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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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之劫-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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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失忆
阳春三月的一日傍晚,斜阳将几抹余晖涂在月河村上,为这人间留下一日里最后的份温暖。往日的此时,村中嬉戏的孩童应着娘亲的召唤回到了家,外出劳作了一天的丈夫们也陆续归来,井边汲水的女孩子们收了早晨晾晒的衣服在晚风中告别了玩伴。然而今天的月河村却是静得出奇,既没有妇人召唤孩子的呼声,亦没有少女们的笑声,只有一阵比一阵凉的风吹过小村,四周死一般的沉寂,夕阳中的月河村竟似没有一丝的生机。 

  “呸,真倒霉!老二,你看准了?那怪物当真走了?!” 

  “我要没看准,我敢回来?我有几个脑袋?” 

  “说起来,老子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昨天,老子去镇上踩点,路过这村子,远远地就看见一个长着鱼的身子,人的脸面的怪物在吃人,吓得老子急忙往回赶,差点尿了一裤子!妈的,再让老子遇见它,宰了它炖鱼汤喝!!” 

  “行了,老三,你昨儿回来时连魂也没了,还敢说这大话。不过,也多亏了这东西,这一村子的人都死完了,咱倒也可来拣个现成便宜。只是老二,你真哨探清楚了?那东西当真走了?” 

  “老大,我说什么也不会拿自个儿的脑袋开这玩笑!我昨天是趴在村口树上,看着它吃完人钻进村外东边的一条河里去了。” 

  如血的残阳下,四个形容凶煞的男子,背着钢刀,从山岗上下来,向月河村走去,口沫横飞地谈说着昨日月河村发生的惨剧。 

  四人来到村中,一阵腥风扑面而来,地面上到处一片暗红,昨日流下的血今天已经开始发黑了,然而地上却连一具尸体都没有,想来那吃人无厌的妖怪连一根骨头也没剩下。 

  那为首之人皱了皱眉头,道:“弟兄们,快搜了财物,离了这晦气的地方。” 

  当下,四人便在村子里四处搜刮起来。可月河村只是个小村落,四人刮了半个时辰,也只找到不到二十两碎银子,都颇感扫兴。那匪首更破口大骂:“他奶奶的,这地方的人竟这么穷!!” 

  突然,那老二兴奋的喊道:“老大,快来看!” 

  三人奔了过去,却见一所屋子院落的墙脚,扒散的柴堆里坐着一名少女。却见她大约只有十二三岁,小小的年纪,容貌已是十分秀丽,更为奇特的是她竟有一头如雪般的白发。只是此刻,她面色惊慌,衣衫凌乱,发上还沾着几根草,想来昨晚她是在柴垛里躲过了一劫。 

  “这……原来这儿还有活人。她怎么会长了一头白发?看样子她还只是个小女娃子。” 

  那老大突然露出一脸淫笑,道:“凭她多小,也是个女人。妈的,老子有好几个月没碰女人了,今儿就借她解解馋!“ 

  闻言,其他三人也淫笑着看好戏上演。 

  那少女似是早已受惊过度,此刻虽是睁大了眼睛,全身发抖,却不躲不逃。 

  那老大正欲伸手扯掉她的衣服时,忽然双目圆睁,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怖的东西,大张了一张嘴,同时七窍流血倒在地上竟然死了。 

  那三人见状,轻喊了几声“老大”没有反应后,登时傻了。那老二半晌吐出一句:“怎么会这样?这……这女娃子是妖怪变的!咱、咱们杀了她!!” 

  这句话提醒了另外两人,正待他们要拔刀之际,一声兽类的吼叫从河里传来,昨日那离去的妖怪伴着一阵腥风重新出现在了几人面前。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那怪物便张开血盆大口,将几人吞了下去,连惨叫的机会都没留给他们。 

  这怪物吞了三人后,仍是一副不满的样子,将注意力移到了那少女身上,在她身上东嗅西闻,似乎十分好奇,并打量着从哪下口。就在此时,只听一声怒喝:“孽畜休的伤人!!” 

  那妖闻声大吃一惊,向后一跃,只见红光一闪,一位身着蓝衣身背古剑的中年男子出现在红光之中。那怪一见,怒吼着扑了过来。那男子不慌不忙,左手捏了个字诀,右手作掌拍出,一个金色的大手掌从他右手飞出,击向鱼怪,。那鱼怪不知厉害,吼叫着撞了上去,只听一声巨响,那怪遍身是血,竟被震死当场。 

  那男子看了怪物一阵,目光移向白发少女,面上微露讶异之色,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那少女嘴唇哆嗦了好一阵,才吐出一个字:“……雪……” 

  “你的名字里有个雪字是吗?你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你的亲人呢?” 

  女孩愣怔的看着他,拼命想回答他的问题,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竟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见状,那男子料知她是被吓着了,微叹了一下,又去检查地上那匪首的尸体。见了他的死状后,他轻咦了一声,看向那少女的目光复杂起来,半晌才道:“孩子,你的亲人想必都遇难了,日后就跟我走吧。” 

  那少女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原来这男子是中原一大修真门派——何欢谷谷主欧阳羽飞。何欢谷位于神州大地东南角,早在八百年前,一位不知从何而来的道士看中此地“多祥云瑞气,多珍草异木”(语出《何欢笔录》)便在这山谷中自成门派,自称“何欢老祖”,修真练道,收徒传术。因这道士本是炼丹出身,因而起初的何欢谷也以医术炼丹为重。于武学道术反倒荒疏,以至于一百年后,被仇家寻上门来,何欢谷上下拼死抵抗,虽杀退了敌人,却也死伤大半。经过这一仗,何欢谷痛定思痛,四处寻访高人,又经几代谷主潜心修行。到了今天,何欢谷无论道术、武学都自成一派,然而作为传统的医术药学仍是何欢谷的重中之重。 

  这八百年来,何欢谷于悬壶济世、除妖拿怪实是有莫大功劳,只是由于其行事一向低调,在江湖中名声倒不甚响亮,这倒也符合了何欢谷百年来奉行的“隐”字。 

  却说这欧阳羽飞带着这白发少女,无法施用法术,加上少女因受惊过度体质虚弱,不能赶路,只得雇辆马车慢慢行去。 

  这一路上,由于欧阳羽飞的照料,少女的身体与精神都逐渐恢复,只是对于自己的身世来历却一概想不起,除了自己的名字里有个雪字外,便是什么也说不出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章 入谷
过了约有半个月的时间,欧阳羽飞带着白发少女来到了一座名为敬仙的小镇。来到镇上,他便带着少女直奔一家药铺。 

  这家药铺无甚出奇之处,只是占了诺大个门面,生意倒是定好,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进门时,少女抬头望去,只见匾额上写着“济生堂”三个大字。 

  进得门来,一个掌柜模样的男子迎了出来,恭恭敬敬地道了一声“师父”。 

  少女打量此人不过三十左右,身着白袍紫衫,腰中系一条蓝色腰带,腰带中还镶着一块玉石,垂首立于欧阳羽飞面前,只是投向自己的目光带了几分好奇。被他这么一望,少女低下了头。 

  欧阳羽飞点了点头,道:“船可备下了?”那人道:“三天前收到师父的飞鸽传书,知道师父这两天里就到,已经备下了。只是如今天色已经晚了,师父是否在此歇息一晚,明早再进谷?”欧阳羽飞道:“不必了,我们今晚就回去,你将此地事宜交与你师弟,后日也进谷来,我有事要吩咐。”那人道:“是。” 

  欧阳羽飞便带着那少女穿过药铺的后室,来到野外。原来这药铺的后院与郊野相通。 

  由于此刻天色已晚,少女看不清此处地形,只隐隐听见前方有水声。又走了片刻,果然见到一汪活水从山谷中流出。一名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站在水边,手中持着一柄火把。他的穿着与前个男子相通,只是腰带上没有玉石。他的身后停着一只小木舟。见到二人,这男子也恭敬的喊了声“师父”。那欧阳羽飞只点点头,便领着少女走上木舟,那男子站在船头,木篙一撑,船便推水行去。 

  一路上,由于天色昏暗,少女看不清四周的景色,直觉一路水道蜿蜒,两旁的似有崇山峻岭。 

  过了约有一个时辰,才见到岸上的灯火闪烁。 

  道了岸边,水域已十分开阔,且有数十条类似的小船泊在岸边。岸边一溜的长明灯,将此处照得如同白昼。那青年男子将船停在岸边,欧阳羽飞便带着少女上了岸。 

  上得岸来,少女见离水不远处是一处极宽阔的空地,地面以青石板铺成,空地的中央有一颗参天巨松,树身成银白色,遒劲之势便如一条飞龙一般。空地之上,有几人走动,再往后方望去,便是殿堂轩馆、亭台楼阁,四周便是环绕的群山了。 

  欧阳羽飞带着她向空地正对着的大殿走去,看着渐亮的灯火,不知自己未来的命运如何,她的心里逐渐害怕起来。这一路上,欧阳羽飞虽对她甚好,但毕竟仍算得上是陌生人。这当今世上,她竟是无一人可依,一人可靠。 

  那几人见到他们便立刻围了上来,对欧阳羽飞或称“谷主”或称“师父”,态度都甚为恭敬。少女打量这几人服饰也如方才所见一般,只是腰带颜色不同,且都不曾镶嵌玉石。 

  欧阳羽飞遣散了几人,带着她走上大殿台阶,迎头便是大殿正上方所悬的匾额——“正清殿”。 

  走入大殿,正前方的墙上挂着一个巨大的不知什么材质制成的八卦,下面设着一张楠木椅,再下两边一边两张椅子,殿堂四角也设着长明灯,除此之外,诺大一个大殿竟再无装饰,就连石柱也是素白色的。 

  欧阳羽飞在殿上站定,对那少女笑道:“怎么?累了吗?”她摇了摇头。便在此刻,一名白衣人走了进来,道:“师父,弟子已将四位长老请到。”欧阳羽飞道:“你先带她到血兰的房间去休息,叫血兰好好照顾她。”那人道了声“是”便对少女道:“姑娘请随我来。”引着她从偏门走出了大殿。 

  就在他们离开大殿时,三男一女走了进来。 

  最前方的男子约有五十上下,面容略显苍老,但双目炯炯有神,身着玉色衣衫,一脸威严之相。与他并排的女子却是一名美貌少妇,一身锦衣,头上插着一支蝴蝶玉钗。在他二人身后并排走着的两名男子都只有三十上下,左边的男子身着灰衣,手里摇着把纸扇,眉清目秀,颇有几分儒雅之气,倒不失为一名美男子,只是腰上却悬着一个酒囊。他旁边之人身着黑衣,相貌平平,个子倒是高了众人一头。 

  四人上得殿来,与欧阳羽飞见过礼后,便在一边的椅子上依次坐下。 

  那老者首先开口道:“师弟,此次出行可有收获?”欧阳羽飞淡淡一笑,道:“师兄,我知道你性痴于炼药,但这神农鼎乃是上古神器,失踪已久,我何欢谷寻了几代都没结果,你我也只是在古籍中见过,哪有这么容易寻到的。”他如此一说,在座的几人脸上都有了笑意,那老者也不似先前那般严肃。 

  
  原来这五人本是师兄妹,这老者本是几人中的大师兄,名张博年,但因其太过痴迷于医药一道,于武学道术悟性不高,因而谷主之位让与师弟欧阳羽飞。然其道术虽不精,但在医术一道的天赋却极高,素有“医王药圣”之称;那灰衣摇扇之人名叫齐书宁,平日里喜舞文弄墨,琴棋书画各有沾染,又极爱饮酒,对于收入门来的弟子,只传完心法口诀便听凭各人修炼,只要不违了何欢谷的规矩,不为伤天害理之事,他便放任不管,但他的修行道行在谷中只略低于谷主欧阳羽飞;那黑衣人名叫史文瑞,生性木讷,平日寡言少语,却精于铸兵养器一道,何欢谷兵器库中奇兵利刃多是由他从神州各地搜来材料,打铸而成;那少妇是四人的小师妹,名苏秋妍,年轻时在谷中实是一位风云人物,早早的就在众弟子中脱颖而出,位列何欢谷五大高手之一,现如今已嫁与欧阳羽飞,自己并不收徒,故而并无本门服饰。 

  那齐书宁轻摇纸扇道:“师兄,别卖关子。你不准备讲讲那个白发女娃娃的来历吗?咱何欢谷可真和这天生异相之人真有缘,上回你带回来个红头发红眼睛的女娃子,虽说她资质好得出奇,可她发起病来着实吓了我一跳。这回你可别再塞给我了!” 

  张博年历来看不惯这师弟的行径,道:“齐师弟,你今天又喝了多少?这会就说开胡话了。你看你那些弟子里,除了那女娃子外还有哪个成气候的!” 

  齐书宁也不以为意,解下酒囊,饮了一口。欧阳羽飞和苏秋妍对此早已看惯,只淡笑摇头而已。在一旁一直沉默的史文瑞突然开口道:“师兄,那女娃子是什么来历?”欧阳羽飞叹了口气,道:“如今,大隋气数将尽,天下已渐成乱世,百姓生活本已困苦难耐,怎奈何又有妖孽横行世间!这当真是国之将亡,必有妖孽!我此次出行,竟有四个村子被妖怪踏平,而为祸一方的小妖小怪更是不计其数。这女孩子便是我在一个名为月河村的小村里见到的,那一村的人只她还活着。只是我见到她时,不知是不是因为受惊过度,对自己的身世来历,她一概想不起来了。” 

  闻言,史文瑞道:“即使如此,这女孩子就由我来带吧。”欧阳羽飞面色凝重道:“不,我要收她作义女!” 

  他此言一出,四人皆大吃一惊,那苏秋妍更是不解丈夫此举是何用意。虽然何欢谷来历也收留过不少孤儿,可多数也只是收各堂弟子。更何况,她和欧阳羽飞早已有了一个十五岁的儿子,可以说已然有后,为什么丈夫在人过中年以后,又收一个孤女作女儿?但众人面前,她不好发问,只得沉默。 

  齐书宁静了一会儿,突然又笑道:“那也没差。欧阳师兄认她作义女,她再拜史师弟作师父,两下里又不耽误。” 

  听他如此说来,欧阳羽飞点了点头,三人心中虽仍存疑,但也没再说什么。 

  回到卧房,苏秋妍为欧阳羽飞脱掉外套,便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看着他。欧阳羽飞见状,笑道:“有什么就问吧。难道夫妻之间还有什么好瞒的吗?”苏秋妍也笑道:“我倒要问问你,昊儿都这么大了,你怎么又突然想起收个女儿?难不成,是你年轻时在外面欠下的*债?”欧阳羽飞笑瞥了她一眼,道:“看你都想到哪里去了!”随即正色道:“那肆虐月河村的妖怪是个食人无厌的鱼怪,被它吞掉的人连骨头都不剩,但那女孩子身边却躺了具男尸,我查看之下,才发现,那男子竟是被咒死的!!”“咒杀术?!”苏秋妍大惊失色道,“这巫术不是早已失传了吗?!”欧阳羽飞道:“无毒无伤,七窍流血,不是咒杀是什么?而且这还是一项名为‘厉贞咒’的咒术,是施咒者用以护卫女子贞洁的咒术,若有并非宿主真心喜爱之人,妄图玷污宿主就会被咒死当场。我想那孩子身上应该有相应的记号。” 

  听完,苏秋妍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你是想……那孩子叫什么?” 

  欧阳羽飞道:“可惜那孩子什么都记不得了,除了自己的名字中一个‘雪’字之外,据她回忆,似乎还有一个‘白’字,只是不知她是叫白雪,还是姓白名雪。”苏秋妍略一思索,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叫她白雪吧,日后倘或寻到了她的身世,再改不迟。只是这孩子愿意吗?”欧阳羽飞道:“路上,我曾试探过,她似乎并不排斥。”苏秋妍点了点头,道:“我去看看她。” 

  少女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无论是自己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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