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作更不用说了,其原来的地位肯定是大大高于现在的杭州刺史李弘节的!
当然还有庄内其他非常多的人,这些原本都是军中将领和军士的人,就是因为他王易的缘故,就将一切都抛弃了,默默地在杭州一带“隐居”,甚至都看不到以后的希望,有可能就一直这样直到老去。王易此时有一个想法涌上心来,他一定要为这些如此忠义的人求个好的前途。
王易现在也明白,为何庄内人说起杜伏威、辅公祏,还有李渊、李世民及杭州刺史李弘节等人时,会直呼其名,称呼中没有一点尊敬的意思,王作等人心里并没有认同这些人,他们只忠于他的父亲王雄诞。
王作抹了两把眼睛,浮起了点笑容,看着王易:“二公子,大将军正是你的父亲,被杜伏威带到长安去的是你的大哥王昂,老朽正是大将军的副将陈作,想必二公子不会责怪这一近一年来,你恢复神智后,老朽没有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吧?”
王易也收起了泪,拿出一块帕子擦干了眼睛,强笑着说道:“作叔,我知道您这是为我好,您这样做自有您的理由,我怎么会怪您呢!”
听王易这样说,王作么舒了口气,“你不责怪老朽,老朽就放心了,我们是怕你知道事情真相后想去寻仇,同时也怕不小心将事情暴露出去,给大伙带来麻烦,因此也没有将事情告诉你!”
“作叔,为何您现在告诉我了?”这一定有重大的变故发生了,不然王作不会详细把这些说出来的,很可能还是比较好的结局,因为这个结果王易在后世时候研究历史时候看到过。
“这正是一会老朽想和你说的,”王作稍稍变得严肃了,他也奇怪王易为何不追问其他的事,只是并没问询,再压低声音说道:“想必二公子也知道了,王近就是当时镇守杭州的将领吴近,正是因为有他在杭州多年的镇守,杭州各地遍布我们的人,现在杭州各级官衙内也有许多我们的人,我们得以在杭州有这么多的产业,对杭州刺史府的动向能了如指掌,数千人在杭州境内能安然过日,全赖王近在去职前的布置…如今的杭州可以说全在我们掌控之下!”
“作叔…真的如此吗?”王易有点惊讶。他也想起来当日他刚刚到杭州居住时候王易和他说的话,当日王复说,杭州刺史算不了什么,今日在王作的口中得到了印证了。
王作非常坚定是点点头。
王易不再有疑惑,只是也没追问此事,再问道:“作叔,刚刚听你这个故事,不,听你把所有的事讲出来,我已经基本明白了,不过还是想听听你再细述这些年来的情况!”
王作有欣慰的笑容露出来,再说道:“二公子,包括我们庄内的所有人,还有附近余杭、富阳境内的一些庄子,都是江淮军的余部,共计现在还有近万人,王山、王福、王年、王临等人原本都是江淮军中将领,这些原本江淮军的士卒全部都是老朽禀承大将军之意亲自挑选的,皆是死忠之士,我们只听令于大将军,只有大将军能指挥我们,现在他们都听从二公子的,只要二公子有什么命令,老朽一定会马上将这些部卒召集起来,听凭二公子的吩咐!”
王易起身,对王作非常恭敬地行了一大礼:“作叔,我和小妹非常感谢您将我们兄妹救出来,以后我们江淮军的旧部要如何行动,一切还是听凭您的吩咐!”
王作赶紧起身,将王易扶了起来,“二公子,老朽不敢当你这样的大礼,三十年前,大将军将逃命的老朽一家收留,救了我们一家人的命,以后还给了诸多的富贵,老朽无以为报,也只有这条命了,大将军已经身死,老朽现在即使丢了这条命,也要保护好二公子和三姑娘的!二公子,您当日受伤失去神智,老朽可是自责了多年,没有将您保护好,有负了大将军以前对老朽的恩德,所幸您终于恢复过来了,如今还表现这般出色,老朽也完全放心下来,即使现在身死,也是无憾了,想必大将军九泉之下,也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作叔,快莫如此说!”王易摆手示意,“我现在还年少无知,一切事儿还要听凭作叔您的主意,以后庄子上的事,还有名下所有产业,依然交由您掌管,我对这些事不太懂!我还年轻,以后还有太多需要您照顾的地方…”
“二公子既然这般吩咐,那老朽也不敢不从,您放心,庄上所有的事,老朽依然会负责起来,也都会向您禀报的,大的主意上,还是要您拿…”
“那好吧!”王易示意王作坐下再说,坐下后,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急急地问道:“作叔,那您的夫人呢,还有庄内这些人,及其他人的家眷呢?”这是王易感觉到奇怪的地方。
王作摇摇头,脸上有些伤感起来,“二公子,当时情况紧急,哪里顾得上家人,除了一部随军冲杀出来后,大部都没带出来,应该是死于乱军之中了…包括复儿的妻儿!”
“啊…”王易也明白过来,为何庄内没有什么如王昙这样半大的小孩看到,还有,这么多人并没什么家眷,有的也只是一些新娶的,所生小孩都很小。
王易也能理解当日王复看到那位当父亲的到店里来偷盗粮食后,非但没有责罚,还送那位父亲以粮食,回来后还颇为伤感,原来王复也是想到了自己的妻儿!
这些人太忠义了,为了保护他这个王雄诞的二子,还有小妹王昙,竟然没顾的上将家眷带上,就冲杀出来了,那是多少人的性命啊,这一刻,让王易感到的热泪再次滚落下来,“作叔,你们…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感激你们!”
即使与王复相比,王易也是幸运的,后世时候他的妻儿都应该完好的,而王复的妻儿已经亡于乱军中了,面对这些人,他还有什么可以悲伤的!
王易也希望,这些可敬的将士的家人,有幸能留存性命下来!
“二公子莫如此,我们只是回报大将军之恩而已,江淮军神武营都是忠勇之士,关键时刻不表现这般,他们就不是江淮神武营的士卒,”对王易的惊讶王作并没什么奇怪,只是淡淡地说道:“到杭州后,老朽也派人四下买了一些可靠的女子,许以庄上的人为妻,只是江淮军士卒有数千人,短最时间内不可能为所有的人考虑上,还得慢慢来!”
“作叔…”王易依然有些哽咽,有着后世人思想的他,还是不能完全理解这些人的心态!
“二公子,莫如此女儿之态,事情已经过去几年了,老朽都淡忘了,”王作强作笑容道,“不过这半年来在杭州还陆续收留了一下士卒的家眷,他们是乞讨到这边来的,能让他们与原先的家人团聚,全赖二公子当日要王福给予那些流落街头人以饭食救助,才能让他们与原先的家人相认,若没有资以饭食相助,他们即使流浪到杭州来,也有可能饿死的…”
“哦,那真是太幸运了!”王易想不到当日自己当作小善之举的建议,竟然收到这般效果,还真不错,“希望还有更多军士的家眷能被我们收留,梦香楼的善事还需继续下去!”
“二公子此意甚好,希望能寻到更多军士的家眷!”王作点点头,再说道,“大将军在江南的名声非常好,大将军被辅公祏缢杀后,江南士庶莫不流涕…据我们所知,李弘节到杭州上任,也负有抚慰江南各义军残部的使命,当然他也在搜寻如你这般义军头领的子嗣,现在…”
“作叔,您将这些事告诉我,是不是得到消息,朝廷要为我父亲平反了?”看到王作又停了下来,王易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第四十四章 如何打算
“正是如此!”王作用力地点点头,“贞观元年秋的时候,也就是二公子您恢复神智前的一些日子,那时就有消息从长安传来,说新即位的皇帝李世民开始彻查江淮军在辅公祏所领之下起兵叛乱的事,初步的消息就是,李世民知道了大将军是因为反对起兵叛乱而被辅公祏杀害的,据说…那时李世民听到这事都落泪了,当时传回的消息中说朝廷有可能会嘉勉诸多江淮军将士,以慰抚流落到各地的江淮军残部,对坚决不愿意起兵叛唐的你父亲,准备给予重奖,只是被朝中一些官员所阻,特别是那个曾参加过平定辅公祏叛乱的李孝恭,更是一力阻止,因此最终没有确切的消息传来!”
“作叔,那现在…”王易已经能猜到大概了,但还是忍不住追问道。
“二公子,如今朝廷已经有诏令下来,复杜伏威,王大将军、阚大将军之爵职,追授大将军为左骁卫大将军、越州都督,谥曰‘忠’,大公子也从狱中放出来,得以袭大将军之宜春郡公爵,并被赏赐以府弟,”王作有点喜极而泣的样子,抹了两把眼睛,才继续说道:“得知大公子在长安平安,老朽可是激动异常,大将军的两子,你们兄弟俩,全部都平平安安,大将军和夫人之亡灵终于可以告慰了!还有三姑娘,你们兄妹三个,也终于可以有团聚的那一天了!老朽真不知道有多少高兴…”
王易被王作这副神态所感染,也很是惊喜,“作叔,真的?我大哥在长安平安无事?”
想到那个从未谋过面的大哥,王易也有一些异样的感觉涌上来,一种亲切的感觉,那个也是他的亲人哪,和王昙这个小妹一样,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如今听到他平安无事,当然感到欣喜的。还有,他身上负的事太多,对王易这样一个后世时候并没有去承担过大事项的人来讲,负担确实非常重,即使手下有王作、王近这样以往时候指挥过千军万马征战的百战将领,他也感觉有点难以把握全部事情,若是有个大哥能一道拿个主意,共同负担事儿,心理的压力自然小去了!
王作用力地点点头:“是的,二公子,大公子现在得袭大将军当初所授的爵位,宜春郡公,并得以入宫,行尚辇奉御职…”
“哦,那看来,皇帝真的不计较我父亲的事了!”王易长叹一声,全部担心都放下来了。
王易知道尚辇奉御是什么官职,那是殿中省下所尚辇局官员,正五品的职,掌管皇帝出行的时舆辇、伞扇等物,这样的职位一般都是皇帝授以比较亲近大臣子嗣的官职,表示一种恩宠。
自己的大哥能入宫当值,行尚辇奉御职,还得袭父亲的郡公爵位,再加上王易对历史上所记载的李世民这个人的了解,李世民肯定是已经将事儿调查清楚,并做出裁定,将自己的父亲王雄诞归于大唐帝国的“英雄”行列中去了。
辅公祏起兵叛唐,自己的父亲坚决反对,最终被辅公祏缢杀身亡,王易想着或许没有人能够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因这忠于大唐的缘故,还是怕在长安的“义父”杜伏威受害,或者是不希望江淮一带战事再起,但至少从现在情况来看,朝廷给予的认定肯定是第一种猜测,那就是李世民认为父亲王雄诞是对大唐忠心,才坚决反对起兵,最终被辅公祏杀害的,不然不可能让大哥王昂承袭爵位,并被授以尚辇奉御职的。
事儿想明白了,对在长安的大哥王昂,王易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二公子,老朽不知道大公子这些年在狱中是否受了苦,真的想去长安看望一下大公子,将这边的事儿告诉他!”看到王易挺是镇定,王作也收起了刚刚起伏的神色,说话间也变得郑重进来。
“作叔,我觉得,我们现在刚刚知道消息,一切都不能太急,这边事儿都是作叔您在操持,若是您要去长安,需要把一切事此安置妥当才行,您说是不是呢?”王易意味深长地说道。
王作听了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王易的意思,点点头道:“二公子说的有理,我们这边属下的人马和产业过于庞大,老朽马上会想办法安排妥当来的!”
对王作的办事能力,王易是一点都不怀疑,具体如何去处置,他也没有追问,而是换了个问题问道:“作叔,有一事我不太明白,那就是我们为何要在杭州开这么多的店铺?叔伯们怎么就愿意去管事,操持这些生意上的事呢?”
王易知道唐朝时候,商人的地位非常低下,官民工商四个阶层里面商人是排最低等的,商人出身的人即使有钱,也不能穿华贵的衣服,其后代也是不能参加科举考试的,上层对商人这样看待,坊间百姓对商者也有不少的歧视,这些原本带兵打仗的人为何会甘心从商呢?
“二公子,不瞒您说,我们这万余精锐的人马散落到杭州一带,是想再起事,为大将军报仇的!”王作此时已经不再隐瞒王易任何事,把最隐秘的事都讲了出来,“我们突围出来的江淮军有一万人,走到杭州时候还有近六千人,这些都是百战之死士,再加上王近所率的三千余人,还有这些年暗地里招募了一些,总计也有万多人,这些人一直在训练,一般的士卒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既然图谋起事,那钱粮问题自然要想办法解决,我们都是跟着大将军有过多年征战的人,知道战事中需要哪此东西,因此这些年都在积聚钱粮。粮食自己种,钱当然也要自己赚,所以在王近的安排下,我们在杭州一带集庄居住,从官府手中合法分到田地,再派军中一些懂经营之人,到杭州城内开了这些店铺…”
王作看了一眼用心听着的王易,露出一个自傲的神色,继续说道:“因为我们这些人都是主过不少事的人,所有的一切都安排的挺有条序,再加上王近在杭州主事多年,杭州的一切他都非常熟悉,所有这些,包括田地的分拔,店铺的经营,我们都安排的非常成功,如今我们各处名下有十几万亩田地,这些年所赚的钱也有几百万贯,即使战事进行时候,也够十多万人一两年之需,当然杭州一带的情况也基本都在我们掌控中,包括杭州刺史府,属下几县的各级官吏,不少都是我们的人,杭州驻军中,有一大部的军士都是王近原先的部下,很多的将领,都是原先杭州镇军的将领留用,如果我们想起事,杭州的驻军几乎不用考虑,可以说我们在杭州,基本掌控了民生和军事…”
“原来如此!”王易此时才恍然明白,王作等人这些年的安排还真的非常周到,一切事都考虑好了。
“我们准备这些,是防万一的情况,当初想着,万一大公子在长安不幸,我们可以有一种直接的选择,”说到这,王作稍停了下,盯着王易深深地看了两眼,转了个话题,“老朽在这边安定下来后,也派了不少的人到长安和洛阳,以各种身份作掩护,打探大公子的消息,探听朝廷的动向,这些人官府至今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还可以继续潜藏,哪些人连大公子都是一点不知情的,若二公子要去长安,这些人可以随时听候您的吩咐!”
王易这些年一直是在王作监护下长大的,可以说王作对王易的感情远比对王昂的更甚,他可以不考虑在长安的王昂,但身边的王易一定会首先考虑的!
“作叔安排的太周到了!非常的让人敬佩!”王易不由的称赞道,面前的这个王作还真的是个极难得的人才,难怪会被父亲引为左右手!
“这些都是大将军教导有方,慢慢学会的,”王作惨然一笑,又马上收起脸色,严肃地问道,“老朽还想问问二公子,朝廷的赦令已经诏告天下,大公子已经袭爵授职,据说李世民还准备派人寻访二公子您这样的义军后代…老朽这些年来一直为起兵的事做准备,如今二公子也年岁不小了,若二公子想起兵谋事,我们愿意追随,并可以将大公子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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