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自己去吧!你在家好好休息。”
戚牧礼轻抚她粉嫩的颊,体贴的说。
“没关系,我只是感冒而已。”她的头颅轻轻靠著他的肩膀,一副幸福小女人的姿态。
她并非真想出席什么商业酒会,纯粹想透透气罢了。
气氛倏地沉默,桑琥珀斜睇了他一眼,然后鼓起勇气开口。
“牧礼……”她与他拉开距离,认真的问:“你和解皇……很熟吗?”
解皇这个名字像颗炸弹般,在他们之间引爆。
戚牧礼拉下俊脸,严肃的盯著她,冷冷斥责。“不准提他!离他远远的,知道吗?”
又是这种反应。桑琥珀咬著唇,积压的疑惑更深一层。
“对不起。”她呐呐的道歉。
重新调整好失控的情绪,他在她额际落下一吻。“时间差不多了,去准备一下吧。”
“嗯。”她温顺的点点头,回房梳妆打扮。
戚牧礼以为一切都在他掌控中,以为禁止她出门,担心的事便不会发生。
殊不知,到头来还是无法改变老天爷的安排——
极尽奢华的商业酒会,是政商名流用来宣传、炫耀的最佳管道。
每个人脸上,都戴著名叫“虚伪”或者“谄媚”的面具,杜绝自己把出真心,却希望对方能掏心掏肺。
这是一场利益交换的盛大宴会,有野心的人纷纷在此聚集。
没有野心,就不能成为所谓的“政、商、名流”。
挽著在商场上占有一片天地的男友,桑琥珀自然是众所瞩目的焦点。
大家都争相向首度露面的准戚家媳妇打招呼,她应接不暇,笑得脸都僵了。
她开始感到后悔,现在她宁愿听男友的话,在家看书、上网。
她实在不清楚,办这种晚宴的目的究竟为何。
“牧礼,我去一趟洗手间,先失陪。”桑琥珀悄声说道。
得到男友允准后,她立即松开手,朝长廊尽头而去。
戚牧礼则继续和其他长辈周旋。
从洗手间出来后,桑琥珀以极慢的速度穿过长廊,回到大厅。
她四下张望,却遍寻不著男友的身影。大概被缠住了吧!
场地太广,她也不知从何找起。
她刚刚从洗手间出来时,瞥见后门外有一处雅致的小庭园……
念头一出,她毫不犹豫的往庭园走去。
推开门,一阵风迎面拂来,桑琥珀深吸一口气,觉得浑身舒畅。
和里头的沉闷、无聊相较起来,这里简直是天堂。
她坐在花台上,轻敛羽睫,享受片刻宁静。
“哦!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
听到熟悉、低沉的男声,桑琥珀诧异地睁开大眼。
落入眼帘的男性脸孔,也正含笑凝视著她。
解皇身子微倾,扯动了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不禁蹙眉。
“你的伤……还很痛吗?”
桑琥珀忘了不久前,她还告诫自己要忘记他、以及谨记男友的殷殷警告,现下却忍不住关心他的状况。
他但笑不语,在她身畔坐下。
两人靠得好近,桑琥珀可以嗅到他身上的古龙水味,也能感受他传来的热度。
她的双颊不自觉地烧红,为了掩饰窘态,胡乱找话题。
“你那天……”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我请饭店的人送我去医院。”猜到她将问的问题,解皇为她解惑。“别再跟我道歉了。”
看她一脸愧疚,他抢先补充。
桑琥珀确实想说对不起,被他这么一抢白,只好保持沉默。
“你今天很美。”解皇发自内心的赞美。
一袭水蓝色细肩小礼服、蕾丝披肩,足蹬造型优雅的楦头高跟鞋,凸显她纤细窈窕的绝佳曲线。
平常都扎著马尾的头发,挽成简单的髻,施上合宜的彩妆,姿色不比女明星逊色。
少了穿裤装的率性,多了几分娇柔的女人味。
尤其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里头仿佛镶了闪亮的星星,眨呀眨的。
他以前怎么从来都没注意到,她的眼睛居然如此迷人……
今晚的她,无疑是迷人的。
她的心怦怦怦跳得飞快,两腮益加酡红,桑琥珀突然觉得有点热……
“你怎么会在这?”
男友极力避免自己和解皇相遇的情况,最终还是发生了。
“因为你在这里。”
解皇喑哑的嗓音富有魔力,能轻易摧毁女人心防。
他确实探听到她今晚会出现,所以才“秘密”出席。
所谓秘密,只是他运用特权,吩咐宴会主人不要张扬出去罢了。
为了躲避人潮,他还比宴会规定的时间早到,之后就一直都在贵宾休息室里。
每隔十分钟,都有人会向他报告她的动态。
明知只是一句不具任何意义的甜言蜜语,但桑琥珀偏偏毫无抵抗力,光滑的肌肤冒起无数小疙瘩。
“我该进去了,我男朋友还在等我。”她言不由衷的撒谎。
“你不觉得闷吗?”他直截了当地戳破她的谎言。
桑琥珀定住脚步。
她也万分不愿意进去呀!可是、可是、可是……她不能靠近他。
她承诺过男友,要离他远远的。
桑琥珀不断地找借口,与他保持距离。
但,她还来不及说服自己,解皇便已握住她的柔荑。
“你——”
“我带你去个地方。”他不容分说的将她带到矮墙边,然后,干脆俐落的蹬上去,完全不受昂贵的手工西服影响。“来!”
他递出大掌,等待她伸出手。
察觉出她的挣扎,解皇索性弯身捉住她的手腕,试图把她拉上来。
“我穿裙子……”
桑琥珀的心意渐渐动摇,却碍于穿著而行动不便。
即使扯动背部伤口而有些隐隐作痛,他仍捺著性子催促。“把手给我,就算走光了,我保证也没人有那个眼福。”
不过,她没忽略他皱眉的表情,她豁出去了。
在他的帮助下,她顺利的攀过墙头,墙的另一边,便是停车场。
解皇领著她上车,启动引擎,驶离会场。
名贵的房车,平隐的行驶在柏油路上,车内一片静默。
“停车!”桑琥珀突如其来喊停。
解皇觑了她一眼,没有照做。“我不喜欢半途而废。”
她轻咬下唇,暗自责怪自己太过冲动,她不应该单独跟他出来的。
“你在怕什么?”他噙著笑,明知故问。
她越是躲他,他就追得越紧。
“因为你要订婚了,所以要和我保持距离?”
他大概知道她要说些什么,这种老掉牙的台词,听都听腻了。
完全被他说中,桑琥珀无言以对。
“只是因为这种原因,而不是你讨厌我,不想跟我在一起?”
解皇勾起唇角,嘲讽一笑。
“停车!”
他每一句话,都令她心乱如麻。
“桑琥珀,你会逃避,是因为你爱上我了。”
解皇毫不拐弯抹角的直指她的心。
“再不停车,我就跳车。”她解开安全带,准备付诸行动。
“吱——”车子骤停,发出尖锐骇人的磨地声。
少了安全带的保护,桑琥珀在巨大的反作用力下,向前撞去——
她紧闭双眸,脑筋一片空白。
良久,并没有她想像中的剧痛……缓缓睁开眼,才知道原来是安全气囊发挥作用,让她免于受伤。
不用说,驾驶座上的解皇,也被充气的安全气囊堵得动弹不得。
“该死的!”他低咒,斜睇肇事者。
桑琥珀眉心紧蹙,似乎非常痛苦。
“你还好吧?”解皇的语气透著强烈不安。
她摇摇头。
在抬头的刹那,她的脑海飞逝过许多画面。
她看见自己站在类似拳击赛场地的台下,一脸紧张,视线追逐著台上的某位选手……但却怎么想,也想不起他的模样。
头好痛、好痛、好痛哪!
解皇弄掉碍事的气囊,像上次一样替她按摩,直到疼痛消褪为止。
第七章
夜晚的海边和漆黑的天空融成一色,白色浪花席卷而来,宛若一条蕾丝缎带,点缀黑蒙蒙的大地,而浪潮的拍打声,谱成壮阔的天然乐章。
沙滩上停放一辆价值数百万的高级轿车,车头灯的两道光束,比不过满天璀璨星子。
如此静谧、神秘的地方,白天其实是众所周知的海水浴场。
阵阵海风带著微腥的海水咸味袭来,即使是仲夏仍会教人冷得发颤,更遑论已是深秋时令。
衣著单薄的桑琥珀抱著身子,瑟缩成一团,像只无依的小猫。
解皇脱下西装外套,盖住她的肩头。
衣服还残留著他的余温,渗透至她的四肢百骸,不但温暖了她的身体,也温暖了她的心。
他一个简单、平凡的动作,就能让她莫名的温馨与感动。
她的男友戚牧礼待她温柔体贴、呵护备至,可是,她却从没有过相同的悸动。
当她还沉溺在自我的思绪之际,解皇突然脱下鞋袜、解开领带、褪去微皱的衬衫,随手一抛。
桑琥珀盯著他裸露著上半身,完全不受寒风影响,仍旧昂然的做起伸展操。
不会吧?这么冷的气温下,他想游泳?!
“喂……”她站在距离他三步之遥,试图阻止他疯扛的举动。“你的伤口还没好……”
解皇置若罔闻,热完身后,一步步走向迎面而来的浪。
他用双手掏起冻寒的海水往身上拍,陡降的温度让他倒抽一口气。
“呼——”
身后的桑琥珀也跟著深吸一口气,双手紧抓著他为她披上的外套。
看他逐渐往更深处走去,她的心脏简直要停止跳动!
一阵浪打过来,解皇往后微倾,稳住重心后又继续踏浪前进。
“不要……”
她口中反覆喃喃唤著,翦翦秋瞳蓄著水雾。
脚下的高跟鞋让她好几次都差点跌倒,于是她狠狠踢掉它。
她还没赶得及阻止,他已扑通一声,跃入一望无际的海中。
桑琥珀的血液也在瞬间冻结,泪水夺眶而出。
碎浪打湿她的脚和裙摆,她却感觉不到一丝寒意。
直到她隐约看到海中一抹移动的身影,紧揪的心才舒缓开来。
解皇挥动健壮的臂膀,背部的伤口或许因为太过刺激,反而没了痛觉。
他犹如水中蛟龙,悠游在变化莫测的浪潮中。
不过,他并未逗留太久,没一会,他便游回岸边。
身材结实、健美的他,一身湿淋淋的,散发著狂野、性感的男人味。
宛若海底来的希腊神只,教桑琥珀看得痴迷不已。
解皇靠近呆若木鸡的她,发现她苍白的俏脸涕泪纵横。
当一个女人开始为一个男人紧张、落泪时,代表她已经陷下去了。
而他的任务,便是加速她沉沦于他设下的情网中。
他揩去她源源不绝的泪,像在哄孩子般柔声安抚她。
“乖,别哭了。”
桑琥珀抽抽噎噎的,抬头仰望他犹沾著水珠的俊脸。
这一刻,她确认了自己的心意——
她真的无可自拔的爱上他了。
从她注意到他灿烂如阳光的笑容起,便是沉沦的开端。
而当他用温暖、有力的手指,不厌其烦的为她按摩、驱走头痛,她武装的心也逐渐融化。
还有,他奋不顾身和体型高壮的外国人打架,因而受伤的画面,时时刻刻都占据她的脑海。
他时而霸道、时而温柔的态度,搅乱了她一池春水。
这些原因,就像种子般种植在她心田,一天、一天的悄悄萌芽。
她理应将它连根拔起、除之而后快,可是……她故意视而不见,甚至还忍不住施吧灌溉。
她忘情的环住他的腰,靠著他的胸瞠,感受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你的背……”她抚摸著他受伤的背,心一阵刺痛。 解皇垂下眼,阒黑的眸子蕴藏著复杂的感情。
“琥珀……”
他近似呢喃的轻唤她的名,张开手臂将她锁在怀中。
他俯身吻住她冰冷的唇瓣,释放突如其来的澎湃欲望。
桑琥珀在他的带领下,热情的回应著。
他们热切的需索著对方,犹若一对至死不渝的恋人,要将彼此的灵魂融入对方体中。
直到两人肺部的空气快要用罄,才结束这场深吻。
“你会感冒的。”
桑琥珀的脸色已不若之前苍白,取而代之的是娇媚的红晕。
解皇扬起唇,低头检视她被他濡湿的衣裳。
“你也好不到哪去。”他取笑她。
“你快把衣服穿上。”她拾起他的衬衫交给他,催促他穿上。
他迅速穿好衬衫、鞋袜后,揽著她的腰回到车内,打开暖气暖和低温的身体。
“先去吃点东西,再送你回家。”
他看了眼时间,今晚的商业酒会已经结束了。
相信戚牧礼早巳发觉女友失踪,正气急败坏的寻找她的下落。
明天一早,他将会从各大媒体得知,他女友今晚逃离他的身边,投向另一个人的怀抱——
吃完宵夜,解皇就载著桑琥珀回家。
桑琥珀并没有回到戚牧礼的别墅,而是请他送她到自己的家。
打从念大学起,她就一直住在台北,而双亲依旧住在台中,有弟弟照顾他们。
“我陪你上楼。”解皇俨然成了热恋男子的最佳表率——温柔、深情、体贴、浪漫。
“不必了。你早点回去休息,路上小心。”
她帮他把安全带重新扣好,迳自下车。
“琥珀。”
当她绕过车头,经过他身边,他突然叫住她。
他叫得十分自然,一点也不疏离。毕竟,这名字他曾经喊了一、两年,没有理由陌生。
但对她而言,却代表著彼此跨越关系的重要藩篱。
“嗯?”她弯下腰,将头微微探入他敞开的车窗内。
“你还没跟我道晚安。”
既然要做,就要做得彻底,让她完全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
“晚安。”她用日文发音,然后笑得好甜蜜,连声音都甜腻无比。
“就这样?”解皇挑眉,有些失望。
桑琥珀嘟起红唇,装傻地问:“不然呢?”语毕,还调皮的用国语、台语、英语各说了一遍。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她该做些什么。
她羞红著脸,飞快的在他颊上印上一吻后,便一溜烟的跑上楼。
解皇被她的举动逗得发噱,他赫然发现,有她“参与”这场游戏,一点也不无聊。
早上起床盥洗后,戚牧礼习惯打开电视收看晨间新闻、一边看报纸,一边暍杯黑咖啡。
“接下来,是有关商场贵公子”冥皇“的消息,感情向来低调的解皇,昨晚携同女伴莅临一家开幕不久的法国料理餐厅。
而他身边相伴的美女,竟是月底即将和厉风集团亚洲区总裁戚牧礼订婚的……“
戚牧礼愤然的关掉电视,把报纸揉成一团,猛力往地上丢。
昨晚,再过不久即将成为他未婚妻的女友,在酒会上一声不响的离开,匆促的连手提包都没带走。
在他翻遍整个会场、任何她可能会去的地方之际,她竞公然和别的男人出双入对。
对象还是他的死对头——解皇。
还没结婚,就让他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教他情何以堪!
他握紧拳头,重重的往桌面一击,发泄满腔愤怒。
由于力道过猛,名贵的咖啡杯弹起后坠落,应声破裂。
他绝对不会让解皇称心如意的!
至于桑琥珀浑然不知自己已成为绯闻女主角,一大早解皇就到她家楼下接她,到饭店共享早餐。
当她昨晚回到家后,激情褪去,四周只剩她一个人时,她躺在床上思索了一整夜,霍然发觉自己做了件惊世骇俗的事。
虽然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