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老妻重温旧梦,新烘炉、新茶壶,一点都不冲突。
这种无聊的点子要是他绝对想不出来。
姜浙东这家伙分明是挟老婆威胁他跟晏伊容两个单身汉,要他看得著吃不著?
在饭店门前,粉红色的心形气球夹著金银色的星形气球塑造成拱门,最特别的是,用很喜气的缎带补以钢丝做花瓣的两朵象徵花开并蒂百年好合的百合花,就站在门口处,花蕊向外,钢管做成的花梗弯拗有致,绕以层层绿色的彩带纸,乍看之下还以为是改良出来的巨大花卉,为了固定,制造者还用缎带系住饰以蝴蝶,这么特别的布置博得了所有宾客的赞叹欣赏。
这里面当然也包括了简青庭。
濮阳元枚去找车位停车,就把她放在饭店大门口。
一个貌似招待的帅哥马上迎了出来。
赫,这也帅得过火了!
“哈罗,可爱年轻的小姐,有需要我为你服务的地方吗?”不是很宇正腔圆的国语,却让人心生好感。
要说濮阳元枚是王子,眼前这个也是,只是种类稍稍不同。
他是属于英国式贵族的王子,与生俱来;眼前这个,光华四溢,倾城倾国。
她觉得自己变成爱丽丝正在梦游仙境。
“她是我的人,不用你招呼。”一只臂膀温柔的伸过来扣住简青庭的腰,很简单的宣告,这女人是他罩的,闲杂人等,滚一边去!
“你回来了。”她回首,看见正在替她贴标签的人。
“想不到你今天有备而来,但是,你的女宾满十八了没有,老牛?”陶钮曼,匿称阿曼,也就是今天的特别招待很快露出本性。
既然都是自家人就不必太假仙,自然才是美!
“小蜻蜓二十三了,没有你想的那么幼齿。”就算老牛吃嫩草也用不著他这个“废墟”来管。
“濮阳先生,您高龄可不只三十二耶。”阿曼笑嘻嘻,亮出一口令人想拿榔头敲碎的白牙。
濮阳元枚也不客气,一拐子拐得他脸庞扭曲。
“别理他,典礼好像开始了。”隐约有管弦乐传出来。
简青庭摩拳擦掌。“那就是说好吃的料理应该出菜了?”
濮阳大叔包容的微笑。
她没有坚持跳车,五星级饭店的婚宴餐可能才是她最大的考量吧。
回到白墙宅馆,不晚,才九点。
经过一天奔波,简青庭睡得很熟——应该说她比较像耗尽体力玩了一天也填饱肚皮的小动物,玩也玩够了,也吃到美食,又不用担心方向盘操控,于是心满意足、安安心心的枕著濮阳元枚的大衣跟周公下棋去。
把车子倒进车库,万籁俱寂,萤火虫点点萤光点缀著这块人间福地。
他才把简青庭包裹好她就醒了。
眨巴著眼睛,长长的睫毛搧呀搧,搧的濮阳元枚情生欲起想把她压在车子好好吻个够。
有了下午的开始,对她的欲望就像膨胀的气球,渴望她那红艳双唇给他永不餍足的纡解。
他对她的欲望来得凶猛,既然抱在怀中,他就不客气的享用……开动喽!
长长的时间只有男女问的喘息,要不是人类不能忘记呼吸这回事,恐怕濮阳元枚并不打算这么简单就放过她。
“你能下来自己走吗?”因为他的滋润,简青庭的脸蛋如醉,眼眸蒙胧,温柔的为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拢到耳后,他轻暖的问。
“嗯。”
“跟我来。”等她落地站好,别有玄机的男人握住小女生的柔荑,漫步绕著即将完工的庭园来到小山丘上。
山丘上有片好风光,虽然夜色已暗,就著十五的月娘还有满天星斗隐约可见起伏不定的丘陵。
虫鸣叫得可起劲了,想来是要过冬了,在为最后的轻暖道别。
“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他问。
“你朋友走进婚姻坟墓的纪念日,我考取驾照的黄道吉日,剩下的……还有吗?没了。”她掐著指头算,好充实的一天。
“再想。”
简青庭满脸狐疑。
“稍微用点脑筋。”
她眼珠乱转,嘟嘴咬唇,表示她“真的”很用力在想。
需要这样绞尽脑汁吗?她赖皮著想等答案自己出现。
没办法,天黑了,小鸟都回巢去休息了,她是人耶,万物之灵,耗去一天的精力之后是被允许脑袋当机,这是道德的!
看她不捧场,濮阳元枚只好认命的从树后面捧出一堆五颜六色的蜡烛。
“哇,好多蜡烛!”
“是呀。”正在忙的人回答得很没劲。
他很认真的量了距离跟角度,弯著腰一个一个放好,因为极度挑剔完美的个性导致他的辛苦要比别人多。
“我来帮忙?”
“你站著就好。”这算大男人心态还是体贴?
由于不许她越雷池一步,简青庭只好站在被允许的范围内观赏他的辛劳。
等他排成一个很大的心状已经是半个钟头后的事情了。
蜡烛点燃,一个光灿莹亮的心形散发出叫人怦然心动的光芒。
简青庭的一颗心又甜蜜、又悸动,无法用笔墨来形容了。
还没完。
濮阳元枚才站直身子,雅历卓就从另外一边出现,双手捧著一个起码有三十六寸的蛋糕,他笑意盈盈的经过简青庭身边投给她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一瞥,踏进光圈,把蛋糕放在心形蜡烛的中央,然后退开。
综合水果蛋糕看起来有点可笑,也不是那么的称头。
没办法,因为某人太贪心的结果,满满的水果硬是要全部塞进去半径也不过几尺的空间,以致很多果肉挤呀挤的超出了奶油能粉饰的范围,除此之外倒还差强人意,没有丑得叫人想退货。
“祝你生日快乐!”濮阳元枚把她拱到心形蜡烛中央,笑语晏晏。
“啊!”她压根不记得,家里太多小孩,也没有谁记住她这老大的生日。但是她对生日的记忆是有的,当她还是家中唯一一个小孩的时候,她那对年轻的父母曾经为她唱过生日快乐歌。
接下来,就……只有眼前这个昂藏的男子。
濮阳元枚拉住她的手,有点不自在。“我要先跟你承认我没进过厨房,做点心也是第一次,我跟雅历卓练习了好几天,总算烤了个蛋糕出来缴成绩,外型跟外面卖的好像也差的挺多,不过,是我对你的一番心意。”
简青庭从来没看过他下厨,无法想像他双手沾满面粉又搓又揉的样子,能端出这样的成绩他不知道偷偷练习了多久,又丢掉多少失败品了。
她哽咽感动,无法完整的说出一句词。“谢……谢。”
“别哭,我不是要用蛋糕来把你弄哭的。”他用吻吻掉她的激动。
这次,简青庭主动的环住他的腰,把小脸靠在他温暖的胸膛,听他启口清了清喉咙。
迟疑——“雅历卓……还在吗?”
欸,他干么突然在意起雅历卓来?
“他走了,我才能安心唱歌给你听。”其他想听他唱歌的人,去投胎过再说!
原来是害羞啊!
韵致燎亮的嗓子唱起生日快乐歌。
简青庭不知道他有副这么棒的歌喉。
他唱啊唱,后来似乎玩上瘾了,总共用英文、义大利语、越南语、国语,还有*应寿星要求的闽南话唱了一遍又一遍的生日快乐歌。
她被惹得眼蒙胧,情绪激越,一颗心如奶油般溶化了。
她知道自己会永远记住今天,永永远远……
第七章
第三批来看宅子的人被濮阳元枚凉凉送出门口。
一看就知道他所谓的送并没有多大诚意,是被好几张不休的嘴巴纠缠著,不得不亲自把人踢出来,以示“隆重”。
房屋仲介带人来看房子本来是稀松平常的事情,白墙宅馆整修完毕为的就是要在转手间卖个好价钱,不过,这里不是普通的公寓大楼,地点又不在商业地段或行政要区,一下跃身为热门商品不合情理。
简青庭俏悄凑到万英华旁边。“距离交屋还有一星期耶,怎么仲介就开始大动作了?”
“你问我?不如去问你的那个他还比较快,而且消息度百分百正确。”万英华努嘴。
他们的感情向前跨越很大的一步,彼此情意加剧加深?
大家都发现了,这是美事,所有的人通通乐观其成,偶尔顺手推一把……嘿嘿嘿……别说她笑得奸诈,大家都有好处嘛。
所谓的好处……
“去呀,他往你这边过来了。”赶快做做样子,认真工作的样子。
濮阳元枚踱到她身边,“喝下午茶了。”他实在不喜欢她一天要做满八小时工作的个性,她不知道什么叫混水摸鱼,员工偶尔偷懒他并不在意,只要工作能在期限内完成,小细节并不是那么重要。
她巴不得工程赶快结束好离开吗?
“呃……不行欸,这些篱笆树今天一定要完成。”
“一定?”他表情阴森了。
万英华适时插进来吆喝,“老板请喝茶欸,大家休息喽。”拗到几个小时休息就是诸多好处之一啊。
她可是交上一只金鸡母的好朋友咧。
不会吧,腕上的表指著九时,他们才上班一个小时耶。
“万姐?”
“老板最大,老板说了算!”够狗腿了吧!
他拉了简青庭的小手往屋里带,看见她还带著手套,沿路剥沿边丢,最后去掉她头顶上的头巾。
因为最近频繁的接触,她也稍微感受到他的个性并不如表面那么和平。
他要是使起性子来也是很执拗的。譬如说现在。
“你可不可以不要做得那么明白……”她用商量的语气。这么堂皇的来找她,又在上班时间,她怕被人家说话。
“为什么要偷偷摸摸,我跟你谈恋爱光明正大,你不想让大家都知道?!”莫非她有别的考量?
“是……是……”他怎么啦?一下子委屈得像织女、牛郎隔著银河一年一会。
真是受不了他,可是那股甜孜孜的感觉化也化不去。
爱情见光之后,温度骤增。
情人在一起干的不外乎就是傻事,想把对方拴在身边再正常不过喽。
简青庭赶紧改变话题。“这几天来看房子的人变好多,你手底下的商品都这么热门啊?”
“你舍不得?”
“有一点点啦。”
随著即将竣工的庭园,这座宅子的美丽越见焕发,很多从这条路经过的路人游客会把车开进来探头探脑游历一递,询问价钱的电话更接到人手软,灰姑娘变成公主,好像看著自己亲手调教的女儿要出嫁,简青庭在欣喜之余心里也有很多的不舍。
毕竟,白墙宅馆是她初试啼声的处女作。
能得到那么多人赏识,让她更有自信往这条路上走去。
“这里的工作结束,你留下来吧!”除了给她的爱,他也能提供最佳的工作环境。
“你忘记我还是兔子脚的员工哩,我值得你挖角吗?”跳槽?不会吧,她还是一只菜鸟,人家要挖的应该是像花姐那样的资深设计师,要她去扫地抹桌子还差下多!
“那简单,我替你去辞职。”
“濮阳大哥,做人好像不可以这样耶。”饮水思源是很基本的做人道理欸。
他慢慢扭过头,瞪她。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开玩笑的!”简青庭在揣明“君意”之后,用力的拍了下濮阳元枚的膀子。
“我是认真的。”他的嘴角抽搐。
“哈哈哈哈哈哈……不可能!”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秀才遇到天兵就是这状况。
他颓下双肩。“走吧,我有好吃的火焰冰淇淋,里面塞满了水果,不是外面卖的,很赞。”他拿出饵来。
基于天性,“要吃、要吃,在哪?”
“你答应就有。”
但是。“讨厌啦!人家又不是小狗。”
有理……说不清了,好想仰天长啸喔。
此时她的一元手机响了,天线上有著维尼小熊的银饰,这饰品,是他买给她的。“花姐……是啊……好久不见,好哇、好哇,你请客唷,几点?好!天下有白吃的我一定到。”
按下切断通话键,她开心的扑向濮阳元枚,亲匿的抓住他的胳臂,小动物般的向他报告电话内容。
“你一个人出门不安全。”
“不会啦,花姐说要来接我,她说有家新开的烧烤店,要请我去吃。”
原来,她身边的人都知道用食物钓她绝对成功。
他知道花若水。
“就这样喽,我要回去忙了,掰掰。”没有等濮阳元枚再表示意见,她回工作岗位上去了。
他不敢置信……她竟然为了烧烤可以放弃火焰冰淇淋。
但他作梦也想不到简青庭可不是这样想的。
既然有下山的机会,火焰冰淇淋当然要留下来带回家,他们家几个小鬼可还没吃过这么赞的冰品呢。
她可是一干小兵的大姐头咧。
“你啊,人在福中不知福!”一双长筷子隔著烟雾指著简青庭的鼻子还不时点呀点的,彷彿不这样不能表示坚决。
装潢很有古意的防空洞,真的是山洞盖成的烧烤店,周遭的黄泥还可以抠下来做为见证,每个位置的顶部有烟囱、抽风机,颇有冬暖夏凉的舒适感,也因此客人有八成之多。
“哪有,我很惜福的。”是霜降肉耶,花姐真大方,叫了满满一盘。
“我指的不是食物,小姐,是那位濮阳老板!”这丫头存心来气她的吗?
“我真的有呀,我每天在太阳底下有认真工作……请看我的皮肤!”整整黑了一层咧。
筷子很不客气的戳上那卯起劲来拚命吃的少女鼻子。“简青庭,我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你,你给我装什么胡涂,不怕我一脚把你踹到天边去就继续装吧!”
“花姐……”她哀叫。
“你没听过吃人嘴软?快快给我从实招来,不然,螃蟹夹伺候!”花若水伸出她的随身利器,成弓状的食指跟中指具有无限爆发力,那夹人鼻子可是超痛啊。
“我就知道宴无好宴。”鸿门宴呐!
“还贫嘴!给我一点消息安慰我的荷包,合情合理。”女暴君如斯,女暴君如花若水。
“你想知道什么?”烧肉……要、要焦了……
花若水啐地把筷子一放,七百CC的啤酒一口嗑掉半杯。“要跳槽居然连通知我一声都没有,你良心被狗咬了!”
“跳……哪有?”
“装蒜?”砰地放下啤酒杯,她去扯简青庭白嫩的面颊。
“啊,痛!花姐,你实在有够暴力的,我说没有就没有,不会骗你啦。”
纤纤十指缩回来,“据我得到的可靠消息可不是这样。”
她也不相信她一手提拔的会是忘恩负义爱吃过槽香的人。
“我真的没要走。”简青庭保证。她想都没想过。
一只翅膀都还没长齐的鸟要飞到哪去?随便一阵狂风打下来大概就倒地不起了。
她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里。她还不到可以独立作业的时候。
“章鱼烧说濮阳先生要挖你。”花若水简单的把她得来的第一手消息公告出来。
这丫头走的什么狗屎好运,第一次独挑大梁就被人看中?还是一块肥美的优质肉块。
“消息传得这么快?”
“吼!死小鬼,你刚才睁眼说瞎话,竟然一推三不知?”花小姐的花容玉貌立刻变做狰狞的母夜叉。
太久没有接受母夜叉洗礼的人怯怯的缩了下,不过还是理直气壮。“你误会了啦。”
“我管你五会还是六会!”可怜的简青庭被花若水吃得死死。
“你听我说嘛,事情是这样的……”比手划脚,又比手划脚,她把濮阳元枚上午才跟他提过的事情大约说了一遍,虽然她不晓得消息怎么传得这般迅速确实。而这其实是他先斩后奏的两手政策,造成既定的事实,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