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华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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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华剑-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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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秀才瞧的出神,不由得自语道:“想来这便是九华奇松‘凤凰松’。”

    那少年抬头问道:“三叔,这松树便叫‘凤凰松’么,怎么叫这古怪名字?”

    那秀才摸摸他头顶道:“走得累了吧,三叔带你去那树下歇歇脚,给你讲故事听。”那少年听得有故事听,几步便奔至树下,叫道:“三叔,三叔,快来说故事。”

    两人席地而坐,拿些干粮清水吃喝。那少年没吃得几口,已耐不住性子,又催着他讲。

    那秀才微微笑道:“你瞧这树,已长了三百多年。玉儿,三叔便给你讲这棵树的故事。相传在南北朝时候,这山上住着一个叫小凤的姑娘,生的聪明灵秀。她喜欢画画,尤爱画天上的凤凰,且画的惟妙惟肖,常常引得天上的真凤凰落在她身边不肯离去。久而久之,人们便叫她‘凤凰姑娘’。”

    那少年点头道:“想来这小凤姑娘便是天上的凤凰变的,她定是聪明的紧,若是学武功,也必会比凡人快上百倍。”

    那秀才哈哈大笑道:“什么事你都能扯到练武上去,别再瞎扯,听我说下去。”顿了顿,又续道:“有一次,小凤正在河边做画,刚巧上山拜佛的县官经过。那县官见她生得美丽,又擅画画,便想将她送进宫中,讨皇帝喜欢。过得几日,便派了一群衙役,抬了一顶轿子来抢小凤。小凤不从,便被衙役们绑在轿中,抬起便走。”

    那少年怒道:“这县官坏死了,我若是在,定不让他抢了小凤去!三叔,你快说,后来怎样?”

    那秀才叹了口气,道:“轿子抬至登天台的时候,小凤姑娘咬断了绳索,纵身跳出轿子,落在了道旁的万丈深渊之中。”

    那少年大急,道:“这,这可如何是好?”一时急得面红耳赤,不知所措。

    那秀才将水壶递与他,看他喝过一口,又缓缓道:“眼看小凤便要香消玉陨,忽见天上飞来一只金色的大凤凰,飞上前去,将她托住,驮着她向天台正顶飞去。相传那天台上,有一块青龙石,那凤凰在上面停了停,让小凤最后望了望家乡,便飞往天外去了。”

    那少年松了一口气,笑道:“这便好,小凤姑娘人又好,长的又漂亮,本不该死的。她回天上去啦。”

    那秀才笑了笑,续道:“小凤走后,她的家人和乡亲们甚是挂念她,终日在她画画的河边仰望牵挂。这一日,忽有一只大凤凰,嘴衔一粒松籽飞来。那凤凰用爪子抓了抓土,埋下松籽,便又飞去。第二年,便长出了一棵小松树。那松树越长越大,越长越奇,天长日久,便长成了今日这般模样,如一只美丽的绿色凤凰。乡亲们都说这树便是小凤姑娘的化身,故而便叫她‘凤凰松’。”

    那少年站起身来,绕着那棵松树转过几圈。那秀才见他嘴里念念不休,问道:“玉儿,你说什么?”那少年转头笑道:“我和小凤姑娘说,若是她再回来,定要见我一面。”

    那秀才哈哈大笑,长身而起,携了那少年之手,道:“歇息够了,快快赶路吧。你五叔还在寨中等我回去。”

    二人又走了一阵,已见庙宇。一名知客僧迎上前来道:“两位施主,可是要拜佛,请随小僧来。”

    那秀才道:“这位大师且慢,我们并不拜佛,在下冯清,携小侄韩玉特来拜见怀远大师,望能给个方便。”

    那知客僧面露奇色,转过身来道:“我师伯祖早不见客多年,二位若有要事,我去请我师祖前来。”冯清眼看如此,只得点点头。

    当下那僧人将二人引至偏殿,自去报信。

    冯清喝了几口茶,闻得脚步声响,忙起身见礼。只见为首一名老僧,六十多岁模样,两道长眉半灰半白,脸上不露喜怒之色。那老僧将手一摆,道:“贫僧便是怀难,两位有何事找我师兄?”冯清见人多眼杂,不便明言,当下取出沈傲的书信,递了过去,道:“大师看过便知。”

    怀难接过书信,慢慢翻看,一语不发。看得一阵,转过头来,瞧着韩玉上下打量,过得一阵,他将信折起,收入怀中道:“既是如此,我便可做主,将这孩子留下。若他愿意,便拜在我门下,排虚字辈,赐号虚尘。为九华派第二十四代俗家弟子。”

    此话一出,怀难身后的众僧大惊。怀难与师兄怀远、师弟怀安为九华派现存三位辈分最高之人。其中尤以怀难武功最高,但他已有二十多年未收弟子。近十多年,朝纲本已不振,江湖上更是乱得一塌糊涂,九华派向来与世无争,为避争端,早已声告武林不再收徒。想不到今日怀难做此非常之举。一时都细细打量起韩玉,倒要瞧这少年有何过人之处,却有这等福气。

    冯清闻言大喜,一边道谢,一边手拉韩玉道:“玉儿还不给你师傅磕头。”韩玉甚是乖觉,当下拜倒,大声道:“弟子虚……虚尘见过师傅。”

    怀难微微一笑,扶起韩玉,转头对冯清道:“不必多礼。我瞧着这孩子品性纯正,根骨甚好,一时动了爱才之念,回头师兄怕是要怪我抢他的弟子。”又对韩玉道:“孩子,你是俗家弟子,虚尘这名字,只是个形式,日后为师便也叫你玉儿,你说可好?”

    韩玉本对这新名字甚是烦恼,听得这话,一时高兴起来,笑道:“好,好,师傅叫我玉儿便是。”

    怀难道:“九华山向来不留外人,冯施主又身有要事,贫僧便不多留。玉儿,你们叔侄临别,必有话说。我回房等你,送走你三叔,你再来寻我。”说罢带着众人离去。

    韩玉送冯清走出山门,双目泛红,又要流泪。冯清笑道:“玉儿,日后若再哭哭啼啼,不怕别的师兄弟笑话你?你用心练武,莫要辜负了我们这番辛苦。盼你大有出息,将来好给你爹娘报仇。”

    韩玉低声道:“三叔放心,我定会加倍用心。”

    冯清道:“那便是了,回去吧,三叔这便下山。”

    韩玉拉住他衣袖道:“三叔,你几时来瞧我,我还想听故事。”

    冯清苦笑道:“三叔有空自会来看你,”话音一变,肃容道:“你是韩家的男儿,莫要再做这丑态,快快回去吧。”

    韩玉点点头,道:“三叔,你和五叔也要多加小心。孩儿给您磕头了。”当即跪了下去。冯清将他一把拉起,细细瞧了一遍,不再说话,转身下山去了。

    冯清走出老远,回头望去,仍见韩玉站在高处,挥舞小手。

    一阵山风吹来,他小小的身影愈显单薄,冯清轻叹一声,转身离去,未再回头。



………【第六章】………

    韩玉拭罢眼泪,转身回走。

    进了山门,他见先前那知客僧站在门侧,便上前道:“这位大哥,烦你带我去见我师傅,我不识路。”

    那知客僧一脸惶恐,道:“师叔,您可别乱了辈分,叫我静缘便是,我这便引您前去。”韩玉见这人比自己大了十多岁,却一口一个师叔的叫着,他少年心性,颇觉有趣,不禁咯的笑出声来。

    两人绕过正殿,往后院走去。沿途静缘解释道:“师叔,这前殿是山下香民前来拜佛烧香的地方,平日里只有低代弟子在此照看,三位师祖和师傅师叔们多在后面的正殿中,轻易不到前殿来。就是俗家帝子,不得师傅许可,也不能随便到前殿。”

    韩玉听得连连点头,心道:“这些规矩我定要记在心中,我能留下已是不易,莫要不懂规矩,再出乱子。”当下道:“大……”见静缘口唇欲动,忙改口道:“静,静缘,你将派中规矩多给我说些,我懂得多些,免得日后出丑。”

    静缘又道:“其实简单的很,就是不要随便到前殿,还有西山也是一样。”随即手指西方山峰,续道:“那边是我派女弟子所居之地,平日里两边不多来往,更不能随便进入。三位师祖曾有严令,不得打扰了她们。除这两条外,本还有些规矩,但师叔您是俗家弟子,便可有可无了。”

    韩玉脱口道:“这山上还真有尼姑?”

    静缘听了一跳,四下看看,忙道:“师叔,您可别乱说话,这话若叫师祖听到,定会将你重责。在这可不能随便议论,再说,她们也不全是尼姑,还是俗家弟子居多。我们男弟子这边则是俗家弟子少些。”

    韩玉吓了一跳,当下不敢再说。

    两人穿过几条长廊,行至一处小院。静缘道:“这便是师祖静修之地,师叔,我先回去迎客了,您有事叫我便是。”

    韩玉谢过静缘,迈步走进院子。

    院中收拾的甚是干净,一张石桌,两个石凳,再无别物。他站在院中,忽听怀难声音自屋内传来:“玉儿来了么?进来吧。”

    韩玉答应一声,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屋内更是洁净,只有一张床,一个蒲团。怀难坐在正中,对他笑道:“过来,坐下。可别再要磕头。”

    韩玉坐定,只听怀难道:“玉儿,我问你,你来山上学艺,是为了什么?”

    韩玉道:“我要学好功夫,为我爹娘报仇。”

    怀难点点头,又道:“然后呢?报仇之后你做什么?”

    韩玉想了想,笑道:“师傅,这我没想过,我答不出来。”

    怀难收起笑容,肃容道:“玉儿,我叫你来,便是要对你说明。人生在世,生离死别,贫贱富贵,恩怨情仇,终是昙花一现。这其中苦多乐少,尽是诸般不如意。若被仇恨左右,难免行事偏激,失却了方向。你现在要学的不是功夫,而是平心。要能静心平意,淡定从容,才能立于这凡世,否则终会被凡尘所累,难得自在。若你终日心挂家仇,便是教给你功夫,只怕也学不到真髓。”

    韩玉听了若有所悟,却终究年龄太小,不能尽懂,当下点头道:“师傅,徒儿会记得您的话,只是有些不大懂。”

    怀难见他坦诚直率,心中欢喜,笑道:“不妨事,你年纪大了,自然会懂。”

    韩玉见师傅又露笑容,大起胆子问道:“师傅,您便睡在这光板床上,连床被子也没有,夜里不冷么?”

    怀难笑道:“师傅便不怕冷,你就不同,回头我叫人给你多加些被褥,你年纪尚小,又没学功夫,山上风大,夜里也别着凉。”

    韩玉挺了挺胸膛,道:“师傅,您可别小瞧了我,我学过功夫的。”

    怀难闻言,颇有兴致,笑道:“那你便演给我瞧瞧。”

    韩玉答应一声,起身走出房门,站在院子中。他见怀难站在门口,微笑着看着自己,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可不能叫师傅小瞧了我。”当下对怀难笑道:“师傅,我在家时,爹爹教了我一套大长拳,我天天都练,这就演给您瞧瞧。”

    说罢韩玉从起手式起,一招一式练了下来。

    怀难瞧他练得颇是卖力,又见他年纪不大,身材也颇瘦小,但一路长拳使开,却也有板有眼,显是下过一番工夫。暗道“这孩子天赋极好,十多岁能把长拳练到这般,尤是难能。筋骨也已拉开,倒省了我不少麻烦,日后好好调教,定能大有作为。想不到我多年未教徒弟,今日倒遇到块好材料。”想到此处,暗自微笑。

    他抬眼望去,见韩玉已经练完,站在院中,也未见气息有多混乱。心下更喜,道:“玉儿练得甚好,先随我进屋再说。”

    两人回屋重又坐好,韩玉听了夸奖,心下欢喜,道:“师傅,我练的不错吧,我爹说这长拳能练筋骨,又容易练,便叫我只练这一套。我从八岁起,天天到后山竹林练拳,都快满三年啦。”

    怀难闻言,心中对韩全不禁有几分佩服,暗道:“这人江湖上名头不大,见识倒是不低。”随即笑道:“玉儿练得甚好,只是不得骄傲。我看你拳法颇是纯正,显是只练过这一套功夫。你爹教得好,你练得也好。”顿了一顿,站起身来,道:“玉儿,你且别高兴,先听我说。”

    韩玉见师傅似有要事要说,便不再嬉笑,凝神倾听。

    只听怀难缓缓道:“九华派功夫,先练轻功,再练拳法,再次内功,最后是剑法。先由身自心,再由心自剑。剑法为最高境界,却又无止境。练到极至,是很费心血的。从今日起,我便开始传你轻功,你要用心学,戒骄戒躁。九华派功夫很重悟性,你懂便是懂,莫要强求,若有不懂之事,可随时问我。”

    韩玉点点头,道:“师傅,我记住了。”

    当下怀难便传授韩玉轻功口诀,堪堪几百字,韩玉背得不紧不慢。只六遍,便能大概背将下来。怀难一遍遍为他纠正背错之字,眼见反复几次,漏洞渐少,心中欢喜,暗道:‘如此下去,此子日后定是江湖上一个奇才。”

    一个多时辰之后,韩玉已将那口诀记熟。怀难又一句句为他解释,韩玉年纪甚小,许多说法听不明了,随口提出,怀难便耐心做答。若有实在难以描述之类,便摆个姿势给他看。

    过了良久,终把口诀说完。怀难微微一笑,颇觉欣慰,道:“今日已教了你许多,这篇口诀名为轻功,实则也有锻筋炼骨之用,非一朝一夕之功。你能提出这许多问题,料得领悟不少,日后勤加习练,慢慢领会,终能贯通。万不可急于一蹴而就,耐不住性子。若有不懂,再来问我。时候不早,你且回去,早些安歇,明日再来寻我。”

    韩玉告辞出来,转身回房,心中仍自琢磨那些口诀,一时也未看路,竟与迎面一人撞个满怀。

    只听那人阴阳怪气道:‘便是今日上了山,拜了师,便欢喜得连路都瞧不见了么?”



………【第七章】………

    韩玉听了这话,心中颇不舒服。正待与他理论,又想自己今日初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下低声道:“这位大哥,我一时未看清路,冲撞了你,还望你海涵。”说罢便欲走开。那人身子一晃,又拦在他身前,笑道:“别忙走,让我这个做师兄的好好瞧瞧,你有何过人之处?”

    韩玉抬头望去,见那人生得颇为肥胖,一张脸如被人打肿一般,高高鼓起,两只小眼睛夹在肉中,如两道细缝,却精光逼人,向他炯炯射来。那人脸上一副傲慢神色,又笑道:“小子,长得倒是俊俏得紧。给我说说,今日怀难师伯教了你些什么绝招,师兄我也学学可好?”

    韩玉不欲与他多说,当下忍气道:“师傅教我些轻功口诀,平常得紧,师兄见笑了。天色不早,我要回去了。”

    那和尚右手向他抓来,嘿嘿笑道:“说走便走,便和我这个师兄多说阵子话也没工夫么?”说罢右手已将韩玉左手握在掌中。

    韩玉但觉左手奇痛,心中大怒,用力挣脱,却如被一只铁箍紧紧锁住,动弹不得。急伸右手来掰,小脸胀得通红,额头汗水泠泠而下。

    那和尚得意之极,笑道:“怎么,你不敬长辈,师兄便教训不得?你服是不服?”

    韩玉被他激起了性子,大叫道:“我不服!哎哟……”话音未落,只觉左手骨头一颤,一股巨痛传来,听得嘎巴一声,左手骨已被折断,禁不住叫出声来。他又气又疼,双目已泛起泪光,大叫道:“你这死胖子!我就是不服!你这肥猪……”

    那和尚闻言大怒,放脱他左手,又将他右手一把抓起,逼问道:“你敢骂我?再骂我一句看看?”

    韩玉性子本急,此时只觉左手垂在身侧不听使唤,偏又疼痛难忍,心中气苦,又大叫道:“我便是骂你肥猪,你这死肥猪……”话音未落,只觉得右手也一阵巨痛,眼前一阵晕旋,已昏了过去。

    过了许久,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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