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澧夜,如今这般谦逊,让她好不习惯。
也许高手站在高处的时候,总是寂寞的,以前还有裴澧夜和她站在一起,可如今,忽然发现她的周围就剩下她一个人可以和自己抗衡了。
“裴大人有什么意见?”她故意不给肯定的答案。
裴澧夜叹口气:“臣只是想到,宛相爷他毕竟是……娘娘打算怎么对付他?”
宛若卿冷声道:“他念过一丝情分吗,我一次次放过他,早知道当初在东陵就应该杀了他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事了,其实要杀他简直太容易了,只是我一直没有用这个办法罢了。”
“那……”裴澧夜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道,“若是娘娘放心,不如就让微臣去办这件事吧!”
“你?”宛若卿一愣。
“只要把鬼谷的事情告诉端木无垢,相信宛相爷不说是官位,连性命都绝对保不住。”
这个男人,依然如此可怕,能完全了解她心中所想的点点滴滴。
宛若卿忽然笑了,想了想:“也好,我即将去前线,此事交给你也无不妥。”
“谢娘娘,臣一定尽全力办好此事。”
想了想,宛若卿继续道:“锦绣和金燕盟联系的全力我依然保留着,若是用得着她的地方,你也可以找她帮忙。”
“多谢娘娘提点。”
宛若卿闭了一下眼睛,抿了一下嘴:“裴大人此次做事不用考虑我,在东陵已无一个亲人。”
“臣明白。”
宛若卿说完这些,忽地感觉心中有些酸溜溜的,不想再多留,转身就走。
从此,在东陵,她再无任何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宛家一倒,这罪名足可满门抄斩,宛若离也逃不过这一劫。
也好,她就做一个干干净净的萧燕燕,而宛若卿的往事,就随风散了吧!
想到这里,她深吸了一口还带着血腥味的空气,下山而去。
明日,她就会出发和景言汇合,西凉对阵东陵,这绝对是一场硬仗,两个大国之间的战事,也不知道会维持多久,她也许还要在这里呆上好几年。
她错过了御儿的成长,错过了身边无数的风景,错过了享乐潇洒的时光,所要换来的就是一个安定稳固又富裕的西凉。
阿图,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正文 沈青青是奸细?
三日后,宛若卿到了东陵在西陲最重要的城市,靖州。
“怎么,还是坚守不出?”宛若卿见到景言以后,指指对面的城门。
靖州依山而建,后面是靖山,前面是靖河,过了河就是城门,如果吊桥不放下,一般很难攻过去。
即使攻过去,必须立刻打开城门,不然门前没法站人。
“我用了太后娘娘之前的招数,女人衣服也送了,胭脂水粉也送了,谣言也造了,这靖州守将说不出来就不出来,还在城内穿着女人衣服抹了胭脂到处走,逢人就说,这是西凉的阴谋,我们就不开门,憋死他们,我们的谣言也不攻自破了。”
宛若卿点点头,这位靖州守将倒是个人才,穿着女人衣服逛街本来就引人注目,如果再说些言辞,比他们光发布谣言要容易传播得多。
这样把他的战略政策发出去,从而让更多人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反而能得到靖州百姓和将士的支持。
“放心,我这次带来了攻城的好东西。”宛若卿挥挥手,沈青青很快领着一群人,推着十门大炮过来。
景言笑道:“太好了,这次有十门,一门大炮的威力已经很大了,不过靖河这么宽,大炮射不到。”
沈青青笑道:“这次这个大炮我调整了射程,可以打过靖河去。”
“真的,那太好了!”景言大喜过望,“这大炮这么重,没法放到渡河的竹排上,对岸又没地方放,我正发愁呢。”
宛若卿笑道:“这次青青过来,就是来帮你解决大难题的。”
“好,你们今日先休息,明日就攻城!”景言挥着双手,“我这就去布置作战计划。”
“好,我跟你一起去。”宛若卿点点头,回头对沈青青道,“你去告诉他们这十门大炮和之前那门大炮不同的地方,别搞错了,事情办完赶紧去休息,明天大炮声音一响,你可就睡不着了。”
沈青青笑道:“对着玩意我已经免疫了,当初研制炸药的时候我天天听,结果有一天我听着连串炮弹声睡着了。”
“得了吧你,你是被炸得暂时性失聪了。”宛若卿忍不住讽刺,拉着景言去研究战术了。
靖州因为依山而建的关系,地势比较高,即使站在靖河对面,也需要仰望,才能看清楚对面的场景。
城墙依高耸的山势,用青石垒成,十分坚固。
“这用炮轰都得轰上很久呢。”幸好不是她前世见过的混凝土,不然就更麻烦了。
不过也一样,毕竟只经过沈青青二次改良的大炮,绝对达不到她前世见过的小钢炮的威力。
这时候钢铁的制作水平绝对达不到二十一世纪的标准,弹药也是,这里的炸药多用于制作烟花爆竹,极少极少数才会用在战事上面。
宛若卿叹口气,不知道是该说古代的人太安于现状的好呢,还是庆幸他们没有遇到过大规模的现代化战役,而少受伤害呢。
古代战役虽然会死不少人,但是除却前线城市的百姓,却很少会伤害到另外一个城市的人。
不像她的前世,某国一颗导弹在国内发射,另外一国就会遭殃,也许一不小心就伤及了平民。
想起来,如果不站在战争领袖这个高度看问题的话,好像还是生活在古代百姓比较安全一些。
宛若卿想到这个问题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可比性呢,科技总是在发展的。
“怎么了?”景言被她笑得明奇妙。
“没事,待会沈青青教会炮兵试用大炮的方法,今晚就可以炮击靖州,不过让他们省着点炮弹,我们只带了百发炮弹,这玩意制作起来很麻烦,而且是技术活,会得人不多。”
每一枚炮弹做完都要经过沈青青亲自确认分量,她只有一个人,所以这么几个月时间能确定这百发可以使用的炮弹已经不易。
“是!”景言忙点点头,“炮弹威力的见过,如果炮轰一夜的话,估计明日就可以组织竹排渡河,城门和城墙都会形同虚设。”
“没错。”宛若卿也很有信心,“记得多打打城门。”
“是!”
宛若卿这边视察完毕,又跑去看沈青青:“练习得怎么样了?”
沈青青叹口气:“技巧倒是都掌握了,就怕打不准地方,这炮弹对着河对岸发,高了不行,低了不行,这里只有三个炮兵使用过上次我们送来的大炮,剩下的这些都是投石手,不知道行不行。”
投石手以前使用的是投石机,虽然都是远程攻击,毕竟东西不一样,这事确实让人担忧。
“先这样吧,实战才能锻炼人。”宛若卿拍拍沈青青的肩。
沈青青有些无奈:“就怕浪费了我那些宝贵的弹药。”
宛若卿笑起来:“任何实验都是有牺牲的,反正钱又不用你出!”
沈青青拉住她的胳膊:“但是我的劳动力呢?你得多做点好吃的个我补上。”
“好!”宛若卿有些无奈,“总是长不大,每次都感觉你比较像我妹妹。”
“那就当你妹妹好了,宛姐姐。”
“去去去,把我叫老了!”宛若卿敲她脑袋,“你穿着男装呢,别败坏的名声。”
沈青青这才直起腰,眼观鼻,鼻观心。
夜色降临,用完晚饭以后,河边上就响起了隆隆炮声,宛若卿感觉山摇地动,忍不住替对岸的人担忧,不知道这座山城炸得怎么样了。
收拾好了行装,她起身往河边而去。
“怎么样了?”宛若卿快到河边的时候看到了景言,大声问。
景言大声回答:“沈公子很生气,好几发炮弹都打到水里去了,不过城门已经被炸开一个缺口了。”
宛若卿大笑起来:“我就知道她这个脾气,所以才晚点来,省得遭受池鱼之灾。”
“还是太后娘娘英明。”景言行个礼,摇头,“打了有一会儿了,应该都上手了。”
宛若卿点点头:“给我准备个竹筏,明早我跟你们一起打过城去。”
“娘娘,这太危险了,还是我去吧,娘娘在营中等好消息就好了。”景言赶紧拒绝,“靖州的这位程将军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治军很有一套的。”
“你小瞧我,别忘了,你的功夫可不如我!”宛若卿忍不住瞪他一眼,“当初可得过我的指导。”
“这……”
两人正说着,却见到一个传令兵急急跑来:“太后娘娘,景将军,御世堡急报。”
“呈上来。”她才走了不到四天,裴澧夜就急急忙忙给她送急报,那就一定是急报了。
难道是他已经搞定了宛诚如的事?
宛若卿心头一跳,赶紧展开密函看,却是一份奸细名单。
“什么意思?”景言有些不解,仔细看去,裴澧夜还夹了一封信。
原来,宛若卿走后,他一边着手对付宛诚如,一边开始查找可能会存在在御世堡中的奸细,发现有几个人非常可疑,但是有几个人却已经被宛若卿带到前线来了。
战事就将开始,如果其中有一个人是奸细的话,她的处境将非常危险,所以裴澧夜索性不筛选了,直接把怀疑人员名单呈给她了。
“怎么可能?”景言指着其中一个名字叫了起来。
宛若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居然是“沈青青”三个字,她顿时吓了一跳,再看原因,说她来历不明,这几年不知去了何处,忽然出现在宛若卿身边,又是宛若卿最好的姐妹,什么都知道,自然也就最值得怀疑。
“其实也挺有道理。”景言看完忍不住点点头,“只是她如果是奸细的话,又怎么会给我们造这么好的武器去攻打东陵呢,这说不通啊。”
宛若卿摇摇头:“我不相信青青是奸细,你把名单上这几个人去布控起来,青青我亲自盯着。”
“好!”景言点点头,安慰道,“我也觉得她不像,你别担心。”
宛若卿叹口气,心情沉重地往河边去找沈青青。
正文 我愿意为你挡住所有危险
大炮轰了一夜,第二天,天才蒙蒙亮,景言就准备好了一百多架竹筏,带了六千人渡河。
这几日他们攻过好几次,对方坚决不出城,没办法之下,他们除了扎竹筏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
宛若卿看着这么多竹筏,笑道:“你倒是有先见之明。”
景言顿时有些汗颜,从这上面绝对可以看出他们多闲了。
一行人趁天还没全亮,江上还有春雾的时候渡河,对面的士兵已经后退了好多路,几乎没有人愿意站在城门口或城墙上。
这么坚固的青石铸就铁块铸造的城墙和大门都被人家轰炸成了粉末,人能有石头铁块硬吗?
所以不管靖州的这位程将军怎么吼,将士们首先就被怯了胆,不敢往前。
虽然迷迷糊糊可以对岸的竹筏驶来,也只敢远远放箭。
西凉的炮弹还在继续发,不过已经没有之前频繁了,主要是为了掩护他们进攻。
靖河不宽,作为护城河,城门自然是开在最窄的河段,毕竟每日都要放吊桥。
如今吊桥早已经被炸断,要过河只能用竹筏了,竹筏用绳子绑住,当第一批人马过了河,进入靖州城内的时候,竹筏会被对岸的人拉回去,下一批会继续上竹筏再划过去。
宛若卿带第一批人冲进城,景言则负责带第二批人。
两个主帅身先士卒,加上靖州城门早就被打开一个缺口,西凉士兵的士气都十分高昂。
第一批士兵到达以后,对岸的炮声便停了,毕竟有自己人,怕误伤,加上炮弹也很贵的——这是沈青青说的。
宛若卿带着六千士兵冲进去,城内的士兵早就吓破了胆,连多少人都没看清,六千士兵,将他们十万士兵都冲得七零八落。
士气高涨的西凉士兵,以一敌十,很快就有不少东陵士兵倒下。
很快,景言带着另外一批士兵也赶到了。
宛若卿远远看到他,吼道:“擒贼先擒王!”
“好!”景言叫一声,往她身边靠,“程月邦的武功不弱,我们一起去!”
天色已经大亮,他们的进展算是迅速,又有手簧在手,不过对方毕竟是十万士兵,他们进来只有一万多人,要打开缺口还是有些困难。
景言努力往宛若卿身边靠,东陵士兵此刻有些回过神来了,知道如果逃不走,就只能迎敌,倒也有不少用起本事打了起来。
“看,那个是程月邦吧?”宛若卿指指那边带头打仗的人,是个老将军,五六十岁的样子,须发皆白。
景言点头:“正是!”
宛若卿足尖一点,飞掠过去,直指程月邦的头上。
程月邦大吃一惊,赶紧举枪来挡,景言却在此刻大叫一声:“娘娘小心!”竟然也跟着她飞身而上,他冲向的不是程月邦却是宛若卿。
宛若卿的鞭子刚穿过程月邦的头颅,景言正好搂住她的腰。
他在她背后,接着,响起惊天巨响,火光四射,景言搂着她腰上的手,却一下紧了。
“景言!”宛若卿大惊,来不及去考虑为什么这个时候大炮会打过来,赶紧反手搂住景言落地,却看他后背已经整片被炸烂了,血肉模糊。
“娘娘……”景言笑起来,“娘娘没事吧?”
“你……你怎么这么傻?”宛若卿忍不住鼻尖一酸,眼圈发烫。
“只要娘娘安全,我……愿意为你挡住所有危险!”景言冲着她笑,闭了眼睛,宛若卿大叫,“快,担架,担架!”
快速点了景言身上几个大穴止血,便有两个士兵过来:“娘娘,我们没有带担架,把景将军交给我们,下一批援军快到了,小的将景将军放到竹筏上带回去,尽快送到后方医治。”
“是!”两个士兵带着景言走了,宛若卿转身,往西凉方向看了一眼。
靖州城门和城墙几乎全部炸开,天色已经大亮,从对岸可以非常清楚看到这边的情况,她跳起来的时候,对岸也应该看得清清楚楚。
这一炮,就是明显冲着她来的。
那份奸细名单在她脑海中掠过,炮兵目前都由沈青青统一指挥着,难道真的是她下令杀自己?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容易在心中生根发芽。
为什么呢?
她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锦绣是这样,她已经觉得很失败,要是沈青青真是要杀她,她的人生简直就是失败透顶了。
化悲愤为力量,宛若卿杀出一条血路,那个被他扎穿脑袋的程月邦已经确实传来死讯,东陵军一下乱了套,未到天黑,整场战役已经结束。
宛若卿来不及享受胜利的果实,只让先锋副将几位将领带头处理善后,便立刻坐了竹筏往对岸。
对岸,沈青青在岸边等待,一见到她就叫道:“跟我来!”
宛若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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