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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忧……”
“我在。”
“离忧……”
“我……我在。”
“离……”
那狭长的凤眸渐渐合上，一滴泪滑落下，他的身体在我怀中早己僵硬，唇边的笑却未散去。我的双肩不断抽搐着，泪水汹涌，手中紧握着他的冰凉的十指，终于，放声痛哭。我非铁石心肠之人，他的泪，他的痛都看在眼中，就像是一直养的小鱼儿有一天却突然死去，那种痛如此揪心，断肠，心里竟有一种希望，如果，如果阿离和他在一起就好了……仅仅只是一瞬的想法，爹的爱比他更深吧……
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我们欢度那些美好时光时，那个人却一直活在孤独中，整整三天，楚汝虽然死了但那握着我的手却不肯松开，还好是冬天，否则尸体就要发臭了。我也哭了整整三天，心里满是对这个男人的心疼，可是，景姑姑的哭我却是如何也理解不了的，或许，他的情，她也是看在眼里了的吧。楚沧死了，以后在也不会有人会在阿离心存妄想，也不会有人做些疯狂极端的事，可是我的心却更空空的，他死了，一切就真的能好起来吗？顾美人的失踪让顾府一片阴霾。
春至，冰化雪融，柳枝上已悄悄吐出绿芽，清晨的第一缕暖阳融融洒在墙壁的紫藤上，泛着紫色的温润光泽，空气清新湿润，一直藏在湖底的鱼儿也都跃出水面，欢快嬉戏。
我靠在水榭旁悠然洒着鱼含，不时失笑出声，笑着笑着心情又变得沉重，楚沧死后顾青彦便外出寻找顾美人下落了，可是已经一月有余，他怎么还未归家？想到这洒食的心情己经没有了，我提起裙角匆匆赶到景姑姑房中，她却不在，刚走到转角处时忽闻府厅处传来一阵笑声，不禁皱眉，隐约听到对话。
“虽然一别十年．可是你们俩看上去依如从前般潇洒自在。”
卷四 第四十五章 蟠桃之秘
“嘿嘿．不然别人也不会称我俩为“逍遥二仙”了呀！对了，小妖呢？怎么也不见她人呀……”
镜伊说着便朝四周寻望去，一双黑瞳满是灵慧，整个人比起从前多了几分恬淡清韵。我压抑心中的狂喜飞奔上前将她紧抱住尖叫出声，吓了景姑姑一跳，嗔望我一眼便和小白相视而笑。镜伊先是有些没反应过来然后才反抱住我大笑道：
“你小子还和以前一样皮！喜欢突然“袭击”！听说你和那个有个性的小毛孩成亲了？啧啧，真是没想到呀，当初那么水火不容的两个人居然成亲了，哈哈，也不请我和你小白叔叔喝几口喜酒，我们俩在外可是风餐露宿，可怜的紧……”
“哼！少骗我！本来还被你这清韵淡雅的外表给骗了！可是一开口就知道你秉性难形！这些年鸡没少吃吧？小白！快告诉我你们一共被人拿着锄头追了多少次？”
我和镜伊两人相互抱着斗了一会嘴后便朝小白望去，他轻笑摇头，淡雅若素的面容如莲般纯美无暇，双瞳黑澈，流转间光华四溢，儒雅中又透着几许洒脱，如仙般飘逸。伸出手指做了个三，我以为是三次，谁知他又开口说了个百，于是景姑姑和我同时大笑，镜伊则仍保持着她的厚脸皮，不羞也不恼，松开我转身跳到椅子上拿起一个苹果就咬了起来，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当真惹人发笑。大家又叙旧了一番后我才知道这十年间他们几乎将整个祈国走遍，什么救死扶伤，劫富济贫，但凡好事就是他俩做的，当然，这句话又是镜伊厚着脸皮说的，还朝我抛媚眼，小白则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打量着，他们俩整个过程中并未有什么眼神交流，不禁轻叹，看来两个人也只能以这种样子相处下，原以为相处十年会多少有些感情呢。聊到后面我也讲了楚沧的事，而小白也告诉我他们曾在途中遇到阿离和爹，就这样一上午时间很快就过了。
“镜伊，今天这一盘鸡腿就交拾你了！不吃完就不许下桌！！”
我笑道，说完便将盘子递到她面前，镜伊嘻笑接过，还连连夸我孝顺，我差点就将手中筷子甩过去了。景姑姑则一直为小白夹菜，什么鱼啊肉啊堆了一碗，最后竟被她不小心碰到地上又重新盛了一碗，可怜的小白一口饭也没吃。席间自是一番欢声笑语，畅快聊着，只觉得我已有好久都没有今天这般痛快了，拿着酒杯便是一阵相碰，我对镜伊开起了玩笑道：
“镜伊，连我都嫁出去了，不知你何时才嫁？”
闻言景姑姑一时没憋住将口中饭给喷了出来，有几粒还粘在小白脸上，小白哭笑不得，优雅拂去。镜伊朝我狠瞪一眼，将口中鸡腿咬了一大块咀嚼并不急着回答我，我乐得单手撑着下巴笑望，怎么样？有本事你来咬我呀！镜伊啃完鸡腿后直接将骨头扔给我，美其名曰为“赏赐”，气得我直瞪眼，她舔着手拈上的油渍边悠悠道：
“是呀，换做我是你，打了那个小毛头十年，估计换了谁，为了性命着想都会娶你吧？”
此言一出，全场爆笑。我却不气，冲她轻挑眉道：
“哎哟哟，是呀，换言之，小白宁愿忍受和你在一起受折磨，也不愿娶你，岂不是很悲哀？”
“小妖，不如吃完饭后咱们去后院切磋下武功吧？”
“好！正好我也想揍你！”
我和她同时拍桌道，终于，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小白很是无奈的放下筷子，叫我们俩好好吃饭，这才停止斗嘴。用膳过后我却并未和镜伊去切磋，因为小白神色严肃的告诉了我他们俩重回祈城的目的，那就是，他师傅不见了……而且十日之前顾美人曾出现在青乙堂，他和小白的师傅一起消失不见的，全青乙派的弟子外出找寻却也无半个踪迹，所以小白和镜伊才想着来找我们问问，看能不能有一丝线索。
“……什么？！顾美人也消失了有一年左右？”
镜伊在听到我的回答后惊讶出声，气氛一时安静下，只能听到景姑姑在旁小声抽泣，我心中
起一阵酸味，拥着她轻声失慰。小白俊眉轻蹙，和镜伊相视一眼使沉默下。怎么会这么凑巧？！顾美人去找了他师傅后两人便消失了？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怎么？一时间心乱如麻，突然想起了一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只觉得热血沸腾，似乎抓住了那唯一的线索。于是我将景姑姑送回房中然后才回到大厅处，喝了口茶压下那些燥乱情绪，凝望他们二人认真将那夜吃桃子的事情说出来了，首先开口的是镜伊，她强忍笑意道：
“哦，这就是顾美人要离家出走的原因？因为一个桃子？这也太小气了吧？哈哈给……”
“镜伊，你严肃点！那个桃子可能对于顾美人而言，有很特别的意义吧！就像是那个一直被
供放在房中的玉如意！可惜，被我打碎了……”
“哎，小妖，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老是犯错……”
镜伊摇晃着脑袋很是忧心道，神色却是轻松，边品尝点心边和我分析顾美人有可能出走的原因。小白却一直沉默，至从听了我说的那番话后他的眉便越蹙越紧，深邃如夜的眸中闪过万种思绪，快得我无法捕捉到。心蓦然一沉，难道他知道其中原因？渐渐的只有镜伊一人在那里叽叽喳喳了，我直直盯着小白，手心开始冒汗，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
“小白，你知道的对吗？”
“咦？小白知道？小白，你太不厚道了，你怎么……”
“小妖，你知道你惹上了多大的麻烦吗？”
小白终于开口，声音却不复住日的温和，有些压抑的怒意。温润如玉的面颊紧绷着，黑眸中一片暗涌，一直唠叨不停的镜伊终于停下，朝我愣望来，又朝小白望去，就这么观察着，虽有疑惑并未开口。只觉得身体的力量在那刻全部被抽去，我靠在椅背上怔望着小白，心乱如麻，我着茶杯的手开始颤抖，越抖越重，最终茶杯终于从手中跳到桌下摔碎，而小白的声音也在此刻响起：
“虽然有些令人无法置信，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们，那颗桃子非一般的桃，而是蟠桃。”
“什么？！”
我和镜伊同时惊呼出声，神色满是诧异，只觉得心跳快的就像随时都会从胸口窜出般，我无力的瘫软在地，怔怔出神，脑子重复回放着当时那幕，顾美人的怒意和眉宇间挥之不去的担忧。一阵寒意从后背袭入心头，我开始颤抖，如果那是潘桃，我吃了又会是怎样的后果？不对？顾美人如何会有蟠桃？！除非他是……
“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天界的一个散仙，名号“元清”。天界之中有个规矩，那便是散仙若在天上呆足了一百年便能下凡为人，而且，永远都不用天庭，而身上的法力会随着时间渐渐消逝。而蟠桃，仙人吃了能增法力，但凡人吃了，三年之内定要上天为仙！所以……小妖，不出半年你定会被天神招收为仙……”
“……小白，你说的是假的对不对？你是骗我的吧……顾美人怎么会是神仙，而且……我只
吃了一点点潘桃，神仙不是天上的吗？我是凡人啊……”
“呵，仅仅只是天上的神，又能有多少呢？每隔十年南极星君便会大洒仙丹，落入凡间。因缘食得仙丹的人，便会成仙，不管，他愿不愿意，也不管他是否有家室，当年，顾美人就是在她夫人临盆时误喝下一碗含有仙丹的茶，所以……被强收为仙……”
小白仍在继续说着，我却在也无法听进半字，悔恨如海浪般疯狂拍打着柔软的胸腔，痛不欲生！原来，那支玉如意是他前世夫人所赠，亦是跟随了他百年的仙物，却被我不小心摔碎。原来，那夜他的祈求流泪都只是害怕我误食蟠桃，如他曾经一般，被强收为仙，从此和最亲的人永远分离……我坐在地上失声痛哭，害怕，恐惧，惊慌，等等情绪像一张巨大的网覆盖在我身上，慢慢收紧，勒得我透不过气来。如果我成了仙，如果……那顾青彦，阿离，还有爹，还有太多太多……他们该怎么办？我不要成仙！不要！！！
卷四 第四十六章 往事重提
“小白，怎么办……小妖真的要成仙吗？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镜伊脸色苍白道，眸中一片慌乱思绪，紧抱着发抖的我不断安抚。而此时，那抹一直隐藏在帘纱后的曼妙身姿倾刻倒下，景姑姑面上含泪晕死过去。短短片刻就受到那么多的刺激，我哭得全身抽搐，差点无法呼吸！镜伊脸色凝重的将景姑姑扶回房间，此刻偌大的大厅就只剩我和小白二人，空气凝结成霜，让人发寒。小白慢慢走到我身边蹲下，紧敛的眉目柔和了些，牵起我冰谅的手指安慰道：
“别怕，一切都会有解决的办法……”
“办法……什么办法？！”
“……办法就是，元清重回天庭，或是找到一个有仙缘的人，代替你。”
“什么是仙缘？！”
我像是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浮木，不断追问道，泪如雨下。只要塔一丝希望我都不会在放
了！心不断绞痛着，如果能够回到从重，我不会食蟠桃！也不会在惹顾美人生气了！不会在任性胡闹……太多的不会，可是，那些过去我能够重新来过吗……小白凝眉告诉我所谓的仙缘和传闻中的“文曲星“一样，找到朝中为官之人，但那人要清廉，有善心，且风姿神仪，为仙的人都需要有淡雅如莲的气质。听到这时我又绝望下，陷入无际的黑暗中，为官的人？到哪去找一个为官的人？而且还要有如此风雅气质？屋外，阳光正烈，一树春兰开得尤为娇艳，芬芳四溢，我闻到的却是无尽忧伤。
如今，有三件令我们担忧的事：
一是顾美人和小白的师傅究竟去了哪里？
二是顾青彦此刻身在何方？
三是如何找到一个为官清廉，又愿意代我成仙的人？
一连几日我和景姑姑都带着贵重礼物登门拜访那地为官之人，也都是顾美人的旧识，所以对我们还算客气。只是提到此事时对方却将我们视为疯子，先是客套的回绝，见我们仍旧坚持便拉下脸赶人，朝中那些大臣，十有八九都登过门却无一个成功！而且有一些正准备去的人也都闭门不见，我和景姑姑疲惫不堪，人也瘦了一大圈。而小白和镜伊则四处找寻着顾美人他们的下落，只是，仍无音讯。明明是春天，顾府却是乌云弥补，愁绪万千。
“让我们进去吧？！求求你了！”
我扶起跌倒在地的景姑姑朝那个管家祈求道，那贵重的珊瑚翠珠早已碎万千块，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璀璨光华。这已经是最后一家了，乃正三品尚书赵齐的府邸！可是还未进门管家就开始赶我们俩，见我跪下祈求那管家更是嚣张，讽嘲道：
“你以为你说让别人成仙．别人就能成吗？哎，亏你相公还是当朝宰相，怎么就娶了你这种没脑的女人？不过，这宰相吧，消失了数月都未出现，你可别成了寡妇！”
“求你让我见赵大人一面好吗？！就一面！！！”
“哼！疯女人！要找别人怎么不找你自己的相公？他不就是当朝宰相？论官级可谓一人之下
人之上！找他不就行了？你们俩果然有病！”
那名管家骂骂咧咧道，头也不回的转身回府，只听“啪”一声朱色大门已合并上。路旁全是围观看戏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我怔坐在地上没回过神来，他那句“要找别人怎么不找你自己的相公？他不就是当朝宰相？论官级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直在脑中回荡着，胸口迅速传来一阵剧烈抽痛，老天，你这是要绝我吗？！景姑姑脸色惨白，双手抖得像是被风摇曳的枯枝，抱住我放声痛哭：
“青彦……我的青彦……妖儿，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
“景姑姑，你别哭……”
“我不想失去城宿，我也不想失去你和青彦……为何不是我，若是我就好了，为何不是……”
我抱着痛哭流涕的景姑姑，心如刀割，她的每一个哭声和哀祈就像是巴掌打在我脸颊上一般，痛，却不能反抗！小妖啊小妖！若不是你今天会变成这样吗？！原来在我和顾青彦相爱相处的日子里，楚沧并不是障碍，真正的障碍是我！我想我真的是被顾青彦保护的太好，宠得太深，所以才会那么无法无天，肆无忌惮，去任性，去胡闹！
这一切错，都是我犯下的，那么，就让我去了结吧……
夜色如墨，月影重重，窗外一片静谧如斯。
当顾青彦一脸淡然的出现在我们眼前时，景姑姑开心的晕了过去，而我则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将他紧抱住，心颤抖着，几欲绷裂。你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小白和镜伊都杜了一口气，谁都没有开口，气氛却变得有些凝重了。顾青彦虽未问但好像早已知晓一切般，俊美的脸庞上有几分倦色，凝望我的眸中满是心疼，将我手指放在唇边轻吻着，在听完小白说师傅消失的事后才抬起头，哑声道：
“放心，他们没事。”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闻言所有人都诧异出声，我紧张的揪住他胸前衣衫不放，心扑通乱跳，只想知道顾美人此刻还好不好，还有师傅……就这样，顾青彦轻描淡写的将他遇见他们的事告诉我们，原来一月前他就已经经去了青乙堂等顾美人，因为这是顾美人和他约好的，而蟠桃之事早在一年前顾美人离开时就告诉了他，他的离开也是为了帮我去寻有“仙缘”的人，所以约定一年后在青乙堂见。而小白的师傅梦三生，则是曾经顾美人的仙友，顾美人寻缘无果之下才去找他，二人商量一番后足踏祥云往南海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