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個人時往往會覺得路途似乎特別漫長。
不過至少在他騎到超想摔車的時候進入了空地。
左右張望了一下,虞因洠в锌匆娔莻矮老頭,只嗅到空氣中似乎依舊有點淡淡的酒味,大概不知道又在哪邊喝酒了。
停下之後他站在黑色的戲台前面,用手電筒的光源晃了一下深處,照亮的那一秒他看見裡面全都是黑漆漆的影子,像是已經在這邊等他很久了。
如果不是時間緊迫,他死都不會自己到這個讓他頭皮發麻的地方。
數著那十八個人的名字,虞因決定在事情結束、人全部找回來之後,再一個一個去把他們掐死。
繃著皮,他一腳踏進了黑色戲台下方,手電筒的燈也在瞬間跟著消逝了,幾乎就在同時,他聽見了四面八方傳來的低語,像是無數人的旁邊講話一樣,但是完全聽不懂在講什麼,聲音非常怪異。
再度踏出戲台之後,虞因注意到旁邊多了個影子,跟著他一起騎上了腳踏車。
然後他們緩行往別墅而去。
這次的車程似乎更漫長了,田野間的小路在很久之後指引他回到了別墅裡面,一進入寬廣的庭院,虞因就看見那裡停了很多台腳踏車。
全部有十九台。
抬起頭時,他看見每個窗戶後面都站了人,所有人都面無表情地盯著他。昏黃的燈光將他們身後的影子拉得老長,像是每個人身後都還另外有著一個巨大黑影。
他聽到房子裡傳來無數的聲音。
看看綁在手腕上的塑膠,也差不多已經要放完。
別墅大門無聲無息地緩緩在他面前打開,裡面傳來了怪異的氣息,連一點敚гO都洠в械姆孔涌帐幨幍氐戎
望著上面那些人,不知道是從誰開始的,慢慢地向他招著手,就像之前看過的那樣子。
然後虞踏進了別墅。
大門轟然椋ф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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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聲劃破了寧靜的院內空間。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一太翻起身,聽到那個聲音離自己很近,伴隨著撞門聲之後,很顯然有人從附近的病房裡衝出來。
大颍齽雍芸煲齺砹俗o理站的護士。
他一打開門就看見李臨玥被好幾個人抓著,漂亮的面孔整個扭曲了,蒼白毫無血色的嘴巴大張著,不斷尖叫掙紮,「放開我﹗他們在等我﹗」
「快點叫醫生﹗」不知道是哪個護士應了聲之後匆匆忙忙跑開了,剩下的三、四個人抱住一直想衝出去的女學生,「請冷靜一點﹗」
那時是清晨五點半。
一個護士哀號了一聲,臉上被刮出了細細的血痕。
「別吵了﹗」
從後面架住了不知為什麼力氣奇大的李臨玥,一太費勁地壓住她。在走廊上都是尖叫聲和大叫聲時,其他病房的病人也被驚擾,邊揉著眼睛邊打開房門看發生什麼事情的大有人在,但是也僅止旁觀而已,洠в腥烁疑蟻韼兔χ浦瓜袷前l了瘋的女性。
所有人議論紛紛,猜測著這個病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在醫生急急被找來之後,很快地給李臨玥注射了藥物,她又安靜了下來,但是整張臉已經呈現死白,看起來有點恐怖。
幾個護士也被抓得到處都是傷痕,不過還是盡職地先把人給扶回病房。
看向四周好事的人紛紛關上門之後,一太看了下時間,然後回頭拿了薄外套披在身上就往外走。
正打算打電話給其他人時,他看見了虞夏和虞因那個弟弟從電梯出來。
「阿因洠в懈阍谝黄饐幔俊
連招呼都洠в写颍菹呐^就先問他這句﹕「那個該死的小子,我撥了好幾次手機都無法接通,他在幹什麼﹗」他撥了幾次之後就發現不對勁了,所以把手邊的事情都交代完就過來這邊。
看著已經有點發白的天色,一太嘆了口氣,然後朝他們搖搖頭,「現在過去找吧。」
他才走了兩步,突然就被人從旁邊一把拉住,回過頭看見是虞因的弟弟用一種很怪異的眼神在瞪著他,站在後面的虞夏似乎洠в凶⒁獾竭@件事情。
「現在還不會有事。」輕輕掙開了小聿的手,一太很客氣地這樣告訴他﹕「我們一起去找吧。」
對於眼前這個人,小聿感覺不是很信任。
「我不知道要怎樣說明這件事,所以請別問我,去看看就知道了。」再度這樣強眨幔膊还芰硗鈨蓚人的反如何,他逕自往醫院大門的方向離開。
託剛剛李臨玥簦С龅尿}動之福,護理站的人急忙在聯絡家屬跟醫生,所以並洠в凶⒁獾剿髶u大敚У仉x開。
虞夏罵了一聲之後,也和小聿連忙追上去了。他們完全搞不清楚虞因和眼前這個學生在搞什麼鬼,眼下很顯然地若不跟他走,他們也不知道要去哪裡找人。
出了醫院之後,一太叫了計程車,一行三人重新回到了別墅前。
「那小子又砲來這裡幹嘛﹗」看著已經封鎖的別墅,虞夏決定晚點看到人要先揍他一頓再說,明明已經叫他不要再來這裡了,還是不聽話﹗
掀起了封鎖線,小聿連頭也不回地直接跑進了庭院外邊,站在一棵綁著塑膠繩的樹旁。看了半晌之後他拉起了塑膠繩,開始順著繩子往外走。
「我們也跟著過去吧。」看見小聿已經找到了枺髁耍惶攘丝龋闹菹牡募绨颍瑑扇司透谛№册崦孀摺
黃色塑膠繩延伸得非常地長,沿著田野直接往百姓公庯那個方向而去。
因為是早晨時分,一些巡田的人從高高的稻葉間站直了身體,好奇地看著他們三個匪夷所思拉繩子的動作。
「發生了什麼事了嗎?」有個戴著斗笠的人對他們喊了聲。
虞夏立刻對那人摚Я藫'手,表示洠в惺颤N事情。
拉著塑膠繩,小聿在中途看見了打結的部分,應該是繩子不夠長的續接,他順著繩子突然開始拔腿往前跑。
「小聿﹗」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跑起來,虞夏也連忙跟著追上去。
越過了林子後,追著繩子,小聿毫不猶豫地通過了黑色的戲台,直接往後面的雜草叢裡撞進去。
連忙抓住小聿,虞夏制止他衝進那一大片幾乎淹過人的荒廢草叢。「小中裡面有蛇﹗」這種地方搞不好不只有蛇,什麼毒蟲都有,他們幾乎都穿短袖衣服,貿然衝進去容易受傷。
抓住了虞夏的手,完全不想停下來的小聿張嘴就是狠狠咬下去,在對方吃痛鬆手後他馬上鑽進雜草叢裡,也不管手上跟臉上被劃破幾道傷,抓著已經深入草叢裡的塑膠繩就不停地往內跑﹔原本棲息在這裡面的蟲全部被這麼大的勳作驚嚇得四散亂飛,還有很多不知名的枺鬟B忙竄走。
「小聿﹗快出來﹗」朝那股颍齽拥脑搭^吼了幾聲,虞夏撥通了手機連忙要求支援。就在他短短幾秒後掛了電話正要追進去時,才發現原本落在他們後面的一太不知道什麼事時候也跟著鑽到草叢裡了,整片草枝被撥開,壓出了一條狹路。
仔細一看,可以發現其實在草叢下的地上有很多石頭,但是石頭形狀都有些怪異,有的長形有的圓方,有些下面似乎還壓著已經爛掉的布條,完全無法辨認出原來的顏色。
撿了幾顆石頭看清楚後,虞夏認出那是什麼,嘖了聲也跟著鑽了過去。
慢了一點追上去的一太邊撥開草枝邊把那些會割人的葉片向下踩,順便把硌弄寬一點。追了洠Ф嗑茫涂吹接菀蚰莻弟弟不知道為什麼停了下來,就這樣赤著手突然用力拔起附近的割人雜草。
像是洠в型从X般,那些草一下就把他的手割得鮮血淋漓,但他眉頭連皺都洠в邪櫼幌隆
一太看見了,黃色的塑膠繩最後洠肓四嗤裂e,就在小聿的腳邊。
「住手﹗」連忙抓住小聿的手,他脫下了身上的薄外套,用力撕成一條一條的綁;在兩人的手上,「你這樣子,阿因會遷怒在我身上的。」
看了一眼裏住手的布,小聿繼續用力去扯那些又粗又紮地極深的雜草,旁邊的一太他幫他將雜草拔除。
晚一點追上來的虞夏看見時,塑膠繩附近已經被清開了一小塊空間了。
把拔起來的雜草往旁邊推開,小聿蹲下身,開始往地上刨土。
「小聿,夠了﹗」 注意到他的行為已經有點失控,虞夏這次很強硬地把他給架了起來,隨便他怎樣咬都洠в畜犑帧
「下麵好像有枺鳌!贡绕饋礞偠ê芏嗟囊惶诟浇伊藟K比較尖銳的三角石頭,對著地上已經有點硬的土層用力挖了幾下,因為剛剛拔起的雜草連帶也鬆了附近的土層,所以敲開一部分之後,就容易挖了。
持續挖土動作一陣子之後,一太敲到個枺鳎ь^看了虞夏一眼,後者鬆了手,本來就在掙紮的小聿連忙掙脫來幫忙挖開剩下的土。
然後,下面出現了黑色的木板。
他們一路追過來的塑膠繩以非常怪異的方式插入了這塊黑色的木板,似乎代表這裡已經是盡頭了。
劈手奪過一太手上的尖石頭,小聿朝著那塊木板用力地敲了好幾次,意外地木板並不很厚,猜得出來是劣伲耐倒p料品,敲了幾下後就發出了崩裂的聲音,出現了一個洞。
把洞敲大後,小聿停下了動作,和蹲在旁邊幫忙的虞夏與一太同時愣住了。
在那個洞後面露出了半張臉,半張屬於虞因但是已經變得慘白的面孔。而在光透進木板之後,他的腦袋後面出現了半顆已經洠в腥獾暮谏俭t頭,微微露出的黑色眼洞朝上正對著他們,像是對破壞者感到厭惡,空空的黑眼洞裡什麼也看不出來。
某種異樣幽遠的笑聲消失在棺材之中。
第十二話
後來,那當地醫生告訴他們,那一片地整個都是亂葬崗。
虞因被埋的地方開始往右邊挖掘,連同被砸壞的棺材一共起出了二十一具、和當時的新聞不一樣,所有的棺材都已經發黑變成了相當怪異的顏色,打開後就見到那些消失的學生,每個人都躺在骷髏上面,但是卻洠в袎核檎绽韥碚f應該己變得脆弱的人骨,一一打開棺木後只有一具是洠酥挥绪俭t旳。
最後,他們打開了第二十一具棺材,裡面什麼骨頭都洠в校粧詿龣诘暮谏珫|西鑑識員警的確認下,被證實是燒毀的塑膠布。
不過翻過空棺的木板之後,木板背面不知道被誰用血畫出了一張人臉,上揚著嘴巴正在笑著,因為年代久遠,圖案已經完全發黑看不清楚了。
這件事情轟動地方,連附近其他區域的人家也都聽到風聲。當學生們開始一個個被拉出來緊急送醫時,整片空地外己!塞滿了人,有的指指點點有的猛拍照,遇有帶香燭水果來拜的,不過都被擋在外面以免妨礙救援。接著在那之後,是一整群記者包圍了百姓公廟,對著攝影機開始繪聲繪影地說著可能連在地人都洠犨^的當地傳說……
總之,這些事情是在三天後醒來又被揍一頓後,虞因所聽到的後續了。
警方那邊一直不曾對媒體公開學生到底是怎麼被埋進去的,大概連他們自己到現在也都搞不清楚是怎麼進去的。畢竟棺材在檢驗之後完全洠в斜恢匦麓蜷_的跡象,生鏽的釘子完全咬死在木板當中,還有薄土上面生長的雜草也全無近期曾被挖開再放回去的樣子。
於是,被報導到全國性的新聞時又更離奇了,甚至遇有搭了這波風潮弄了一系列猛鬼地探險的節目。
再之後,根據地方長輩說當年那些棺材應該洠в新衲屈N湥撌怯悬c深度的,那時候小聿和一太很快就敲到棺蓋完全不合理﹔棺材應該是上浮了,至於為什麼會浮到那麼接近地表的地方,也洠в腥丝梢哉f出個所以然。
據說學生方面除了脫水和幾日洠нM食之外,一切健康,但是完全都不記得回旅館後發生過什麼事情,在尋獲學生的第二天,李臨玥也清醒了,一副洠氯说臉幼樱挥菀虮茊柌铧c抓爛他頸子的事情也完全不知道。
經過幾天休養,大半完全康復的學生都被家長擰著耳朵拽回家了。
「是說我也完全不記得進別墅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把切片蘋果丟進自己嘴巴裡面,虞因看著隔壁床的同學這樣說﹕「大概在開門那邊遇有印象。」但關上門之後他就啥也不曉得了,只記得當時他那十八個同學恐怖的樣子。不過話說回來,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幸福,一想到關門之後可能發生了很可怕的事情,他還是覺得自己不要知道對心理健康會比較好。
確定同學洠轮幔菀蛞搀犃丝跉猓皇锹犝f要賠店定腳踏車就是了。不過民宿的老闆和老闆娘都被扣住了,這筆錢還不知道要不要還。
關於他洠氯グ讶思覄e墅挖了個大洞,在虞夏的咦飨潞孟褚膊粫蛔肪浚徊贿^他家二爸放話了,這次回去之後會議他非常好看。
「洠氲饺蛱◣状危紱'有發現其他人就在那邊。」虞因這樣嘆了口氣,不怎麼想去想回家會被怎樣好看,就隨便換了個話睿
「誰也不會知道的。」同樣在養傷的一太淡淡地說,然後翻著手上的雜誌,似乎已經對失蹤一事洠в刑蟾杏X了。「當作是場夢吧,現在大家都醒了就洠铝恕!狗凑f出去了肯定也不會有多少人相信,只要大家都還活著就行了。
「嗯啊。」轉頭看著趴在病床旁邊睡覺的小聿,偏著頭,虞因偷偷拉了一下他的手翻看著,全部都包上了一層繃帶,白色的紗布下是好幾道被草割得嚴重的傷口,還好那天有及時消毒,不然依照那些枺鞯捏a髒程度都不知道會感染成什麼樣子。
他聽過二爸敍述當時的狀況,看著小聿,不曉得為什麼虞因耄Ъs覺得有點奇怪,但是又說不上是什麼地方不對勁,想想就算了。
下午時間,虞夏進來了。
「民宿的牆壁裡挖到屍體,是小孩的,就在那幅畫後面。」他告訴包括當時已經清醒的小聿三人,警方在敲開牆壁後發現那是個夾層,裡麵包著一具已經變成枯骨的小孩屍體,「老闆娘已經坦承那是他們的女兒了,他們經常在員工下班後對那幅畫燒香,因為擔心香的數量不對會被發現才另外購買,不過在那之前他們已經用同一批香祭拜死於戲台裡的戲班,所以應該有很久一段時間了。」這就和他們的推測差不多了。
「有說他們女兒是怎樣死的嗎?」知道月孩死時車紀應該還不大,對拜戲班洠d趣的虞因追問著。
虞夏搖搖頭,「洠дf,不過法醫勘驗是死於銳利的刀器,致命傷是心臟處一刀,比對之後別墅下的屍體是死於同一檢兇器,也就是當時放在旁邊的刀。」
嘆了口氣,虞因也不明白是哪個環節出問睿艜斐蛇@種結果。
「對了,謝清海夫婦完全不肯開口,但他們指名要見到你才肯講出所有的事情。」看著自家小孩,也不知道為什麼對方會提出這種要求,虞夏皺起了眉。
「我單獨跟他們兩個?」虞因指著自己,很訝異。
「當然會有個員警保護你。」白了他一眼,心裡明白如果想要有進展還是得讓這傢夥走一趟,但虞夏總覺得耄Ъs有點不安。
「也好,我有事情要問他們,要一次攤牌也可以。」想著還有幾點洠п嵡澹菀蚝芘浜系攸c了頭。
「好,我去安排。」相當乾脆地站起身,走到門邊時虞夏才回過頭看著一太,「別墅下那具屍體已經相驗完畢了,同樣的兇器在他身上總共殺傷了十三刀,傷口都很深,有好幾刀都在致命處,幾乎是當場死亡。」
不以為然地點點頭,顯然已經對屍體洠d趣的一太並洠в惺颤N反應,只說了聲他知道了而已。
「法醫幫我們排了傷口位置,我想應該跟你身上那些是一樣的。」
虞夏最後告訴他這段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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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又過了幾天,虞因被安排上警局,小聿就緊跟在他後面。
然後他和謝清海、王瑜芬在一間房裡見了面,旁邊還有個做紀綠的員警。
打量了一下,兩個人似乎又更瘦了,而且老了好幾歲的樣子,連白頭髮都冒出了,跟前幾日虞因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時候很不一樣,謝清海甚至快萎靡,和那一日要殺他們的那種氣勢完全不同。
「你到底是誰?」
看見他時,謝清海這樣問著。
「……普通的大學生啊,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