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酒凛冽,佳肴飘香,歌舞上时,美人如玉华衣翻飞,舞榭歌台上,那身姿妙曼,伊人是谁?
花样年华,如花含羞而放的娇美人儿,正是妙龄,怀春少女,哪个不眼巴巴惦念着那尊荣的地位。
三年前,南诏国内,没有成年的公主待嫁闺中,三年后,几个十五六岁的美貌公主,水灵灵的样子,足可勾动了男人的目光。
站的并不远,就在灯火阑珊处,倚着雕龙刻凤的栏杆,远远的观望,看着南北两国的重臣齐聚一堂,看着诏国的后宫佳丽云集殿上,看着舞台上,青春鼎盛,健康勃发,看着鹤立鸡群的他,沉敛宁静的坐在宴位上闻着酒香。
在诏宫多留了这五日,就为了再看他一下。
两年多的时间,不曾平添他一丝丝的痕迹,只是,他的变越发的沉寂不可琢磨,也越来越有王者的风范——
萧王有意要来联姻,表示愿意将攻占下来的一些城池,双手奉还,以表诚意。虽然那些城池,皆不是重要城池。
南诏最想得回的是那几座边塞重城。
可是,那些城池,已被沧国占去多年,如今满城百姓皆已归心投诚,沧国咬着着不肯放,萧王更是不肯松口——书房内,萧王冷笑的对诏帝说:陛下若可以令本王王妃死而复生,那三座城府或有还回的余地,否则,归还之说绝不可能。
如今酒宴已开,歌舞已上,如花的美丽公主在歌台献舞,为的就是希望得了萧王的眼光,可商榷着把天门关也要回来。
女人呐,永远是政治上,可有可无的棋子——因为家国,因为荣耀,因为要有个依靠。
而这一切,间接是她推动下演变出来的。
五月里,她初来诏宫的时候,东瓴国战事不休,北沧国连连得捷报,东瓴的城池一个个落到了清王的手上,她觉得常此以往,清王的势力会迅速庞大,将直接威胁到萧王的前程和利益。
那一日,她陪诏帝说话,诏帝无意间提到了北沧的局势,说:“如今清王与萧王势均力敌,若能挑拨了他们兄弟阋墙,北沧一乱,与我们是好事。”
她笑笑说:
“沧帝的身子尚健朗,尚能压住他们,皇上还是先小心要是他们兄弟团结一心对外,你们该如何应对吧!皇上所提的这两人皆不是笨蛋。他们一旦决心先一统天下,再来争这皇位的话,整个天下,极有可能会在数年之内成为他们兄弟的囊中之物。等到那个时候,可就什么都晚了!”
诏帝沉思半天,才问对策。
她给出三句话:“先联合东瓴诸位藩王同仇敌忾;后游说靖安侯,一起出兵逼退清王;而诏国则需要集兵边境,最终只求一个结果:议和修整,以求自保。
她对他说:“现下,北沧与南诏暂无战事,然北沧占南诏城池是为事实,皇上若应朝臣息事宁人之心而不去夺讨,坐安一方,不是长久之计。
“东瓴境外内,清王的人马势如破竹,若整个东瓴沦陷,接下来会倒霉了谁,皇上如此英明,应该有想过不是。个个被击破的结果,就是全军覆没。这是军家大忌。
“皇上想要保全国家,何为不学学古人——古有合纵抗敌之法。
“如今南方诸国当中,就属诏国势最大,皇上派使臣游说,晓以利害,联合相抗,清王若在东瓴国败走,你再陈兵天门关前,做出一副收复失地的样子,足可逼迫北沧休战。
“当然,最最主要的是要在东瓴境内逼退清王的兵马——皇上,清王收纳东瓴太多人马,军心尚不稳,只要出现败相,军卒必倒戈卸甲。”
诏帝听着,还当真去这么做了,清王果然败退,加上北沧国内的天灾,这几乎不可能出现的议和局面竟然就这么形成了。
而她之所以这么做,一切的一切全是为了金晟——为他去削弱清王的势力。
可是,因为这么三句话,千里之外,却不知道有多少兵卒战死在了异乡。
吸一口桂花沁鼻入,回眸处衣香鬓影,明年今夕应该再没她活在这红尘里,思念也将成为风中一声叹息——她一双素手,虽不曾锋冲风陷阵,却已背负了无尽的血腥,所以,老天才让她命薄难寿吧!
又一声叹,嘴里轻念:
别了,不离——
今生不再见,只因怕见伤心泪。死后自也不相见,他朝芳魂去,一把火,一抔灰,随风散去。不惹君相思,不给君添痛泪——
一别又一别呵,忆相逢时,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不离,珍重!
“可以走了吗?”
一个不起眼的侍士走近,低声问,那是随她潜在宫里的柏森。
“嗯!”
她微一笑,提着裙摆,自不起眼的地方离去。
待续!
今日更毕!
不好意思,更晚了,今天周一,有点忙,明天会尽量在上午更出来!
正文 诏宫夜宴 倾城聘妃天下惊 9
“呀,姑娘原来在这里呢!倒教老婢好一通找!”
才走到殿院大门口,一个急切的声音叫住了她。
林若清回头看,明媚眩彩的宫灯底下,汉白玉铺成的宫道上,急匆匆跑来一个,定睛一看,原来是太后身边的老嬷嬷。累
“哦,珍嬷嬷有什么事?”
“太后有请!”
“请我?”
林若清侧头看向那祟华殿,流光转动处,盛装的太后不是在殿上相陪就宴吗?这个时候怎么想到要来见她?
“是这样的,长乐公主的琴师手刚刚不小心划破了手指,此刻公主正要登台献舞,可那曲《忆相逢》,除了那个乐师,宫中其他人没一个可以弹的好,只有姑娘才能信手拈来……公主急的不得了,是以,太后想请您过去帮长乐公主抚一曲。””
长乐公主是诏帝的一个妹子,其母妃并不得宠,导致公主的身份生来便低微,最近却颇得怜于太后膝下。
那一日,若清在园中闲游,偶然邂逅这个小姑娘,渐渐的便与她熟稔起来。
有一回,公主来宁和殿,听到她在弹《忆相逢》,觉得好听,问是什么曲子。
若清随口胡谄,说那是旃凤的北方民谣。那孩子非常的喜欢,缠着便学了去,弹的甚为精妙——嗯,想不到今日她也会上台献舞!闷
对了,那孩子曾说过她想要离开皇宫,这番如此的紧张这场献舞,难道是有意借此机会做那北上和亲的公主吗?
“公主在哪里?”
“在后殿准备着呢!”
不该管闲事的,柏森冲她使眼色,示意时候已不早,该离开。
若清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揽上了这件事——权当是相识一场,送她最后一份离别大礼。在这诏宫中,这个小丫头曾帮过她不小的忙,能顺顺利利的找到玉石,便有她一半的功劳。
待来到后殿,就见一身霓彩舞衣的美丽公主,白里透红的双颊飞着红晕,一脸痴痴的正偷偷通过帘帐往外看,那含羞带俏的眸子,深深的睇在某个人身上。
十五六岁的妙人儿啊,娇的便如含苞怒放的花,晶晶亮的眸子,闪着神奇的柔光。
“哦,我明白了,原来公主的心上人便是这位萧王殿下呀!”
心头似乎被什么刺痛了一下,却又哂然一笑。
自古而来的话是错不了的,美人从来慕英难呵!
“姐姐!”
长乐公主顿时脸孔通红,回头,满身小女儿娇态,一双柔弱无骨的双臂,轻轻的抱住她,香气袭人。
“真是他?认得的?”
看样子好像是这样的。
长乐公主扭捏了一下,倒是很爽快的点点头,羞郝的道:
“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机会——姐姐,错过了这次机会,当真就再没有下次了。三年前,我便曾见过他的,可惜那时我还小,这一次,我一定要嫁他,一定要!”
语气是如此的坚决,这样的痴迷,让若清情不自禁就想到了那个多年前在她眼里生生就化为灰烬的可怜女子。
依旧微笑,心头钝钝的痛着,只浅浅的问:“可是,你知道吗?那人身边美姬如云啊……”
“没关系,只要可以嫁给他,从此以后做他的女人,我不在乎!”
怎么可能不在乎!
但凡是女人,总是会在乎的——只不过现在的她被那懵懵懂懂的爱情给冲昏了头脑,还不曾尝识了独守空闺的凄凉味道。
“不值的。有太多女人的青春葬送在他手上了,你何苦再做了下一个牺牲品?公主千万百计的想逃出这个牢笼,难道就是为了钻进另外一个牢笼的吗?”
若清难以苟同。若非将这长乐公主当作妹妹似的疼着,她不会这么劝——何况现在只说南北两国要联姻,并没有指明和亲的公主一定会嫁给他!
长乐公主很执着,固执的低声而驳:“但是,我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可你完全不了解他!公主,嫁人,不该嫁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我倒觉得天天和公主争吵的那位小侯爷很不错……”
“姐姐说的是刘恒么?那小子完全还是个毛孩子,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保护人……姐姐,我想嫁个可以保护我的男人……”
顿了一下,她的神色忽一黯,又说:“姐姐不想帮我吗?这个舞,我排练了很久了,姐姐……”
小小的脸孔上全是哀伤失望之色。
这孩子太缺乏安全感,所以一心想找一个足可以护她从此不受伤害的男人作此生的依靠,然而皇室里,又有几个会是女子的良人?
若清沉默一下,摸摸她的丝发,公主的终身大事本由不处自己作主,犹其是一个终年被忽视的公主,极是渴望将自己的美丽绽放人前,从此让那良人记住了她。
金晟不可能会看上这么一个小姑娘,可这样一个娇美的人儿,一旦惊艳全场,必会为她得个好归宿的吧!
“算了,去献舞吧,燃烧你的美丽,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存在也是一件好事。”
林若清微一笑,过去抱上那尾桐琴,随着这个一心想离开皇宫的小女子,去为她心上人献舞。
***
三年前,她是配角,三年后,她还是配角。
隐没在舞衣挥香的帐下,唱尽今生最后一曲《忆相逢》,只为圆别人一个梦。
有梦真好!
曾经,她的梦,就是好好的活到老。
如今呢,她的梦,就是希望他好好的活到老。
琴弦挑起,四下静寂,只有温柔款款的琴音带着几丝难言的思念在满天的繁星底下飘落着。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清清朗朗的嗓音带着寸寸柔软,唱出心头的爱恋。
反反复复的吟唱,宛如天籁,蜻蜓点水,叩动每个人的心湖,层层涟漪漾起……
舞台上,红袖翩翩,身姿玲珑,一颦一笑,一个回头,一记凝眸,皆是怀春少女的片片似水柔情,如梦如幻的舞台吸引住了那一直在喝酒的男子。
所有人都看到,萧王抬头远睇,似乎当真被台上女子所迷住,一汪如海深的黑眸翻腾着异样的神色。
他静静的看着,细细的听着,好一会儿,招来近卫低语了一句,那人点头离去,又一会儿,折回耳禀了一番。
一曲终了,掌声扬起。
长乐公主带着一身火热的汗气,双颊泛红,浑圆胸脯犹在那里颤动。她看到萧王在鼓掌,之前几位姐姐的表演,他连眼皮也不瞟了一下,但现在,他目不转睛的睇着舞台上的她——
有没有可能呢?
她憧憬可以风风光光的嫁给他。
行了一个大礼后,她身姿袅袅的往台下走去。
林若清抱着古琴,相随其后。
公主上得殿前去行礼,若清没打算上去见这些人,中途正欲随了那些人舞都离去——接下来萧王会选哪个女人回去做联姻的棋子,那已不是她想知道的事。
“这位姑娘,你等一下!”
劲风过,一道人影如草原迅豹般窜了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林若清抬头看,看到的是景侃,这小子正用古里古怪的眼神瞪着她。
景侃双手一抱,恭敬行礼:“我家王爷有话要说!”
“哦?什么事?”
目光缓缓移过,但见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全聚集到了她身上。
金晟目光灼灼的盯视着她,而一直坐在他边上的一个冷熠,便在她转身之际,忽站了起来,朗朗的丢下一句话:
“诏国皇帝陛下,萧王殿下有话:愿用天门关、诏关、盘口城三座边塞重城聘娶这位姑娘,正以元妃之位!”
话音落下,手中抱着的琴,铿锵落地,整个祟华殿,倾刻间沸成一团。
目光在半路相遇,璀璨灯光下,萧王缓缓站起来,玉树临风的微笑着,冲着脸色大变的诏帝恭声而问:“请诏国皇帝成全。”
这一刻,若清终于明白,他此行的目的,根本就是是她!
原来他一早就已认出了她!
****
宁和殿,很安静,凉爽的夜风一阵阵吹过,却吹不去心头的浑浑噩噩如在做梦的悸动。
依旧倚在白日的朱阁,放眼望去,红红的八角宫灯将整皇宫点的异样的美丽,再美丽也是牢笼——她就是太心善,一个时辰前,她明明可以一走了之,一个时辰后呢?
因为那一句话,又在突然之间失尽自由,成了笼中之鸟,打乱了她满盘计划。
一行御林军已经将整座宁和殿围住,不是诏帝的人,而是奉太后之命来保护她的。
所谓的保护,只是软禁。
因为她当场拒婚。
当金晟开口请求成全的那一会儿,她淡淡的走上前,站到脸孔一下变得惨淡的长乐公主身边,淡笑的对萧王殿下说:
“不好意思,殿下弄错了,若清不是南诏的人,若清只是过客,没有人能作主替若清答应什么。承蒙殿下看得起,可惜若清无意为嫁。”
转头时对诏帝行了一礼,说:“皇上,若清在诏宫已打扰多数月,如今天下大稳,若清想去继续闲游四海,今日就此别过!告辞!”
不待诏帝说上一句挽留的话,就想走。
太后的声音比任何人都来的快,在她行礼之际,在殿上有力的响起:
“林姑娘慢走——各位爱卿,哀家与林姑娘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今日喜庆之日,哀家有意收林姑娘为义女,赐封为蒂和公主,大家以为如何?”
臣子自是一阵顺势而呼,一个个连忙向太后贺喜,全不容别人多辩了一句。
太后笑不拢嘴的接受百官吉言相贺,又道林姑娘身子不适,需要静养,传令护送她回去歇息。
于是,目瞪口呆的林若清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护着送回了宁和殿——当她是快绝种的大熊猫,用重兵团团保护起来。
若清想笑,果然啊,人呐,当真不可以有一点点价值,稍有价值,便成为棋子,只能任由他们摆布。
“你在这里?”
小径上传上一阵脚步声,是诏帝急匆匆的声音。
“咦,散宴了!”
她没有抬头,目光落在遥远的地方,声音是安静的——
“若清!”
他走过去想抱她,她身形一飘,早已远离,冷淡的笑说:
“想要说什么便说吧!不要靠近我,我这人素来讨厌闲人亲近,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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