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帘子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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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帘子见客-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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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我没问你,你倒先问起我来了。”应无涯眯起眼睛看着崔印。“我说国师,这件事真的会有进展吗?”
  “咦?这得问应兄你才对吧?负责找寻公主的又不是崔某。”
  应无涯很想抓过崔印给他一拳,但这或许得向皇上解释,相当麻烦,这么一想他作罢了。
  “那么这位『公主』确实存在吧?啊?国师。”他问。
  “应该是存在的。”
  “应该?”应无涯提高了音量,完全不懂功夫的崔印忙后退了两步。
  “息怒啊,应兄,依据卦像显示,这位公主确实存在。”
  “而且还是在妓院里?”
  “这点应该也不会错。”崔印摇着扇子又走了过来。“应兄,难不成你到现在还没有发现画像上那位女子?”
  “这镇上的妓院我每一家都找遍了,没有这个人。”应无涯道。
  崔印点头:
  “果然。”
  应无涯一听又眯起眼睛:
  “果然?国师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啊!这个嘛……那天我掐指一算,那幅画像似乎派不上用场,所以——”
  “如果我没记错,那幅『派不上用场』的画像是你让人交给我的,国师!”应无涯咬牙说。
  崔印摇着扇子又后退了两步:
  “世事多变啊!应兄,崔某不过是个凡人,又如何能违逆天意呢?”他微笑说道。
  “是吗?我还以为你料事如神,绝不会出错呢!”
  “好说,好说,我这不就替应兄你送另一个线索来了?”崔印说着,长叹一声,摇着扇子又走了回来。“实在辛苦啊!虽有护卫在侧,但要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翻山越岭的——”
  “废话少说,国师你该不会又送来另一个『派不上用场』的线索吧?”应无涯瞪了他一眼,崔印于是摇着扇子又后退了两步。
  当天晚上应无涯睡不着,于是又毫不迟疑溜进了如茵的房间。
  只不过这回比较费劲,因为小厨娘不仅将门上了锁,连窗子都关上了,摆明了是在防他,应无涯气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他把手放在门上,微一使力震碎了门闩,推开门走进了如茵的房间。
  如茵自然睡得很熟,应无涯看了更加不悦,抓起她的辫子试图将她拉起来。
  “哎哟!”如茵喊疼,皱着眉翻个身又继续睡。
  应无涯脸都青了,于是更加使劲扯她的辫子。
  “哎哟!”如茵又嚷,伸手揉了揉后脑,总算是睁开了眼睛。“哇!大……爷!大爷您……”
  应无涯二话不说就在她床边坐下,吓得如茵直往墙边缩。
  “您……您又到我房里来做什么?大爷。”她抖着唇问。
  “我有事问你。”
  “有事——”如茵哭丧着脸叹气:“不能等到明天?”
  “我睡不着时,你睡得倒挺熟的嘛!”应无涯打断她的话。
  “咦?”如茵感觉自己又惹他生气了,不过就跟往常的几次一样,她完全不明白是为什么。“可是大爷,这么晚了,不睡觉要做什么呢?”她傻傻问。
  见她揉着眼睛还偷偷打了个呵欠,应无涯的无名怒气瞬间就平息了。
  是他故意找她麻烦,因为在他满脑子都是她,根本无法成眠时,她却安稳地梦周公去了,肯定是一丁点都没有想过他吧!
  这么一想,应无涯脸又沉下来了。这女人虽说年已十七,但完全就是十二岁的孩童性子,被他抱了、亲了只当他在欺负她,压根儿就没想过其它可能,让他尝到前所未有的挫折感。
  误以为她还是个小娃他已经想要她,如今证实她已算是个女人了,他还有什么理由放弃?
  是的,他要她,但怎么做才能让她明白?
  应无涯看向如茵,发现她倚着墙张着嘴又睡着了,嘴里还吐着泡泡。
  愈看愈是气恼,应无涯使劲拍下床板,把如茵震得跳了起来。
  “你还真是怎么都能睡啊!”应无涯以一种能令湖水结冻的语气说道。
  “对……不起,爷。”如茵猛揉眼睛提振精神。“我醒了!不会再睡了!”
  “真的?”应无涯眯起眼睛。
  “真的,真的。”如茵拼命点头。
  “那么我最后一次问你,你是不是真见过画像里的女人?”
  如茵一听完全醒了过来,头也摇得更为厉害,令应无涯见了更觉气闷。
  这女人究竟有什么理由要对他说谎?还是她当真一无所知?
  应无涯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点点头说:
  “我再问你,你见过哪个女人背部有水滴状的胎记吗?”
  “什么?什么状?您再说一次。”
  “水滴。”应无涯耐着性子。“一个像水滴般的青色胎记。”
  如茵皱起眉左思右想,半晌后摇摇头:
  “我没见过。”她说。
  “真的没见过?”
  “真的。”如茵认真说:“我不知道几位姐姐们背后有没有胎记,因为我没什么机会看见她们的背啊。”她连姐姐背后有没有胎记都不知道哪!
  应无涯一听就在心里咒骂,这该死的崔印,为何不给个容易些的线索?崔印分明是在整他!他愈来愈肯定这一点。
  应无涯轻叹,挥了挥手道:
  “罢了!这镇上青楼遍布,我也不指望我要找的人就恰好藏身在百花阁。”
  “您要去其它——呃……您要『到处』去找这个女人吗?”如茵问。
  “除此还有别的方法吗?”
  “您……为什么一定要找这个女人呢?爷。”
  “是两个女人。”
  “咦?您说那个有胎记的女人难道不是画像里那个?”
  应无涯转头看向如茵:
  “你——应该是知道些什么吧?”他说。
  如茵一怔,又开始摇头,看都不敢再看他一眼。
  应无涯看在眼里,也不逼她,只是扬起嘴角。
  “那么我再问你——”
  “咦?还要问?我……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别担心,这回我要问的你肯定知道。”
  如茵眨眨眼,一脸怀疑。
  应无涯将脸向她贴近:
  “你觉得我该从哪一家妓院开始找起呢?要看过这么多姑娘的背,很累人的。”他说。
  看着那张几乎贴上她鼻尖的脸,如茵躲无可躲、逃无可逃,只有深吸了两口气:
  “您问我,我也——”
  “你也怎么样?我去抱别的女人、亲别的女人也无所谓吗?”
  “咦?”如茵又眨眨眼,表情茫然。
  应无涯眼睛眯了起来,伸手在她脸颊上轻抚:
  “你啊——简直要气死我了。”他说着抓过如茵的辫子,毫不留情将她吻了个够。
  桂花冲进杏花房间,理所当然没有敲门。
  杏花被吓得跳起来,拿在手上刚拆下来的裹脸布也掉落在地上。
  “我看我们得安排几堂礼仪课程,连你都忘了规矩了。”杏花拍着胸口责难道,完全不记得自己曾几何时也做过相同的、失礼的事。
  “对不起,杏花姐,我给忙忘了,这么一闲下来才想起我有件天大的事没告诉你——”桂花忽然看见杏花没裹着布的脸,张大了嘴差点说不出话来。“呃,我说杏花姐,你这鼻子歪得还真严重耶!不过还认得出是你,真的,真的。”
  杏花听了,瞪她一眼。
  “你这算是安慰我吗?省省吧!我愈听愈难过了。”她说。
  桂花露出歉意的微笑:
  “其实也没那么糟糕啦,因为我看惯了杏花姐美若天仙的样子,所以才会吓了一跳。”
  杏花挑了挑眉也笑道:
  “这听起来还像话点,不过无所谓,我已经看开了。”
  “杏花姐……”
  杏花轻叹: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如茵都十七岁了,她长大,我自然会老,想想也不奇怪。”
  桂花闻言点头:
  “咱们是老了,不过忙了几天,骨头都要散了。”她说。
  “今儿个呢?客人多吗?”
  “跟昨儿个一样多,这会儿梅花和莲花那儿都还有客人,约莫是不走了吧。”
  “咦?”杏花一听,扬起嘴角。“还有客人要她们,或许咱们也还不是那么老。”
  “应该说是青菜鱼肉各有所好吧!”桂花笑着回答:“你知道吗?如茵要她们多体贴客人的心情,还教她们如何察言观色,让客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短短几天,咱们已经有常客了,而且不为那档干事,只来和姑娘喝酒闲聊的客人也多了许多,问起桃花的人反倒少了。”
  “如茵吗?”杏花蹙眉。“她哪里学来这些的呢?”
  “也许她有做鸨母的天赋哪!”桂花说笑道,随即神情一整。“我想是在李府生活的那些年让她学会看人脸色的吧!毕竟在那里,稍不注意就要挨骂挨打的——啊!”桂花说着突然嚷了声。
  “怎么了?忽然间这么喊。”杏花大概给吓惯了,这回只是皱起了眉问。
  “你瞧我,又离题了,明明就有要紧事跟你说的。”
  “究竟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啊?你也别急了,就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说。”
  桂花于是拉了张椅子坐下,也倒了杯茶灌进嘴里,这才探过头去对杏花说:
  “是如茵,那位应爷好象盯上她了。”
  “如果你指的是『咬嘴』那回事,我已经去找他谈过了。”杏花听了回答道。
  “你去找谁了?如茵?”
  “找如茵有什么用?我当然是去找那位应爷了。”
  “什么?”桂花一听嚷道:“你是不是脑子给撞坏了?人家拿了告示要抓你,你居然不怕死还自己送上门去,我跟如茵的话你究竟听进去了没有?”
  “我裹着脸去的,他能看出我是谁才有鬼了。”杏花说着,白了桂花一眼。“话说回来,我什么时候成了通缉犯了?什么拿了告示要抓我?你会不会说话?”
  “还不都差不多……”桂花嘀咕,立刻又将话题拉了回来。“那么你究竟是怎么跟他说的?杏花姐,这回他可不只是咬了如茵的嘴,整个人都——”
  “什么?”换杏花跳起来了。“你是说他把如茵『整个』给吃了?”
  “我是说他把如茵整个都抱到腿上去啦!”
  杏花总算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想起这也没什么好安心的,于是气忿地一拍桌子道:
  “我见他气宇不凡,不像是好色之徒,上回的事我当是一场误会,没想到——”她说着说着,忽然皱起了眉:“喂!我说桂花,他想的话大可以找其它姐妹,为何独独挑上其貌不扬的如茵呢?”
  “还不就是那句话?鱼肉青菜各有——”桂花说着说着,也一挑眉:“我说杏花姐,你怎么能用其貌不扬来形容如茵呢?她可是你妹妹耶!”
  “好,好,算我失言,不过如茵不会介意的啦。”
  “这倒也是。”
  “那么你说该怎么做才好?把那家伙赶出百花阁吗?”杏花问。
  “咦?这怎么行?又不是如茵的错,怎么可以把她——”
  杏花挥手给了桂花一拳:
  “我说的是那个姓应的,你以为我会把自己的妹妹赶出这儿?”
  桂花双手合十频频道歉,杏花这才松开了手问:
  “怎么样?要赶他走吗?”
  “这么做好吗?把咱们的恩人赶走。”桂花有些犹豫道。
  “什么恩人?他也不过是个客人。”
  “话虽没错,但我总觉得咱们欠他一份情,毕竟是他来到这里以后,百花阁才有了生机。”
  “凑巧,凑巧而已。”杏花挥着手说。“况且他拿着画像找我的事不也让你们很担心吗?他走了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
  桂花考虑着,良久后转头对杏花说:
  “这么说也对,问题是谁去赶他走?”
  杏花一听,瞪大了眼睛!显然她压根儿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咦?”如茵不断眨着眼睛。“为什么要把那位爷赶出百花阁呢?他住房没给钱吗?”
  “还问为什么?你这孩子,被欺负了也不会说一声。”杏花在她头上轻敲了下。
  “欺负?我没有——”如茵忽然发现姐姐脸上没有裹着白布,惊讶得张大了嘴:“姐姐!这么多年不见,原来你现在长这个样子啊!”
  “我现在这样子是给摔的。”杏花没好气道,忍不住伸手摸摸微微歪斜的鼻梁。“什么不好掉,偏偏要摔坏了鼻子,歪成这样我经常会喘不过气来,很辛苦的。”
  “现在这么一看,姐姐跟那张画像里的人一点都不像了。”
  如茵无心之语重重击中了杏花的心,然而她已百经波折,这么点打击算不了什么的。
  杏花想着,清了清喉咙微笑道:
  “我就说了,用不着裹着脸也没关系,绝对认不出来的。”
  桂花见她笑得有点过头了,于是以手肘撞了杏花一下,并低声提醒她:
  “正事,别忘了正事。”
  “啊!”杏花记起自己来此的目的,神情一整,直接切入正题:“对了,如茵,你去跟那位爷说,让他尽快离开百花阁。”
  “我……我去说吗?”如茵纳闷地皱着眉:“为什么要赶他走呢?还有,为什么要我去说?我最不会说话了——”
  “只有你能理直气壮赶他走,他老爱对你毛手毛脚的不是吗?你可不能老由着他这样啊!”桂花拉着如茵的手对她说。
  杏花点着头补充:
  “你一定没有反击吧?用力踢他或踹他,让他知道你讨厌他这么做,你跟姐姐们不一样,不需要对客人逆来顺受、阿谀奉承的。”
  见姐姐和桂花姐义愤填膺,如茵委屈地低下头:
  “我哪里打得赢那位大爷呢?更何况……更何况我也不觉得他是在欺负我,从前在李府,那些人打我踢我又不给我东西吃,这才是欺负我不是吗?”
  如茵惊人的理论令杏花和桂花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在震惊之后也勾起了浓浓的心疼与不舍。
  “这些年让你受苦了,姐姐真的觉得很抱歉。”杏花搂着如茵哽咽道。桂花也在一旁拭泪。
  这——有什么好哭的呢?如茵不解,只能拍着她们的背,等她们哭个够。
  结果这么一等也等了好一会儿,如茵甚至偷偷打了个盹。
  “啊!”终于,杏花想起此行的目的,猛一抬头就撞上了如茵的鼻子,害得她也“啊”了声,还掉下几滴疼痛的眼泪。
  “别哭了,别哭了,我们正事还没谈完呢!”杏花当妹妹也因回忆往事伤心垂泪,努力安慰了她一番。“姐姐跟你说,如茵,现在咱们百花阁已经不一样了,就算是少了他这么个客人也无所谓,所以你用不着再忍耐,用不着为了我们再委曲求全——”
  “我没有啊!”如茵揉着鼻子说。
  “没有?”桂花闻言嚷:“你没有委曲求全?也没有被欺负的感觉?我说如茵,你该不会——该不会觉得这么被抱着、亲着很不错吧?”
  如茵一听脸发红。桂花一见,又嚷了起来:
  “我的天!难不成你天生就是干咱们这一行——”
  杏花毫不客气踹了桂花一脚,无视于她的哀号还补上恶狠狠的一眼,然后把如茵拉到一旁:
  “老实跟姐姐说,你是不是挺喜欢那位爷啊?”
  “喜欢啊!”如茵点点头:“他从前对我挺好的,会跟我聊天,有时候也帮我找小调皮——”
  “喂!喂!”杏花跺着脚,打断她:“你怎么说也十七岁了,应该知道我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我说的……我说的是……哎呀!”杏花又跳脚。“这要我怎么说嘛?”
  “你姐姐说的是『爱』啦!”桂花在一旁补充道:“就是问你是不是对那位爷动了心。我说如茵,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走我们这一行的,绝不能对客人动了真情——”
  “如茵没有要走『我们』这一行!”杏花对桂花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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