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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林振松的妻子陆小慧的卧室，雷帅嗅到一股怪怪的药味。已经瘫痪的陆小慧躺在床上，长得眉清目秀的丫环黄艳正在细心地喂她吃药。雷帅认真地打量陆小慧，她有着一头漂亮的黑发，脸颊红润，眼神清澈明亮，尽管已经瘫痪在床，也显出一种漂亮女人的成熟美感。陆小慧住的这间卧室宽大豪华，整齐有序而又富丽堂皇，靠窗的两壁从天花板到壁脚都罩着白丝绒帷幔，雪团般地拖到紫红色的地毯上。屋里除了弥漫着一股怪怪的药味之外，还混合着檀香与书香的味道。雷帅发现这间卧室的布局与楼上林振松睡的那间卧室有所差别，这间卧室靠窗的书桌左边是衣橱，再过去是一扇通往浴室的门。书桌上铺了墨绿色的桌布，有个小型镜框用一根支架支在书桌的正中央，里面是林振松和陆小慧的结婚照片。书桌左角的花瓶里，几朵含苞欲放的玫瑰从瓶口里伸出头来，羞羞答答地窥视着右角的一本《巴黎圣母院》。此书斜靠着一叠半尺高的刊物，有种想要飞翔的感觉。刊物最上面的一本是《悲惨世界》。从书桌斜视过去，雷帅看了梳妆台上女人必备的东西一眼，跳过沙发﹑茶几﹑沙发﹑床头柜，又将目光停留在躺在床上的陆小慧身上。从陆小慧端庄华丽的衣着，就可以看出主人的物质财富是何等的雄厚！雷帅将目光转移到丫环黄艳身上，黄艳喂药给陆小慧喝时，纤秀的手指显得很笨拙，雷帅便觉得黄艳不像是个真正的丫环！雷帅打算向黄艳了解情况，殊不知马树民走进屋来问他找到线索没有。马树民的问话很愚蠢，使得雷帅脸露愠色，他未及回答，发现马树民突然进屋的黄艳便双手微微一抖，碗里的汤药顿时洒出一些在她身上。高大壮实的肖顺阳见了，没好气地骂道：“黄艳，你丢魂了？这可是上好的补药呢！”“兄弟，你怎么给我介绍这么个丫环？”林振松有些不高兴地对肖顺阳说。肖顺阳是林振松的结拜兄弟。黄艳是肖顺阳几个月前介绍进林公馆来当丫环的。听了林振松的话，肖顺阳瞪起眼睛骂黄艳：“你慌什么？我见你可怜，好不容易才说服林大哥让你来他家做事呢！”林振松向肖顺阳摇了摇手，意思是算了，不说了。他几步过去夺过黄艳手里的碗，叫黄艳回去睡觉。想了想，他又火冒三丈地对马树民说：“马局长，你们警察办案太令我失望了。我不需要你们这样的饭桶保护，今晚你们可以全部撤回去了。”马树民听着林振松贬损自己，却敢怒而不敢言。雷帅望着林振松亲自用汤匙将药喂给陆小慧，就知道林振松很爱他这位妻子。离开林公馆，雷帅问马树民是否知道黄艳是哪里人，有什么背景。马树民摇了摇头。雷帅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直言不讳地说：“老同学，亏你还是个老侦探！不是我说你，林振松骂你们港城警察是饭桶一点也不为过。他在港城影响这么大，你竟然连他家的底细都摸不清楚，你这个警察局长真是白当了。”马树民苦着脸说：“老同学，林振松是个充满着神秘色彩的人物，你以为他的底细随便让你摸清？”
回到警察局，雷帅叫马树民和李勇召集大家连夜对这两宗凶杀案进行研究讨论。雷帅首先提出两个疑问：为什么凶手不到十天就杀害两人？凶手杀人的动机是什么？马树民脸上直冒虚汗，他掏出手帕擦了擦，说道：“赵玉莲是港城青帮头目赵德贵的妹妹，她惨死在自己的床上，会不会是赵德贵得罪了凶手，凶手无法接近身边保镖如林的赵德贵，便采取杀鸡给猴看的手段将赵玉莲杀害？”会议室里烟雾弥漫。雷帅问道：“老同学，照你这么说，那林振松的管家林志安呢？他为什么会被凶手杀害？”“可能是林志安发现了什么秘密，或者是林志安认识凶手，凶手便杀人灭口！”马树民回答，大口大口地吸着香烟，想了想又补充道：“也有可能是林振松得罪了什么人而招来报复，毕竟林振松经常在外很少回家，他妻子陆小慧又长期有病在身，平时家里的大小事情都由林志安负责！林振松在外面，很少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生意，像他这么神秘的人物，难免会得罪不少人。林志安又是林公馆的管家，他发现或者认识凶手，凶手便将他杀了。”“局长认为是仇杀我不赞同。”副局长李勇说。他一边吸烟，一边表情复杂地注视着雷帅，想了想说：“很明显，这两宗凶杀案都跟钱财有关，港城很多人传说林家祖上钱财堆积如山，说不定给独苗林振松留下了什么宝贝，被人发现后动了邪念。由于林振松很爱他那位年轻漂亮的太太赵玉莲，凶手认为林振松会将什么宝贝交给赵玉莲收藏，便潜入林公馆威胁赵玉莲交出宝贝，赵玉莲在反抗中被凶手杀害。接下来，凶手很不甘心，又对林家大小事都负责处理的管家林志安进行威胁，结果林志安要么反抗，要么认识凶手，而他又不知道林家有什么宝贝，凶手只好将他也杀了。据我调查得知，林振松家祖上世袭锦衣校尉，说不定真的给林振松留下了什么宝贝。”“李副局长这么一说，我明白了。凶手肯定是林志安最熟悉的人，而这个人，就是林振松的妻子陆小慧！——港城青帮头目赵德贵为了得到林家的宝贝，便和林振松拉近关系，还让自己的妹妹名正言顺地做了林振松的姨太太。”警员周安为自己的推断感到得意，想了想又说：“由于林振松长期不在家，他的太太赵玉莲便拉拢管家林志安，两人狼狈为奸，寻找林家祖上留下来的宝贝。事情###被陆小慧知道后，陆小慧便请来高手将赵玉莲和林志安杀了。”“这两宗凶杀案是陆小慧指使人干的？天啊，我怎么没有想到？”马树民瞪大眼睛，半晌又说：“也有一种可能，陆小慧怀疑年轻貌美的赵玉莲嫁给林振松的动机后，暗中指使林志安去接近赵玉莲。林志安得知赵玉莲嫁给林振松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林家的宝物后，陆小慧便与林志安合谋将赵玉莲杀害。赵玉莲被害之前，曾经将她拉拢林志安的事讲给她大哥赵德贵，赵玉莲被害之后，赵德贵恼羞成怒，便委派他的门生潜入林公馆将林志安杀了。”“林家很有钱这是可以肯定的，我从进入林家的豪华大院就看出来了。”雷帅点燃第二根香烟，狠狠地吸了两口，随着浓浓的烟雾从嘴里吐出来，他说：“如果你们说是林志安杀了赵玉莲，然后他又被赵玉莲的大哥赵德贵派人暗杀，这点我不赞同。你们仔细想一想，为什么这两宗凶杀案的作案手法一模一样？从这点来看，只能说明凶手是同一个人，而且凶手心狠手辣，作案非常老练！从凶手离开案发现场的神速和不留下痕迹来看，凶手十分熟悉林公馆的情况，他（她）能在短时间内逃离现场，说明他（她）是受过特殊训练的杀手，具有相当高深的武功！”听了雷帅的话，马树民的额头顿时冒出豆大的汗珠。案子一旦陷入困境，他又紧张起来。副局长李勇终于对雷帅刮目相看，他问雷帅有什么好的线索。雷帅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冷冷地说：“凶手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顺利逃脱，可以肯定林家有内应，或者凶手就潜伏在林公馆里面。你们有没有想到林公馆里那位名叫黄艳的丫环？凭我的直觉，她的身手很不一般，你们调查过她的背景吗？还有唐秋红，林振松为什么在赵玉莲被杀后请她回林公馆呢？”雷帅的话令在场的人大吃一惊！发现案子变得越来越扑朔###，他们有种说不出的恐慌。更让他们始料不及的是，次日上午，黄艳又跑到警察局来报案，说林振松和他妻子陆小慧被人杀害了，唐秋红正在林公馆保护现场。林家怎么不断地发生凶杀案？雷帅觉得事情并非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第一章：连环血案（三）
雷帅和马树民﹑李勇以及其他办案警察赶到林公馆，发现林振松带回来的肖顺阳不见了，林家的下人也跑了多半，留下来的几个聚集在一楼大厅，有的睁着惊恐的眼睛，有的变得痴呆，有的互相拥抱着抽泣，致使林公馆笼罩在恐怖的阴影之中。望着林公馆留下来的几个下人，黄艳忧心忡忡地说：“雷探长，林公馆接连不断地出事，好多人都吓跑了。他们几个要不是我阻拦，早就吓得溜之大吉了。”真是始料不及！怎么会变成这样？雷帅暗中叫苦不迭，马树民也埋怨林振松不让警察保护现场，这下可好，林振松自己也遭人杀害了！马树民想到黑白两道不断地给他施加压力，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恐慌，他盯着林家那几个下人，突然把火发在他们身上，炸雷似地吼道：“黄艳都沉得住气，你们嚎什么嚎！给我添乱吗？！”马树民的声音仿佛晴天霹雳，那几个下人实在承受不了了，突然不约而同地撒丫子往外跑。见此情景，马树民从枪套里拔出手枪，朝天花板开枪发出警告，但是无济于事，他们仍然不要命地逃离了林公馆。马树民气得跺了跺脚。李勇瞪着马树民冷冷地哼了一声。雷帅也埋怨道：“老同学，你这个警察局长当得太没有水平了，怎么能这样对他们说话？本来林家就接二连三地发生凶杀案，这些人早已吓得胆战心惊，你这样大声吼叫，他们不跑才怪！”马树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叹气声显得十分沉重，透出无奈﹑焦虑﹑害怕﹑惶恐和迷茫！他脸上直冒冷汗，丧气地说：“这回真的完了，让那些与林振松关系密切的人知道，我这条命算是完了。”警员许顺兵用手扶了扶眼镜，一针见血地说：“局长，你不用担心，林振松都死了，谁还会来威胁我们？在这个战乱年代，人就这么回事，活着的时候，有钱的时候，人家会望着你想着你，一旦死了，谁还会对你感兴趣！”“但愿如此吧。”马树民心里或多或少地有些安慰。雷帅觉得港城的警察真是窝囊废，尤其是马树民，根本就不配是他的老同学！雷帅叫唐秋红和黄艳带他们去案发现场。
雷帅一行人来到陆小慧的卧室门口，只见房门大开，从门口望进去，吓得众人吸了一口凉气！屋里到处都是血污，床上躺着两具尸体，一具是林振松的，样子十分吓人，脑袋已经被凶手割走了，另一具是陆小慧的，惨死状和赵玉莲﹑林志安一样，身首异处，头颅滚在一边，两眼凸出来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令人惨不###睹！雷帅进屋寻找线索。过了两三分钟，他转身用咄咄逼人的目光望着黄艳，突然问道：“黄小姐，你是肖顺阳介绍到林公馆来的，肖顺阳又是林振松的结拜兄弟，林振松和他夫人被杀害，他怎么不见了？你是怎么认识肖顺阳的？还有另一个问题，你是林振松专门请来照顾他夫人的丫环，昨晚半夜发生这么大的事，你难道一点也不察觉？”雷帅连续问了黄艳几个问题，令黄艳始料不及！她害怕地躲到了唐秋红的背后，颤抖着声音回答：“雷探长，不瞒你，我老家在东北，自从日本人将我爹我娘杀害后，我在走投无路中四处流浪，结果上了骗子的当，被骗子拐骗到港城，幸亏我碰上了好心的肖顺阳老爷！趁着骗子不注意时，我求肖老爷救我，他很有本事，竟然将那个骗子打跑了。后来，肖老爷见我可怜，就介绍我来林公馆当了丫环。至于昨天晚上，我吃完宵夜后，脑袋突然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结果一觉睡到天亮。”黄艳说得有板有眼，露出一副可怜兮兮之态。雷帅知道黄艳并非等闲之辈，他暗中冷笑，然后将目光转移到唐秋红脸上，盯着她脸上那颗迷人的美人痣看了几十秒钟，终于直言不讳地说：“秋红，虽然我对不起你，但毕竟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们的变化都很大，我知道你是林振松请来破案的，因为他不相信警察。像你这么聪明，难道昨天晚上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唐秋红暗中赞叹曾经给她带来甜蜜的雷帅，但她表面仍然平静地回答：“昨天晚上我也遭到了暗算，有人将安眠药放进水杯里，我喝完一杯水后，精神开始恍恍惚惚的，很快就沉沉地睡熟了，直到今早起来，我才发觉被人暗算。”雷帅看了看已经对他变得淡漠的唐秋红，然后走到紧紧关闭的窗户前，往窗玻璃上扫了几眼，发现有一扇玻璃窗上漏了一个拇指大的小洞，顿时恍然大悟。他对大家说：“怪不得凶手作案这么顺利！你们看，凶手作案之前，用事先准备好的膏药往窗户玻璃上涂成圆圈，致使玻璃被腐蚀出一个小洞，凶手经过小洞往卧室里吹迷魂散，等到林振松和陆小慧昏迷后，才进屋将他们杀害！”
马树民对雷帅佩服得五体投地，其他人也对雷帅充满着由衷敬意。雷帅对案发现场勘查得很仔细，确定凶手进出房间的路线后，他轻轻走近床边，认真检查床上的尸体，两具尸体都变得冰凉僵硬。雷帅首先将目光停留在林振松的无头尸体上，心想，凶手为什么要割走林振松的首级呢？他将林振松沾满血迹的衣服脱下来，发现林振松的左臂上有一个火焰图案的纹身，顿时吃惊得瞪大了眼睛。雷帅细心想了一会，才将目光转移到陆小慧的尸体上，陆小慧尸体的脖颈断口很齐整，不再出血，仍然散发着恶臭。雷帅很快验完尸体，发现林振松和陆小慧的身上各处都没有伤痕，从脖颈上的断口处来看，应该是被凶手一刀剁下了头颅。很显然，凶手力大刀快，功力深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雷帅将目光转移到陆小慧的头颅上，低下头去仔细研究她的脸，心里盘算开了：她临死时为什么将嘴巴闭得紧紧的呢？雷帅从身上掏出一把小钳子，慢慢地将陆小慧的嘴唇翻开，又将她的牙齿撬开，发现嘴里闪着光芒。雷帅急忙用钳子将那闪光的东西夹出来，原来是一颗蛋黄般大的夜明珠！
“天啊，夜明珠！”众人惊叹道。雷帅将夜明珠反复看了几遍，显得惊讶而又不解地说：“这是一颗假夜明珠！奇怪，既然是假的，陆小慧为什么还拼死将它含在嘴里？”“假的？”众人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雷帅。雷帅将夜明珠递给马树民：“老同学，你在这方面有研究，你好好鉴定一下，看我说得对不对。”马树民拿着夜明珠左看右看，发现夜明珠上有一条比头发丝还细小的纹路，终于点了点头：“果然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