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剑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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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剑沧海-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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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我还以为你是荣辱俱在方才有对战的勇气的,原来还是别有用心的,也好,你小子既然有如此拼劲,只要提出的请求合乎情理,我们韩家倒也不会拒绝。”韩彦在花都客栈的时候曾看到过李虚毅与周英威的对战,对于他在招式上的领悟天赋也是稍有听说的。

    若是李虚毅能替他赢下四大世家的排位之战,一个少年心性的无关紧要的请求又能算得上什么?他能跳出来应战已是对徐慕羽极大的回击。

    “好,既然韩家大公子亲口应允,你们徐家的两位也是见证,那我李虚毅也就是生死无畏了。来,取一柄长剑与我,我身上的短剑可不顶用。”李虚毅豪气聚胸地大声说道,他正以高调的方式在吸引徐慕羽的注意。

    既然只是剑招对搏,内元力对于招式的意染和驾驭作用自然作废,这时候比拼的是两人所学招式的多寡以及临阵百转的应变。可以这么说,现在是十五岁的李虚毅在与十七岁的徐慕羽在招式领悟天赋上的天才之争!

    徐慕羽饶有兴趣地盯着八面玲珑而且镇定自若的李虚毅,语言醇淡如风吹杨花般说道:“你还太年轻,年轻得不懂得尊敬你的对手,你会为这次应招留下最为恐怖的感想的。”

    李虚毅丝毫不示弱,眼神横举仿佛用手端了瓷盘似的,鼻翼的两颊微有轻笑意思地回敬道:“验证天才的唯一标准便是胜负,我劝你最好还是尝试些挫折,不然,你始终会像柳絮般高飞在天的。

    要知道风筝落坠有时并不因为风停,而是线被枝桠缠住了,你的思维把自己推举在太高位置了,还好,你今天遇到了我。哼,这武学上的天才太多,纵使筛选掉些浪得虚名的,却始终不能将我剔除。”

    这已然是两人不动声色的第一次动招,他们虽然言辞中各有不屑,心中却静卧如磐石般不为所动。都在等待偶然的风动,乘风起势,没有内元力的剑招将像海上的帆船般直济沧海,赢得人才能到达彼岸!

    李虚毅收势作揖,形似无意地将剑尖往空中浅短蘸点,仿佛是要落墨一个欲动不动的引子。在他不能将徐慕羽的心境弄得稍有激怒之象时,他的这一式就是极其寻常的虚招。

    由虚变明似在转手,可徐慕羽的剑也出动了,矫若游龙地直探过来,似是要捉住李虚毅凝集在一点的剑意。两把交缠在一起的轻刃剑在空中划过绰影分明的弧圈,越转越快,徐慕羽还神闲气定地闭上了眼睛。

    李虚毅却始终睁大了眼睛往着弧圈里探钻进去,若是不能跟随住徐慕羽在无形之中荡开的势,他的长剑便会直接脱手。徐慕羽的起手就暗含了后世太极的剑意,弧圈层层,以力化力,用余意侵吞来势!

    “杀形透之破!”李虚毅将长剑往掌心掐握,杀气尖旋出来,附着无力地击在绵软无力的虚空之中,可他看似无用的破天一击继续往前延伸,徐慕羽的剑端中刃顿时卡在了李虚毅剑末铁壳子上,以圆涵方的剑招瞬间如黑夜落幕。

    确实是以进为退的破杀,徐慕羽的眼帘起卷开来,倒手飞出一式“帝城楼阻”,恢弘扩大的连边隔击排沓而来,中间的变招之密切颇让人啧啧称奇,而且这一招可以随意翻腕分化出绵长不休的后续攻击。

    就像行军中的重重埋伏,若你进了这一层的陷阱,后路斩断之下你只能再度往前,李虚毅现在正处于这样的困惑中。他若单兵直入用剑尖破开竹子般快削下来,是能逃出,却不能达到理想效果。

    如他现实中所要筹谋的,他若是能见到南唐国主的任何一位有可能继承王位的皇子,怎么说也应该有着一番后盾,才能让这些长于深宫妇人之手的子弟拿出与谋的诚意来。

    两处为难,又该何如?李虚毅体内的仙傲逆鳞气忽然不经调动就窜动起来,直向着浮云蔽日的东方而去。仿佛灵犀一闪,他顿时领悟过来,没有后盾便一路前杀过去,以杀止血,只要心够绝,每杀落一个包围圈就无形中多了一分从容。

    他若能通过剑招战胜名剑城的不世天才徐慕羽,在以武为尊的南唐,又该让多少人仰慕并且为他的潜力做必要的预估,对,李虚毅知道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心无旁骛地战胜徐慕羽。

    剑光的交错声砰叮跃动,连缀在夜风的暗池里显得别具欢闹,你来我往。徐离的眉头有轻微的攒动,如果从起招算起,两人已经对招不下百招,以名剑城的剑诀底蕴和万宗奇思,徐慕羽本次的剑招之战按理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

    “简直怪事,这小子的学习能力简直太强了,慕羽使出来的某些缜密精巧的奇招,居然能被他瞬间默记住,还以牙还牙地使用出来。若是再这样穷斗下去,只怕慕羽的用招会变得局限起来。”徐离皱着眉头深深思索起来。

    其实心惊何止于他一人,韩家三少的吃惊程度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也直到此刻,他们才发现徐慕羽刚才与他们的对招中,隐藏了多少本可半道去胜的剑招,韩青的后背有冷汗贴体冒出。

    “两大绝对的天才啊!”韩彦由衷感叹道。徐慕羽如海不绝又能别出心裁的进攻,李虚毅脱形于刀又能随时化用成剑招的固守,前者是囊括了当世数十个名家的招形剑意,后者是随时都可活用对方招式为己用的临场应变,一时乱斗,翻云覆雨。

    “也许,你配得上成我对手,但你也只能是适可而止了!”徐慕羽把平架在身前的长剑缓缓引动,剑影袅娜如佳人穿着木屐前行,又幻变成漂浮如云的珠帘来去,这中间的每一重后续诡变都藏了最为尖锐地围绞杀碎!

    “哼,从一开始到现在,我从来都处于被动的守势,可这一招后或许会不同!”李虚毅也重重地轻哼一声,蓄在体内的那一丝仙傲逆鳞气更加活跃起来,随时准备给予徐慕羽以反守为攻的痛快横击。

    不能使用内元力,可没有人说不可以使用外元力啊,何况他都不知道这仙傲逆鳞气到底是算哪门子的功法。

    其实,就在这接连战斗的一百五十余招之后,李虚毅实际上的招式已经不支了,好在“轻影刀”中的绝学“气盖王侯”威力巨大,他在对敌中又对它改进琢磨,硬生生扛下了徐慕羽开口前的两连击。

    可能徐慕羽做梦都想不到,他只要笃定从容地继续连攻李虚毅,李虚毅不出三招就会自动落败,就算他使用上仙傲逆鳞气也绝对撑不过五到十招。

    可是,徐慕羽的高傲岂能容他继续和这无名小卒再斗下去,他仅仅学到“诗剑之清奇诀”上半诀的末句招意“步屧寻幽”就此挥出,如在李虚毅的预料似的。
第063章 胜负与约定
    “任情侠少!”李虚毅再叫一声,长剑已在仙傲逆鳞气的作用下变得越发锃亮,强撑至此也是他的极限了。若是他所预算中的这一招在实战过程中有任何的偏差,他便还是以惨败收尾,眼下不堪承受之重!

    光华破天,与云冉边的天月微有接壤,便只这样也足够变成李虚毅的收戈一击!步屧寻幽,没错,他便是要将剑上的光刃通过仙傲逆鳞气的引导,形成内化以风的主攻招杀出,杀向徐慕羽作为对攻的阵眼,也就是剑诀中的所谓“幽处”。

    西子屐痕,曲处寻幽,已有来剑接天飞入,剑芒轻绽犹如黑夜与白昼交接时候的曙光,灼白而不失之于无痕。这一缕剑光英气与灵气并举地对碰上徐慕羽的幽然剑招,便如同一只斑白双翼的蝴蝶闲飞进了翠微浅绿的竹子里头,留下过影纷然的追逐与交涉!

    两人的剑势随之腾挪变幻,风格却还是天高地迥的,徐慕羽剑招中所承带的剑意继续纤柔得如同情人手指,李虚毅则任由着年少情肠的血气前去放肆奔纵,用剑不羁已极。

    李虚毅开始感受到从徐慕羽剑端施加过来的压力,徐慕羽所用的剑招说将起来只有一招,但其奔连不绝的数重变式并不歇下,反而是重重繁复。

    “哈,徐慕羽,你就认输吧!”李虚毅仰天大笑,所有的机会都已出现,随着徐慕羽的变招深入,他本身对这一剑招的领悟还不够透彻,破绽所露也是极快的。

    白茫月色里,李虚毅的啸歌意短,便过来一阵风卷剑落,以攻对攻,以杀对杀!快得惹人眼花缭乱的两连招之后,徐慕羽的剑在颇为平稳的斜切位置落平,李虚毅的剑却高飞在天,不知所踪。

    李虚毅异常惊惘地站在那里,对于这样的结果他又如何能够接受?明明所有的预算位置都准确无误,何况仙傲逆鳞气的外元力都透过剑尖刺穿徐慕羽的虚处了啊?如何是败!

    “慕羽,我说你怎么可能会输呢,来,我们回家向爹爹通报喜讯去……”徐离畅快地大笑起来,徐慕羽才刚从名剑城回家探视就干了两件漂亮大事。

    “这世家排位的虚名你便拿去吧,不过,姓徐小子,我们这次是真的虽败犹荣!”韩家三少之首的韩彦并无失落之意地沉声道,少输算赢,李虚毅能与徐慕羽坚持这么久已是不凡。

    静夜慢慢吹过萧瑟的长风,徐慕羽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僵势开始有了回转,他握剑的四指轻然松开,手中的无名长剑顿时掉落在地,也就在此时他出人意料地吐出一个短句道:“这一战,我输了!”

    在场之人无不异常吃惊,只有李虚毅捉摸不定地轻笑起来,先前捧头冥思的愁态顿如铁锁开落般瞬间解除,他用极是敬佩的眼神投望向徐慕羽。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能你先前说的是对的。呵,可能你们谁都没有注意,我在最后半招的紧要关头,挪用了那么丝缕内元力,我以为是他使用内元力在先的,静下来细想却不是。所以,我确实输了,但我想知道我败给的是谁。”

    徐慕羽淡淡地解释着,脸上的神情甚是从容,在听得李虚毅惜字如金地对答后,便是手捧着子母双刃剑想要回府。李虚毅却偏生在此时向着韩彦朗声说道:“既然是我赢了,你们可别忘了之前答应我的请求。”

    “这家伙会图谋韩家的什么?是三绝剑么?嗨,又怎么可能。”徐离恬淡想着,与徐慕羽的回首两相对应,也就没有挪移脚步打道回府。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说吧!”韩青越俎代庖地说道。

    “我想让你们韩家协助我去救一个人,顶多在重阳之后的三天内,具体的很多东西我还不是特别确定。”李虚毅粗略地说取了一个轮廓,并没有把具体细节给说出来。

    “救人?能在重阳前后待救的,肯定是经由宋国杀贡特使护送的九人了。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们兄弟几个为了你去特别劫持吧?不合理,换一个!”韩建不假思索地拒绝了,谁愿意以身家性命前去冒险。

    “那如果是让你们朝见南唐圣主,支持复都金陵呢?在自家门口被宋廷征选了妃嫔,毕竟这里是你们的故都,总不能为了宋国而长期苟延残喘吧?”李虚毅不计较先前的失败,转又重说到。

    “这个虽有难度,却事关我们南唐国的荣辱,我可以明确答应你。若是你在今后的一二年内,还不见国主有此昭告便直接找我们韩家吧,到时候我们自会重新给你一个交代。”韩青入句铿锵地说道,书生气度倒是随之一变。

    韩家的其他的二少又说了些盟誓旦旦的话句,还把韩熙载都搬出来作为支援,李虚毅这才放心下来。如果南唐国能在复都金陵后重振雄风,倒也不失为对抗赵匡胤的一大暗招。

    些许人影更从韩府三两告散,白衣侯也开始自讨没趣地从假山处走出来,狼狈的样子恨不得被晚夜的淡霭浮影遮住身形,好在他没错过先前的剑招大战。

    但徐慕羽却并没有走,他眸子亮如酷黑精石般在月光的团影里闪烁不已,他似费踌躇地微想了短暂时间,方才下定决心地对李虚毅道:“不如由我来替你救人,或许我还可以拉出名剑城内的一些好手帮你,但有个重要前提是,你必须把你的最后一式分拆出来讲解给我听。”

    光生明灭,李虚毅收回拔腿待走的脚步,陷入了转念之间的沉思。这绝招都是死物,哪里还有比解救血浓于水的亲人更重要的?何况,先前徐慕羽可是实打实的以一挑三,战力还在韩家三少之上,可以说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经此暗想,李虚毅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就从容答应下来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言为定。嘿,可能这边秦淮艳会的事了之后,我们还能同在名剑城上习武问剑呢。”

    涉入江湖后初次接触名剑城中人物,便是像徐慕羽这样的天才,就是不知道名剑城中还有多少如此不凡的年轻俊彦。

    以此类比,李虚毅突然对名剑城起了颇为强烈的向往心情,他愿以手中的长剑,扬名整个青冈崖乃至天下,大丈夫就该如此!

    “哦?可惜的是你身上用刀的痕迹太重,能否得到青冈崖上各宿主的器重就难说了。嗨,不扯这些,不如你今晚就随我回徐府吧,我们明天再去江湖楼去。”徐慕羽仍旧是不温不火地说道,仿佛闲落松子的青山本色。

    “也好的,不过要带上我的老搭档白衣——”李虚毅的“侯”字还没完全落音。

    白衣侯早就跳出来接承过去说道:“因为我经常喜欢穿白衣服,这小鬼头有时就是这么戏谑我的,以后你们叫我白老头就好了。”

    李虚毅知道白衣侯要遮掩形名,也不再刻意向徐慕羽多加解释什么,心里迟迟未落的芥蒂却仍然包含有白衣侯的药引寻找。

    徐离当先踏上系在树边的车辇,再用手掬起一抹天凉,真是年华易过的好个秋天。

    徐慕羽最后方才上了马车,想起陆渊沿路以来的教训,无不戳中他的脊梁骨,侧看向李虚毅的眸光仿佛含敛着莫名待定的轻叹。

    好在青蝶饰不曾跟来,否则,他在名剑城内维持的不败神话可能就要因此而终结了。

    沿路惊风华街,偶尔也会传来寻常百姓家的水禽缩在笼子里发出的咕咕叫声,曲折弯转,帘幕里的摇曳星光开始由淡白转为温碧,等到前头拉驾的马车,闲散地在青石板平铺的铜门前踏起小碎步,李虚毅知道世代书风的徐府已经到了。

    徐慕羽回家也不是太久,但他依旧很郑重地对他二哥徐离说道:“二哥,让他们两人住我先前的吟风苑吧,我晚上还要练剑,怕是要练到后半夜才有睡意,随便在你的房间里共宿一夜也就成了。”

    李虚毅自然是感受到了徐慕羽语气平淡中所特有的敬意,否则以他乔装成的韩府仆人身份,又如何值得徐慕羽为他腾出自己睡觉的厢房。这一刻,李虚毅也开始正视起他与徐慕羽即将要展开的未来之争!

    在走进吟风苑闲躺下来之后,李虚毅更是异常直接道:“白老头,你现在也可以说说你的计划了,在韩府你没被韩彦发现已是万幸,亏你还想借用他们南唐世家的武力,我都不知道你去韩府想要干嘛。”

    白衣侯嘿嘿浅笑一声,不置可否又颇有期待地道:“以你的机智,难道真的猜不出我的计划?看来老夫还是高看你了。”

    灯烛的焰心正被摇曳无力地拉长,李虚毅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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