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大做文章,于是她淡一笑,只答一句:
“冷大哥,你太抬举我了。王爷的战功与墨问并无关系!”
冷熠一正脸色,又驳:
“这怎是抬举?你是局中人,我是局外人,当局者迷,旁者清,君兄弟,这半年多时候,王爷一直殷殷在盼你来归,当日,你也曾在诏关,亲口许诺会来北沧,君子一言,四马难追,你既已答应了王爷,又怎么可以矢口反悔?”
紫珞语塞而不答。
冷熠缓缓走近,修长的手指缓缓落到君熙惨白的小脸上:
“就算君兄弟反悔了当日说过的话,看在王爷如此怜宠君熙的情面上,你也不该再行这不告而别之举吧……
“君兄弟,这孩子,王爷视他如已出,甚至为了他而不上朝,在家念想着如何进行救护,君兄弟若这么不吭一声,不留只字片言的离去,你让王爷情何以堪……
“此地不是北地军营,现如今他也不是执掌兵权的将军,而是帝王跟前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一举一动不可有丝毫差错,这一错,便会失去先机,一旦受制于人,他筹划多年的心思就会前功尽弃……”
紫珞把眉头直皱,知道他所有的口舌最终就是为了说服她留下帮忙,当下断然打断说:
“冷熠,我本东瓴一小卒,求的是逍遥自在,这种帝王将相的争争夺夺,与我何干来了?何况就算你们的皇帝有心要扶植安王,也算是一件不错的事,安王宅心仁厚,只要有心用事,也必是贤良之主……”
“贤良之主?”
冷熠嗤然一笑,并不看好安王,道:“安王性宛若顽童,比你更爱逍遥自在,他是个受不了束缚的人,这皇位,冷熠用脑袋来担保,他坐不起,也做不来……”
一顿,又道:“再有,君兄弟可曾想过,这也许仅仅只是皇上的疑兵之计呢?这万一,皇上仍意在清王,不久的将来,王爷身上必出大祸!你就忍心看着王爷陷在危急,而袖手观之么?””
“等等,为什么说这可能是疑兵之计?”
话问出口,才发现自己掉入了冷熠的陷井,这人将萧王的境况的说的那么的不堪,为的就是想激起她的关切之意。
冷熠呢,他听到问,眼眸里就闪过了几丝亮色的精光,心下大喜,就知道君墨问依旧关心着王爷,连忙将一些外人不可能知道的事呈托出来:
“君兄弟,北沧朝堂每隔三年祭天一次,今年正是大祭之年。往年,这些事都由礼部和工部一同准备,今年大不一样!
“今年祭天所行路径的设定,沿途一切食物供给,及禁军调派,昨日早朝之上,皇上已下旨把这些大事全全委托给了清王,同时陵王、平王从旁协助,独独不给萧王一点点机会,如此信任,你说,皇帝的居心何在?
“冷熠以为,祭天归来,储君之位,花落谁家,便可浮出水面。君兄弟,你若真是关心王爷,就烦请你留下陪王爷一月,如此,王爷才能拼尽全力去应对,你若一走,王爷必失底气……”
说着,他撩起前袍,大礼而跪:
“北沧繁华之朝,若有幸得临天下,可趁盛成不世之功。王爷心怀天下,胸怀伟略,最当得尽帝宠,你二人若可联手,王爷夙愿必可成……”
“君兄弟,王爷唯一的私怨就是清贵妃,倘若他可放下私怨,能与皇上坦诚布公的一谈,冷熠以为,以当今圣上之胸襟,自可看得分明,不久的将来,谁最合适当了这天下之主……
“故,冷熠在此恳请君兄弟为北沧的百姓着想,留在萧王身边,助他得皇上圣怜,不动一兵一卒,拿下这东宫之位。”
待续!
今日更毕!
正文 蛊乱,怪事又迭起 10
“也许吧!如果金晟可以放下心结,确还可与皇帝沟通一下的——这世上,唯有通过对话,方能拉近距离……
“私下里,我一直就觉得沧帝可以创造如今的盛世,便不可能会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当年,采秋皇后虽曾做过对不起沧帝的事:害死云迟,坏尽他们的姻缘,可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坚持的立场,谁对谁错,只不过各自所站的角度不同而矣……累
“只是,很多在苦难岁月里长出来的痛,就像附身的魔,想要拨离,却只会被它越缠越紧……所以,想要让他们父子俩彼此体谅,尽释前嫌,也非易事!
“唉,我当时是被冷熠说得乱了心肠,才答应暂时‘不走’……所以,也就没把君熙带回来……”
“那你想怎么样?而且,这当中,你能帮得上什么忙?”
胧月静静的问:“你希望他当权,是吗?”
希望吗?
或许吧!
一直以来,她就好奇T城秦山古皇陵里的那位面具王会是谁?
初次见面,她就觉得那具昂扬的身形很眼熟,他们相拥而眠的场景,更会让人生出一种潸然泪下的心疼。
可,从私心而言,她却又不希望他去做那什么劳什子的王。
“不知道!没有深想过!”
闷
她闷闷的道,不住的用玉箫摩娑着自己白玉似的掌心,有点烦,总觉得这一时的软心肠,又将会给自己带来天大的麻烦——
唉,最近,她霉运当头,哪怕,改头换面做回君墨问,这种不妙的感觉,依旧如影随形,怎么甩也甩不开。
其实,现在,她最想做的是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利益纠缠,回去山上,惬意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算了,不想了,玲珑,准备一下,我们去天香楼吧……据说那里,这几天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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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楼,座落在最繁华的唐仁街上,楼边有湖,湖边种着一大片绿葱葱的枫柏,不远处,林立密布着帝都康城内首屈一指的第一银号,第一赌坊,以及第一客栈,第一酒楼。
这是一处集吃喝玩乐于一体的销魂窟,但凡富贾之商,但凡权势之人,谁不曾来过这里!
传说,这天香楼的老板,颇有来历,且从来是神龙见尾不见首——到目的为止,好像还没有人真正见到过他的真容,但这人却可以把上下关系打点的稳稳当当。
纵然进来的客人,再怎么有身份,皆不敢在这里放肆了半分。
一分钱,一分货,看货花钱,花钱才给乐子,谁都不赊账。
来这里的人都清楚,只是寻欢作乐,别借酒闹事,否则,第二天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三年前,紫珞来过康城,一度对这个天香楼有过几丝好奇,也曾跟随金晟来过一回,直觉这地方和皇室有着莫大的牵扯。
那时,她问过金晟这其中有什么玄机底细?
金晟笑笑说这天香楼已有百年历史,想要知道他真正的主人只怕很难。
当时紫珞唏嘘不已,心下实是好奇:会是谁在暗中运营着这么一个庞大的系统——天香楼的分号遍布四国各个重要郡府,它的出现绝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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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中午,到天香楼正好赶着饱餐一顿。
进得天香楼,不光可以品尝到绝美尤~物所带来的来自身体感官上的蚀骨销~魂,更可以尝到人间美酒佳肴,当然,前提是,你得有那一掷千金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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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色大门内,香雾萦绕,全是锦衣玉服的男人。
这些人,非富即贵,有王公大臣,有腰缠万贯的富商,更有亲王……
萧王与安王似乎只比紫珞先到了一步,身边还跟了两个侍卫,其中一个是景侃,另一个个子比较娇小,紫珞一眼就看出是金璇公主,人家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正左右张望,似在寻找什么人?
不用想,紫珞就知道她在找谁——就是“她”君墨问呗!
紫珞没急着上去打招呼,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办。
只是一看到金璇,心下很奇怪的再度发毛,她“啪”一下打开自己的折扇,翻了一个白眼,企图扇掉那种不好的感觉,心里直骂:
金晟,金贤,有你们这么带坏自家妹妹的吗?来这里的男人,多半全是花心萝卜,你家妹妹现在严重缺乏对男人的好感,此时此刻,你们带她来这种地方来观摩,还让她怎么建立起对男人的信心,然后以健康的心态去看待男人?
她止不住的摇头,忽又想,这世道,男人都全是花心肠的主,的确没啥看头。
“您是骆公子吗?”
忽有个和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紫珞回头看,点头:“正是!”
“明爷在后面要了一个雅座,您要见的人都候在那里,请您随小的走这边……”
“好!那就有劳了。”
紫珞淡笑跟上,打扮成侍卫的胧月相随其后。
绕过一片摇曳生姿的青竹林,到了另一处群芳争艳的园子:一块空阔的萋萋草地上,搭着一座舞榭歌台,红毯铺地,珠帘半卷,时有妙曼的女子,穿着薄若蝉翼的轻纱,玲珑身段便似灵蛇,舞着撩人的身姿,在台上波光含情,秋水送意。
绕着歌台,是椭圆形的看台,此刻,早已坐满了各式各样华衣锦服的男人,或笑颜侃侃,阔论江山风流,或色眯眯凝睇,想入非非,或与相好的青楼女子打情骂俏。
人生自有百态。
这里极尽糜烂,极尽香艳,极尽奢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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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房内,倒是安静,还好,这些男人比较识趣,就叫了两个来唱曲的,没有在房里搞七捻三——估计是左明特别交代过的,否则,这些个爷,怎么可能这么规矩——当然,又或者,人家是因为来办正经事的,本身就没有那种戏耍玩乐的心情。
紫珞进房的目光一瞟,全不认识。
厅室里,坐着三个男人,两个四十来岁的样子,另一个是白发老叟,一个个穿得极是体面。
这三人本在房里说着话,另还一个隐没在竹帘下,独自倚在窗前看着外头的热闹场景——那个窗户下,正好对着花园,现在园里到处都是人,都在等看今天那位据说长的貌若天仙的清倌出场——
“几位,在下来迟了!”
她从容走去,傲然昂首,虽顶着一张寻常脸孔,拱手作揖间,却也生着不一样的气势。
三个男人听得开门声,纷纷站了起来,一双双锐利如刀、阅尽人情世故的眼睛,全落在面前这寻常不起眼的少年身上。
他们上下打量,每个人眼里流露的皆是同样的诧异讯息:此人怎如此面生。
观望罢,三个男人互相交换了眼神,还礼,自报家门:
“在下白岳!”
“在下蔡培!”
“我不是在下,我是老叫花程仰!”
最后那位老叟,笑眯眯,说话甚是随意。
紫珞哂然一笑,收起折扇,道了一声“幸会”,目光便往这三人身上直转。
这三人,无论谁站出去,都是人人敬仰的人物,他们之所以会在百忙之中聚到此地,皆是受了自家主子的差遣——
能差得动他们主子的,这世上罕有其人,所以了,他们自然就对这神秘人召见人起了好奇,可没想到出现的会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也难怪他们会惊疑起来。
既然是响当当的人物,大江南北,大千世界,他们看多了稀罕事,自然也就深知着这世上易容伪装实乃寻常事,故,谁都没有露出不敬之意——
(一个嫩后生让他们在这里枯坐大半天,若换作是平常,他们当中不论换作是谁,都会翻脸,可今天,他们都相当的耐得住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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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乎这些人的来历,紫珞却是清楚的,清澈如山泉的目光直直逼视,先在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中年男人身上流连了一会儿,此人青衫束带,看上去极斯文:
“白虎堂堂主白岳,昔年人称赛孟尝是吧,一手奔雷掌,那是天下闻名——十五年前,大战南诏第一高手,百余招便将人打得落花流水,少年威名天下扬。这些年来,您开镖局置武堂,收罗弟子满天下,您行镖万里,义薄云天,黑白两道,将您视为北地泰斗……今日终可一见,当真是晚辈之幸。”
“区匹薄名,倒叫公子见笑了!”
那人目光一闪,也跟着笑笑——
本来还在想这么一个嫩嫩的小毛孩,何以令他们那位爷敬若天神,想不到人家一开口,却是老江湖的口气,听着他不觉又惊又奇,心下则顿生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之想。
紫珞转又看站在中间的那位,大个子,目光如虹,此人看似像莽汉,却是一非常之能人也。
“蔡培蔡先生,青龙门康城地面上的当家人,青龙门里属您资格最老,也属您手中的消息更灵通……今日能见先生一面,晚辈夙愿得了矣!”
蔡培谦逊一笑,一双眼灼灼逼视,似想将人看透:“小兄弟客气了,那全是江湖上的朋友给面子!”
“哪的话,先生自谦了,若不是您有能耐,谁肯给面子……青龙门的水,那可是比海还深,您能在短短十年间,过五关斩六将,在十六殿,七十二堂间,似一匹黑马脱颖而出,得门主信任,委以重任,成为八部之首,直接听命门,号令隶属北沧的门徒,将青龙门在沧的生意办的红红火火,与北沧皇亲贵胄混的如鱼得水,如此手腕,天下谁人能及?”
紫珞笑着褒赞,声音朗朗,如高山流水般好听。
蔡培听在耳,感觉上就如春风拂过般,自是无比的舒服淋漓,不觉对这位后生刮目相看。
一阵鼓掌声响直,穿的最是朴素的长须老者呵呵一笑,惊奇直道:“好好好,想不到小兄弟小小年纪,见识倒是不凡……”
“程老前辈抬举了,听说程仰前辈乃是北丐里的九袋长老,平时逮不着半个人影,便似那云中凤,水中龙一般,轻易难得一会,今日能有幸在此见上一面,可算是三生有幸……”
程仰是丐帮里的人,本属污衣派,今天极难得的换了一身整洁的衣裳,为的就是来见一个很重要的客人。
在来之前,他们每个人心里都以为:今日所会之人必是一个相当重量级的人物,等见了面,才发现却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后生小辈——
这一番言辞,紫珞在不缓不疾中,显示了其不凡的身家底细,致令这三位闻名江湖的一方狂客,心生怜惜之心——他们皆在叹好一个后生。
“公子贵姓?”
白堂主饶有兴趣的看着,来的这一双主仆,主子风采不凡,这仆奴看来也似个不驯的人物。
“在下姓骆,三位前辈可以叫我小骆……今日来见,便是想知道明爷麻烦三位帮忙办的事,如今可曾探听明白了?”
一番寒暄,紫珞将话题转入正题,自不愿在他们跟前多提了自己的事。
三个男人彼此又交换了眼神,很默契的不再追问,几人依次落座,待重新沏送上茶,白岳遂先说话:
“明爷交代的事,我等总算是幸不辱命……据今儿刚刚得到消息,那天,在城隍寺作案的应该就是旃凤七杀!”
“不错,那几个人,肯定是旃凤七杀,我们青龙门经过反复调查,已经很确定七杀客已重现江湖,并且他们好似还接了一桩大买卖,就在半月前,曾在这康城隍庙附近出现过……”
蔡培补充,以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