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快点。”猛子骂了郑明一句。
郑明转过身,双膝微弯,两手高举,纵身一跳,稳稳的握住单杠,真想那么回事,难道是真人不露相。
但是接下来的就让人瞠目结舌了,只见郑明跟条大泥鳅一样,使劲往上去,但是就是上不去,憋得脸都红了,最后只能铩羽而归,引来一阵哄笑。
“都别笑,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班长沉着脸说道。
然后班长跟我们做示范动作,他一口气做了七八十,看他做的是如此的轻松,而轮到我们做时,要么是跟郑明一样,一个也做不好,要么只能最几个,离班长定的三十的及格线远多了。
而才仅仅训练一个下午,吃饭的时候,才发现手心的皮已经被磨掉了,洗手的时候钻心的疼,从此,单杠就是我们的一个恶梦。
美丽新世界(3)
十一。 相比于体能训练,队列训练就稍稍好点,但这也仅仅是相对而言。就好比一个是黄世仁,一个是胡汉三,我们就是旧社会受苦受难的童养媳。
今天练正步,正步是最帅的也是最能反映军人阳刚之美的队列动作,当然,毫无疑问,它是最累的。
班长拿过来两个板凳和绳子,把绳子绑在板凳腿上,离地大约二十五厘米,班长告诉我们,踢正步的时候,脚面离地的高度就是这么高,脚尖正好和绳子一般高,不准高也不准低。
为了让我们尽快找到踢腿高度的感觉,在进行踢腿练习的时候,一只腿支撑,另一只腿踢出,然后固定住,以这个姿势五分钟不能动,因为做动作的时候,腿部肌肉很紧张,结果三分半的时候,我的腿抽筋了,疼得我直吸凉气。
这还不算什么,最让我烦心的是我的鞋太咯脚,站军姿的时候就已经把后脚跟磨破了,现在更是血肉模糊,一动疼得钻心,但我没说什么,每天训练前,用卫生纸把脚包着,多一层保护膜总好点,除了卫生纸,我还试验过用硬纸壳、塑料袋等等。
倩妮曾告诉过我我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我要变得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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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我们我们班会餐,拿饭卡刷西瓜,但马龙没来,他总跟我们不合群,班长和春都和他聊过,但收效不大,班长对我们几个说,他是少数民族,我们要理解尊重他。
吃完饭,春带队回去,回到中队,我让郑明把我的马扎和水壶带到班里,我先到水房里洗一洗。
回到班里,我看到郑明正在焦急地团团转。
“怎么了?”我好奇地问道。
郑明哭丧着脸说道:“你没发现我的床上很简洁吗?我的被子没了。”
听他那么一说,我也赶紧帮他找,这时,队值过来了,他笑眯眯的问我:“哥们,找什么呢?”
“郑明的被子不见了。”
“别找了,被队长扔楼下了。”他冲阳台努努嘴。
郑明一听急了,冲到阳台上,我也跟了过去,往楼下一看,我操,可不是,被子正安安静静的躺地上呢。
“队长干吗要扔我被子?我他妈招谁惹谁了?”
“哼,自己为啥就不自觉点呢,人家叠的是豆腐块,你叠的是窝窝头,不扔你仍谁的。”这时,任杰在一旁阴阳怪气的奚落道。
郑明本就一肚子火,这会更忍不住了,“我操你妈,你说谁呢?”
“我说你,怎么着,也不知谁拖咱们班的后腿,每次内务评比都是后几名。”
郑明冷不防一下冲过去,我一把没抱住,他一脚踹在了任杰的肚子上,任杰打了个趔趄,然后捂着肚子蹲了下来,但是却恶狠狠的盯着郑明,别看郑明平时吊儿郎当的,内蒙古的,生下来就十斤,拳脚功夫很是生猛。
我从后面紧紧抱住郑明,“干什么你?”
班里几个人都过来,这时班长也听到了动静,走了过来,二话没说,一拳打在郑明胸脯
“真出息,打自己战友。
郑明瞪着眼睛,可能感到委屈,眼睛慢慢红了。
“咱们军校有这么几条高压线,你们决不能碰,第一就是考试作弊,一经发现,立即开除,你找谁都没用,校长都不好使;第二就是小偷小摸;第三是男女关系;第四就是打架斗殴,这一条,使条例条令明确规定的,前段时间让你们自己看条例条令,你们不知好不好好地看,看来有必要进行一次考试,今天,我们对就发生了一起战友间打假的事,十班的郑明,任杰,站起来。”
郑明和任杰站了起来,表情都很低落。
“打架,不是一个人的事,这次就在军人大会上口头警告一次,如果以后再发生类似的时间,中队肯定不会轻饶。”
队长说完后,教导员接过话头:“同志们呐,你们想一想,你们来自全国各地,走在一起容易吗?那是缘分,你们应该好好珍惜。。。。。。”
教导员说着,我本想记下来,但是练单杠练的手心血肉的,太疼了,笔都握不住。
最后,副队长就全队这段时间的内务作了个讲评:“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我们中队的内务水平有了较大的提高,前天院里对新生队进行内务检查,我们队还不错,但是也存在一些问题,首先是我们的一些细节方面,比如宿舍有蜘蛛网,此外就是咱们的被子问题。”说到这里,副队长停顿了一下,有意无意的瞥了郑明一眼,郑明低下了头,副队长接着说道:“今后,队里会加大内务检查力度,被子质量还不合格的,中午就别睡觉了,我和区队长商量了一下,我们开办黄埔军校,中午到俱乐部叠被子。”
听副队长说得有趣,很多人都笑了,但是我身边的郑明却把头埋的更低,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手却攥得很紧。
最后,队长又批评了七班,因为七班有些人不服他们的负责人,在班里公开跟负责人顶了起来,队长说:“我可以理解,你们也许会认为,大家都是学员,我干吗听你的,但是你记住了,什么就服从命令,在战场上,你不服从命令,上级就能枪毙你,在这里,请你地下你高贵的头,如果你不低下,我会想办法让你低下的。”
晚上开完会回到宿舍后,郑明的情绪就很不好,坐在马扎上闷着头不说话,反而是任杰觉得出气了,耻高气扬的,老在郑明面前晃悠,郑明鼓着眼跟个大蛤蟆似的瞪着任杰,我生怕他俩再出什么事,就把任杰拉到阳台上,“小杰,你那首《你知道我在等你吗》练得怎么样了,欣赏一下。”好在任杰只要听到有人愿意听他弹吉他就什么都忘了。
晚上体能训练完后,郑明拉着我,“老陆,跟我去一趟军人服务社。”
“你自己去吧,我他妈累得动都不想动。”我没好气地说道。
但郑明不死心,可怜巴巴的说:“老陆,是不是我被领导骂了,你也开始躲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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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知到郑明是故意这么说的,但是也没办法,只好答应他。
郑明跑过去跟康班长请假,康班长瞅瞅郑明,点了点头,但又不放心的说,早点回来。
放心吧,班长,我能会给你惹事。
听郑明说这话,班长差一点没吐出来。
到了军人服务社,这时是九点半左右,服务社里有很多老生,我们的军人服务社是两层楼的建筑,一楼有工行、邮局、眼镜店、衣服店,二楼有福印店、照相馆、书店,但最受人欢迎的无疑就是杂货店,吃的喝的,应有尽有。而且装有空调,大热天的往里站会都舒服。
军人服务社啥都好,为我们这群当兵的解决了许多问题,但是有一个最大的诟病,就是这里太他妈黑了,卖的东西死贵,外面卖的一桶方便面如果是两块五,那里面至少要卖三块五,外面一包云烟十块,里面至少要十二,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我去卖苹果,那卖苹果的老板根本不用秤,大苹果一个一块,小苹果一个五毛,这么算到真既省时又省事。
其实只要好好想一想,也能想通,我们军校学员平时根本出不去,买什么东西没其他地方,垄断必然导致暴利,即使有很多人不满意,但这里的生意却一如既往的火爆,整个三号院有六七千人,你有种不去买有的是人,而且更重要的是,军服有—女人。
这时候,老生们有很多,那些趴在柜台上和女服务员聊天的是大四的,那些坐在一旁吃泡面喝酒抽烟的是大三大二的,像我们这样穿着体能训练服一脸怯生生的一看就知道是大一的菜鸟。
我没什么好买的,就站在外面等郑明,十多分钟,郑明出来了,但是看到他拎的东西却吓我一跳,这王八蛋竟然拎了两瓶半斤的红星二锅头。
“你他妈找死?”
“怎么了?”郑明一脸的惊愕。
“你不知道上次队长说了不准喝酒,要是被逮了,死定了,你可别拉我下水。”
“我靠,就这点事,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郑明仍一脸的无所谓。
我没说话,说实话我真不敢。
“老陆,你说咱俩是不是哥们,今天我被班长打了,在大会上又被队长骂了,这人都丢到家了,你就不能陪我喝点?”
“算了,算了,下不为例。”
军人服务社旁边就是食堂,食堂后面伫立着一个大烟囱,旁边是一片草地,晚上黑漆漆的,我和郑明拎着东西走到这里,坐下。
郑明把塑料袋里的酒鬼花生和牛肉干撕开,然后递给我一瓶酒,我拧开瓶盖,跟郑明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一股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入体内,顿时胃腔里跟照了火一样。
我放下酒瓶,抬头望望天空,今晚没有星星,在天上只有一轮弯月孤独的挂在那里,无言的望着人世间的一切。
“老陆,今天都几号了星期几了?”
“谁知道呢,问这干吗?那一天不都一样,反正咱们也没有双休日。”
“我们也来了十多天了,也不知这军训什么时候结束,感觉是遥遥无期了。”
“结束了又怎么样,咱们的四年不还都这样?”我叹了口气,低落的说。
“嗬,老陆,感觉这话不是你应该说的,你怎么也和我一样变悲观了呢?”
我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把酒狠狠地灌进自己的肚子。
晚上回来的时候,我和郑明站在阳台上,吹着晚风,对面是三号宿舍楼,也就是技术类的楼,也就是整个三号院唯一有女生的地方,她们就住在六楼。
我回头望望,寝室里的其他人都在准备就寝,说实话我对我们班比较失望,沉默寡言,脑子有病的,感受不到那种男人之间血性的友情。
我转过头,看到郑明眼睛发光。
我打了他一下,“看什么呢?你就不怕对不起你的彩虹妹妹?”
“老陆,我刚才一直在琢磨,咱们有好长时间没见到女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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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咱们学校不是有女生吗?
什么呀,他们穿着肥胖的军装,看不出一点身材,脸晒得黑黑的,跟非洲人一样。
我操,你什么觉悟,你没听毛主席说过吗,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
说的也是,不过你看她们女生都住在六楼,那下面住得都是男生,那是一群狼,安全吗?不行,今晚我要过去保护她们去。
郑明义愤填膺地说道。
拉倒吧,那边五楼和六楼之间有铁门,一到晚上就锁上了。
聊了会,酒气渐渐上涌,我和郑明向对面做狼嚎状:啊…。呜…。。
喊痛快了,郑###里的不爽也一扫而光了,回去睡觉。
但是第二天中午队长就把我们召集到俱乐部发火了,因为对面女生队的队长过来告状了,说我们队有人不文明耍流氓,骚扰女生,整的队长特没面子。
队长生气地说:丢人,以后,别干了。
幸好,那些女生的定位感不强,非说是九班的人喊的。九班被冤枉了,哑巴吃黄连,他们郁闷的时候,我和郑明偷着乐。
十二。 终于下雨了,当我们自到C市以来第一次看到雨点的时候,激动得都想哭了,真的比亲妈还要亲。十几天连续不间断高强度的训练,让我们感到疲惫极了,但是队里是肯定不会放我们假的,我们只能指望出点什么意外,比如下雨下冰雹,有位兄弟说,只要让休息,地震都不怕。
昨天下午训练器械,因为有几个兄弟可能是太胖或者身体素质真的不行,就是拉不上去,这里面就包括春。陈昌全班长有些急了,他感到很没面子,自己的各项素质很高,怎么却带了一窝熊兵,他让他班的一个兄弟到军服借了几条塑料绳,凡是拉不上去的就把双手绑在杠子上面,上不去也得吊着,绳子不够,没问题,班长有办法,让你的双手紧紧握着单杠,他再叫一个人从你后面拉着你的裤腿,如此,即使你实在忍受不了了,你也不敢撒手,一撒手,肯定脸冲下摔着,牙估计都得少几个。
为这事,康班长差点跟陈昌全干起来,第一次见康班长发这么大的火:陈昌全,我告诉你,你这是简单粗暴,有你这么训练的吗?
陈班长也是直肠子,他的脾气上来了谁也拉不回去:怎么着,某些人就是因为你的软弱和包庇,连个单缸都上不去。
陈班长说话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的瞟了春一眼,春则面无表情地站着。
不过俗话说:天上下雨地上流,小两口打假不记仇。这几年的战友的情谊也不是盖的,今天上午队列训练的时候,陈班长就有事没事的往我们这边诳,在康班长身边晃来晃去的,带着可爱的笑脸,刻意的讨好康班长:啧啧,伟哥,你这个动作做得确实不错。伟哥,我不得不批评你,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工作太辛苦了,不注意身体,要知道你的身体不知是你一个人的……看着平时严厉得吓人的陈班长此时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我们想笑又不敢笑,但是却对他们那种浓厚纯洁的战友情谊深深地打动。
十点钟,是大休息时间,歌也唱了,笑话也讲了,班长就坐在我们中间跟我们聊天,最能侃的是三四班的张班长,他一开口其他几位班长就自动沉默了,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的。张班长说:兄弟们呐,以后记着,遇到纠察要小心点。
纠察是干啥的班长。
就差就他妈部队里最牛逼得兵,带着白手套,勒着红臂章,拿着对讲机,胳膊里夹着小本子,看谁不爽就纠谁。
我靠,这么吊。
吊个屁,你们老十一队的就干过他们。
班长说说。大家来劲了,搬过马扎围过来。
班长清清嗓子:这事要说可就远了,话说当年,你们老十一队在整个K大可是鼎鼎有名的,不光学习训练强,这脾气也是不得了。那时十一队还在炮院那边,有一天,一个兄弟回来晚了,进大门口的时候,被纠察拦住了,这位哥们说:兄弟,我是十一队的。
那纠察牛比哄哄地说:我管你哪个队的,把证件掏出来。
反正就为了这件事双方干起来了,当时纠察有四个,这个兄弟吃了点亏,回到中队后,他们队长知道了,就说了一句话:打输了?真丢人!
这不,当天晚上,十一队就全员出动把纠察队的老窝给抄了,事情搞大了,学校都知道了,不过最后也不了了之……
正当我们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康班长走过来,拍了张班长一下:我说,你就不能教点好的?
张班长趁康班长不注意的时候,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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