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离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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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离忧-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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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把手中的匕首放下!”
    “二公子……”
    “你要走也好,离开本公子也好!本公子……放你走!!!”
    “我这一辈子,做过太多错事……负了太多人,死不足惜,可是我不能死,因为,还有一个人,不论轮回几世我都要追随,我注定要做那个坏人,可是我不后悔,宁可负所有人也绝不能负他……”
    我泣不成声,手中的匕首渐渐放下,二公子的脚步突然停下,就这么站在那看着我,桃花眼中一片黑暗,深得可怕,出边却仍是一抹绝美的笑,笑得连泪都落下,我大口喘息着,手指颤抖的来到胸前用力一撕,无是二字暴露在他眼前,我望着他流泪笑道:
    “这个名字,从刻下的那天就注定,与我生死不离……他给我的,也许不是最好的,但却是唯一值得我不顾一切的……就算有一日他不再爱我……我亦不会爱上任何人……这段情,生生不离……”
    “……既然有爱的人,为何还要来招惹本公子!!!为什么!!!”
    “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还能和你说些什么……”
    “够了!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也不要你的命!放下匕首!滚出宋府!!!我宋少此生再也不愿看到你!!!”
    二公子歇斯底里道,青丝凌乱了他的容颜,唯有双眸覆着冰霜,慢慢裂开,那袭红衣在空中翻滚出浓烈的哀伤,身后乌云涌动,枯叶飘飞,如此凄美悲戚的一幕,如刀般,一笔一划刻在心间。我紧抱着无是的身体默默流泪,不敢再看向二公子,无是,虽然阿离这一世没能和你在一起,但至少,可以和你死在一起,将匕首重新放至颈间灿然一笑,无是,记得等阿离。
    “女人!快把匕首放下!!!”
    匕首在听到这句话时已经划破喉咙,鲜血四溅,二公子绝望的近乎疯狂的面容在眼前一点点模糊,只觉得喉间似有风不断漏进,我干呕了几下,吐出的却全是鲜血,望着怀中的沉睡容颜,笑意弥漫眼角,无是,阿离来了,而身边是二公子撕心裂肺的喊声:
    “女人!!!”
    辗转一世,以伤而终。
    有些人,我始终不断伤害。
    当我知道,二公子便是流兮转世时,心,已经不能用痛来形容了。
    我的执着,又何尝不是他的执着。
    你的爱,细若流水,他的爱,狂若烈火,我终就记住了后者。
    不论黑衣,白衣,青衣,红衣,都成了我心中无法磨灭的伤。
    眼前白雾茫茫,一树梨花,一袭黑衣,额间玉带随风飘舞,狭长的凤瞳中满是凌厉的幽光,晚歌冷冷的看着我不说话,我朝她又磕了几个头,哽声道:
    “晚歌,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找到无是……”
    “呵,怎么,给你机会找到他,然后再伤害他?”
    她如一阵清风飘至我身边,纤长的手指狠狠掐着我的下巴冷笑道,风眸中一片嘲弄,飘飞的玉带一圈圈束在我脖上,呼吸,有些困难了。以为死后会如第一世般下地府,谁知竟是来到这里,晚歌一见到我便给了我一耳光,我流泪不语,纵使心已疲累,我也要试最后一次,我不信我和无是是真的无缘!我直视晚歌,眼中满是坚定,她凌厉的神色渐渐柔下凝视我叹道:
    “离忧啊离忧,我不知道是说你单纯,还是愚蠢!”
    “什么……意思?”
    “你亦知道妖无是那么爱你,可你怎么就没认出他呢?如果你思念无是,而他又不在,你会怎么做?”
    “我会种一树梨花,换上黑衣,因为他……”
    刚说到这时眼泪夺眶而出,我捂着唇痛哭失声,晚歌望着我不断摇头,眸中尽是惋惜。
    他穿青衣,他的名字有个青字,都是因为我最喜欢绿色。 
    一树梨花,一碗荷粥,三生之石,还有那幅被他撕碎的画,那个绿衣女子,便是我吧。
    心如刀绞。
    为何,我没有想到……
    “那他为何……不认我……”
    我泣不成声,整个人似被人鞭打千万次般的痛,双手无力的扶在晚歌的肩上,她轻皱眉头,狭长的凤瞳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束在我颈间的玉带渐渐松开,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你不知道的事,多的去了!”
    “你说什么?!”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蔓延开,我有些惊恐地望着她,晚歌轻瞥了我一眼便起身,那袭黑衣拖出一丝忧郁,冉冉白雾轻笼在她周身,如此飘渺。她不语,定时不想说了,擦干眼中的泪跪地不断磕头:
    “晚歌,我只求……只求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去寻无是……”
    “……他……已经不记得你了……”
    “你说什么?!”
    “下一世……他真的,不会记得你了……你于他只是个陌生人……即便这样,你亦要去找他吗?……”
    “要!”
     我点头道,泪如雨下,伤太深,任何人,都不会愿意想起来吧。晚歌没有回答我,过了许久突然转身重新走到我面前蹲下,绝美的脸上有着高深莫测,凤瞳流转着似珠般的光华,突然,笑了,笑的没有一丝暖意,红唇吐出残忍的话:
    “听过,“玉臂千人枕,朱唇万客尝”这句话吗?”
    “……”
    “其实,我早该将你挫骨扬灰,只是,你既然如此执着,我便给你一次机会。”
    “晚歌,谢……”
    “别谢这么早,我说,但你敢不敢做又是一回事。”
    她说完。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凤瞳闪着幽幽冷光,然后凑到我耳边,身体在听到那句话时仿若被巨锤所击,碎成无数块。
    当我说完这些时,整个身体已被体内的那团巨火焚烧化为灰烬了,仅剩的只有一张脸,凄然一笑,当我讲完第三世时,便会如一缕清风消逝吧……无是,阿离终是无法陪你到最后。孟婆干皱的面容在烛火摇曳下,忽明忽暗,唯有双眸却如黑玉般清亮,一片湿润,哑声道:
    “呵,所以,你答应她了?”
    “嗯。”
    “你看似柔弱,心却如磐石所造,任沧海桑田,轮回几世,都不会改变。呵,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妖无是和卫流兮,谁更爱你?”
    “……或许,一样。”
    我艰难开口道,身体如被无数碎片反复碾过,痛不欲生。无是和流兮,对我的爱,或许是一样多的吧,只是一个如火,一个如水。心再度抽痛起来,无是,再深爱,阿离讲完这一世亦要化为灰烬,只愿你能和她幸福。孟婆轻笑摇头,眼中有着看透一切的沧桑,轻叹道:
    “妖无是,才是最爱你的,卫流兮,只有他一半。”
    “一……半?”
    “你伤害了妖无是那么多次,可是他却轮回转世,却仍要记得你,记得那些伤害和爱,但是卫流兮,只是一次,便要忘记,或许他收到的伤害比妖无是要多,但他的爱没有妖无是深,呵,你可知,敢打碎灵珠吞入的人,上古至今,只怕也就他一人敢这么做,他,值得你爱……”
    一席话完,泪如雨下,不待我重忆那些往事,孟婆便在一旁催道:
    “快讲下一世吧……否则,你便撑不下去了……”
    “……好。”


卷三 第一章 遗欢之阁
    早春三月,乍暖还寒。
    桃花提早开了,一树粉白,淡淡的冷香从街头飘至街尾。
    我望着长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不断搜寻着,突然,看到了拐角的酒楼外有几个公子正在笑谈着,其中一个公子身穿紫色长袍,面容清俊,举止高雅,手持折扇不断挥舞着,眸中闪烁熠熠光辉。
    就是他了吧,试试吧。
    我在心中对自己说道,深吸一口气便朝他们方向急步走去,走近些才听到那对话中的风流之意,透着几分痞气:
    “听说遗欢阁的老板娘还是个处儿呢!还天天装得这么风骚……”
    “就是,改天咱们弄点“吟香”给她尝尝,然后就……”
    声音突然小下去,他们几个凑在一起听紫衣公子说,然后发出淫荡的笑声,周围的人们似乎很忌讳他们,避之不及。来不及在思考,我冲上前便揪住了紫衣公子的衣衫,只听他们一阵诧异:
    “嘿,这位姑娘是?”
    “你干嘛?”
    紫衣公子面色愠怒道,俊美紧皱,不待他说完我便吻住他的唇,另几个公子惊讶出声后便呆立在那儿,我仍旧不断吻着,忍住心中想吐的感觉,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心痛的感觉,正在我沉思之时,紫衣公子突然主动将我抱住怀中,含住我的唇便吮吸,一手还在我臀上揉按着,其它几位公子在一旁轻挑道:
    “哎,人长的俊就是好,走到哪都有投怀送抱的美人!”
    一种恶心之意朝我袭来,他根本就不是无是,正在此刻他竟妄想将舌伸入我口中,我立刻用力咬下,重推了他一下便慌着跑到一旁,只听他捂嘴大骂:
    “贱女人!居然咬本公子!”
    “投怀送抱又反咬一口,你当我们是吃素的?!”
    另一个蓝衣公子皱眉冷笑道,我惶惶不安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身便跑,谁知才转身就被他狠狠拉入怀中,紧接着紫衣公子便上前重甩了我一耳光,英俊的脸庞含着几分狠厉,紧掐住我下巴调笑道:
    “本公子从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过今日是你主动惹本公子,那你得把本公子和他们几个服侍好,否则!哼!扔到军营做军妓!让那群饥渴的下等人给干死!”
    “嘿嘿,就是,你今日跑不了了,还是想着怎么取悦我们吧?!哈哈!”
    蓝衣公子在一旁放荡笑道,说完便将我抱起朝前走去,他们几个亦跟在身后放声大笑,眼神轻佻,我吓得不断伸手去捶他,大声呼救,可是那些路人不但没有一个站出来,甚至还让出一条道,心急如焚下我在他肩上重咬一口,以为他会痛的松开我,谁知他竟是骂了一声,伸手便朝我臀上用力掐去,其它几个则哈哈大笑,我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更多的却是屈辱,一口重咬在他脖上,只听他惨叫一声便将我扔到地上,剧烈的痛令我不觉弓起身体,呻吟出声。那个紫衣公子一脸暴怒,走上前便要给我一脚,这时只听一阵马蹄声哒哒响起,尘土飞扬,他们眼神一凛立刻退到三步外,朝我咒骂道:
    “贱人!让马活活踩死你!”
    我重咳了几声,朝后望去只见一匹白马朝我飞驰而来,尘土飞扬中无法看清骑马人的面容,心一点点冷下,才转世,便要死么?苦涩一笑,既然天意如此我亦无法违抗,直直的盯着那匹骏马,慢慢闭上双眸。突然一阵惊讶声响起,紧接着我的身体被人猛地拉入怀中,伴随着马前进的步子不断晃动着,心嘭嘭乱跳,还未来得及睁眼便听一阵骂声自后隐约传来:
    “贱人!最好不要让本公子再看到你!否则……”
    渐渐的听不清了,只觉得自己似飞起来般,身体轻飘飘的,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中,他手持缰绳直视前方,双眸深若寒潭,那轮廓分明的面容英俊邪美,青丝有些凌乱的披散下,下巴留着胡渣,有些邋遢,看上去却更有男人味,整个人身上透着几分痞气,却不令人反感。见我怔怔的望着他,突然轻笑出声,声音沙哑而有磁性:
    “美人,不要用这么无辜的眼神看着本少。”
    “谢谢你救了我……”
    我尽量让自己忽略他语中的轻佻之意,小声感激道,两旁风景如画般不断闪过,风声呼啸,而我就这么靠在他怀中,竟觉得异常安宁。突然间白马跃起前蹄嘶鸣,我吓得伸手紧紧抱住他,脸颊埋在他的胸膛不敢移开,他的手臂紧环在我腰间,语调却仍旧痞痞的:
    “美人,安全了。”
    “恩?”
    “下午吧,本少还有事办。”
    他朝我看来道,唇角勾起一丝邪笑,但黑眸却清亮如镜,丝毫没有任何多余情绪,莫非,外表的轻佻都是他假装的?正在我疑惑间他突然单手抱我从马上跳下,手松,我安全着地,双腿却仍在不断颤抖着,手紧捂住仍在狂跳的心朝他鞠躬道:
    “谢谢你。”
    “果真是个没诚意的美人啊……”
    “什么?”
    我有些不懂他话中的意思,这才看清他身上穿着一身银色盔甲,衣领敞开露出大块精壮胸膛,上面还有一道长长的刀疤,那轮廓分明的五官 满是刚毅,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却又透着几分亦正亦邪的冷魅。只听他轻笑几声,伸手不断掰弄着护腕,口中喃笑道:
    “诚意就是……”
    说完将我一把拉入他怀中,低头吻上我的唇,霸道而轻佻,我怔了下才反应过来,又羞又气,伸手便朝他脸挥去,谁知他竟轻笑闪开,然后又在我脸上吻了下才离开,双手环胸颇有兴致的看着我恼羞成怒的模样,风过之时,额边凌乱的青丝便会拂到脸上,衬得他的眼神更加魅惑,似笑非笑道:
    “有趣的美人,刚才对那些纨绔子弟投怀送抱,现在对本少又羞又气,欲拒还迎用的不错,可惜本少没兴趣陪你玩下去。”
    说完便转身欲上马,我一时心急忙叫住他:
    “等等……”
    他却丝毫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我忙冲上前拉住他便重新吻上去,只要是男子,都有可能是无是,我不能错过一个!谁知刚触一下他便推开我跳上马,甩起的青丝拂面而过,一片魅惑,下巴的胡渣更添几分痞痞的男人味,手持缰绳便要离开,我忙走到马前伸开双手拦住,他放声大笑,声音慵懒中透着几分狠厉:
    “美人,数到三若不闪开,可别怪本少不懂怜香惜玉。”
    “求……求你告诉我……”
    “一。”
    我慌声道,张开的手在不断颤抖着,惶惶不安。他冷冷望着我,如墨玉般的眸覆上薄雾,迷离魅人,薄唇仍在张合着:
    “二。”
    “在哪里……才能见到更多男人……”
    “……遗欢阁。”
    在我来不及感谢时,只见眼前白马突然跃蹄从我头上飞驰而过,心刹那猛地往上窜,整个人僵在原地忘了呼吸,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心在不断快速跳动着,吓得面无人色。只听身后又想起马蹄声,这才双腿一软跌到在地上不断喘息,冷汗直冒,刚才好险,想不到他真的骑马而跃,眼前浮现那张俊美中含着痞气的脸庞,和深邃的眸。心有余悸,他到底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呢?想到这不觉有些可惜,刚刚没有吻到他,不管是不是,试一下总是好的。他刚才说了“遗欢阁”,那里应该会有许多男子吧。
    无是,阿离能够找到你吗?
    一定能!
    夜色渐深,清冷的月光撒满整条长街,将石板路印得干净明亮,繁华的街道上亮起了各色灯笼,五彩迷幻,笑闹声,嬉戏声,吵闹声不绝于耳,穿着各色锦衣的人们不断穿梭其中,酒楼中偶尔飘来香味,勾人食欲。我站在眼前繁华的楼阁外怔望着,只见朱红牌匾上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遗欢阁”,外形富丽奢华,内里简雅精致,大红灯笼悬高两旁,那化着艳丽妆容的女子站在门口不断笑舞着手中手帕,酥胸半露,美目勾魂,过往的男子陆续朝里走去,只见一个锦衣男子被几个身着粗衣的男子从里撵出,衣衫不整,狼狈至极,惹得那些个女子娇笑出声,男子怒极,朝里大声吼道:
    “桑颜!你竟敢赶我出来!难道你忘了我爹是当今皇上的太傅!”
    “桑颜二字是你配叫的吗?!”
    只见一紫衣女子从里而出,身似杨柳,面若梨花,一双狭长凤眸美的勾人魂魄,却带着无尽寒意,冷笑道:
    “我若怕你,就不必开这遗欢阁了!来人,给我撵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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