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澧夜跪在皇陵前,泰然自若地笑着。
“刽子手!”宛若卿喝一声:“记住,血要洒到坟头上!”
“是!”刽子手大声点头,猛喝一口酒,往大刀是上喷了一口酒,举刀就砍。
“铮!”一支利箭飞射了过来,正好射中刽子手手中的大刀,利箭的力量让刽子手手中的刀震落到地,甚至让他的虎口都震裂了,很快流出血来。
不知道为什么,宛若卿竟然在这一口松了一口气。
她所等的人,终于来了。
一群黑衣人很快杀将进来,宛若卿大叫一声:“让开,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些黑衣人有组织,武艺也高强,在场除了她和赫连珏,就剩下裴澧夜可以和他们一比。
虽然人海战术也可以取胜,不过在知道他们绝对劫不走人犯的情况下,就不需要有无谓的伤亡了。
在场的将士们很快让开,那些黑衣人反而面面相觑了起来。
“你们要劫的人就在那里,你们可以进来!”宛若卿笑着看着那些黑衣人,“怎么,不敢了吗?”
带头的黑衣人收了手中的弩箭,低声喝道:“走!”
一行黑衣人就直直走到裴澧夜面前,赫连珏低头看着宛若卿:“太后娘娘……”
宛若卿摇摇手:“听我的!”
黑衣人已经走到了裴澧夜面前,带头的黑衣人看着裴澧夜:“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不肯跟走吗?”
裴澧夜笑了起来:“我从来都没想过走!”
“就算死?”
“既然跟到西凉来,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你居然为了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连命都不要了?”
“住嘴,你没有资格骂她!”裴澧夜直视着带头的黑衣人,“你更没有资格来带我走!”
那黑衣人有许久的沉默,过一会儿才道:“那好,你不肯跟我走,我还会来。他们杀你一次,我就救你一次,杀两次,我就救两次,只要我不死,你就不会死在我之前!”
“你!”裴澧夜一时竟找不出话来反驳。
果然是父子两个,说话做事都这么绝对极端。
“这事和你无关,为什么你要替他们偿命?!”黑衣人愤恨不已地跺脚。
“都是我的错,和别人无关!”
“你!”黑衣人深吸一口气,“你这倔脾气,和你娘一模一样!”
裴澧夜冷笑:“难道你就不固执吗?”
宛若卿深吸口气,忍不住插话:“你们父子叙旧叙完了吗,我们这么多人,都还陪着你们吹冷风呢!”
黑衣人忽地转头盯着宛若卿看,再看一眼裴澧夜:“好,那我就先杀了这个女人,看你还想替谁去死!”
说着,飞身朝宛若卿奔去!
宛若卿深吸一口气:“你忘了,曾是我手下败将!”
那黑衣人招招都是杀招,可惜功夫在宛若卿之下,看起来,他的学习能力远不如他儿子,所以现在裴澧夜的功夫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小姐,住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见小姐。”外面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宛若卿皱了一下眉头,退开几尺远,转头看着来人,忍不住怒道:“你们谁放她出来的,快给我抓回去?!”
正文 锦绣的到来
“太后娘娘,我们拦不住她!”后面跑上来一群气喘吁吁的暴室监管,还有几个鼻青脸肿的。
宛若卿闭上眼睛,有些无奈。
锦绣的武功是她手把手教的,虽然不能说非常有天赋,但是绝对是勤奋刻苦,将勤补拙,在她身上最能体现效果。
如今锦绣的武功虽然不是出类拔萃,可即使在赫连珏这样的名将手下,走过十几招不显败相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如果不是她安心待在暴室里,那些人,根本就阻止不了她。
“小姐,我知道我现在没脸见你,可是实在是有重要的事情,我怕你会做让你终身后悔的事情。”锦绣一手拉着一个人,是两个女人,一个是裴母,一个是常非晚。
宛若卿上下打量着她:“你是来救他的,是不是?”
锦绣看着宛若卿,叹口气:“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我没有这个能力。”
“谁允许你出来的?!”
“只要你能听我把话说完,你可以继续罚我,想怎么罚我都行!”
宛若卿有些迟疑,赫连珏上前小声道:“不如听她说说看,不然别人以为太后娘娘没有容人之量,还偏听偏信!”
“好,就听你说说看!”宛若卿冷笑一声,“就怕你说的事情,不光救不了他,连你自己都救不了。”
精卫们让出一条道来,让锦绣带着两个女人进来。
“小姐,这里人太多,可否换个地方说话?”锦绣看看四周,提了个建议。
看这些人在场,估计多少都要提起成年往事来,宛若卿想了想,倒觉得这个提议可行,便点点头,指指皇陵旁的行宫,那是给祭祀的皇家人准备休息的地方。
“去那里吧!”宛若卿深吸口气,“看你能不能说出个天来,秦王你跟上,剩下的,把那个人看好!”
虽然黑衣人还在场,不过宛若卿知道裴澧夜只要不想走,谁也奈何不了他。
行宫内,宛若卿只带了赫连珏和鹦哥,加上锦绣带着的两个人,一共是六个人,刚坐定,就听到外面有人通报:“太后娘娘,常德到了。”
宛若卿愣了一下:“常德?”
“哦,就是暴室人犯常非晚的父亲!”
原来是他啊,常年都把他看做是常非晚的父亲,都不记得他的名字了。
宛若卿叹口气,都这么多人在了,不差他一个。
常非晚的父亲,或者说常德,很快走了进来,气喘吁吁地指着锦绣:“你别乱来,我女儿什么都没干,是我出的主意。”
锦绣瞪他一眼:“我还没跟小姐说呢,你着什么急啊?”
常德一听不有分说就冲到锦绣跟前,举手就要掐死她。
锦绣轻松躲过,很快将他点了穴道,然后对着宛若卿跪下:“小姐,杀害皇上的凶手不是御世国主,是今天在场的这些人。”
宛若卿心中其实已经有些答案,不过锦绣嘴里说出来,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他们为什么要杀死阿图?”
“他们要杀的不是皇上!”锦绣看着宛若卿,一字一句地道,“而是小姐,你!”
宛若卿皱了一下眉头,是杀她?
是啊,那天那水囊,是要给她喝的,阿图太渴,抢了她的。而之后,那个送水的人,不停地劝她也喝上一口……
是的,凶手是冲着她来的。
如果是裴澧夜,绝对没有理由要杀她!
“我问过这几个人了,他们说自从东陵西凉一战后,御世国主回国以后有点魂不守舍,这个女人看出了端倪。”她指着常非晚,“于是她去找了相国白璱,问当时的情况。白璱当然不瞒她,全都说了,于是她猜测是御世国主对小姐情根深种,无法拔除。知道这一情况以后,她立刻找了御世国的太后商议。”
锦绣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看常非晚和裴母:“接下来的事情,是我说呢,还是你们自己说?”
常非晚看看裴母,裴母对她冷哼一声,抬头看着宛若卿:“此事我本就是想告诉你的,可你说要和我单独谈谈,却一直没来找我,我早不到机会跟你说罢了。”
“废话少说!”宛若卿拍了拍椅子,“说重点!”
裴母无所谓地道:“那天她来找我,说澧儿对你没死心,心里一直只惦记着你。这事我能不知道吗,他早就被你这贱人谜了心智了……”
“啪!”锦绣打了她一个耳光,“不许对小姐不敬!”
“让她继续往下说!”宛若卿瞪一眼锦绣。
锦绣低了头,裴母继续道:“如果不是这样,他不会五年都没碰过这个女人,也不肯选秀。我看这女人愤愤不平的样子,不由心上计来,告诉她,如果这个世上你不在了,她就有机会了。”
“于是,你煽动了她来对付我?”宛若卿已经想到了过程,“那‘见血封喉’是怎么回事?”
“原来那个叫见血封喉啊?”裴母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只见澧儿想宝贝一样藏着那两枚果子,谁都不让碰,我想,那肯定是和你有关的东西。他不承认,还告诉我那东西有剧毒,碰不得,我不信,找人去拿,结果那个人果然立刻就死了,我才信。”
宛若卿沉默了,那果子,确实有毒,但也确实与她有关。
她几乎可以肯定,那两枚果子,就是在鬼谷他们用来对付敌人的那两枚。
毒果一向都好保存,不容易变坏。
他……竟一直都留着吗?
她以为,擦过剑身以后,那果子早就扔了呢。
“我让人做了水囊,又找来当初统领澧儿送给你两千精卫的何将军,让他和那些人联系一下,混入营中,侍机杀了你。”裴母毫不隐瞒,娓娓道来,“这事澧儿不知道,你不用怪他。”
宛若卿眯了一下眼睛:“你后来我攻打御世国,为什么他不反抗,他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裴母道:“他是后来知道的。你这贱人命大没死,却把你夫君给克死了,很快西凉皇帝被刺杀的事情就传到了御世国,他似乎猜到了什么,加上两个毒果不见了,当然首先怀疑他身边的人。”
宛若卿咬了一下唇:“他就因为这个而放弃抵抗?”
“他说是他管教不严,让他的人害死了你的丈夫,他愿意拿他的所有一切来补偿你,你要什么,他就给你什么!”裴母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忽地抬头狠狠地看着宛若卿,“你这个贱人,克死了自己的丈夫,还要把前夫的命给带上,你的丈夫,根本就是替你死的,是你自己害死了他!”
宛若卿把下唇都咬出了血,朝着空中一挥手,一道内力砸向裴母,让她的身体在空中狠狠地翻腾了一圈,重重地摔在地上,很久都没爬起来。
“太后娘娘,缨络公主带着御世国前宰相白璱,在外求见!”裴母刚落地,就有人过来通报。
这下好了,倒是全到齐了。
宛若卿冷笑一声:“带进来!”
缨络的脑袋在门外晃了晃,很快,她走了进来,手中牵着一根绳子,绳子后面绑着的正是被困成木乃伊一般的白璱——他除了腿还能走路以外,其他地方都已经没法活动了。
“缨络,你这是……”宛若卿清楚白璱的实力,当初送给缨络是因为他身受重伤,如果在正常的情况下,缨络是绝对打不过他的,又怎么可能把他困成这样样子?
现在的白璱,似乎伤已经好多了,至少可以行动自如了,也许武功也恢复了不少吧?
“这是他自愿的,说只要带他来见你,他什么都答应我。”缨络把身子往自己肩上一扛,“我想来想去没是好花样玩,就让他给我当马给我驮来,可是骑马,不是得有缰绳嘛,所以我就给他弄了一根。”
宛若卿有些苦笑不得:“你骑着他来的?”
“当然不是拉。”缨络摇摇头,“那得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姐姐你啊,我只是骑着他进宫而已!”
好吧,而已,骑着他进宫而已!
恐怕白璱活到今天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看起来,他还真是挺忠心的,救主心切。
“有什么要说的?”宛若卿抬眸看着白璱,等着他的话。
正文 白璱的身世
“我今天来,是想跟萧太后你讲一个故事。”白璱站在殿内,虽然全身被缚,可依然有一股让人无法逼视感觉。
宛若卿笑笑:“反正我今天已经听了一个故事了,再听一个也无妨。”
白璱深吸口气,看着她,缓缓地道:“我和皇上,就是你今天要斩的那个男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在场的人俱都愣了一下,缨络第一个反应过来:“不会吧,你们两个长得也不像啊。”
白璱笑笑:“我长得像我母亲。”
“那你母亲一定长得非常漂亮。”缨络脱口而出,裴母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冷笑一声:“狐狸精都长一个样,专门勾。引别人的男人。”
白璱居然也不生气,只是微笑地看着她:“我母亲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我见到了你,一定让我跟你道歉。”
“哼,道歉,好轻巧的一句道歉!”裴母狠狠地看着他,“一句道歉,就可以把我失去的所有一切都补偿回来了吗?我宁愿你娘等了一个男人一辈子,然后我跟她说一声抱歉,这样可以吗?”
白璱低头:“是,我知道一句抱歉没法抵消你的恨,不过看在我母亲已经入土为安的份上,你就不要和她计较了。”
“那贱人死了?”裴母愣了一下,忽然大笑起来,“好,死的好……不,她死的太早了,可惜我没法亲手杀了她,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当初我爹走的时候,留了休书给你的,你完全可以改嫁。”白璱叹口气,“他也说过,如果你不肯改嫁,御世堡就归你,也够你过后半辈子了。”
“哈哈哈哈!”裴老夫人大笑起来,“贱人的儿子果然也是个贱人,改嫁?我吴秀英可是大家闺秀,他不喜欢我却还是娶了我,还让我生下了澧儿,最后却让我改嫁?她以为我和那贱人一样的水性杨花吗?”
宛若卿听得有些不耐烦了,挥挥手:“你们别废话了,白璱,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白璱点点头:“是这样的,我母亲,是我父亲的初恋情人,两个人曾经是江湖上有名的情侣。只是有一次我母亲奉师命出门,遇到袭击,掉落了悬崖,我父亲寻找了她一年多的时间,都没有找到,心灰意冷之下,答应了裴家长辈的安排,娶了他们看上的吴家的大家闺秀。”
宛若卿在刚才他们的争吵中也听出了一些端倪,听完白璱的话以后,心中更加明白了当年的事情。
这种桥段在她前世的很多影视小说作品中就有很多,只是结局尽都不同,而这一次,不知道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娘摔下悬崖以后失忆了,受了重伤,被一户农家收养,养好伤以后,花了三年的时间终于恢复了记忆,没想到她未婚夫已经另娶,并且有了儿子。她原本准备远远离开,没想到我父亲居然跟着她,找到了她,再也不肯离开。”
“我爹是为了给裴家留后娶的吴家小姐,他对她也有歉疚,所以留了休书给她,并留下御世堡给她的儿子,算是补偿。”
宛若卿点点头:“那你后来怎么会到裴澧夜门下当军师呢?”
“可能是缘分吧。”白璱苦笑,“当初裴老夫人,也就是吴家小姐得了腿疾,当年还是御世堡主的裴澧夜就上门来求医。我娘是医学世家,所以我也跟着她姓,学了一些医术,在江湖上闯出了一点名气。可能真是有关血缘,我和裴澧夜一见如故,亲如兄弟。”
“呸,你也配和澧儿称兄道弟?”久没开口的裴母忽然啐了一口。
宛若卿瞪她一眼:“住嘴,没你说话的分,白璱,你继续说!”
“我爹知道此事以后,他说他欠他们母子的,所以让我尽可能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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