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武大郎便大踏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消失在夜色茫茫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外面很远很远的地方,隐隐约约传来打更的声音,“咚!咚!咚!咚!咚!”的敲了五下。
啊,五更天了,快天亮了。
秋天的气候,说变就变。前半夜月亮还露出了脸,到了后半夜,月亮就躲进厚厚的云层里去了,星星消失得没了影儿。
五更天刚过,突然就下起雨来了,刚开始的时候是沥沥小雨,后来就越下越急,越下越大,再后来,响雷一个接一个,闪电很响地划破了天空,周围的树木被狂风吹得“喀嚓喀嚓”地飞舞。顷刻之间,倾盆大雨就落了下来,“哗啦啦”的雨水声,铺天盖地的从了天空中倾泻下来。
雨声,让我更觉彷徨无助,让我更觉凄凉。
我喃喃的对我自己说:“潘飞儿,不要再冒充潘金莲了,不要再呆在这该死变态的古代皇宫了!你一定要回到二十一世纪去,哪怕二十一世纪的肉身给摔成断手断脚的残废人,或是摔成肉桨,哪怕在二十一世纪已死了,但,你还是要回去!哪怕,成为二十一世纪的孤魂野鬼,也比做这劳什子的古代人强!”
如何才能回到二十一世纪?是不是肉身死了,脑电波冲出来,然后就可以回去?
是不是?是不是?
我突然就发起恨来,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赤着脚,疯了那样冲出去,站在屋子外面,张开双臂,仰起头,淋着雨。
第7卷 第178章:假慈悲,没安好心眼(2)
风在“呼呼”的刮着,雨在“哗啦啦”地下着。雨水从屋檐,墙头,树叶上跌落,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最后连在一起,形成水柱,倾泻到地上,溅起一大片一大片水花,那水花,如同一个个小小的喷泉。
这个时候,一个响雷,震耳欲聋,随之而来的是“咔嚓”一声巨响,一道白森森吓人的闪电,横空而来,照亮了半边天空,像是把整个天空都划破,天要塌下来那样。
我不是不害怕的,但我紧紧咬住牙齿,我希望闪电,可以把我劈死。
我没被劈死,很快被淋了个落汤鸡,全身已湿透,忍不住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寒战。
春梅冲了过来,带着哭腔;“娘娘——”紧接着,西门庆和两个太监也跑了过来,西门庆声音焦急:“娘娘,不要这样!娘娘,有什么事情,求娘娘回到屋里再说。娘娘,不要这样折腾自己的身子。”
雨水不停地打落到我脸上,我的身上。
那些太监和宫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够把我搀扶回屋子里去。我浑身早已湿透,整个人已冻得麻木,我不停地哆嗦着,已无法说出话来。
这雨一淋,我就给淋病了。
我发了高烧。
大概烧得厉害,我头晕目眩,额头滚烫,就像烫热了的烫斗那样,不但浑身感到疼痛,甚至烧到意识模糊,呼吸急促,还不时的发生一阵阵的抽搐,感觉到自己一会儿像置身在冰窖中,一会儿又像被火烧得火烫,忽冷忽热,唇干舌燥。我迷迷糊糊地躺了在床上,还说了胡话,我也不知道自己嚷嚷了些什么。
我好像哭了。
我好像狂叫了妈妈,好像狂喊着:“妈妈妈妈妈妈我想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中,我好像看到了武植——啊不,是武大郎,他坐在我床口,紧抓住我的手,原本清冷的一张脸,变得无比的忧虑,无比的焦急,无比的怜爱,甚至他的双眼里布满了血丝。
“飞飞!飞飞——”
“飞飞,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谁?谁叫我飞飞?
第7卷 第179章:假慈悲,没安好心眼(3)
是武植?还是武大郎?不会是武大郎。“飞飞”是我的小名,只有我老爸老妈这样叫我,武植有时候也这样叫我,但武植大多数的时候都叫我“潘金莲”。我讨厌潘金莲,我不想做潘金莲,但我,还是做了潘金莲,武大郎的潘金莲。
我又再哭了。
我好像又再叫:“我是潘飞儿!我不要做潘金莲!我不要,不要,不要做武大郎的潘金莲!武大郎,我不喜欢你!武大郎,我恨你!”
后来我喊累了,又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我不知道睡了多长的时间,感觉到很久,久到有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就在恍恍惚惚中,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春梅的哭声,她的嗓子哭哑了,一边哭一边说:“娘娘你别吓奴婢,你快醒醒啊!娘娘,奴婢求求你了,醒醒啊。”
我觉得头痛欲裂,浑身酸痛,但我还是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我眼中的,是春梅一张憔悴而又焦急万分的脸,她的眼睛通红,哭肿了,她一会儿握着我的手,一会儿又摸摸我的额头,还不停换着敷在我额头上手腕上的湿毛巾,湿毛巾热了,又换上冷的。
我虚弱地叫:“春梅——”
春梅身子猛地一震,顿时把脸转过来。
我努力的,张了张嘴巴:“春梅——”
“娘娘,娘娘,你醒了,真的醒了!”春梅看到我睁开了眼睛,还开口叫了她,顿时喜极而泣,又是哭,又是笑,她语无伦次地说:“娘娘!娘娘!你,你醒过来了,你没事了!你没事了吧?”
我轻轻地说:“我没死。”
春梅急了,又哭了起来,她哽咽:“娘娘,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她一边抹着眼泪:“娘娘有什么三长两短,奴婢,奴婢也不想活了。”
我叹了一口气。
我想死,还死不了呢。
没一会儿,太医来了。他给我把脉:“淑妃娘娘淋了雨,邪寒外袭,以致血气失调,肺气失宣,身子难免虚弱些。幸好淑妃娘娘年轻,只要好生调理,身体就会慢慢复原。”又再说:“微臣一会儿为娘淑妃娘开几剂药方,须得好好调养,才不至于日后落下病根来。微臣愿淑妃娘娘的玉体早日康复。”
第7卷 第180章:假慈悲,没安好心眼(4)
春梅双手合在胸前,先叫了一声:“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太医开的那些药,苦得不能再苦。古代就是落后,西药还没有传入中国,无论生的是什么病,都得喝那些中草药煲的药水,又是难闻,又是难喝。
我勉强喝下去后,又再昏沉沉的要睡去。
还没完全睡着,听到有人说:“参见皇上。”
好像是武大郎来了,好像是他在问:“淑妃怎么样啦?还没醒过来吗?”
好像是春梅回答他:“回皇上,娘娘醒过来了,吃了些东西,还喝了药,如今又睡了。”
武大郎又再问:“太医来了没有?”
春梅又再答:“回皇上,太医来过了,给娘娘开了几剂药方。”
武大郎再问:“太医怎么说?”
……
我的眼睛睁不开来,他们的说话声很轻,也低,飘飘忽忽的,有一句没一句钻进我的耳朵去。我在他们一问一答中,渐渐的睡着了。
我这一觉,睡得好沉,好安稳,梦也没有。
醒来后,春梅告诉我,皇上来过了,听说我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又回去了。看到周围没人,春梅偷偷对我说:“其实皇上对娘娘挺上心的。娘娘病的这几日,皇上日日来,坐在娘娘床前,也不说话,就抓了娘娘的手,皇上的表情很难过。”春梅又再偷偷地说:“娘娘,奴婢,奴婢还看到皇上红了眼睛。”
不是吧?武大郎竟然会为我难过?
我还真的不相信。
估计,武大郎是猫哭老鼠——假慈悲,没怀好心眼。
虽然退了烧,可我整个人还是难受得厉害,头痛身痛,鼻子塞,还咳嗽。深秋的天,寒冷将至,零落的树叶随风在空中做最后的旋舞,无奈而又绝望,呼啸而过的风声,透着微微寒意,久久不竭。我穿了很多衣服,整天缩在屋里不出门,可还是觉得冷。
这风寒,来如风,去如抽丝,断断续续的,竟然拖了一个多月,辗转反复,我喝了不知道多少碗的中药,喝到一嗅到中药气味,就恶心。
后来这病,终于渐渐的,无声无息的就好了。
第7卷 第181章:这两个女人,是女人中的败类(1)
我病的这期间,也有不少人到桂宫来探望我。武大郎没有再来。据说,他不在宫里,去了西池别苑。那西池别苑,是一座皇家苑囿,也是皇家进行合围较猎,训练兵马的场地,在京城南二十里。是历来皇上游乐,散心,骑马,打猎的好去处。
我巴不得武大郎不在宫里。
我不想见到武大郎,也害怕见到武大郎。
这武大郎,有时候,他,他——他还真不是人!我老是提心吊胆着,武大郎吃饱饭没事干,会想出什么招数再来折磨我。虽然说,大家生活在同一座皇宫屋檐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但我是驼鸟心态——遇到危险时,鸵鸟会把头埋入草堆里,以为自己眼睛看不见就是安全。
躲得一时算一时是不是?
太后虽然没亲自到桂宫来,可她也挂着我,三头两天派人过来探望,又是燕窝,又是千年人参送过来,还让宫女传话过来,要好生养病,把身子调理好,千万不要给落下什么病根子。
一次太后还差人给我送来一件狐皮子斗蓬。
那位宫女说:“太后说天气渐渐转冷了,淑妃娘娘身子弱,太后让人专程赶缝了这件狐皮子斗蓬,让淑妃娘娘早晚穿来防寒。”
斗蓬拿过来的时候,刚好李娇和孙雪娥过来探望我。
这两个人,其实没那么好心肠,她们来看我,不过是作作样子,走走过场秀。看到太后送的那件斗蓬,李娇和孙雪娥互相看了一眼,一脸的妒意。
孙雪娥说话喜欢含沙射影,当下笑了起来,娇声说:“淑妃娘娘在太后的眼里,到底是不一样,什么宝贝稀罕的东西,太后都舍得往淑妃娘娘宫里送。”
我淡淡地说:“不过是一件斗蓬而已,有什么宝贝稀罕?如果你也想要,也让太后送你一件好了。”
“哎呀呀,淑妃娘娘,臣妾怎么会有这样好福气?”孙雪娥说。
一旁坐着的李娇也开腔:“臣妾和孙充仪妹妹出身可不如淑妃娘娘大富大贵。淑妃娘娘的好福气,在宫中,可是无人能及的。”
第7卷 第182章:这两个女人,是女人中的败类(2)
孙雪娥又再说:“虽然臣妾出身不如淑妃娘娘,可在宫中久了,宝物还是知道些的。按理说,狐皮子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臣妾也不是没见识过,去年皇上还打赏一件给臣妾呢。但太后送给淑妃娘娘的这件狐皮子斗蓬,狐皮子是通体的白色,一丝杂色也没有,这可是独一无二的,就显得宝贵了。”
春梅听不过,替我回答:“那是太后对淑妃娘娘的厚爱。”
孙雪娥和李娇又再互相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更不忿。那孙雪娥,拉长了声调,阴阳怪气地说:“对呀,太后对淑妃娘娘,是特别的厚爱。”
我没有理她,低头喝我的茶。
我不是很喜欢喝茶,不过古代没有咖啡,也只能喝茶了。
我和孙雪娥李娇这两个人,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众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李娇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她笑了一下,突然说:“孙充仪妹妹,皇上不是出宫去了吗?皇上出宫有多长时间了?”
孙雪娥说:“快一个月了吧。”
“奇怪。”李娇似自言自语,又似对我说:“淑妃娘娘身体不舒服,按道理来说,皇上也应该记挂着,怎么还有心情去西池别苑?还在那边呆了那么长时间,是不是皇上对淑妃娘娘的病根本不上心?”
孙雪娥一拍手:“李昭媛姐姐说得极有道理。妹妹也是这么想,如果皇上对淑妃娘娘的病上心,早就差人过来问候,或亲自过来探望了。”孙雪娥恐天下不乱,看着我笑:“淑妃娘娘,不是臣妾多嘴,臣妾是切切实实为淑妃娘娘着想啊。臣妾心里想着,为什么太后对淑妃娘娘这么厚爱,而皇上却对淑妃娘娘不怎么上心呢?”
李娇和她一唱一和:“听宫里的人说,皇上在西池别苑很开心,天天骑马呢。皇上好像忘记淑妃娘娘身体不舒服了。”
孙雪娥一本正经,煞有介事:“皇上何止忘记淑妃娘娘身体不舒服?臣妾听那些奴才们说,皇上不准他们在跟前说起淑妃娘娘,违反的,责令仗打二十板。听说,有两个太监多嘴,无意中提到淑妃娘娘的名字,就被仗打了。”
第7卷 第183章:这两个女人,是女人中的败类(3)
李娇装作惊讶:“真的?是不是淑妃娘娘惹皇上生气啦?哎呀,淑妃娘娘,如果皇上真的是生气了,可不好办,皇上,皇上,会,会——”
孙雪娥装了心惊胆战的样子,一双眼睛却鬼鬼祟祟的观察我的表情,小声地说:“以前的皇后娘娘,便是下场。臣妾,可,可不敢惹皇上生气。还是懂些分寸的好。”
言下之意,说我不懂分寸。
我懒得理她们。
她们是幸灾乐祸,巴不得我成为第二个皇后娘娘,巴不得武大郎立马对我来个就地正法,五马分尸,这样她们就少了一个假想强劲情敌。这两个女人,是女人中的败类,没一点独立自主精神面貌,是武大郎忠实的哈巴狗,而她们唯一要做的事儿,不外是争奇斗艳,争风吃醋,排挤自己的假想情敌。
后来我不耐烦了,很不客气地对她们下了逐客令:“我困了,要休息一下,如果你们没什么事,请回吧。”
我才没有那么多的精力,要听她们费话。叽叽喳喳的,鸡一嘴鸭一嘴,纯粹是暴力强奸我的耳朵。
我没有那么弱智,和她们一般见识。
没过多久,孟玉楼也来探望我了。 孟玉楼到底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礼,一举手一投足,自然而然的带着一股高贵之气,与李娇儿的平庸俗气,孙雪娥的市井气,不是同一个档次,级别要高出N多。
“姐姐身体可大好了?”孟玉楼问我。
我点点头:“好多了。谢谢。”
孟玉楼叹息了声,过了一会儿她说:“身体健康很重要。姐姐,像我们这样的女子,是高处不胜寒,自个儿的身体只有自个儿爱惜。”
“可不是?”我笑。
我突然想起在二十一世纪,有一个很有名的女作家说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