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心一个人默默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不用金医师多劝,她当然是连想都不用想就拜他为师了。不知为什么,落心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对不住野狼风那恶少;他不是要统一冥野大陆吗?拥有登峰造极的武功比拥有她落心应该更重要才对,可这么宝贵的丹药却白白送给了她,这么想起来,他对她其实还是挺不错得!难怪御医院的秋太医老是用若有所思得眼神儿看她,现在落心找到了答案。
落心觉得有些感动,但转念一想,感动并不代表爱情。她甩了甩头,决定认真学习医术多救点儿人为他积点儿德性,也算是对他的回报吧。想通了这一层,落心释然,兴高采烈地回到自己的小木屋,高高兴兴地倒头睡去。
大漠孤烟,茫茫戈壁,黄沙扬起,杀戮满天。
“答答答……”一眼望不到边儿的沙丘上,一队骑兵风驰电卷,从远处驰来,跑在最前方的人,一身铜铁打造的铠甲,瑟瑟寒光映得他本已寒冷的眼眸更加冷漠狂躁,迎风招展的玄色披肩洌洌飞舞;身后的旌旗上绣有金色的野狼图腾,在暴烈的阳光下呼啸生风,耀眼恐怖。
“报……”远远地,一驾座骑上,迎尘而来的士兵扯高了嗓子大喊,旗下的男人猛地一扯缰绳,马儿惊得凌空嘶鸣,男人孤独傲岸的身躯没受任何影响,依然稳稳地坐着,面无表情地吩咐道:“说。”
“启禀大王,奥斯王城已被程将军攻下,请大王指示。”男人点点头,傲视前方,吩咐道:“大军进城,严密封锁王宫,不可放走一个王室成员,不可残杀百姓。”
“是。”
言罢,男人长剑出手,一个优雅的弧度,剑已指向前方,刺耳的剑鸣随即划破了天际,“走”男人一声轻喝,这队骑兵迅速消失在天际,唯留枯壁黄沙。
奥斯公国王城的中心,牛皮大帐门口挂着由驼毛线缀成吉祥图案的厚毡,一身戎装的北格王野狼风和他的将官们坐在绘着雄鹰和百鸟图案的羊绒地毯上,正在享受着征服奥斯后的庆功晚宴。
大帐外架着几口黑色大铁锅,锅内正在煮着嫩小的全羊,在特殊香料的作用下,香味扑鼻,四处乱窜,让人忍津不住。
大帐内,艳光四射,性感诱人,浓眉深目的奥斯公主赤着足,在平滑的地板上跳着肚皮舞,只见她忘情地扭动着腰肢,摆舞着平腹,那*,那丰胸在乌德琴和地尔巴卡手鼓的伴奏下,越舞越快,越颤越凶,带给人一种错综复杂的感性韵动。女郎的舞衣是桃红色的胸罩配着侧开到大腿根的同色舞裙,舞衣上镶着许多亮片金光闪闪,把舞者裸露在外的赛雪肌肤映衬得分外诱人……
旋舞中,本已欢快的乌德琴和地尔巴卡手鼓,突然如打击乐般旋唱喧闹起来,舞者配合着音乐,极快速的扭颤一波接一波,交叉摇摆的舞姿密紧地令人目不暇接,迷醉的眼神、神秘裸露的长腿、感性的纤腰、*的红唇把大帐里的男人们刺激得喘着粗气,可碍于他们的王正高倨正中,男人们强忍着呼之即出的欲望,这种*当然要由他们的王先来享受。
舞谢饭起,空气中飘着奶茶的香味儿。奥斯公主依然赤着脚,端着一盘儿香喷喷的手抓羊肉,脚步轻盈如行走在云端,“大王请用”妩媚娇柔的卷舌音让人浮想连篇,“嗯,放下吧。”男人的口气很冷漠,不带任何情感地吩咐了一声。
放下肉盘,美女从珊瑚状的奶酪块上掰下一小块奶酪,玉葱般的手指捏着奶酪要喂身边的男人。突然,一只训练有素的信鸽忽闪着翅膀飞进了大帐;男人的眼睛一亮,吹了声口哨,一把将伺候他的美女推开,指尖优美地扬起,眼中全是企盼。信鸽稳稳地落在了男人的手臂上,他闭了闭眼,慢慢地取下绑在信鸽腿上的信件,众将官全部屏住了呼吸,喜悦热闹的气氛一扫而光,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手,祈祷着那信不要让他们的王再次抓狂。
男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信纸,不到一刻,他的表情已像一个绝望的人面对着万丈深渊,除了深深的哀伤什么都没有。众将官不敢再看他,默默地低下头,不敢出声地悄悄吃着自己桌上的食物。
不知死活的奥斯公主为了她和族人的性命,忍痛站起身,莲步轻移,贴到了男人的身上,娇声劝道:“大王先吃饭吧,一会儿肉凉了就不好吃了。”见她如此,众将官担心地扫了她一眼,齐齐地低下头,不敢看她;突然,“砰”的一声脆响伴着惨厉的叫声,公主的娇躯已飞到了几丈之外……
愤怒的男人蹭得站起身,冰紫的眼眸已变成嗜血的红色,一抬腿,他头也不回得走出了大帐。白日酷热无比戈壁现在已是夜风寒冷,他的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诉说着他的心情;风扬起了他的长发,可无论它怎样飞舞都吹不走他心中的牵挂……
野狼风漫无目的地向大漠深处走去,从怀中掏出那把刻有野狼图腾的短刀,轻轻地抚摸着……良久,良久,他黯然地低下头,皎洁的月光把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红尘有你
青云山寨里的一个安静小院中,一棵大榕树倔强的为小院撑开了浓密的绿荫,好像在宣称它的枝叶可以去呵护这院中的一切。青云山寨的少寨主,紫衣公子落痕负手站在树下,俊美的脸上闪耀着清朗的光华,他静静地等着小屋中的落心试穿他刚为她买的新纱裙。
都说岁月无痕,谁敢相信这个当初假扮成男人的小丫头今天十八岁了。在山寨的这几年,这丫头喜欢穿着男人的衣服消失在这大青山的山水中,把寨主紧张地整天跟在她的屁股后头转。想到这儿,落痕轻笑,真不敢相信这么调皮的丫头是在规矩极多的南礼王宫中长大得。
“吱扭”一声,木屋的门打开了,落痕抬眸,一抹*从他的眼中划过,只见身材高挑的落心一身雪白的长裙上绣有淡淡的流云如烟似雾,纤细的腰肢被高高束起,长裙的低胸设计露出如雪的凝肌,轻缦的橘色纱披帛把她发育完好的傲胸隐藏得朦朦胧胧……一举手一投足竟有种让人蚀骨消魂的妩媚。
不过两年半的时光,这个小丫头竟变成了如此*的;风情万种的美艳女子,他吐了口气,感觉自己强壮的身体产生了些微妙的变化,该死的!落痕狠狠地拧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暗骂自己可恶,她是谁?是你落痕的堂妹,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落痕哥哥,你看怎么样?”穿着哥哥特意送她的生日礼物,落心美滋滋地提着裙摆,扭来扭去。
难怪有人说人生就是一盒巧克力,你从不知道你到底会得到哪种味道。谁会想到在这隐秘的青云山寨,她用热血救得人竟是她落家硕果仅存的堂哥,难怪见他的第一眼就有种熟悉的感觉,因为他的眼睛长得跟落心只有一面之缘的老爸的眼睛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更加奇妙的是,络腮胡寨主竟是老爸的旧部,当年战败不愿归顺动物凶猛,救出堂哥落痕后,拉着手下的人到这青云山落草了。
在青云山寨的这几年,是落心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快乐的时光,自由自在的生活和真心爱护她的亲人。也许是因为心情愉快,也许是到时候了,落心的身体好像突然苏醒了一般,眉宇间去了稚气的青涩,小脸儿变得越来越明媚,身材变得越来越凹凸有致,这些喜人的变化,嘿嘿,让她产生了点儿小小的自恋情结。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看自己变漂亮了,落心对翼哥哥的思念也因此变得更加强烈了,她真得希望哥哥可以见到现在的她,哪怕只是一睹……
看着落心发自心底的灿烂笑靥,落痕有些失神,暗想,真希望她不是他的妹妹,见他没有及时回答自己的问题,落心撒娇似的又问了一句:“哥哥,到底怎么样呀?”
“美,美呆了!”一回过神来,落痕喋喋称赞,想要拉她的手去参加寨主给落心准备的惊喜却发现她又不知死活的光着小脚丫,一边嗔怪她,一边走到屋里给她取来金师娘为她新做的冰蚕丝绢履,蹲下身给她穿上:“心儿,怎么又光着脚,小心着凉,快把鞋穿上。”
“不要呀!”落心挣扎,“这么美的鞋会被尘土弄脏得”仰起头,落心想要占便宜般,嘿嘿坏笑道:“哥哥,要不你背落心去杜鹃花谷吧!”
“坏丫头!”落痕宠溺地把她特意散落的一缕发际轻轻地拢好,一个打横就把落心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向杜鹃花谷走去。
“哥哥,”她叫了一声,勾住落痕的脖子,看着他俊美明朗的笑颜,落心拍马屁般讨好道:“要是你不是落心的哥哥,我非你不嫁!”
“是吗?”落痕微微一笑,沉吟道:“那心儿画得那一张张站在桃花树下的男子怎么办!”
“落痕哥哥!”落心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嗔怪地叫了一声。自从知道了她的身世,落痕和络腮胡寨主自然知道她是野狼风的王妃,不过俩个人好像商量好了似的,都没问过她这件事。
被落痕哥哥抱着走了很久,一种从没体会过得幸福踏实的感觉盈满心间,落心把自己的头埋到他的脖颈,允许自己享受这得来之不易的手足之情。前世的她是独生子女,这世的她幼年时装傻卖呆,活了两世的人却从没体会过这么贴心,这么简单地宠爱,就因为她是他的妹妹,他的亲人,如此而已。
“心儿,看,杜鹃花谷。”温馨中,落痕把落心放到地上,指向前方。
落心刚一站稳,只见青天白云下,青云山的阴面,有一条连绵最少二十多公里杜鹃花带,殷红似火的杜鹃花把整个山都映红了,如火如荼,金光灿灿、美不胜收……
“太美了……太美了!”落心拉着落痕哥哥的手高兴地大叫,前两年杜鹃花开的时候,她去谷中采过花可那都是身在谷中,现在突然从远处看这花海的奇观,落心实在太激动了。
“我们的小寿星来了!”突然一个男人的粗声后,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了起来,然后“呼”的几声,一堆又一堆的篝火点了起来,落心吃惊地看着哥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是只带她来看杜鹃花吗?
落痕仰头一笑,神秘地说道:“看谁来了!”
落心侧头,只见络腮胡寨主向她走来,人还没到,那爽朗的笑声就响了起来:“我们青云山寨的小公主十八岁,成大人了,我他妈的要把你给嫁出去,却不许你离开山寨。”
“大胡子叔叔!”落心明白了他们这是在给自己祝寿,激动地跑上前去抱住他:“我真爱你!”这个当初被她整得很惨的粗鲁男人,这两年对她比亲生父亲还好,落心觉得自己真得很幸运。
“这么大了还撒娇!”络腮胡宠溺地拍了拍落心,然后把她拉到一堆篝火旁,神秘一笑。
落心好奇地看着她,只见他一声长啸,手向天空绕指一划,一只宛若大鹏的金翅鸟从天空呼啸而下,然后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手上,“心儿,这是咱们青云山独有的金翅鸟,不仅聪明,还通人性,不管你走到哪儿,它都能找到你,叔叔已经把它训练好了,算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叔叔!”落心激动地握住络腮胡的手,心中却有些不解,这鸟可是他的命!怎么忽然凭白无故地送给她了?
“你这丫头,贼精!”他笑骂一句,轻弹了落心的脑门一下,解释道:“你哥哥跟我说,他要带你出山,去周游冥野大陆,我实在不放心,才决定把这神鸟送你方便随时取得联系。”
“什么,出山?”落心无比惊讶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落痕,他温柔地笑笑,那美丽眼眸中的善解人意竟是如此的迷人,“心儿,哥哥以为,与其整天没完没了得画他,不如去看他。”
“哥哥……”心中一酸,落心哽噎住,说不上话来,想不到哥哥这么细心,把她的心事都看透了。
落痕微微一笑,坐到她的身边,翻了翻篝火架上烤的野味后,一侧头,他又道:“心儿,你学了这么久的医术,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去实践一下,”落心感动地点点头,他又笑了笑,然后表情变得很严肃,“要是两年后,你的理想还是不能实现,就跟哥哥回山寨来过平静的生活好不好?”
两年,两年后她就二十岁了,落心想了想点点头道:“哥哥,落心听你得。”
“你们这对兄妹真是能要了我的老命!”络腮胡叹了口气,瞪着落心命令道:“接下来的几天,你给我好好学习鸟儿语,否则别想走。”递给落心一块烤好的兔肉,他又命令:“理想能不能实现,两年后你给我乖乖回来,听见了没有!”
咬了一口香喷喷地兔肉,落心嘿嘿一笑,点头道:“落心怎么舍得大胡子叔叔,等我跟哥哥游玩儿够了一定会回来得。”
旁边几堆篝火边儿的好汉爽女们也开始把酒言欢,有说有笑了。落心抬起头,看向远处被多彩的霞光映染的雪峰,在初春的烟笼中,时而像碧空下的精灵晶莹耀目,时而像躲到白纱帐中的处女含羞腼腆;开心地看着快乐的人群,醉人的美景,这里是落心的家,有人牵挂的感觉真好!
一伸胳膊,学着络腮胡长啸一声,绕指一划,落心煞有介事地念叨:“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还没念完,英武无双的金翅鸟从天空中斜冲而下停在了落心的胳膊上,“嘭”的一声,“我的妈呀”落心一声惨叫,脑勺朝后摔了下去。
“心儿,你没事儿吧?”落痕哥哥放下手中的食物起身扶落心,“该死的鸟,竟敢偷袭姑奶奶,看我不把你的毛都拔光了!”落心从地上爬起来,发狠般去追那庞然大鸟。
篝火周围传来了一阵开心的大笑,红尘中有了络腮胡,有了落痕,有了山寨中的兄弟姐妹们,孤独无助的落心暗叹:有家的感觉真好!
江上干戈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曙光初照,春风轻轻地,柔柔地穿过落心的长发,拂过她的脸庞温暖而舒适。坐在乌篷船头,望着天江两岸色彩缤纷的春色,落心忍不住想起了白居易的这首《亿江南》,心中感慨万千。天江很像落心前世的长江,贯穿南北,奔流到海不复回。出了三不管地段,天江之北乃北格,之南乃南礼,为了安全起见,落心和落痕哥哥决定先去南礼,不过,不能去首府天项城,因为,那里一定有许多北格的探子。
船顺流而下,行了多日,千峰万山忽不见,开阔的水面上,江帆点点,江鱼欢跳,江燕飞舞,炊烟袅袅……落心深吸口气,幸福地抱住立在身边足有半个人高的金翅大鹏鸟,一拍鸟头,落心命令:“小金,去觅食吧”大鸟迅即展翅凌空,飞击水面,找吃得去了。
本来,落心想给它起个翔宇呀、飞天呀、展鹏呀有些气势的名字,可在落心学鸟儿语的时候,这家伙给她找了很多麻烦,看它那鸟样儿,落心本来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臭蛋;不过后来它的表现有了些进步,名字也就升级为小金了。
“心儿,春露寒冷,小心着凉,快到船舱里来。”落痕站在船舱口关心地叮咛。
“哥哥,我不冷,这儿的风景太美了,你也到这儿来坐坐吧。”落心掏出小玉笛想要为哥哥吹一曲,“心儿,会不会太累?乘船太久还是很辛苦得。”落痕坐下身轻轻地帮她束起一头青丝,然后用青色的头巾包好,为了完全,在公共场合,落心还是要以男儿身示人。
“那里会累,现在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落心乐呵呵地递给哥哥一块饼和一杯热茶,落痕高兴地吃了起来,“哥哥,落心为你吹段笛子吧”落心很想为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