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认定我们会有共同语言,让我带他到房间聊聊,他们则在客厅寒暄。他进了我的房间,看见我满桌铺开的书,淡淡地来了一句,“过年还这么用功?”
“摆摆样子,应付爸妈。”我忙着收拾乱糟糟的桌子,没想到会来一个同龄的客人,还是一个大男生。
我们在桌前坐下,无非是聊些学校的琐事。什么作业多不多,压力大不大,哪个老师比较变态,诸如此类,直到妈妈来喊我们出去吃饭。】
看到这里,江逸不禁也想起了那天,距离今时今日,真的非常遥远的事了,可突然又觉得近在眼前。
那天,瞿家的大门就是瞿紫芳开的,短短的学生头,瘦瘦高高的,乍一看上去,像是个男孩子。“这一定是瞿处的女儿?”他听见父亲这样问,这才知道眼前是个女孩子。
“你们是?”瞿紫芳疑惑地问。
“我是瞿处的朋友,和你爸爸约好的。”父亲回答。
“哦!江叔叔,请进!”瞿紫芳赶紧让开身子,将他们请进门,忙着给他们拿拖鞋。这时,岳父岳母听见声音也迎了出来。
进了门,聊着聊着得知儿女居然一样大,都是初三的学生。岳父于是让瞿紫芳带他到房间玩,以免妨碍大人们聊天。
她的房间有些乱,显然也没想到会有男孩子进来,听他揶揄了一声,不好意思起来马上开始收拾。
江逸接着往下看。
【他的胃口很好,不挑食,也不拘束。虽然第一次到我们家,可大口大口吃得很香。婆婆说他是饿死鬼投胎,第一次来就让我们看笑话。爸妈倒是很高兴,说小孩子能吃是件好事,也说明他和我们投缘。
我想他的注意力在饭菜上多过于我,更不会记得那天的我是个什么样子。如同往后所有的日子,他永远看不见我。】
“才不是那样的。”江逸嘀咕了一句。父母在交谈中得在瞿紫芳的成绩非常好,年年三好生。而且还是校篮球队的队长,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学生。
可他呢?脑子没问题,可就是不用在正道上,成天只是想着玩儿,成绩也是半吊子。整个吃饭的过程,父母都在数落他,让他和瞿紫芳好好学学。他只好埋头吃饭,不理会大人们的唠叨。
接下来,写到:
【后来两家走动多了,我慢慢知道他要上哪所高中。他不知道,为了他我降低档次考了那所学校,为此爸妈很不理解。可我那时就开始一意孤行,我想了解更多的他,想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就这么简单。我们终于成了同学,还是同班同学。】
“怎么会这样?”江逸再也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瞪着笔记本上的那几行字。
在教室里见到她的时候,他很吃惊。按照她的水准,她不应该坐在这里。休息的时候,他问她,“你怎么?”
“考砸了呗。”瞿紫芳笑笑,可那笑容没有一丝沮丧,反而很高兴。
如此说来,她根本不是考砸了,而是故意的,只是为了能够和他在一个学校,在他的身边。
他太不了解瞿紫芳了,或者正如她所说,他根本从来都不想了解她。在他看来,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合乎情理的。但,事实并非如此。
滕玲说“她一直喜欢你”,谭卓文说“她那么的爱你”。这些,并非空穴来风,都是有根有据的事实。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江逸不停地问,可无人可以回答。
江逸想找到答案,他拿起外套冲到下,坐进车里。发动车子片刻又停了下来,他要去哪儿才能找到她?他甚至不知道离婚后她搬去了哪儿?狠狠捶了下方向盘,有劲无处使地趴在上面。
趴了小会儿,他拿出手机,开始拨瞿紫芳的手机号码。
“喂,你好!”瞿紫芳的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
“你在哪儿?”江逸问。
“有事?”瞿紫芳反问。
“你在哪儿?我有事问你!”江逸高声喊叫起来。
“我还有半个小时才到家。”瞿紫芳回答。
“地址。”江逸只有两个字。
瞿紫芳没有废话,报出了一个地址,然后挂掉手机。江逸再次发动车子,像离弦般的箭窜了出去。
到了瞿紫芳现在的家,江逸看了一眼,灯黑着,她好像还没回来。他静静地坐在车里,等待。
十分钟后,他看见瞿紫芳的车,还有谭卓文的车,一前一后停在他的眼前。
江逸看见三个人下了车,儿子越越手里还抱着一个大大的盒子,显得非常兴奋。
他重重拍上车门,三个人朝他看过来,江子越惊异喊了一声,“爸爸?”
江逸走了上去,“买了什么?玩得高兴吗?”
“嗯。”江子越点头,“这是蚊子叔叔给我买的机械战警。”他将盒子亮给江逸看。
“那谢过叔叔了吗?”江逸问道。
“早谢过了。”江子越回答。
“蚊子,今天谢谢你了,早点儿回去休息。”瞿紫芳对谭卓文说道。
“好,我们改天再见。江逸,我先走了。”回来的路上,瞿紫芳就告诉了他江逸在家等着。谭卓文不知道江逸还有什么事找瞿紫芳,可他们毕竟曾经是夫妻,瞿紫芳过去或者现在都爱着他。单恋是世界上最美,同时也是最残忍的。他苦笑笑,上车走了。
“上去。”等谭卓文走远,瞿紫芳说道。
江逸来到瞿紫芳的家,面积不大,以冷色调为主,干净的有些阴冷。
瞿紫芳带着越越进了房间,江逸坐在客厅里等待着。约莫一个小时不到,瞿紫芳走了出来。“想喝什么?”她问道。
“随便。”江逸答道。
瞿紫芳走进厨房拿了一壶冰水,两个杯子出来。“喝点儿冰的,我看你火气很大。”她嗔道。
“玩得愉快吗?”江逸问道。
“不错,很愉快。蚊子又不是外人。”瞿紫芳爽快地承认。
“不是外人?”江逸嘲讽地重复。当然不是外人,谭卓文与他们的交情从大学开始,到现在有十几年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儿?”瞿紫芳问道。
“你爱我吗?”江逸直截了当地问。
瞿紫芳的手不禁抖了一下,水洒在了地板上,她像没听清似地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你爱我吗?或者这样说,你是为了孩子嫁给我的,还是因为喜欢我?”江逸关注着她的每个细微动作、表情,她的脸色开始微微发白,一杯水都端不住只好放下。
瞿紫芳也同样注视着他,眼前的这个男人,她曾经视为生命的男人,就是到现在瞿紫芳也不敢打包票说不再爱了。
“爱,曾经爱过。”瞿紫芳回答,她将身体缓缓靠在沙发上,以克制住不停地颤动。“因为爱你才嫁给你,越越只是一个机会。没有哪个女人会笨到为不爱的男人生孩子。”
“可你从来没说过。”江逸得到了那个答案,可这个答案又太震撼了,让他一时消化不了。
瞿紫芳挤出一个难堪的笑,“所以不能怪你,这么多年我一直用这个理由麻痹自己。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能怪你。”
“从什么开始的?”江逸又问。
“不记得了,很早了。”瞿紫芳仿佛在回忆着过去,到底是什么时间发现自己对他的单恋、暗恋,太早了,都模糊了。只有那份心痛永远记忆犹新。
“既然你爱我,为什么要离婚?”江逸问。如果不是她提出离婚,他准备就这么将就一辈子。将就的人生千千万,将就的婚姻更是比比皆是,凭什么他江逸不行。
“是想。你爱一个人十几年,结婚也有十年。你为他做尽一切,可他始终熟视无睹,他只觉得是束缚,是压抑。所以没必要再继续下去,我还有自己的路要走。”瞿紫芳一动不动望着另一头的男人,缓缓地,毫不避讳地说道。
“和蚊子?”江逸想到今天的情景,不禁要这样问。
“他和我一样,都把希望寄予不该寄托的人身上。我和他不可能,如果有可能,也就不用等到今天。”瞿紫芳回答。
听到她这么回答,江逸感到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蚊子就好。
“这就是你来的目的?”瞿紫芳看见他放松的脸色,问道,心又开始抽痛。
“你放心好了,如果我要再婚一定不会是朋友圈的人,我会离开的远远的。不会让大家难看。”她追加了一句。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江逸看见她脸色一白,她误会了他的意思,可他到底要表达什么,江逸自己也没搞明白。
“晚了,我要休息。请!”瞿紫芳站了起来,抬手做送客状。
瞿紫芳将江逸送到门口,他走了出去。她将房门“砰”的一关,背靠在门板上,仰起头试图咽下控制不住的泪水。可,不行。大文学 。dawenx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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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08
【我们又进了同一所大学,我以为终于该告诉他一切,可机会永远不属于我。好看的修真小说她出现了,滕玲。
滕玲,我的初中同学。可那时我与她并不熟悉,说起来只是点头之交。她很美,楚楚可人的样子。那时本班的外班的男生都喜欢她,林黛玉似的的女孩是不是都会让男人萌发出本能的保护欲。而我,多半被当成他们的“哥们”,只能与他们勾肩搭背,却不能谈情说爱。
她的头发长长的,柔柔的,曾经有男生开玩笑,“真的很想放把梳子上去,看看是不是能够一滑到底。”
我的头发粗粗短短,长长了就像刺猬,和我平时的形象完全不搭。我也想留着飘逸的长发,穿上各式漂亮的裙子,但又怕被他们笑矫揉造作。直到多年后,我才找到属于自己的风格。我就是我,永远不会成为“滕玲”似的女人。
入校快半年了,学生会举办了一个迎新舞会。一是为了迎接新年,而是为了迎接我们这些新生。很多人,我和江逸、谭卓文,还有一拨男生挤在一起。一如既往的短发,长裤,不时有人错把我当成男生搭上我的肩。
现场有刹那间的静谧,我们转过头去看。几个女生走了进来,当中一个几乎吸取所有人的目光,当然也包括他,我身边的江逸。
“那是谁?”有人好奇地问
“滕玲,新校花。”有人回答。
“难怪,真漂亮!”
我身边的男生摩拳擦掌,纷纷想上去试试运气。可都满怀希望而去,垂头丧气而回。
江逸等了一会儿,甩开我们几个走了上去,我们扬着脖子看,等着他的结果。我看见他走到滕玲面前,小声地说着什么,滕玲抿嘴笑,可还是摇了摇头。他转身往回走,见我们笑得不怀好意,撅撅嘴做摊手状。
“江大帅哥也没成功,真是辜负我们对你期望。”等他走到面前,大伙纷纷取笑他。
“你们谁能成功,我请客!”江逸下了战书,可无人应战,连他都失败而归,别人还会有成功的可能吗?
“我也算吗?”我突然儿戏的问。现在我非常后悔当时的行为,没有我的恶作剧,或许他们不会走到一起。
“你?”他们都看着我。
“是啊,我。”我指着自己回答。
“也许紫芳还真的可以,现在女生喜欢中性的。”有人跟着参合。
“不管那么多。记得!五里屯,听者有份。”我点了点周围的一群人,对江逸说,他挑着眉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我迈开大步朝滕玲走去,路上还在想怎么和这个不熟悉的初中同学打招呼。
“滕玲,你好!”走到滕玲面前,我直接伸出手大声说道。
“你!你是?”滕玲先是吃惊,然后是似曾相识的表情,可她大概不确定我是谁。
“瞿紫芳,我们是初中同学,记得吗?”我直接揭开谜底。
“瞿紫芳!真的是你!”滕玲已经想起来,大声叫道。
“是,是我,瞿紫芳。”我笑。
“太好了!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太巧了!”她也笑。
“可以和我跳一支舞吗?”我决定速战速决,因为后面还有一大堆眼睛盯着我。
“啊!”滕玲张大嘴,被我搞糊涂了。
“我和后面一堆人打赌,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我要其中一个家伙破产,五里屯。”我捂着嘴小声说道。
滕玲朝我后面看了几眼,转会眼神望着我,“那我可以一起去吗?”她问道。
“我也要去。”滕玲身边的女孩们都叫起来。
“当然,没问题。就看你的决定了,是放过他,还是吃垮他。”我对滕玲问道。
“我的荣幸。”滕玲冲我挤了个媚眼,她的手已经搭在了我的手上。
我们滑进了舞池,尽管音乐声很大,可我还是清晰地听见某个角落传来一阵阵口哨声和喝彩声。很快,舞池里只剩下我们俩。我浑身热血沸腾,想着江逸挫败的表情,笑得绚烂。
可当时,江逸满眼只有我身边的滕玲,看着她貌如桃花般的容颜。
我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啊!】
这是笔记本上瞿紫芳对那天的描述,江逸永远忘不掉那晚。那晚,一个女孩走进了他的视线,从那一刻开始他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什么叫心驰神往。他的心跳和呼吸仿佛都要停止,意识里只剩下她。
赌,他输了,可甘之如饴。
一曲结束,瞿紫芳将滕玲带到大家面前,指着他对滕玲说,“江逸,就是那个冤大头。”
“你好!”滕玲主动伸出了手,和他打起招呼。
“你好,我叫江逸。长江的江,孙逸仙的逸。”江逸握住那只如若无骨的手不想放开,可又担心对方嫌他唐突孟浪。
“介绍的那么详细干嘛!相亲啊!”身边的谭卓文用肩头撞了一下他,一伙人哄笑起来。
第二天,江逸在五里屯请客,男男女女足足两桌。
他坐在主座,瞿紫芳在他的左手边,右手边是谭卓文,而滕玲在瞿紫芳的身边。四个人,各怀心思,开始了后来十几年的纠纠缠缠。
瞿紫芳豪爽,滕玲也落落大方,一顿饭下来,大家都热络不少。江逸已经追求有了门道,掏钱也掏得很是爽快。
事与愿违,那天过后再约滕大美人,她不是这个理由,就是那个变故,总是见不到人。江逸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哪里做错惹滕玲不悦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江逸找到瞿紫芳,托她去问问滕玲到底什么意思。
笔记本里这样记录着:
【“你干嘛自己不去?”我问。
“我要能见到人就好了,她总躲着我。”江逸苦着一张脸,说道。对我又是打拱又是作揖,“拜托,拜托。她不是你初中同学吗?又都是女生,帮我问问。”
我笑,心里却直泛酸,这时才把我当女生,平时都拿我当什么?中性?哥们?
拗不过江逸左磨右缠,我还是去了。找到了滕玲,说是闲聊,可聊着聊着话题便转到了江逸身上。可意外的是,主动提及的人不是我,而是她。
“江逸这个人怎么样?”她问道。
“干嘛这么问?”我反问,既然对他敢兴趣为何又避而不见。
“只是问问,他约了我好几次,我不知该不该接受。你和他关系很好,又是高中同学,对他一定很了解。”她回答。
对江逸,我的的确确非常了解。他喜欢哪个球队,穿多大码的鞋,衣服裤子的尺寸,喜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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