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茹微皱起眉头,基本上,她发现仙儿人不仅生得美貌,且还是个聪明的女子,说真的,有时她还挺怕仙儿会问出来的问题。不过纵使心有顾忌,但心茹还是勇敢的点点头。
“姐姐请问。”
“这个问题,十天前姐姐也曾经问过……”
仙儿突然一阵咳嗽,心茹连忙站起身,轻拍着她的后背,关心的问道:“姐姐没事吧?!”
仙儿摇头,表示无妨,她顺了口气,微转过头,心茹的脸庞与她几乎贴近,她眯着眼,仔细的打量了心茹一会,仿佛想证实些什么。
随后,她露出一个笑容,“谢谢你,姐姐好多了。”她突然伸出手拉着心茹的手,“你坐下,姐姐的话还未说完。”
心茹点点头,一时不察仙儿竟反握着她的手。
“你对封戎的感觉如何?”仙儿一看她坐定,立刻开口问道。
“啊?!”心茹一愣,她可没想到仙儿又问这个问题。
“说啊!”看着心茹闭着嘴,仙儿不由轻声催促。
“这很重要吗?”心茹一脸的烦躁,“今日我来是同姐姐谈咱们两人之事,又不关封戎的事。”
“我自有我的用意。”仙儿一脸祈求,“因为你回答的字句,将会影响到我的决定。”
心茹微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不懂自己的回答为何会影响到仙儿的决定,她久久才道:“他人不坏。”
“人不坏?”仙儿听到心茹的回答,忍不住发笑,“既然人不坏,我将来的弟媳妇应当会幸福吧?”
“弟媳妇?!”心茹闻言一惊,觉得受到了伤害,“他……他要成亲了?”她竟然没听过封戎对她提及此事,还说她是他的生死之交,太过分了!
仙儿看到心茹吃惊的表情,不忍心,于是说道:“没的事,姐姐只是想表达,将来若有幸嫁给封戎应当会很幸福。”
“原来如此。”心茹也不知为何,听到这话心里舒坦多了。
仙儿把心茹的表现都看在眼底,“看你的模样,应当对封戎的印象好转许多了吧?”
心茹一点也不以为忤的点点头,“实不相瞒,刚开始时,对他确实颇有微辞。但相处久了,发现其实他这个人有时虽然粗鲁了点,不过,总体而言,人还挺和善的,而且知道许多我不懂的事物,总之,他确实如姐姐所说是个聪慧之人,但是……”心茹微低下头,对他未看出她是女儿身之事感到有些矛盾,“说他聪明,有些时候,他却又笨得可以。”她烦躁的撑着自己的下巴,没好气的嚷道:“他真是又笨、又粗鲁。”
“粗鲁?笨?”仙儿不由一愣。
人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会……她以姐姐的身分看封戎,虽不能说这胞弟十全十美,但封戎至少与笨跟粗鲁尚有段颇长远的差距。
罢了!仙儿摇摇头,或许他们彼此自有其欣赏彼此的一套,她只问了自己心中最想得知的事,“你……可喜欢他?”
“喜欢。”心茹想也不想的点点头,不过一看到仙儿一变的表情,立刻忙着解释道:“我与他就如同好兄弟一般,所以,我当然喜欢他。”她担心让仙儿产生误解。
“只是这样?”
“当然。”心茹说完,连忙转过头看着窗棂,不敢直视仙儿黑白分明的清澄眼眸,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
“你喜欢的意思是男子间彼此相知相惜?”
“对。”心茹闻言,连忙转过头看着仙儿,头不停的向下点,“姐姐真是聪明,我所谓的喜欢,指的便是彼此的相知相惜。”
“很好。”仙儿看到她的模样,忍不住的轻笑出声,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我懂了。”
“懂了?”心茹侧着头看着仙儿,“姐姐懂什么?”
仙儿卖关子似的瞥了她一眼,缓缓的站起身,走回内房,“姐姐懂了该送你些什么礼物了。”
“礼物?”心茹听到仙儿的话更是坠入五里烟雾里,“姐姐,我不要什么礼物,我只想知道咱们的婚事……”
“我已经有所安排了。”仙儿手一伸,拉着垂在一旁的坠子,发出清脆的声音,等在门外的珂儿立刻进门,她便在珂儿的协助下躺在床上,“对不住,我有点累了,明天再与你详谈可好?”
纵使还未得到保证而感到心中若有所失,但看着仙儿不佳的气色,心茹也只好把话给吞回肚里去,转身离去。
一颗心莫名的上上下下,心茹总觉得似乎有事要发生,但又不知会发生何事,遂感到忧心。
“没想到,你还真有一套。”封戎突然从心茹的身后冒出来,拍了拍心茹的肩膀。
原本沉思的心茹被封戎的举动吓了一跳,她一个转头,一认出是他,便面露不悦,“你一声不吭的冒出来,存心想吓死我啊?”
“怎么胆子这么小?”封戎不赞同的皱起眉头,“我兴匆匆赶来,可是来向你报喜的。”
“喜?”心茹的眼眸盛满不解,“什么意思?”
“这喜便是——三日后,你便是我名副其实的”姐夫“。”封戎露出笑容,得意的回答。
他开心当然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最近总隐约有所觉自己的孪生姐姐似乎有事瞒他,他还在担心是姐姐有意拒绝这门亲事。
但今日爹却当众宣布三日后姐姐将下嫁给朱茹,他一得知消息,便赶来知会朱茹。
“你说什么?”心茹难以相信自己耳际传来的声音,双眼不信的大睁,“你再说一次!”
“别那么开心,”封戎把心茹惊奇的表情当成了兴奋看待,“我仙儿姐姐决定在三日之后下嫁于你。”
原本忧心姐姐拒绝下嫁,因为若姐姐拒绝,可代表着自己少了个可以谈心的对象,所以说什么他也觉得不舒坦,而现在可好,一旦成亲,朱茹便得留在封家,姐姐寻得好夫婿,他留住了个好友,怎么说都是好事一桩。封戎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自己最近对心茹所产生的异样感觉,不由笑容略微隐去。
“三日之后下嫁予我?你说三天之后?!这怎么有可能?”心茹感到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
她还记得今日午后离开“娟云楼”时,仙儿明明对她承诺过……心茹一愣,这才想到,仙儿根本就没有承诺过些什么。
仙儿只说会找她爹谈谈,原来,到最后谈得原来是……
心茹飞快的转过身,往“娟云楼”的方向而去。
封戎看着她匆忙的身影,不由微蹙起眉头,思索了一会,也迈开步伐,跟在心茹的身后。
“姑爷,小姐已经就寝,”珂儿挡在仙儿的闺房前,把手大开,挡住心茹的去处,“请姑爷也回房休息。”
“可我有急事跟小姐说。”心茹急得快跳脚了,这门亲事万万不能要,凤与凤怎么成一对?
现在她豁出去了,就算泄漏身分也在所不惜,只求别误了人家姑娘家的一生就好。
珂儿坚决的摇摇头,“对不起姑爷,小姐说她今日很累,什么人都不想见,所以还请姑爷别为难奴婢。”
“可是……”
“没什么可是。”封戎的手突然不请自来的搭在心茹的肩膀上,“反正三日后便要成亲,以后早晚皆能相见,为何要如此性急?”
“你不要管我,你什么都不懂!”心茹含怒的看着封戎,她气愤的一个跺脚,闭上了嘴。
“不懂?不懂什么?”封戎疑惑的看着她,“我虽不博学,但这世上还没什么事我会不懂的。”
“好一个大言不惭!”心茹忿忿地转身离去。
“性情不仅像个孩子,还像个女人一样。”封戎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摇着头,“说变就变,真令人无所适从。”
“二少爷。”
“嗯?”封戎收回自己的视线,看着站在一旁的珂儿。
“这是小姐交代我交给二少爷的。”珂儿进房拿出一个托盘,交到封戎的手上。
“这是要做什么?”封戎吃惊的扫视过托盘,就看到上头摆着诸多的点心和一壶茶。
“小姐说,这是她向你道喜的。”珂儿回答。
封戎皱起眉头,感到疑惑,“喜?姐姐是否弄错了?有喜事的人是她,怎么会是我?”
“我也不清楚,”珂儿据实以告,她也觉得最近自己的主子有些作为令她心生疑窦,“不过小姐说,二少爷日后便会明白她的用心,这些东西还请二少爷与未来姑爷一起享用。明日,若二少爷有空闲,请移驾”娟云楼“,小姐说她有些事想同二少爷说。”
“是吗?我知道了。”封戎看着珂儿退下,不由喃喃自语,“姐姐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别想那么多了,他看着托盘上颇为丰盛的点心,兴匆匆的离去,准备找“侏儒”一块儿享用。
“小姐。”珂儿进房,看着已经垂下的芙蓉帐,“二少爷跟姑爷已经离去了。”
“那你也下去休息吧!”
“小姐?!”珂儿听着仙儿有气无力的声音,不由担心的问道:“小姐是否身体不舒服?”
“只是有点累罢了。”仙儿淡淡的说道,“你下去吧!我没事的。明天一早,你请二少爷到我房里来一趟。”
“是。”珂儿无奈的转身离去,自己的主子最近都不知在想些什么?有时显得精神奕奕,有时却又令人觉得虚弱得可怕。
“朱茹,开门。”封戎拿着托盘,站在心茹的房门口喊道。
“她不在,她死了!”心茹闷闷不乐的坐在房里,听到封戎开心的声音分外觉得刺耳。
“到底又是谁惹你不快?”封戎的声音饱含了无奈,“我好心好意来向你道喜,还带了仙儿姐姐……”
封戎的话还未说完,门就“刷”的一声被打开。
“仙儿姐姐?!”心茹的目光不停的穿梭,“人呢?”
封戎走进心茹的房间,好奇的问道:“我方才可有说仙儿姐姐与我一同前来吗?”
“你……”心茹看着空无一人的长廊和漆黑的花园,不悦的把门给甩上,转过身,面对着已然坐定的封戎。
“我带来了仙儿姐姐送的点心,”封戎掀起杯盖,深吸了口气,“真香。这可是咱们府里的师傅最擅长的杭州传统名点——桂花鲜栗羹,肯定是姐姐请师傅特别做的。由此可见,姐姐对你这个未来夫君挺体贴的,不是吗?”
心茹不悦的坐了下来,没有给予封戎任何反应。
“别僵着一张脸,这可不好看。”封戎无意识的轻抬着手轻触着她的脸颊,不过他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连忙将手移开,一脸的恼怒。
心茹压根没有留意他的表现,现在的她一肚子的烦恼,哪有心情去理会得了其他?她倒了杯封戎带来的茶,一口饮进,却突然一阵猛咳。
“你怎么了?”封戎看着她的表情,紧张的拍着她的后背,“没事吧?喝个茶也能呛到,当真是服了你。”
“才不是我喝得急,”心茹眼带指控的看着他,“这不是茶,这是酒!”
“酒?!”封戎闻了闻,认出了味道,“姐姐真是细心,竟然还不忘送了桂花酒啊!”
心茹顺了顺气,躲开他轻拍她后背的手,一脸警戒的盯着他看,“你灌我喝酒到底是何居心?”
“居心?”封戎看着心茹的模样,仿佛她成怪物似的,他忍不住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朱茹,有时我不知你在想些什么?我找你喝酒能有何居心?”
“哼!”心茹不可一世的轻哼了声,“我哪知道你有何居心?俗话说得好,人心难测。”
“人心难测?”封戎摇摇头,似真似假的低云,“或者当真是人心难测吧!我自己都不懂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说什么?”心茹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什么。”封戎连忙转移话题,“酒是姐姐准备的,所以我对你是没有任何居心的,你别真以为我是汉哀帝,而你是董贤啊!”
“什么汉哀帝、什么董贤?”
“断袖之癖。”
“你——”封戎的话让心茹不知该用何言以对,只见她用力的把酒杯一放,满脸的愤慨。
“别生气,”看了心茹一眼,封戎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你这等表现实在不像个喜气洋洋的新郎倌,娶得美娇娘,这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好福气,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不知满足,可是会遭天谴。”
这个大笨蛋?心茹火大的用双眼指控的看着他,她忍不住吼道:“我认识了你这根大木头,就已是遭天谴了!”
“木头?”封戎微愣,没想到心茹会突然出言不逊,“你到底有何烦恼?难不成你当真不想娶我姐姐?”
心茹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一只手火大的用力画着桌面,“不是我不想娶,而是我不能娶。”
“不能娶?何故?”封戎看着她的模样,关心的询问,“你总得告诉我原因不是吗?你这般模样,就算我想帮,也不知从何帮起啊!”
“你帮不上忙的,”心茹的脸色显得忧郁,“你现在惟一能帮的忙就是去跟你爹、娘和姐姐说明我不要这门亲事,帮我退了这门亲事。”
“你总得告诉我理由,我才好帮你,不是吗?”封戎竟伸出手握住心茹柔若无骨的手,看心茹如此闷闷不乐,封戎的心情也不好过,于是他十分义气的表示道“只要你说,我绝对帮你。”
心茹看了他一眼,把手给缩回来,淡淡的说道:“我自有我的理由,你只要说一句帮抑或不帮?”
“你不告诉我一个好理由,我当然不帮。”关于这点,封戎也表达了自己坚持的立场。
虽然只有半天的光景,但以封家人办事的效率,仙儿成亲之事肯定已经传遍大街小巷,除非朱茹有个好理由,不然纵使他喜爱这位好友,他也不会使自己的家门蒙羞。
“不帮就算了!”心茹闷闷的拿起汤匙,随意从封戎拿来的托盘上掀起一个盖子,不快的吃着东西,“这是什么?”东西才入口,心茹的表情不由一变,忍不住的说道:“好好吃喔!”
“这是当然,这是杭州特有的桂花鲜粟羹,”封戎不由说道,“是中秋佳节的美味食品,杭州以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美景著称,这桂花鲜栗羹是用西湖藕粉作羹,调入鲜栗片,再撒以桂花而成,美味自然不在话下。”
“改天就请府中的师傅教我做这道可口的传统名点。”心茹感到口中的清芳香甜,不由说道。
“你没搞错吧?”封戎看着心茹一脸的陶醉,奇怪方才他不是才在为婚事一事而不快吗?现在怎么转变如此之快?真够令人惊奇,封戎忍不住的取笑道:“孟子云:‘君子远庖厨。’怎么你一个大男人硬是往那挤?”
“我……”心茹对他一皱鼻子,“我高兴,你能耐我何?”
“是不能耐你何。”封戎也有风度的耸耸肩,“你吃慢点吧!遇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就吃得那么快,小心……”
“不要婆婆妈妈,”心茹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在封戎面前,一杯让自己享用,“今夜同你不醉不归。”
“你说真的吗?”封戎有些怀疑的问道,“不是怀疑我让你喝酒是有所企图,现在不当自己是董贤了?”
“不要取笑我,”心茹嘴角一撇,“你到底要不要陪我一块儿喝酒嘛?”人说一醉解千愁,她今日就要看看,何故一醉可以解千愁?
“当然陪!这可是我的荣幸,”封戎倒也干脆,“不过我可告诉你,我虽不敢夸口海量,但酒量可称中上,要同我喝酒可得先称称自己的斤两。”
“如此自大,小兰。”心茹朝着门外大喊,小兰的身影一出现,她立刻交代,“随便你去找谁拿酒,总之拿他个十壶八壶来。”
“公……公子,你确定吗?”小兰有点迟疑。
“当然确定。”心茹肯定的点头。
“这……”小兰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