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基弗里摇着头,说,“我们可能最艰苦又无聊枯燥的一个队了。”
“总得有这样一个队。”鲁克理解的一笑,“主要是因为我们所处地点,纬度最适合飞船起飞。好运气呀,朋友们。”
“可是食物呢,目前最艰难的就是寻找合适的食物了。根据计划,即使小麦下种后能够收获,那也将是一百多日以后的事。这么繁重的任务,却没有良好的食物来源。各位也许还记得吧,在沼泽边上我们找见了一棵果树,上面结着橄榄一样的果子,味道象芒果。可是趵突河北面这种树木比较稀少,而过河往南几十公里,从卫星摄像上我们看到,应该有很多吧。我没判断错吧?”基弗里暂时停住了。
“应该是的,大家都知道。”戈林曼以他一贯的严谨证实说。
“因此,过河去寻找食物及水果,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想一想阿莱斯分队和穆姆托分队,他们已经住着宽敞牢固的房子,使用着阿喜人精美的餐具,食物丰盛,取之简易。羡慕啊。果敢的进取才会有辉煌的成功。”
“各有各的处境,何须羡慕别人。我们不能去故意激怒八指国人。”徐豹摇着头,语言虽轻,却很坚决。
“难道我们只有挨打受屈的份儿。这样的日子,真是受够了。总有一天,我会替战友报仇的。我们不惧怕战争。必要的时候,我支队会自行其是,渡河行动。”
基弗里控制不住冲动的说。
“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去他妈的该死的战争,我们为什么要去攻击阿喜人。这里有足够的土地,食物,有生存,游戏的空间,有清新自由的空气。作为出生入死的军人,什么不便我们不能够忍受。按照舰队总部的指示,请原谅我无须晓谕各位详细细节,也必须忍受。”
徐豹看出基弗里的想法来了。自行其是,故意寻衅,意欲脱离分队,正是基弗里中校的一贯念头。徐豹也禁不住突然强硬起来。
“你不过是一个懦夫。总部?哼哼,挟天子以令诸侯。在行动之前;我会告知总部的。”基弗里明白,自己不象夏雅惠子那队那样,他永远都逃不脱欧盟飞船的制约,他嘟囔着。
“争啊,争啊,一不小心,连最基本的东西都会丢掉。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夫唯不争,故无尤。”
徐豹平静地用一句《道德经》上的古语,淡淡的为自己解释。一干人中,除鲁克院士和谭力少校能够很快理解外外,其余的队长,副队长都一脸茫然。
“在你那虚伪的国度里,口号总是动人美好的。而沉迷在自己编织的虚幻想象中,也是你们最喜欢吸食的精神海洛因。”基弗里嘲讽说。
“中校,你过火了。”陈诚中校立即站起来劝解。
一股火气直逼到了徐豹喉咙,但是他强行憋住,反而冷冷的高傲的回击说:“如果不是我们都肩负着地球人的使命,如果你能拿起剑的话,我要你象一个骑士那样决斗,用血来洗净你所给予别人的侮辱。即使是唐吉柯德在最疯狂,最缺少理性的时候,也不会用语言轻易去羞辱一个真正的骑士。他会用剑和长矛来行动,而不是口舌逞能的讥诮。收起你毒蛇一样的舌头。记住,如果再有第二次的话,你我必有一人流血。那时候,你祈祷吧。”
夏雅惠子淡淡一笑,摇摇头,并不参与他们的唇枪舌剑。戈林曼少校也从内心不赞同基弗里因激动而过激的言论,摇头沉默着。
基弗里得不到支持,悻悻地走开了,但是会议还没有解散,因此他又不敢离得太远,弄得十分尴尬。
替基弗里中校解围的是他支队的一名上尉。这位急匆匆的上尉也并非是特意跑来活跃局面的。他略带喘气,汇报说:“我们,在雪河岸边,遇上了八指国人。”
所有人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过去了。夏雅惠子趁机在副队长东条巴莫耳边小声几句。
“我们人员怎样?那些八指国人呢?”基弗里立即精神抖擞。
“我们没有伤者,那两个八指国人可能有一个受了轻伤,逃走了。他们跑得可快了,我们没有去追。”
“那是些什么人?依你们所见来看,是侦察兵吗?”徐豹插嘴道。
“不象是。我们追逐一头角兽。它沿着雪河往森林方向逃,进了森林不久就碰上了。那两个人倒象是猎户,他们扛着长枪,还佩着腰刀。我们迫不得已交火了。”
情况交代完后,会场又出现了短暂的静寂。
东条巴莫少校舔舔嘴——非常遗憾的是,开了这么久的会议,连个送水喝的人都没有,他好怀念地球上的舒适生活——说:
“看来,与八指国人的接触是避免不了的。从大局出发,要避免与八指国人的冲突,但愿西边的西番国不要跟着凑热闹才好。我认为,我们应该过河去,至少要派侦察兵去,彻底弄清河对岸的各种情况。请注意,这是我们支队的意见。不能停止对南面的实地侦察。”
鲁克院士望着徐豹,他眼光中传递着只有徐豹才能理解的信息。
徐豹想了想说:“东条少校的建议很好。我们会派遣三四个侦察人员过河去。不过,有令在先,遇上八指国人只能退却避让,带一只卫星电话去,安全为上,切记进入太深。每个支队抽一人吧,组成一个侦察小组。再申明一次,在你们的国家还没有宣布退出缔约联盟之前,在没有接到总部的特别指令前,违令者一律军法处置。”
卫星电话分队里只有四个,由三个队长和总顾问鲁克使用。有了它,侦察兵理所当然能够通过和营地的紧密联系,最早时间内发现八指国人的踪迹,避让躲藏,来确保减低冲突可能。当然,机会凑巧的话,还可以在不伤害八指国人的前提下抓个俘虏,那样就可以学习八指国人的语言了。
徐豹最后补充的那番话,与会者一致赞同。至此,这个别扭的临时军事会议才有所成就的告结束。
夏雅惠子没有趁机附和基弗里中校,原因来自于昨夜荒山孝郎医官私下和夏雅惠子中校的一番长谈。
那一夜,前陆军医学院院长,荒山孝郎少将说,如果要立即分道扬镳,重建营地,他们会更加延迟飞船燃料的生产时间。过了河,有可能直接面对八指国人的****扰和进攻。能不能顺利建厂,找到能源来生产飞船燃料,更是一个问题,砍伐树木做烧柴太费神。能源,能源,缺少这个东西,目前机会还不成熟。
经过少将的一番分析,夏雅惠子觉得渐渐的对前途开始明朗了。她暗暗佩服荒山孝郎,不愧是拥有少将军衔的隐者,那海军出身的东条巴莫,只会凭一腔热血,离老道周密还差的远呢。
夏雅惠子中校——千叶公主在豁然开窍的时候,娇巧可人的菅谷沙子少尉,她的侍女,那时候,正在路上起劲的与基弗里中校挑逗试探呢。那一夜,当基弗里中校离开热闹的会场,跟踪夏雅惠子之后,暗怀心事的菅谷沙子少尉立即注意到了。菅谷沙子大胆地实施了她的爱情攻击战。
会议结束后,徐豹直待夏雅惠子离开,也没有机会向她说明半点自己坚持息事宁人,决不肯惹怒八指国人的原因。他心中隐藏的秘密,只有鲁克院士知道一星半点。
那是为了让鲁克谅解自己所有的克制与退让,徐豹专门告诉院士的。他想,以鲁克院士的深沉睿智,略知一星半点已经足够了。这个秘密,连无所不知的营地通讯官谭力少校也毫不知情。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舰队总司令克里将军和总顾问双颅人希斯与徐豹通过卫星电话作了长谈,这番谈话,绝对会使得每个听到的人都忧心忡忡。事实上,只有三人参与了秘密会谈。
克里将军说:“我不得不告诉你,舰队中已经有百分之一的人在飞行和休眠中死去,有时,一个小小的疾病,看起来微不足道,都会夺取生命。所有飞船上的食物和营养液都所剩无几。情况很危急。现在,舰队还有一只大型登陆舱,两只中型,三只小型的,再要制造,材料不足。只能降落,不能起飞,即使只是降落,也是非常消耗燃料的。燃料非常缺乏。因此,在已经降落的登陆舱,没能获得安全优质和足够的燃料,返回太空舰队飞船时,舰队可能不会再派登陆舱登陆。紧急!!燃料,燃料。要切记你的使命,要不遗余力地去完成,要勇敢而且果断,行使你分队司令的权力。”
只是,夏雅惠子,他心中永远惦念着的郑莹,的态度,徐豹越来越弄不清了。
他有些悲伤。爱情逝去了,难道友情也要残酷的如烟风散吗?想到克里将军的叮嘱,徐豹重重地咳出一声,重新打起了精神。
第十章 西番国探秘 第一集
第一集
火山城堡颜色绚丽的堡体,在青绿的群山环抱中,象一颗巨大醒目的彩珠。卫星摄像仪一次又一次经过头顶,一次又一次拍下了它壮丽的身姿。
地窖里存储的黄金条越来越多,乔尼·阿莱斯分队的人却越来越显出烦躁。每天的日常事务,无非食物搜集,城堡守卫,黄金生产,只需要一个支队就足够,另外两个支队除了砍柴伐木,供给燃料,无事可做。
为了不至于涣散懈怠,火山堡营地每日都进行早炼。他们需要翻山越岭,徒步穿行在沟壑林间,往返跑上近十公里行程才告结束。阿莱斯分队共有近二十名文职人员,有科学家,语言学家,工程师,机械师,政要,甚至商人,在地球人类显赫一时的人中,唯独没有影视歌体四类明星登陆,曾经风光无限的明星们,只获得了极少极少的加入舰队的名额,而登陆概率则为零。严酷的登陆生活还没有他们表演的舞台。大概,生存永远都重于娱乐。这些非军事但是携带武装的文职人,都自愿加入了早炼的行列,只是时间和强度没有军人那样的限制,可以随他们各自身体和心情状况而任意改变。
山中的日子是清寂的,这种清寂却又暗藏着一分不安和期盼。整整二十多个阿喜日过去,西番国(即巴拉比王国)那边丝毫没有动静,仿佛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在他们的国土上,出现了令人惊讶的外星生物。
是否,西番国被天外来客轻而易举夺取了火山堡的威风吓破了胆,不敢轻举妄动,或者,他们本不把地球人的所作所为当作一回事,因为他们的国土太宽,而人口过少,被占领一块无关紧要的山岭野地,不足以让他们兴师动众,再或者,西番国正在酝酿着一场规模空前的抗击外来入侵者的战争,因为举动巨大,所以准备日长。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乔尼·阿莱斯上校决定弄个清楚,主动出击,免得暗中被西番国算计了还蒙在鼓里。同时,上校也为城堡中军人们表现出的不耐烦心怀担忧。
没事的时候,精力过剩的军人们最喜欢对着岩石和巨木,用激光枪烧蚀着雕刻着玩。他们鲁莽的行动使炎热的密林中不时会窜起一股青烟。
也有好静的那类人,刨平几块木板拼接成棋盘,自做了几副国际象棋,闲着的时候王后国王较量一番。旁边也有观棋不语的,更有叫嚷的嘘哨的,所以常常弄得一场棋局混乱不堪,那场景倒更象中国象棋在街头巷尾茶馆酒铺里的热闹对抗,下棋的棋主常被旁观的人左右着头脑,而弄得莫衷一是,昏招连连。
有个虔诚的基督教徒想让军人进行祈祷,来平静那颗****动的心,他的提议被阿莱斯上校和同样做事干脆的顾问傅立叶·伽罗瓦博士断然拒绝。他们认为,用一种单一的信仰来统一众多的灵魂,是不合时宜的,反而容易引起隔阂和对立。
酒类在城堡的地窖中储藏着不少,但是断然不敢发放出来饮用,除非是隔上几天,每人定量的饮尽自己有限的那份。
于是,精壮汉子们的体劲,更多的发泄在较量手劲中,拿对手的手腕当作运动器械。可是没过多久,彼此之间谁谁力气怎样也清楚了,更扫兴的是,他们找不到可以打赌的物品来猜测输赢结果,自然兴趣大减。
后面几件事,阿莱斯上校尚且任其行事,但是拿着激光枪没事到处刻划,有一次差点惹起了山林大火,有一次则不幸放纵了方向,将对面山中一个巡逻队员射伤了,真是危险万分。于是,上校对队中下了禁令,严禁再用激光枪对树木山岩烧刻。
体格健壮的军人一点一点的旺盛精力,便开始乱窜起来,寻找着突破口,象地幔中的高压熔岩流,不断冲撞着挤压地壳,力图从最薄弱的地方挤出一个缝隙来,喷射而出,于是火山便要爆发了。阿莱斯上校担忧的,正是这个。
星光灿烂之时,第二分队即阿莱斯分队会议在收拾干净的餐桌边进行,会议上特意开启了几瓶酒,作为一种显示轻松和融洽气氛的仪式。这种城堡地窖内储藏的酒,香味浓郁,用野岭中一种小型多汁水果酿成,酒精度却低,比不上烈酒,和白兰地相差无几,呈淡绿色,其味道比起那种琥珀般金黄色,在荷兰语中称作“烧焦的葡萄酒”的白兰地来,也是毫不逊色,虽然呈淡绿色,一样的晶莹剔透,高贵典雅。
拉耶维奇·聂莫夫中校把它戏称为“掺了伏特加的雪碧”,但是中校舍不得象喝啤酒那样大口大口的牛饮,只有那么一点啊。他欲罢不能,欲吞还留的奇怪表情引起了与会人员的一致讪笑。思维敏捷的加罗瓦博士戏称,俄罗斯大熊抓住了两只小蜜蜂,欲尝鲜时也就是这个模样。
与会的人包括全部的支队长和副队长,通讯官和首席顾问。他们各自一方围着餐桌,或靠或倚,神态怡然,简直就象一群贵族显要,在一座古旧,却坚固,恬静的欧洲城堡中度假一样。
八支油烛环绕着餐室墙体而布置,挂在墙上。正八方形餐桌,这是一张每边长都超过一米的宽大餐桌,中间还立着一支硕大明亮的油烛。烛架用阿喜星上特有的质地细腻坚硬,如黄花梨一般的木材,精工制作而成。烛架顶端,配以镀银饰件,造型简洁优美。多支蜡烛四面一照,轻轻摇曳的烛光将餐室映得亮堂堂。
阿莱斯上校一脸刮得精光,精神很好,这是他的一贯仪表。即使坐着,上校也显得比别人高出半个头。旁边的伽罗瓦博士,吸着摘自山中生长的植物晒干自做成的烟叶。这种烟叶,是队里的农学植物学专家,在考察城堡附近植物种类及物用时发现,并制作的。烟味很淡,因此阿莱斯上校宽容地默许了博士此刻吸烟的自由。他曲起手指节,敲敲桌子,示意闲适漫聊或遐思的部下们,会议开始了。
“现在可以确认,往北两三百公里的湖边城堡,是为遏制火山城堡山匪势力的,湖滨城堡辖制着南方,而且,似乎整个西番国的南方,都处于土匪和官军的势力均衡中,谁也无法完全占尽上风。
嗯,说到湖滨城堡,它扼守住了火山城堡通向平原和繁华要地的去路,是镇守南方的一个要塞。在西番国南部,难以看见再有超过湖滨城堡规模的要塞。这就是卫星摄像告诉我们的一点基本信息。
我们替他们消灭了一伙占山为王的强盗,因此,即使西番国(即巴拉比王国)不会感激我们,也断然不想轻易的来进攻。报复没能成为理由。这是我个人的看法。”
“我也赞同。”伽罗瓦博士插嘴道。
“——是这样吧,毕竟,阿喜星上的人口太少了,生命才是最宝贵的。
但是,最近,发现有小股的西番人,意图接近城堡来窥视我们。当然,还不能确认这些人的身份,究竟是附近乡民呢,还是官军的侦察队,或者是逃散的盗匪一伙,不甘死心,蠢蠢欲动,也未可知。在我们着两个城堡之间,有四个小镇,或者应该叫做村庄更合适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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