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没等这些鲜卑骑兵撤退起来,辽东铁骑已经冲杀过去,整齐的冲锋队形如同一把钢刀,狠狠的扎进屋塔根的后军。
“放箭!射杀马匹!”屋塔根见情况不妙,只得下达射杀五千匹战马的命令,然而那些鲜卑骑兵根本不愿接受这个命令,这些战马是淳于部落最宝贵的财产,在草原上,战马是他们第二生命。
对他们来说,这些战马比牛羊奴隶还要珍贵,让他们亲手毁了自己最珍贵的财产,鲜卑人说什么都不愿意。
他们嚎叫着抽起弯刀,向辽东铁骑杀去。
屋塔根眼中留下几滴眼泪,好在他的兵力占了一些优势,此时也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等待淳于达头的援军抵达。
然而这时,北面一支骑兵快速逼近,吕涛和屋塔根同时变色。
这些骑兵个个高声尖叫,那嘶哑的声音难听的令人发指,不是汉话也不是鲜卑语。
是乌桓人!
乌桓骑兵的首领正是塌顿王的胞弟,屋塔根见状,信心倍增,同时也指着吕涛高声怒吼起来:“干死他们,干死那个领头的小白脸。”
他也不管乌桓人听不听得懂,坐在马上指着吕涛咿咿呀呀的叫着。
饶是吕涛的部下再能征善战,此时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战场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混乱之中,吕涛目光一凛,大喝一声,纵马直扑屋塔根。
屋塔根的亲随赶紧上前阻挡,吕涛那杀红了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滚开!”
拦路的鲜卑骑士见他这幅模样,都有些悚然之意,吕涛见这些鲜卑骑士依然挡在他马前前,手中的铁枪向前方狠狠的扎了过去,那清冷的银枪上,带着一股冰寒的肃杀之意。
“噗!”的一声,吕涛一枪将一名鲜卑骑兵捅个对穿,因为惯性,那名鲜卑骑兵在这一击之下,从马上向后摔出老远,狠狠的砸在地上。
吕涛马势不减,对着屋塔根冲了上去。
那屋塔根跟着淳于达头在塞外经历过无数次血战,自然有他过人的胆色,看到吕涛冲了过来,不退反进,狞笑一声,手中的弯刀轮了过去!
“保护将军!”辽东铁骑见吕涛率先冲阵,担心他有失,纷纷追了上来,原本密集的队形在这一刻变得有些散乱。
两名鲜卑骑士的双刀挥至,吕涛一枪架住屋塔根的弯刀,侧身躲过一旁的偷袭,只是终究慢了一些,肩膀被弯刀砍中两刀,其中一刀被鱼鳞甲挡下,另一刀则穿过甲胄的缝隙,砍中他的胳膊。
弯刀砍中甲缝,那鲜卑骑士再想抽刀已然来不及,吕涛调转枪头,只一枪就正中对方咽喉,手腕用力一抖,将那骑士的脑袋挑飞起来。
屋塔根大喝一声,手中的弯刀向吕涛的手腕削去,吕涛手中的银枪一个横档,架住弧度诡异的弯刀,银枪架着弯刀顺势一绕,将屋塔根手中的弯刀狠狠的压了下去。
屋塔根吃力不住,坐在马上的庞大身躯一个前倾,吕涛见他露出破绽,手中的银枪狠狠的扎进屋塔根的胸口。
“嗷!”屋塔根痛呼一声,吕涛飞快的抽出枪头,再度前刺,只是这一次,枪头直接没入屋塔根的面门,这个七尺大汉被吕涛顺势捅落马下。
见屋塔根已死,淳于部落的人纷纷勒转马头,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为屋塔根报仇,而是去抢夺那些马匹!
可那马却不是这么好抢的,乌桓骑兵呼啸而至,冲杀中,他们也是盯紧了一地的物资和马匹,掠夺是他们的本性,而这片战场也因此变得更加混乱。
不知是谁先动手,最后乌桓骑兵和鲜卑人也打了起来,三方混战,战马嘶鸣,五千匹战马在这广袤的荒地上惊的四散奔走,而乌桓骑兵也拿出套绳四处套马。
吕涛相信只要坚持下去,公孙一清的援兵一定会赶来,他手下的辽东铁骑因乌桓骑兵的加入,打乱了阵型,他们盔甲沉重,人数又处于绝对的弱势,很快就被这支生力军拖垮。
正在这时,一面面旗帜从西面缓缓升起,随之而来的是,是大队的人马涌了过来。
第七十七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支兵马和辽东铁骑、乌桓骑兵不同,他们骑兵和步兵混杂,武器铠甲也是各色各样,但是却个个神情彪悍。
“不是官军!这群鸟人是什么玩意?打哪来的?”这是乌桓人的想法。
“这些人不是胡人!而且队伍混杂,匪气浓重,看来是纵横山脉内的贼寇,不对,那些旗帜……是白虎寨!”这是吕涛等人的想法。
“干他娘咧,嘿哟嘿哟!快抢马咧,嘿哟嘿哟!”这是鲜卑人的想法。
吕涛也和白虎寨接触过,有过小规模的冲突,只是公孙一清对着白虎寨态度暧昧。白虎寨不是寻常小寨,他们寨主拥兵十万,实力雄厚,若是出兵讨伐,只会将他们逼到胡人那边去,到时候白虎寨和胡人勾结,公孙一清将会更加棘手。
打又打不得,放又放不得,公孙一清对白虎寨的态度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虽然为人清正,却并不迂腐,只要白虎寨不公然进入官道劫掠百姓,他也就任由白虎寨在纵横山脉内肆意妄为了。
同时,公孙一清也有自己的打算,那些地方豪强和商会与关外胡人通商的不少,由于利益关系,他们一些人甚至运送违禁品出关,到最后,就连一些世家门阀也参与进去。
利益使然啊!
有了这些贼寇在纵横山脉劫掠,总算也能遏制一些走私现象,这对辽东目前的情况来说,是利大于弊。
即使是土匪山贼,只要达到一定的实力,朝廷也不得不权衡利弊,考虑如何制衡和维护彼此的关系,这就是现实。
“大王!前方有上万人在混战!”白虎寨的小头目赶紧指着前方的战场,对白松说道。
白松环视了一下战场,大吼一声:“还好老子情报及时,不然就错了这些战马了!趁着他们混战,赶紧让弟兄们上去套马!”
“可是……不管是官军也好,还是胡人也罢,他们都不好惹啊!”那小头目迟疑一下,寒声问道。
白松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笑道:“老子带了两万大军,怕个甚!吩咐弟兄们,只管套马,不要参与他们的混战,谁敢阻拦,杀!”
“是!”
白虎寨的一众贼寇蜂拥而上,他们平日里桀骜不驯惯了,就算是面对辽东的官兵,都不会畏惧,更不用说是这些和他们一样乱成一团的胡人了。
这些贼寇看到那么多物资和马匹,个个红了眼,套绳的套绳,抢马的抢马,还一些干脆将混战中的胡人和辽东铁骑硬扯下马,这么做,只是为了抢夺那些战马,当然,白虎寨此时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
乌桓骑兵和鲜卑人见突然多了股蟊贼和他们抢马匹,顿时大怒,对白虎寨的贼兵一顿狠抽,可惜的是,白虎寨的贼兵人数太多,一些死了主人的战马在荒野上胡乱的奔跑着,而白虎寨的贼兵个个滑溜,碰到这些战马干脆翻身而上,骑了就走。
“缠住乌桓人和鲜卑人!那些草寇不用去管,但凡胡人敢抢夺马匹的,杀无赦!”吕涛高声宣布着军令,辽东铁骑拼死颤抖那些乌桓骑兵和鲜卑人。
而这两批胡人更加不济,打到现在已经分不清敌我,他们此刻想到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抢马、抢物资!
有了辽东铁骑的纠缠,这些胡人不能随心所欲的抢夺马匹,反倒白白便宜了白虎寨的一众贼寇。
这些胡人人数众多,辽东铁骑虽然精锐,但人数上处于劣势,而且随着连番混战,将士们的体力也开始不支。
物资和马匹与其让胡人带走,还不如给白虎寨的草寇劫掠而去,虽然这两种情况都不是吕涛愿意见到的,但两害相较取其轻,他宁远便宜了白虎寨也不愿便宜那些胡人。
见辽东的官军并不纠缠己方,而是闷着头和胡人纠缠起来,白松开心之余,也暗中下令,让部下只是抢夺物资和马匹,不要和辽东铁骑发生冲突。
“大王!那些胡人杀了我们不少兄弟啊!”
白松阴着脸,原本一副看好戏的心态,此刻他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语气阴狠道:“辽东的官兵至少是汉人,对我们还算有些情面,那帮胡狗下手狠辣,告诉兄弟们,只要只要胡狗阻拦大家抢马,就给我杀!同时严令他们不要和官兵发生冲突!”
白虎寨想趁着官兵和胡人混战之际,抢走物资和马匹,这打算未免幼稚了点,不管是鲜卑人也好,还是乌桓骑兵也罢,都不会任由白虎寨安安心心的抢夺马匹和物资。
此时战况更为激烈,由三方会战转变为四方争斗,刚开始白虎寨凭着兵力优势和出其不意,还能将胡人打个措手不及,但是他们兵员的素质太差。
白虎寨不是没有精锐,但他们的匪性太重。
辽东官兵、乌桓骑兵、鲜卑人都分成三个阵营,有序的厮杀。而白虎寨的匪兵则是一团糟,他们的人在整个战场上四处流窜,毫无章法和阵型可言。
看着部下一个个倒下,吕涛心痛之余也意识到再不撤退,这宝贵的骑兵就要在塞外全军覆没了。他能做到守卫荫崳厥亟说ㄊ豆艘酝猓匾氖俏嘶嵋撞换崛米约合萑胨赖兀秃瞬返挠稳杏杏唷
虽然不甘心那些物资和马匹落到胡人手里,但权衡利弊之下,吕涛立马下令全军撤退。
辽东铁骑伤亡惨重,但鲜卑人和乌桓骑兵也好不到哪去,吕涛一声令下,大军浩浩荡荡的向荫崳爻啡ィ彼睦镆灿懈鲆苫螅衩殴乩氪说夭辉叮闻佑癯俪俨豢铣霰丛
只是战况激烈,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塌顿的胞弟见吕涛撤军,欢呼之下也高声命令部下追杀而去。
吕涛的凶名他听过,此人深恨异族胡人,死在他手里的胡人不计其数,而且奸诈奸猾,自己在胡人部落的围剿下脱身。
塌顿的胞弟率先追了上去,可惜的是,他部下不少骑兵见到一地的物资和马匹,都急红了眼,哪里还会听他的命令去追击吕涛。
顿时乌桓骑兵一片混乱,队伍分成了好几股,跟着塌顿胞弟追击的一批,留下来抢夺物资和鲜卑人、白虎寨缠斗的一批,剩下的一批抢了些物资,见好就收,赶紧逃回部落中去。
第七十八章 真正的黄雀
鲜卑人也好不到哪去,他们的首领已死,此刻乱糟糟的,甚至为了抢夺物资,不少鲜卑人对同伴挥刀相向,自相残杀。
而白虎寨的匪兵更是不堪,杀到最后就连白松也亲自参战。刚开始乌桓骑兵和鲜卑人把矛头对向辽东铁骑,但见到白虎寨的匪兵疯狂的抢夺物资,这些胡人气红了眼,立刻调转枪头,杀向白虎寨一众人等。
结果不言而喻,吕涛为了保存实力,趁机脱身,而白虎寨则陷入一片死战,和剩余的乌桓骑兵、鲜卑人僵持不下。
此时,一直沉静的东面悄悄的涌出了一批人。
而这批人中,最显眼的是两个神情猥琐的男子,正凑在一起商量着什么对策。其中一人脸阔耳方,一张国字脸看上去相当沉稳厚重,另一个容貌俊雅,气质雍容,只是这二人脸上的表情和他们的气质完全不同。
“苏兄弟,你说咋办!”
那个俊秀的男子一指北面,低声说道:“看到那些带着马匹和物资逃命的家伙没?你我各出骑兵上去围杀他们,趁机劫下马匹和物资。”
“不用管那边的厮杀么?”国字脸看了看远处杀声震天的战场,迟疑一声道,“骑兵全派出去追杀那些逃兵,我们该如何应对那边的情况?”
“当然不能把骑兵全派出去!”
俊秀的男子微微一笑,继续道:“夜不收传来消息,那些四散而逃的,大部分都是鲜卑人和白虎寨的山贼,我们不用管他们,派出骑兵追杀即可。乌桓骑兵和鲜卑人机动性强,容易逃跑,不易追击,他们虽然抢了不少的马,但那些粮食布匹却没法运走。”
国字脸叹了口气道:“这群胡人没有推车,仓促间肯定带不走这些东西,只是可惜了那么多粮食和布匹,白白便宜了白虎寨。”
“也不尽然。”俊秀男子淡淡的说道:“鲜卑人已经大规模的撤离战场,而乌桓骑兵和白虎寨也都元气大伤,彼此死伤惨重,根据探子的消息,乌桓骑兵和鲜卑人群龙无首,四散而逃是早晚的事,白虎寨的骑兵早就溃散,剩下一些步卒留在战场上,他们机动力不强,又受到重创,方便你我下手啊……那些粮食和布匹,到头来还不是我们的。”
这两个货不是别人,正是被赵才引至他处的苏毅和程文元,二人带着兵马一路尾随赵才,直到发现上当后才派出大量的探子打探消息。
等他们一路跟着情报赶到此处时,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也幸好他们被赵才骗过,虽然中了陈虎的掉包计,才错过了大会战的时机,看到前方混乱的战场,苏毅和程文元猥琐的笑了起来。
“主公!乌桓骑兵已经撤退了,白虎寨那帮孙子元气大伤,正在那打扫战场,不少粮食和布匹都被他们装上了车!”何奎骑着一匹快马,带着一百两个夜不收匆匆的赶了过来。
“时机到了!程兄,趁着白虎寨的贼人还没缓过来,杀过去!抢了那些马匹和粮食!”
程文元也是豪气万丈的吼道:“好!程家庄的护卫听令,跟我一起上!抢马抢粮抢布匹,都手脚麻利点,别输给咱们的友军!”
有了胡人村落和青云寨缴获来的战马,加上从程家庄购来少数驽马,桃花寨勉强凑出一千五百名骑兵。而程文元也派出了五百名骑士,苏毅眼尖,看见其中有不少人骑着的都是程琳当初带走的骏马。
看来这方脸男也不是什么好货,连自己妹妹的马都要霸占……
程文元一路上也有气,自家妹妹跟着他去青云寨烧杀抢掠,到头来只得到那一点点马匹,程琳这小丫头真是嘴硬,明明只拿到少量的战马,非说战马和苏毅是对半分的。
这臭不要脸的土匪,连五五分账都不懂吗……
刘十三和孟海亲自带队,带五百骑兵,追杀四散而逃的鲜卑人和乌桓骑兵,苏毅还特地吩咐他们,遇到数量超过五十的胡人骑兵,不得上去缠斗,碰到小规模落单的溃兵,迅速上前剿杀,抢下他们携带的马匹和物资。
而他和程文元则领着大军,浩浩荡荡的杀向白虎寨贼兵。
高黑虎手下的力士在刀盾兵的掩护下,率先冲阵,他的力士已经发展到了五百人,个个手持狼牙巨棒,身披锁子重甲,此刻就像五百个铁球一样,狠狠的滚入敌人阵中。
刀疤带着刀盾兵,个个神情凶悍,昂扬的战意并没有输给高黑虎的力士,钱豹带着长枪兵紧随其后。
苏毅和程文元手下剩下的骑兵由何奎带领,向贼兵两翼冲去,伺机而动,随时配合步兵发起进攻。
白虎寨的贼兵刚从尸身血海中爬起来,还没来得及清点物资,就看到黑压压的人群涌了过来,本就士气溃散的贼人下意识的四散逃命,就连一向凶悍的白松,也急着命令部下殿后,自己带人强行将物资堆上推车,带头逃命。
苏毅深呼一口气,拉着马缰的手有些颤抖,白虎寨势力强盛,根本不是桃花寨可以惹上的,但现在这批贼寇元气大伤,不趁机围攻他们,那还算一个合格的山贼吗?
趁你病要你命,迟到的桃花寨开始发威了!
白虎寨的贼兵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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