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歌神色一黯,犹豫片刻,道:“神机老人归天了。”
夜小晴一愣,随即大哭道:“你瞎说!我爷爷是武林第一高手,不会死的!”
“他为我疗伤,耗费了毕生的真气。”楚长歌的脸上写满了歉意。
听到楚长歌的话,夜小晴忽然不哭了。她回想起神机老人昨晚的话,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曲直。“我爷爷是不是让你照顾我一辈子?”
“是。”
“那你会履行承诺照顾我一辈子吗?”
“不会。”
“你……坏蛋!说话不算话!”夜小晴急红了眼。
“我并没有答应你爷爷的请求。”楚长歌道。
夜小晴:“为什么?”
楚长歌看一眼身侧的慕容云舒,紧紧握住她的手,道:“因为我已经有一个需要照顾一辈子的人了。”
“那……那我怎么办?爷爷不在了,我……我就成了一个人。”说着,夜小晴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又如断线的珍珠般掉了下来。
楚长歌:“你放心,你不会是一个人。虽然我没有答应他照顾你一辈子,但是我有向他发誓,一定为你找一个如意郎君。”
夜小晴:“万一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呢?”
楚长歌:“那就逼他喜欢你。”
夜小晴:“若是他不屈服呢?”
楚长歌:“那就杀了他,省得你惦记着,无心寻找下家。”
“……”夜小晴翻个白眼,道:“那你自杀吧。”
楚长歌大窘,“这件事稍后再说。我先解决一些私人恩怨。”语毕,薄唇一勾,转头对霍展堂道:“你想自行了断,还是想我送你一程?”
霍展堂的脸上写满了惧色,“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你还活着,我怎么敢去死?”楚长歌眉眼妖娆,嘴角带着放肆的笑。
霍展堂趔趄倒退两步,接着转身逃走。
楚长歌见状冷哼一声,一跃而上落在他前方,“怕死?在招惹我的人之前,你就该做好死的准备。”说罢,双臂一振,青龙顺势而出,穿过霍展堂的身体,回鞘。
一招毙命。霍展堂脸上的表情定格在不知所措的一瞬,躯体轰然倒下。
“走吧。”楚长歌低吟一声,抱起慕容云舒,一个旋身回到公证台上,坐在慕容云舒此前的位置上,而慕容云舒则坐在他腿上。东南西北和魔教众人见状纷纷追随其后,在公证台后形成一个庞大的方阵。
莫掌门再次抹一把冷汗,苦着脸问慕容云舒:“霍展堂死了,神机老人是人假冒的。现在该如何是好?”
慕容云舒轻笑一声,道:“这是江湖上的事,我管不着。现在我的夫君来了。
你问他。”
一声‘夫君’听得楚长歌心花怒放,不等莫掌门开口,便积极主动地献计献策,“继续比武。”
莫掌门:“跟谁比?”
楚长歌:“当然是打败霍展堂之人。”
顷刻,莫掌门胡子乱颤,一脸恨不得去死的表情,隔了许久才道:“打败霍展堂的人是你。”
楚长歌似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一般,挑了挑眉,道:“那就与我比。你帮我问问,有没有人想挑战我。”
“……”就你这杀人于无形的气场,谁敢来送死?
见莫掌门不说话,楚长歌又道:“若没人挑战,就击鼓鸣罗早早收场。别耽搁了我与夫人叙旧。”说着,轻捏一下慕容云舒的腰,暧昧地朝她笑。
慕容云舒顿时脸一红,粉拳在他胸口轻锤一下,低语道:“不正经。”
楚长歌畅声一笑,也压低声音在她耳畔说道:“我若变正经,你还会要我吗?”
灼热地气息撩得慕容云舒心神荡漾,久违的温情仿佛一瞬间唤醒了她干涸已久的身心,手不自主地抓紧他的躯干。
慕容云舒的反应让楚长歌胯下一热,恨不能将她‘就地正法’。
一旁的莫掌门将两人的对话听在耳里,尴尬地清咳两声,提醒某对夫妻不要太旁若无人。要温存带武林大会结束后关起们来慢慢温存,在大庭广众之下**,有违体统。
莫掌门的咳嗽声让意乱情迷的慕容云舒立刻清醒过来,她慌乱地将挂在楚长歌怀中的身躯坐直,与他拉开一定距离。
慕容云舒的羞涩无措取悦了楚长歌,他哈哈一笑,道:“夫人莫急,待为夫夺得盟主之位后,再来交租金。”
听到‘交租金’三个字,慕容云舒的脸刷地一下红到耳根,脸颊火辣辣的热。
楚长歌爱极了她娇羞的模样,嘴角轻勾,有些恶劣地在她耳畔继续说道:“为夫会将这三年的租金一一补上。争取不让夫人亏本。”
是不让你亏本吧。慕容云舒无语极了。“以前的就免了,以后不要拖租就好。”
真让他补交,只怕她这一年都别想下床。
“哈哈。为夫一定一日三交,定时定量。”楚长歌笑得开怀极了。
慕容云舒则无地自容地低着头,心中大叹:此人真真是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
一旁的莫掌门听得黑线顿生老脸横抽,心中大喊世风日下!而魔教众人则一脸膜拜,教主果然是人才,补交租金这么无耻的借口也能找到!
“慕容姐姐,他要交什么租金?”心思单纯的夜小晴问。
慕容云舒面颊一热,道:“房租。”房里的租。
“啊?你们不是夫妻吗?他住你家房子怎么还要交租啊?”夜小晴越发不理解。
慕容云舒压下心中的羞涩,抚了抚荡漾地心绪,甚是一本正经地说道:“他吃我的喝我的,整日除了游手好闲插科打诨之外,什么事也不干。不给他点儿压力,他早晚会变成吃软饭的。”
夜小晴闻言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有道理。以后我嫁人后,也要我的夫君每天按时交租。他要不肯交,就休了他!”
众人大汗,只觉头顶好大一群乌鸦。
楚长歌暧昧一笑,道:“你放心,他会很乐意交的。”
慕容云舒白他一眼,“你以为所有人都与你一样‘老实’?”‘老实’二字是从慕容云舒牙缝里挤出来的。
“夫人,你太不了解男人了。”楚长歌笑容可掬。
“……”他是想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男人一般色么?如果是这样,她的确不太了解。毕竟,她的经验太少。“我不介意多了解几个男人,长一长见识。”慕容云舒悠悠道。
楚长歌立即狗腿地笑道,“不用不用,夫人的见识已经很渊博了。如果你想体验不同的男人,为夫可以多准备几张人皮面具,随你翻牌子。”
“……”翻牌子……亏他想得出来。
东南西北一脸不齿,教主你是有多忠犬啊!
夜小晴越听越糊涂,仰头问身侧的凤城:“怎么从交房租扯到翻牌子上去了?”
这要他怎么解释?凤城想了想,道:“你长大以后就会明白,这交房租与翻牌子是一回事。”
夜小晴圆眸一瞪,道:“我已经很大了!”
凤城上下打量她一翻,道:“还可以再大一点!”
“你……你下流!”夜小晴面红耳赤,捂住胸前。
凤城额上顿现三条黑线,地“我指的是年龄。”
夜小晴一愣,随之大囧,脸红得更甚。
这一幕被楚长歌看在眼里,顿时计上心头,欲与慕容云舒商量,却见她早已猜透他的心思般缓缓颔首。楚长歌大喜,作为一个没有地位靠身体吃软饭的人来说,得到夫人的首肯是多么的重要啊!“凤城,她就交给你了。”楚长歌冷不丁说。
凤城微怔,“什么叫‘交给我’?”
楚长歌:“你懂得。”
凤城望天,他一点儿也不懂!“你不要一回来就乱点鸳鸯谱,小心遭报应。”
楚长歌:“你不要一开口就拒绝,小心遭报复。”威胁之一溢于言表。
这句话对凤城来说,与‘你不答应就滚回山上当山顶洞人’没什么两样。是以,他非常没出息地默许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况且,这小丫头有趣得紧。想着,凤城不由侧头看向夜小晴。只见夜小晴面颊微红,粉唇欲滴,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写着似懂非懂,娇羞可爱极了,让凤城不禁心神一动,忽然很想拥她入怀。
解决一桩大事,台下又迟迟没有人来挑战,楚长歌起身将慕容云舒放下,伸个懒腰,恹恹道:“既然无人应战,那就都散了吧。从今天起,我就是武林盟主了。”
“这……”莫掌门一脸为难,“这样不妥。”
楚长歌斜飞的浓眉向上一挑,道:“有什么不妥?”
莫掌门犹豫了一下,特心虚地说道:“正邪不两立。”
听到‘正邪不两立’五个字,楚长歌真想一巴掌拍开他的脑子,看看他脑中装的到底是松花石还是大理石。“你要认为不妥,我不介意你加入魔教。都是邪魔外道,也就不存在正邪不两立了。”楚长歌懒洋洋地说。末了,又高声对台下说道,“还有谁认为不妥,统统加入魔教。”
莫掌门嘴角乱抽,“楚教主,这样不妥。”
楚长歌闻言黑眸一沉,侧目看向他,冷声道:“是不是杀了你才妥?”
楚长歌动怒,莫掌门也来气了,板着老脸说道:“要杀你便动手。除非我死,否则你别想当武林盟主!”
顷刻间,剑拔弩张。
慕容云舒见状连忙劝架,对楚长歌说道:“当这些人的盟主并不是一件光荣的事儿,你就让给他们吧。”她是真心不愿他当武林盟主。江湖早已浑浊不堪,他何必接这个烂摊子?
“这个盟主我非当不可。除非有人能够战胜我,否则——”说到这儿楚长歌语气一顿,睥睨台下众人,一字一句地说完后面的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此言一出,全场再次骚动起来。三三两两窃窃私语,有对楚长歌愤愤不满的,也有表示要明哲保身的。
莫掌门见楚长歌执意如此,思索片刻,道:“神机老人归天,少林方丈还俗,武林大会缺少了两个公证人。你想到那个武林盟主,就必须另行找到两个让大家都信服的公证人,再打擂台比武夺冠。”
楚长歌不假思索:“好。明日再来。”说罢,携慕容云舒离去。凤城等人也随之离开大会现场。他们一走,各大派也纷纷散场。
回客栈途中。
“你什么时候开始对盟主之位感兴趣了?”慕容云舒问。
楚长歌道:“我答应过神机老人,不让心术不正之人当武林盟主。”
慕容云舒扬眉,“那你还抢着当?”
“夫人这是在暗讽为夫心术不正吗?”楚长歌双眸微眯,语带威胁。
慕容云舒对他的威胁视若无睹,淡淡道:“你不要污蔑我。我嘲讽人一向光明正大,不存在暗讽之说。”
还真是光明正大。楚长歌一脸哀怨,“为什么我觉得当活死人的待遇会更好?
好想去死……”
慕容云舒:“……”
楚长歌:“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对我温柔一点?”
“我会温柔地把你弄活。”慕容云舒眯着眼说。
只听说过把人弄死,没听说过弄活。不过,他可以想见,把人弄活这件事由她来执行,残忍程度必然不亚于弄死。于是,楚长歌非常识时务地选择顺从夫人的意见,“我还是活着吧。”
“没关系,你去死吧。需要你的时候,我会把你弄活的。”慕容云舒甚是轻描淡写地说。
楚长歌大受打击,很是无奈地说:“夫人,谋杀亲夫是犯法的。”
“我已经休了你。”
“……杀的不是亲夫也犯法。”
“其实我觉得,”慕容云舒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我真杀了你,可能会名垂千古、流芳百世。”说完,慕容云舒一脸沉思状,似在思考此事的可行性。
楚长歌满脸黑线,一把搂住嫁人的细腰,迎风说道:“夫人,我们换个话题吧。”
慕容云舒沉默半晌,道:“就说说那些你变成脑残的日子吧。”
“……”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简直就像一场噩梦。若非神机老人相救,又途遇白夜风,他恐怕还是那个没有记忆的脑残阿长。想到白夜风,楚长歌忽然问道:“凤城,白夜风呢?”
凤城一脸莫名,“你问我我问谁?”
楚长歌:“他说他是被你请出谷的。”
凤城微讶,“你们见过了?”
“嗯。”楚长歌点头,“神机老人用内力逼出我体内的毒素之后,让我务必赶来参加武林大会,不让心术不正之人得逞。我当时还没有恢复三年前的记忆,对武林大会没有概念,不过我记得云舒,他告诉我如果去得晚了,云舒会有性命危险,所以我将他安葬后就赶往会场,也就是在这个途中遇到到了白夜风,他用最新悟出的银针扎穴之法助我恢复记忆,并同我一起赶来会场。方才只顾着救人,把他给忽略了。”
是顾着救人么?明明是与夫人叙旧。东南西北对教主大人争眼说瞎话的行径深为不齿。
凤城道:“你来的时候,我没看见他。”
其余众人也皆表示与凤城一样,没有见到白夜风。
“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楚长歌面露担忧。
众人也担忧不已。唯有慕容云舒,淡定依旧,沉默须臾道:“或许是路上遇到了熟人,忙着叙旧,把你忽略了。”
楚长歌道:“在无花谷外,除了我,他只认识凤城。”
“不对,还有一个人。”凤城道,“我记得他曾说过,在谷外还有一个旧识。他此番出谷的目的之一就是寻找那个人。或许真如云舒所言,半路遇到了他所寻之人。”
“你叫她什么?”楚长歌直接忽视凤城话中的重点。
凤城一愣,答道:“云舒。”
“以后喊大嫂。”楚长歌不悦地纠正凤城的叫法。
凤城无语,现在是讨论称呼的时候吗?
慕容云舒则笑而不语。他呀,一遇到涉及她的事,就会变得斤斤计较。真好。
转眼一行人已来到客栈门口。
北护法提议道:“晚上痛饮三百杯,庆祝教主回归。教主你说好不好?”
楚长歌:“不好。”
“呃。为什么?”北护法受打击了。
楚长歌:“晚上没时间。”
怎么会没时间呢?据他所知,教主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啊!北护法不解,“难道你晚上要练剑?”
楚长歌暧昧地看慕容云舒一眼,笑道:“嗯,要练剑。”
北护法:“那些人根本不是教主你的对手。没必要。”
“要的。许久没练,生疏了。”楚长歌越笑越暧昧,一把抱起慕容云舒,飞身上楼,“哪一间是你的客房?”
“如果我说没有一间是,你会放我下来吗?”
“我会原地解决。”
慕容云舒一阵无语,“往右第一间。”
楼下,北护法恍然大悟,嘀咕道:“原来是练这种剑。”
西护法给他一个大白眼,“白痴。”
北护法:“是,我不仅白吃,我还白住。”
西护法大惊,小北何时变得这般伶牙利嘴了?
这时,东护法拍拍南护法的肩,道:“你看,小北都变聪明了,你要加油啊。”
南护法:“……”
“你也要加油。”凤城对夜小晴说。
她一直很聪明好不好!夜小晴不服气地嘟了嘟嘴,道:“楚大哥怎么把慕容姐姐抱走了,他们不用吃晚饭吗?”
凤城甚是高深莫测地答道:“他们正在吃。”
有吗?夜小晴正欲追问,忽然感到地面在震动,当即黑眸一转,道:“你感觉到了吗?”
凤城:“感觉什么?”
夜小晴:“地震。”
凤城:“没有。”
夜小晴:“你仔细感受一下。”
凤城:“不用感受。那是楼上的床在震动,不是地震。”
夜小晴:“楼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