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郭家打麻将来的。咋的了？张姐？”他明知故问。
“你装啥呀？你以为你自己是孙猴子呐？再变你那尾巴也没地方藏！你跑那贱女人家搞破鞋去了！当我不知道呐？干完缺德事儿还有啥不敢认帐的？我亲眼看见的！”景美抢白他。
“你别往自己老爷们头上扣屎盆子！谁是那样人呀？你看走眼了吧！”他还赖。
“扒了皮，我认得你瓤！不是你我把脑袋割下来。拿我傻呀？你还装呢！你也不长大脑想想你干这不要脸的事儿，还有啥脸面对你儿子？你也让他效仿你这德行吗？你不怕遭到报应啊？啊？”景美痛心地说。
“我上她家，是和她唠嗑，没别的事，你别往歪了想！”
“白天不能唠嗑哇？偏晚上唠，孤男寡女的有啥唠的？还不是唠唠就上床了！你拿我不识数呐？再说你和谁不能唠，偏和一个寡妇唠！白痴都能寻思明白是咋回事！”景美越说越气愤，眼前浮现出两个狗男女滚在一起的画面。
“那啥，她把我叫去说要请咱俩吃一顿饭，让我订一下哪天吃，说这几年咱们没少照顾她生意，她想感谢一下。”
“去她妈蛋的吧！表示感谢她咋不亲自来跟我说呢？跟你说啥？再说白天不能说呀？非得赶晚上说。她就没安好心！蒙谁呢？再编也有漏洞！”景美的肺都要气炸了。
“我俩真没有干什么，刚说几句话，你就砸玻璃，还能干啥？”
“去你妈蛋的吧！还咬屎橛子硬犟呢！我在外面盯了好半天，你们什么没干？有那个脸吗？唬谁呢？”景美上去就给他一个漏风的巴掌。
…… 他捂着麻酥的脸没话说了。他不想还手，想让她心里平衡点，消消气，放过他。
张姐听俩人犟了半天，发话了：“景美，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大山，你看你家这几年的小日子过得多红火呀！有个好媳妇和好儿子，这是你的福气，你可一定要珍惜呀！别看景美的脸受伤了，可她还有一颗善良的心，有一身做买卖的本领，能干是出了名的，谁不夸她、不宾服她呀？你要嫌弃她，我都不答应！”
“我没嫌弃她，张姐。”他揉搓着两手看了一眼张姐，不敢直视她，又低下头。
“纯粹是好日子把你烧的！一有点小钱，就不知咋的瑟好了！男人真贱皮子！就应该让你穷得叮噹响！没钱去的瑟！这几天我都愁死了，这眼瞅着旅游旺季就来了，你不寻思正事，倒有闲心扯王八犊子！虎逼车车的！给你个破套，你就上，没长脑袋！还叫人吗？蠢猪都比你聪明！我要跟你离婚！跟你这头蠢猪混只能越来越蠢！离开你我会变得聪明，活得更好！离开谁地球都照样转！我这几天想开了，就你这德行，跟你过下去，也不带好的了！长痛不如短痛！这心跟你操的，一根肠子八下扯，一点不值！”景美说着说着觉得委屈，脸上滴了雨点，挥手抹了几下。
“我也没拿钱给谁呀？钱你控制得死死的，我根本就没有一点支配的权利，没钱没势，谁扯我干哈呀？你不是自寻烦恼吗？反正我不想跟你离婚，你要离，我也没着！”他两手抱脑袋低下头。
“景美，离婚可不是好玩儿的！都这个岁数了，进一家出一家，那么容易呢！人谁能不犯错误呢？有了错误改正就是好同志，不能一棒子削死人！听姐的，给他个机会，也给你儿子一个完整的家，孩子在外面上学也不容易，家散了，他回来扑奔谁呢？”张姐净挑触动心灵的说，说得景美哭出声来。
“我吃饱了撑得没事干自寻烦恼！张姐，你的好心我心领了。不是我要拆散这个家，是他拆散的！我给他机会了，他这些日子就对我冷冷的，我都忍了两个多月了，是他不让我消停地过日子！我已经尽力了，是他没长心！儿子跟我过，家产都是我和儿子的，让他光屁股滚蛋！张姐，你给我出手续，明后天我就去镇里办离婚！我不能因为他搞破鞋，毁了我和儿子！”景美的心像玻璃似的掉地下摔个粉碎。
“景美，给张姐个面子，啊？让他一次吧！他要再不改，姐替你做主把他一脚踹了！”
“张姐，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啊！你看他那宁死不屈的倔样！不说软话，我还跟他扯啥？是他逼得我啊！是他对不起我，不是我对不起他！以前的就不用说了，单说现在这些破事，我将就他多少回了？我实在太伤心了！这不是给你面子的事了，是我和儿子的面子都让他丢尽了！我再跟他过下去，后半生都得憋屈死！张姐，你回家吧！这么晚了打扰你，心里真过意不去！”
“你俩不和好，我能走吗？大山你就说句软乎话吧！男人应该拿得起放得下，别做坏事时是英雄，受审时成狗熊了。承认错误你也不能短了，景美一笑就过去了，你也让她心里好受点，噢！”张姐试图用自己的威信挽回。
“景美，我错了，你别这样！给我个机会，我再也不犯浑了！你等着瞧吧！张姐都说了，我要再犯浑，有张姐做证，我就不是人，那时，你愿意咋整就咋整！”他终于服软了。
“说死我都不相信了！你把我的心伤透了！我每天热脸对你冷屁股，一看你那冷冰冰的样子，我就心寒！我心里冻冰了，温度降到零度以下，一点热度没有，怎么能融化呢？”景美吃秤砣了。
“不给姐面子，那我走了，你们可别再吵了！景美，你也放宽心，别把自己往窄道上逼，那会让自己更痛苦！大山，景美说啥你让着点啊！”张姐看自己说话也不起作用了，转身就要走，两人跟着送出去，景美回屋，大山一个人把张姐送到家门口，心绪不宁地走回来，盘算着怎样把景美摆平了。
十 离还是守
第二天，景美早晨没起来做饭，也不跟大山说话。大山把饭做好了叫她起来吃，她没好气地说：“吃你*饭，你还有闲心吃饭？今天离婚去！”
大山没心思吃饭，垂头丧气地去找她水清姐劝景美。水清两口子从家出来去找景美。大山又拐到三姐家想请她来做妹妹工作。走在路上，遇见很多人，以往的热情劲没了，都像不认识他似的躲开了，他也不跟他们打招呼，只顾低头想心事。
他和“大馒头”胡搞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山庄，亲戚们听了都跟着没脸。三姐正在家和三姐夫骂他呢，他就来了，一进屋，刚叫声三姐，三姐拿起一把笤帚像赶猪似的往外轰他说：“臭不要脸的玩意儿！你都把我妹子的脸丢尽了！还有脸来我家干哈？滚！大馒头好，你去找她呀！谁稀罕你咋的？”
“哎，你干哈呢？别那样，有话好好说。大山，你屋来。”三姐夫是老好人，不想得罪人，打圆场给大山解围。
“你勒他这个不要脸的玩意儿干哈？”三姐气愤地说。
大山不好意思地说：“三姐夫你帮帮我！”
“嗯哪！帮你行，就怕不好使。大山，不是我说你，你看你整的叫什么事呢？放着自己的好东西不用，去偷人家的破逼玩意儿？多场啄牛 比惴蚩冀逃恕�
“三姐夫，你批评得对！我是浑蛋！我傻瓜！三姐，你消消气！都是我的错，我不对！我检讨，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你劝劝景美，别让他离婚，离了婚，对谁都没好处。她脸都那样了，再找也不容易，她一个人过，我不放心。”大山厚着脸皮求道。
“你做的缺德事，你自己圆！还舔脸找我干哈？我不劝，我坚决支持景美离婚！你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了，还和你扯啥犊子呀？她脸那样咋的了？又不是做贼养汉整的！有啥场椎模克己美髁耍植坏⑽蟾苫睿慊瓜雍跛∶挥懈星槌迷缋梗∧懵榱锔夜龅埃”鹑梦叶裥模 比悴灰啦蝗摹Ｋ缍枷胩婢懊莱銎耍懊酪郧懊蝗盟迨郑率略侥衷酱蟪叮饣囟颊庋耍褂惺裁垂思傻哪兀克辉诤趿耍约旱拿米邮芷鼋愕男睦镆膊煌纯欤仙献约汉⒆邮芰宋谎压�
大山还想说什么，她制止说：“还不麻溜滚！还想让我搧你几个大嘴巴咋的！”
他看她油盐不进，讪不搭地走了。
三姐跟丈夫说：“我得看看景美去！”
“你别跟着瞎掺乎，噢！劝劝景美，给大山一个机会，能过还得往好了过，离婚说容易，动真格的那么容易呢？面对现实时就惨了，多些个例子搁那摆着呐！到时你不跟着操心呐？”三姐夫大度，表现出男人的胸怀。
“赶上不是你自己妹子了，你当然能想得开！我可想不开，我就支持景美离婚！以后什么事不用你操心！”三姐顶他。
“我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好好好，你不听拉倒！那是你妹子，你愿意咋管就咋管，别赖我不管！”三姐夫摆摆手说。
三姐来到景美家，看水清两口子也在，互相打了招呼坐下唠。景美已经梳洗完了，看她来，可下见着娘家人了，眨眼间水库就开闸泄洪了，她胡乱地用手抹了几把眼睛，黯然地说：“三姐，这日子没法过了！我非跟他离婚不可！我知道水清姐你们都是好心，但我实在太伤心了！不离婚我非逼疯了不可！”
三姐像连连珠炮似的给她鼓气说：“其实我打心里不愿意看你离婚，可是这样带死不活的婚姻也没有啥价值了，离就离吧！这样的男人没啥可留恋的！当初，我就没看好他，你要听我的我妈的，不跟他处对象，不就没这些烦恼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男人犯什么样的浑都可以原谅，唯独搞破鞋罪不可赦！这事你原谅他就等于纵容他，是狗改不了吃屎的！他看你没反应，过后，还照样去搞。你的心就跟着他悬着，何苦呢？还不如踹了他，儿子也大了，没什么可怕的！你自己过更自在，省着一天到晚看他那冷屁股。没事的，有姐在，你这个饭店黄不了！姐帮你支撑！再顾个厨师，离了他地球照样转，而且比他转得还好！你自己决定的事就别犹豫了。”
四全说：“三姐，宁拆一座庙，不破一座婚。还是再给大山一次改过的机会吧！”
“是啊！三姐，咱们劝劝景美别让她离了，离了咱整啊！孩子大学还没毕业呢！不能让孩子没有家吧！”水清真诚地劝道。
“不是我们不给那个虎逼玩意儿机会，是他自己不学好，硬往厕所里钻，景美拉他都不回头。”三姐咬牙切齿地说。
“后悔也晚了，世界上哪有卖后悔药的？这都是命！其实，离婚我不怕别的，就是怕名声不好听，面子上过不去。”景美伸手在纸抽里拽出点纸擦着眼泪。
“那不离婚将就他？他都出卖你了，你名声还好听吗？面子就过得去了？与其将就他受委屈，不如给自己解脱来得痛快。我看你天天那么痛苦都跟着闹心。但凡能过，我也希望你好好过，可是，这个不争气的玩意儿！一次次伤害你，姐怎么能相信他？他对你厌倦了，你怎么对他都收不回他那浪荡的心。那样累死你！何必在他这一颗枯树上吊死！不如放手，你就解脱了，他干哈都与你无关了！”
“我反来复去想了两个月了，离婚对儿子会有很大的伤害，再说我还能找着吗？我都对自己没信心了；不找，我自己过也有难处，终于下不了决心。这次已经撕破了这层窗户纸，我也就不怕什么了，走一步说一步了。不离婚，整天纠结更闹挺！这带死不活的婚姻只能把人拖垮！那样，我的后半生可能就得憋屈着过了；放手不见得是坏事，也许会有新的收获。咋的都能活！活好活孬都比现在强！”
“爸妈都没了，姐就是你最亲的人了！你决定的事，姐也没意见，与其这样痛苦，不如一刀两断！我就不相信像你这么好的人碰不着相当的！”三姐也下了决心，她也不知道这个决定将来能不能后悔。不管那么长远了，反正眼前是最痛快的解决办法。
水清和四全看姐俩主意已定，也不好再劝，起身回去了。姐俩骂了半天，解了气。三姐劝景美吃饭，景美说不吃，三姐硬是陪她吃了点。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十一 何去何从
当婚姻走向崩溃的边缘时，对受伤害的一方来说，放手是最好的抉择，重新选择也许能走出一片新天地，不然，抱着腐朽的东西啃，毒害的只能是自己。景美认识到这一点，毅然做出了明智的抉择。
景美和大山离婚了，孩子和所有的家产以及存款都判给了景美，大山也不用拿抚养费，他净身出户，景美只给他两千块钱生活费。她把他的衣服都收拾一起装在两个包里把他推出家门。
他拎着包漫无目的地走着，那蓬头垢面尖嘴猴腮的形象和这生机勃勃的美好春色极不谐调，那灰心丧气的样子引来别人鄙夷的目光，没有人和他打招呼，只有一个麻友碰上了不冷不热地和他唠几句：“大山，几天不见你咋造这麻样呢？听说你离婚了？这是扯啥呢？给自己整这么狼狈！以后咋办呢？”
“哎！啥也别说了！事已至此，我也不知咋办。”大山叹了口气。
“别上火，慢慢熬吧！总有云开日出的时候。”麻友安慰他一句就走了。
他没地方去，父母没有了，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兄弟姐妹各家过各家的日子，谁能管得了谁呢？即使管也是一时的，没义务总管你。他是老大，他不想给弟弟妹妹添乱。所以连离婚这么大的事都没告诉他们。没个目标，他想：还是上“大馒头”家去吧！她家方便，跟她在一起搭伙过吧！男人落魄时吃软饭也是无奈之举，此时，还要什么志气呢？她要不收留，我真的要流落街头了！想想自己的愚蠢举动，真是得不偿失！只图一时快乐，失去的是全部！一辈子都要受良心的遣责，道德的审判！再也没有资格在儿子面前指手划脚了。这就是搞破鞋的代价！别的女人再好，毕竟不是自己的私有财产，你要占有，就得付出惨重的代价！如果让我再选择一回，我绝不会再这么傻了！无论老婆是健康还是残疾，一定不离不弃，安安心心地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过舒心的小日子！回想起来，媳妇还是不错的，人不但长得秀气，过日子也是把好手，就是因为她遭了难，我就嫌弃她了，不是媳妇不好，实在是我自己造的孽呀！脚上的泡是自己的走的，还得自己受，别人管你疼不疼呢！
正低头胡思乱想，看见二峰开着自家车迎面过来，他刚要躲，二峰从车窗外探出头来喊他：“哥，你干哈去？”
“逃荒去！”他似乎堵气地说。
二峰把车停下，跳下来疑惑地打量他几眼说：“我看你也像个逃荒的。净扯呢！哥，到底是咋的了？看你气色不好！是不是出啥事儿了？你大包小包的往哪拿呀？”
“我离婚了，被踢出来了。”当着弟弟面，他真不好意思说出口。
“那你这是准备上哪呀？”二峰一脸焦虑。
“我也不知道。没地方去。”大山低着头小声说。
“不是我不敬，当弟弟的本不该说，但我还是忍不住要说。哥，当初我就劝你别扯犊子，你就是不听！咋样，把自己玩进去了吧！这是何苦呐？哪多哪少哇？家产咋判的？”
“说啥都晚了，当时头脑一热，就冒傻气了。得不偿失。家产都归人家了，我一无所有，净身出户，就带自己这两包衣服，光屁股来，光屁股走。”
“那你先上我那去将就将就，完了再慢慢想办法。”
“不好意思面对兄弟媳妇。我还是上大馒头家和她凑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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