大雨，很多地方发生了水灾。因为各路唐军征讨吴元济已达四年之久，国穷民贫，民间有的老百姓竟然用驴耕田。宪宗也很忧虑，与宰相商量对策，李逢吉等人纷纷陈述继续用兵的种种弊端，意思很明显就是希望罢兵，独裴度一言不发。

　　皇上奇怪地问裴度：“裴卿家怎么不说话呀？”

　　裴度回答道：“我请求亲自到前线去督战。”

　　散会后，宪宗又问裴度：“裴卿家真能替我去督战吗？”

　　裴度回答道：“我发誓与贼不共戴天！我估摸着吴元济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只是因为各路将军的心思不一样，没有一起努力进攻，所以让吴元济坚持到今天。如果我到了前线，他们怕我抢了他们的功劳，一定会主动攻击叛军。”

　　皇上听了他的话很高兴。随后裴度上表对淮西前线的主要官员进行了人事调动，宪宗都批复同意，给予裴度最大的支持。

　　裴度将要出发的时候对皇上说：“如果我平定了叛乱，就会来朝见皇上，如果叛军一直在，那就是我被他们杀死了。”

　　皇上因为裴度这些决绝的话伤心地流下眼泪。　

　　八月，裴度动身去淮西，皇上一直送到通化门才依依惜别。右神武将军张茂和，是张茂昭弟，曾经在裴度面前自夸有胆略。于是裴度上表让张茂和为都押牙，张茂和以有病推却，裴度又上奏请将张茂和斩首。宪宗说：“他是忠顺之后，杀了恐怕让人寒心，请让我为你将他贬到边远地方去。”当时宰相李逢吉不想*蔡州，翰林学士令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