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我很喜欢阿涛,我只是忠于我自己的心意而已。”
“你是说,如果阿涛喜欢的是别人,你就打算放弃?”
“不然还能怎么样?我尽力追求他,但这种事又不能勉强。他真不喜欢我,我还能怎么样?为情守身不谈情说爱不嫁吗?这只是愚蠢的感情。爱情是要两情相悦的。两情相悦最重要!”她特别强调最后的话。
余维波脸上回了笑容。“这么说,你也可能喜欢别人喽?”
“当然。我追阿涛,因为我不想辜负我喜欢他的心情。阿涛虽然对我冷淡,但我觉得他其实并不是真的那么讨厌我。可是,如果他真的不要我喜欢别的女孩,一点都不懂得我的感情,我也不会再留恋。爱情的美好,应该是互相懂得珍惜的,谈那种自我折磨的苦恋做什么?!”
余维波真的笑起来。“小李,如果哪天你要喜欢别人,就考虑考虑我。”他眨眨眼,态度真真假假。“反正我们亲也亲过了。”
“你!”她重重捶他一下。当他玩笑。“你希望我被阿涛抛弃是不是?”
“我没有那样说。”
“你就是这么奸诈狡猾坏心眼。”
“谢谢你的赞美。”
“还说!”她又捶他,他捉住她的手。所以她放弃了,靠着他肩膀努努嘴说:“快点看信吧。今天没看完,不许你回家。”
“是是是。”他摆个痞子式的投降表情。
随手一拣,又是一封粉红贴了三颗星喷香气的信件。他摇摇头,动手撕开信封。
李柔宽懒懒靠在他身上。楼顶起了一点风,但午后的炎燥才刚起了它的火热。
第五章
老陈终于从巴西回来了,第一次踏进他自己买下来却从未瞄过一眼的房子。李金发简直摆出“满汉全席”欢迎他,满满一桌全是香喷喷的诱人菜肴。
这些年李金发将房子照顾得很好,该漆的漆、该补的补,这段期间他和小李又特别卖力整理打扫过,虽没有焕然一新的感觉,但还是很不赖的。
“没想到这房子这么漂亮。”老陈赞不绝口。“老李,多亏你了,不然房子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开心的喝一口高粱。
“那倒是真的。”李柔宽插嘴说:“陈叔,你就不知道,当时我跟老爸搬进来时,这房子破得,屋顶还真的都『透天』,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一边叉一口猪耳朵。
“真的?那卖房子的跟我说房子几乎跟全新的一样。”老陈第一次听说,十分惊讶。
“你被那家伙骗了。”
“小李,”李金发忍不住插嘴。“跟你陈叔讲话,别这么没大没小。”
“没关系,都自己人,轻松一点讲话才不会咬到舌头。啧啧,我有多少年没看到小家伙了?那长这么大了!”
上一次老陈看到李柔宽,大概是她刚脱掉尿布,还在学走路的时候吧。别说李柔宽不记得,老陈自己也很惊讶那个小娃儿头已经变成一个大女娃儿,像是突然从石头蹦出来一样。
老陈和李金发哥俩好二一十年,长得却非常不一样。李金发秀秀气气而且白净,老陈却粗得像阿帕拉契的大黑熊,皮黑肉粗声音又大,加上跑船跑了好多年,整个人磨得更粗壮厚实。
他三两口就把一大碗的高粱喝个精光。他们喝酒是不用酒杯的,而是用碗公。就连李柔宽也拿了一个小碗公装了满满的一碗,边吃菜边配一口酒。
“小李,别学大人喝酒,会醉死你的。”李金发尽尽义务的吆喝一句。
“安啦。”李柔宽流气的摆摆手,夹了一块红烧肉下酒。
女儿“不受教”,李金发尽过“义务”后也就随她。说:
“老陈,你也该定下来了吧?年纪不小喽,该娶个老婆、生几个孩子,安定下来。反正你不也已经下船了,该成家了。随时说一声,房子是你的,你任何时候都可以组个安乐窝。”
“嘿嘿!”老陈嘿笑两声,又干了半碗高粱说:“跟你说,老李,我是要娶老婆了。”
“哈!真有你的!”李金发大力拍了老陈的胳臂一记。“你老婆呢?怎么不带来让我瞧瞧?”
“在巴西。”老陈把剩下的半碗高粱喝干,揩揩嘴,说:“我打算开个小店,娶个巴西老婆,在那里安定下来。这次回来主要是看看老友,顺便邀请你去喝我的喜酒。”
“你是说,你不回来了,要留在巴西当巴西人?”
“对啊!就是这样。”老陈咧嘴笑开。
“可是,老陈,巴西那么远,隔了大半个地球……”
“对啊,陈叔,”李柔宽又插嘴。“你以前跑船,居无定所也就罢了,怎么现在年纪一大把了,不回来养老,反而要跑到大半个地球外?你会很寂寞的哦!”
老陈又哈哈大笑起来。“反正我大光棍一个,住哪儿都没差。这一两年我住在那里,觉得挺舒适的,现在又找到对象了,所以更有在那里定居的打算。怎么样?小李,你要不要和你老爸跟陈叔一起到巴西去?”
李柔宽忙摇头。“免了。我又不会跳桑巴舞,也不喜欢足球。”
老陈开心的逗弄她的头发,替她又倒了满满一碗高粱酒。
李金发也没阻止。说:“老陈,你当真的啊?”
“我下个月底都要娶老婆了,还会是假的?”
“不会吧?你真的不打算回来?我本来还以为……还以为……”李金发受了点小小刺激,灌了两大口酒,才顺过气。“我本来以为你这次回来落户安居,咱们哥儿俩又可像以前那样作伴了。”
“你干脆跟我一起到巴西去吧,老李。”
“不成的。我没你那个胆;而且,我去了能做什么?”
“跟我一起开店做小生意啊!我们哥儿俩一起还有什么做不成的?你也顺便娶个巴西妞算了。巴西女孩火辣热情,身材又正点,抱着睡觉很舒服的。”
“陈叔,你你你别再拐我老爸了。”李柔宽喝了两碗公的高粱酒,开始大舌头。
“小鬼头,你也知道我在拐你老爸?”老陈咧开大熊口,又帮李柔宽倒了满满一碗酒。“来,多喝一点!恭喜你陈叔我要娶老婆。”
果然是与李金发一路的“烂兄烂弟”,也不想李柔宽才几岁,又是女孩家一个,没拦阻她喝酒也就罢了,居然还怕她醉不死的灌她高粱酒。
李柔宽也“不知检点”,一副老粗的架势,喝得唏哩呼噜,还用手去揩嘴巴。
“老李,你家小李可真不是盖的。你把女儿养得很好啊!”老陈似乎相当喜欢李柔宽。
“她呀!”李金发摇摇头。
“你嫌弃,那给我当女儿好了。我跟你家小李挺投缘的。别忘了,下个月底带小李去喝我的喜酒哦!小李——”他转向李柔宽。“记得跟老爸来喝我的喜酒,陈叔帮你介绍英俊高大的巴西帅哥。”
“好啊。”李柔宽咯咯笑起来,舌头快不听使唤了。
李金发说:“老陈,你要在巴西长住,那这房子你打算怎么办?”
“反正我也住不着了,兄弟一场,就送给你了。”
“那怎么可以!”老陈粗汉一个,就是有这种不知打算将来的豪气。“这可是你辛苦赚钱买的。你要结婚了,开店做生意也需要本钱,我看这样好了,我替你把这房子卖了,再将钱汇给你。”
“不好吧!卖了房子,你要去住哪里?”
“你别担心了啦,我跟老爸会找得到地方住的。”白白住了人家好几年的房子,不还给人实在说不过去。
“还是不妥。”老陈很够义气。“老李,咱们好兄弟,你别婆婆妈妈的跟我计较这个。”
“可是——”
“放心,我身边还攒了不少钱。”
“我看这样好了,陈叔,你干脆把房子卖给我老爸算了。”李柔宽“回光返照”,思路清醒起来,舌头也变灵活回来。“老爸,你这几年多少总赚了一些钱吧?要不够的话,去找老妈借好了——”
出什么烂主意!找他以前的老婆借钱像什么话?!
不过,李金发盘算一下,反正租房子也要钱,他这些年工作稳定不少,又可以向银行贷款……
“怎么样?老李。”老陈问。马上自己作决定,说:“我看就这么决定。趁我人在这里,把手续办一办。你也不必给我太多,一半就好了。”
“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我老陈说可以就可以。来,再干一碗!”
海碗小碗公,咕噜咕噜二大一中半小人就那么干了好几碗公的高粱,老陈甚至扯开喉咙唱起葡萄牙歌,把天花板吵掀了。
气氛很热烈,把站在门口、穿著一身浅米色套装、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古板又正经严肃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吓得目瞪口呆,瞪大眼睛。
没有人注意到她。门户本来就大开,任何人都可以随时进来,所以她也不必麻烦敲门或按门铃就自己请自己进门。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令人惊心动魄的景象。
“李金发!”她终于回魂尖叫出来,丢下手提袋,气急败坏走进去。
尖叫声引得三人全回头。
“婵……晓……婵……”李金发瞪大眼睛,结结巴巴的,不敢相信他看到的。
这名字好象有点耳熟。李柔宽奋力睁开迷茫的眼睛。呃,这个人好象有点眼熟。好象……嗯,好象……
“妈!”她叫起来。难怪她觉得眼熟,原来是她老妈。“你怎么突然跑来了?”她想站起来,力不从心,又跌了回去。“呃,老妈,你怎么了?怎么有两个影子?你是不是胖了?”
“小柔!”罗晓婵气急败坏的抢下李柔宽手中的碗公。“你居然喝得醉醺醺的!”
难得来看女儿一次,居然让她碰到这样的场面。
“李金发!你是怎么教女儿的?!”她冲着李金发大声咆哮。
然后她瞥眼看到老陈,怒气未减,叫说:
“是你!陈得进!你不是在巴西吗?干嘛胞回来灌我女儿喝酒!”还喝得是高粱,简直要醉死人!
“嗨!晓婵,好……好久不……不见……了……”老陈咧嘴嘻嘻一笑。他和李金发在高工一起混了几年,自然也认识李柔宽的母亲。“我们是在庆……庆祝……”
“是啊!”李金发解释。“老陈要结婚了,我们在庆……庆……祝……”
“要庆祝也不必灌女儿喝高粱。李金发,看看你把女儿教成什么样?!这回我可不再心软,我一定要带小柔走!再让她跟着你,她不知会变成什么可怕的模样!”
“晓婵!”李金发软弱的抗议。
李柔宽还不知死活的指着她老妈咯咯发笑,嘴巴还不断喃喃着“干一碗”。罗晓婵看在眼里简直胃痛加头痛,更加相信继续让女儿跟着李金发是一个大大的错误。
“趁现在还来得及,让小柔跟我回去,要不然,她会被你给毁了!”罗晓婵相当坚决。她非带女儿离开不可。
“哎!我的头痛死了!”过了两天,李柔宽仍然觉得像有人拿锄头在敲她的头,而且不时还嗡嗡嗡。她跟具尸体一样躺在余家的大沙发上,不停的抱怨。
“痛死了是应该的。”余建明拿了条毛巾包住冰块冰镇她额头,忍不住说了句重话。“小孩子怎么可以喝酒!还喝了那么多!居然还是高粱酒!柔宽,你是怕醉不死是不是?小孩子怎么可以学大人那样喝酒!”
“阿姨,我不是小孩了。”
“你还没满二十岁,还未成年的都是小孩。”
“可是我可也不是那种五六岁的小奶娃哦。”
“都一样。看看你这副模样,跟五岁长不大的小孩一模一样。”
李柔宽歪歪嘴,歪出一张苦瓜脸。“阿姨,你怎么跟我老——嗯,我妈一样那么唠叨了。”经过余建明这些年的“调教”,李柔宽虽然一直没变成她预想中的“淑女”,但至少不再那么流气,在她面前也会注意修辞语气。
坐在一边一直还没吭声的余维波笑说:“你妈一定很生气吧?”
“何只生气,简直气疯了。”李柔宽移动冰袋压住太阳穴,很孬的呻吟一声。
“难怪她生气。”余维波弯身凑近她,凑到她鼻前,挨得那么近,好象要亲她。他用力嗅了嗅,说:“唔,你一身全是酒臭味。”
“不要靠那么近啦!”李柔宽大掌一伸,将他的脸推开。“我头痛得要命,你靠这么近,让我觉得压力大,头更痛了。”边说边龇牙咧嘴,表示她所言非虚。
“这是惩罚,谁叫你胡乱喝酒。”余维波笑嘻嘻的敲敲她的头,显得很亲密。
她白白他,牙齿痛似嗯哼一声,说:“别敲我的头。”
“你妈有说什么吗?”余建明一直没碰过李柔宽母亲。除了她忙,罗晓婵来看李柔宽都是来去匆匆。
“她哪用说的,她根本是用吼的。”李柔宽吐吐舌头。“我简直被骂惨了。还有我爸也是,也被骂得很惨,连陈叔都难逃一劫。”
“活该要被骂。你爸也真是的,竟然让你喝那么多酒。”
“其实我也才喝了几碗公而已。”
“柔宽!”这样还叫做“而已”?“你喔,不是阿姨说你,你真该反省一下。”
“知道啦。我妈足足念了我一天,还说要带我走,不让我跟着我爸。”
“这怎么可以?!”余维波脱口叫起来,有些焦急。
李柔宽瞄他一眼,奇怪他比她还紧张。
“你爸怎么说?”余建明也相当关心。李金发没提,她还不知道这回事。
“我爸啊,连屁都不敢放一声。”李柔宽不小心说了句粗话。见余建明皱眉,赶紧收口。正经说:“我爸一向听我妈的,不敢跟她争辩。不过,这可跟我大大有关!我一定要抗争到底。我才不要跟我妈住。你不知道,阿姨,我妈规矩特别多,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动,我才不要傻傻的去受罪。”更别说那两个巫婆大姨小姨。
余维波被她说话时脸上鲜动的表情惹笑出来,伸手摸摸她的脸颊,好象在怜惜。他们一直合得来,所以余建明看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说:
“你妈是关心你,为你好。你啊,实在太顽皮了。”
李柔宽嘟嘟嘴,说:“阿姨,我要真被我妈押走了,你也会舍不得对不对?”
“你这孩子!”余建明笑起来。
“对了,阿涛呢?”终于,李柔宽想起余维涛。她挣扎坐起来,冰袋掉到沙发上,余维波捡起,挨过去体贴的帮她敷,冰在额头。
“阿涛出去了。”
“出去了?”没良心的余维涛,居然跑出去而没有留下来安慰她。
“他一早就出去了,说是跟朋友有约会,不回来吃午饭。”
李柔宽喜欢余维涛,余建明一直是知道的,但她一直当作她那是小女儿的幼稚爱,不能算数作准的。看!她跟老大阿波还不是那样的亲密!女人式的爱,是会分清楚的,不会这么含糊,所以余建明没有将此事看得很认真。
“什么朋友比我还伟大?”李柔宽不满的喃喃自语。
“我也不清楚。”余建明听见,说:“他这阵子老是往外跑,有时晚上还见他在讲电话。我想他大概是跟同学在讨论功课吧。阿涛的个性一直很认真,跟某个人相当不一样。”眼光瞟到余维波身上,意思非常明显。
“妈,你也别说得那么露骨好不好?”余维波放下冰块,顺手理理李柔宽额前紊乱的毛发,像是没奈何笑说:“我也是很用功的,非常正经的。”
“你哪用功正经了?我看是做做样子给我看吧?要不,你房里那堆情书怎么解释?”
想当然耳是某人逼迫下的杰作。余维波慵散的目光睇向李柔宽,李柔宽赖皮的掉开眼,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余维波作势咬牙,嗯哼一声说:
“某个暴君仗势凌虐欺压百姓,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