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知明微微摇了摇头,青衫书生却不以为然,双手又是一拱,依旧是轻声说道:“请不要为难在下了,难道东方兄想看到三江龙腾舵血流成河吗?”
东方知明不禁一怔,心想一番,于情于理三江龙腾舵都是被无辜牵扯进来的,但是自己又怎么能束手就擒?
东方知明还是摇了摇头,青衫书生见罢,却只是轻轻一叹:“院主之命难违,得罪了,东方兄。”说完,手中毛笔凌空虚划,竟于凭空之中划出了一个“诛”字,兀自熠熠生光。
东方知明心中一惊,而口上已经同时诧异:“儒门圣迹——寰宇三千字!”
青衫书生微微一点头:“不错,东方兄的武功实在高强,在下不得不使出全力!”说完,清喝一声,笔尖凌空虚晃,“诛”字已如离弦之箭飞奔而去,直指东方知明。
东方知明亦是剑指向空,指尖划过天际,一道滂沱之剑气顿时凝华,从广袤之天际遥遥斩下。
两招相会,轰隆巨响刹那传开,也激起漫天尘灰,遮掩了众人的视线。
迷蒙灰尘之中,又闻一声清喝:“寰宇三千字——儒士帖!”
话落,一股气流倏地席卷而来,将弥漫的尘土震了开。只见青衫书生左手轻扬,如同拖着一卷白纸。右手奋笔疾书,好似正在书写一篇旷古绝今的帖文,而笔尖滑落之处,也同时浮现出一个个闪耀着璀璨金芒的文字。
东方知明眼露一丝惊诧,心下不再迟疑,只手轻扬,掌化剑指,清伟剑芒顿时窜出,莹亮炫目。而同时,剑芒分化万千,伴生清风,竟成万剑随风的景象。
东方知明轻瞌双目,亦是轻叹:“剑锋诀——剑风过处不留生!”
话语利落,剑意更是利落!
只闻一股狂暴异常的飓风顿时卷起万千剑芒,奔向苍穹。乍看之下,飓风竟如蛟龙,逍遥飞游。而剑芒随之幻化龙鳞,神威难犯。
龙有逆鳞,触之必杀!
面对如此的极招威压,青衫书生却是嘴角泛起一丝微笑,随即一声大喝:“儒门圣迹——百家儒世阵,启!”
随着声声落地,也是声声扣心,二人之间方圆十丈之内霍得起浮起一方巨大屏障,上面刻满了儒道书文字体,隔阻了二人的去路。
东方知明只觉刹那真气流转不通,心中猛地一惊,不禁脱口而出:“怎么会?这是什么时候······”
青衫书生微微一笑,却呕出了一滩鲜血,却没有去擦拭。而是残留于嘴边,映衬那嘴角一丝笑意:“在二院主未施命令之前,我已经在此地数百丈之内布下了此阵。刚刚两次拱手,也只是将阵眼移到我们脚下。只可惜我功力不够,只能施展‘血祭魂阕**’勉强去开启此阵,却只能达到此阵十分之一的威力。”
说完左手一挥,帖文顿时伸展而出,映入眼帘尽是金色光海,照亮十丈方阵,璀璨夺目。
东方知明心中清明,现今换招已是不及,惟有赌在这一招!
只闻东方知明喝声一起,残留真气刹那爆出,袖袍如流水,剑指化龙牙,万千剑芒顿时吞吐流转,随着飓风之龙影从遥遥天际直落而下!
青衫书生亦是飞袖腾起,一帖儒士帖顿时激荡卷旋,化为三千儒门风雅文,意欲一挡剑帝之招!
一次猛然的交锋!
霎时龙影碎,飓风散,剑芒黯淡。
东方知明眼见功败垂成,身形不再迟疑,化成一袭清风,神行方阵之中,意欲躲闪接踵而来的杀招。
但充斥着十丈方阵的尽是一片金芒,无处不照,无处不涉及,所以,亦是无处可逃!
三千儒文势如破竹,犹如一场冥文,为东方知明的处境陡添一丝死亡哀意。
青衫书生当然不会痛下杀手,顾及院主的命令和剑帝的威名及江湖地位,只能生擒!
却正在青衫书生欲收回五分力道之时,一声轻笑倏地出现并回荡于他的耳畔,也同时激荡于他的心海。
却见“百家儒世阵”随着这声轻笑,竟龟裂成了万亿齑粉,随着钻进来的寒风飘至广袤的夜空。须臾,便是永不见踪迹。
青衫书生眼见大阵被破,还未来得及大骇一番,已是一寸强光闪过,随即目光微受刺激,盲视一片。耳中只闻一声嘶哑咏唱:“一朝少年又轻狂,不识人间愁何味,英雄不问出身处,仗酒挥剑步云间。”
诗号甫落,青衫书生眼盲立愈,却再也没有瞧见任何一个人影,只有碎粉,只有尘灰。
不平静的一夜,也只剩下不消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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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寒风未止,腊月已去,独留一轮明月,映冬夜。wWw.23uS.coM
但月光倾泻之处,也同时映照出两人疾步奔跑的身影。
一人周身色紫,内裹一衣白裘,眉宇间尽是绝世风采。无疑正是剑帝首席大弟子——“神逸风liu”东方知明。
而另外一人,周身无袍,却是锦衣贴身。衣外寒意侵骨,衣内依旧暖意四溢。却正是一直未曾现身的生香书院二公子——巫金科!
二人为避身后追兵,一路狂奔,不知不觉已是行至荒郊,人烟荒无。
此刻,万兽已是入眠,只待冬后的一次苏醒。草木也皆是凋敝,静等来春的姹紫嫣红。
忽的,东方知明前行的身形蓦地一顿,脚步慢慢缓了下来。接着突如其来的一个踉跄,一滩暗红之色的鲜血顿时自口中喷出。
在前的巫金科见到东方知明的异状,刹那回身跃进,趁着东方知明身姿还未跌倒,一掌按在他的胸腔。霍得清喝一声,真气鼓动,化为一股潺潺溪流,自手掌引流,灌注于东方知明的奇经八脉。随即真气通向百骸,顿时将东方知明的伤势慢慢压了下去。
东方知明明知巫金科是一番好意,却是脸上泛起一丝殷红。遂只手微扬,将巫金科的手掌卸了下来,但话语依旧充斥着感谢:“多谢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巫金科听罢,内心不禁暗骂:“没大碍?我看你是没大脑吧?被‘百家儒世阵’克制了真气,你的‘剑锋决’当时就已是强弩之末。更何况还与箫管事的‘儒士帖’正面交锋,你八脉起码受损三成,还死要面子活受罪,强撑!”
念此,心中忽的泛起一丝不对劲,却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于是将此种思绪甩之一旁。又想伸掌替东方知明疗伤,但却被东方知明灵敏的闪开了。
巫金科心下恼火,直接转身扔下一句:“好心当做驴肝肺!”说完,不再搭理东方知明。而是寻了一处较为干净的地方,又找来了一些干草和枯木,燃起了篝火。
一时间,寒意散去,暖意腾升。
东方知明却是惊道:“你干什么!烟光会引来他们的!”
巫金科一瞥眼目,漫不经心的道:“放心,我们跑了差不多也有一个多时辰了,离‘逍遥酒家’少说也有百里了,他们还要收拾‘三江龙腾舵’的那群人。再说,今晚的事弄得这么大,闹到皇帝那里恐怕是触怒龙颜,安抚百姓已是首要之事。他们顶破天,追我们到了十里左右便放弃了。”
东方知明却明显是侠义心肠泛滥了,一句话飙出:“那苏总舵主他们怎么办?”
巫金科内心不禁一阵哀苦:“你自己都差点栽倒在箫管事的手上,更何况是把我二叔惹怒的那个老家伙。如果没有被抓到还好,如果被抓到,依二叔的脾气,我可不敢担保二叔会做出什么事来,咦······想来就可怕。”
想法念此,不禁一阵哆嗦,顿时觉得寒意上涌,急忙加了几根枯木,加大火势。
但是巫金科依旧是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二······院主的目标是你,既然你已经不在,朝廷留在那处也没用。可能顶多关押三江龙腾舵的人几日,请他们喝喝茶,吃吃饭这样子。”
巫金科心中汗颜,差点就把“二叔”给抖出来了。
东方知明听此,却是奇道:“还喝茶······吃饭?”
巫金科轻“嗯”了一声,知道东方知明肯定没坐过牢,于是强忍笑意:“是啊,喝牢狱凉茶,吃牢狱馊饭。”
东方知明瞧出巫金科脸上强忍的笑意,知道他在调侃自己,不禁心中一阵愠怒。再加上内伤颇重,不再搭理巫金科。而是端坐在篝火周处,运功疗伤,也同时静静享受那微弱的温暖。
巫金科闹了个无趣,也就僵坐在了那,不时加上一点枯柴干木,以保火势不减。
气氛渐渐僵持,火光亦是照得两人脸上阴晴不定。
夜里时光,总是漫长。
巫金科心想漫漫长夜,反正无所事事,不如枕树而眠。却正待付诸行动,却闻东方知明一声疑问:“为何你一见到生香书院二院主便是窜逃无踪?”
巫金科心中哀号:“不是我想逃,而是不能不逃。我不逃,难道被二叔抓起来进行惨无人道的训斥?”但巫金科明显听出东方知明对自己的质疑,只好表面装作煞有其事的模样回答道:“因为曾经得罪过他,所以只能逃了。”
东方知明却是一脸不信:“你看起来不过十八年华,怎么会去惹到他?”
巫金科听罢便是一脸鄙夷:“‘人不可貌相’不行啊?你看起来不也是才二十上下么,但若说是剑帝的首席大弟子,说出来也没人信啊。”
东方知明显然不想在这种问题上纠缠,于是转移了话题:“你又怎么会破‘百家儒世阵’?不要跟我说是你运气好!”
巫金科内心不禁忖道:“你怎么像个女的,管的这么宽!箫管事是我的儒门师傅,这‘百家儒世阵’只是儒门其中一个门道。本天才早就摸透了,不会破阵才是见鬼了!”但是只能另找一番说辞:“我有个师父是专门研究阵法的,所以我会一点点破阵手法,但是真的也是有点运气在里面。”
东方知明“哦”了一声,不知是敷衍巫金科,还是敷衍他自己。
但是很快东方知明就眼露一丝痛苦,明显伤势未愈,只好闭目住口,静心疗伤。
巫金科眼见东方知明不知要运功到何时,而睡意也早不知道飘向哪去了。于是挺身而起,转身便要钻入高盛的荒野杂草之中,却闻一声轻语:“你要去哪里?”
巫金科没有转过头,只是没好气的答道:“人有三急,你不可能不让我去解决一下私人问题吧?”
东方知明却是语带一丝赧意,一丝焦急:“那你能不能快点?”
巫金科听罢,心中郁结不已:“真是‘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碰到那个老不死的就算了,你个堂堂剑帝首席大弟子竟还管起别人上茅厕了!我真是······”巫金科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再在这里思考下去,赶忙道了一声“嗯”,便窜入草丛之中,不见踪影。
独留东方知明一脸不安的瞧着四周。
夜晚凄寒,荒郊滚尘,似灰尘,更似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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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枯木倒地四方,杂草丛生一片。(看小说到顶点。。)一阵冬风吹来,拂过荒郊草莽,渐渐荡出层层浪纹。
晚上的风起,更添萧寒之意。巫金科不禁后颈一凉,顿觉寒意油然而生,竟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随后微微扯了扯身上的锦衣,牢牢裹紧了身躯,仿佛想要留住身体里最后一点的温暖。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
此地,无帘。此时,无雨。此季,亦非春。然而却是五更凉冬,远胜寒。
巫金科脚下疾步,不时转头望了望,直至再也看不见东方知明的身影,方才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衣带渐宽,松下腰带行方便之事,忽闻一声冷喝,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你在干什么!”
巫金科此刻只觉如坠冰窖,周身已被冻结无法动弹,却只能讪笑了一下,心虚道:“二叔······”
而此刻对于巫金科来说,话已经接不下去了。因为一个雄伟之身姿渐渐从无边黑暗显露出来,缓步走到了他的面前,正是生香书院二院主——巫展轩。
巫展轩见到自己的侄子,却没有半分欣喜,而是眉头微微一蹙,神色沉重:“你怎么会在这里?”
巫金科自认为自己能在天下任何人面前对答如流,却都无法在自己二叔面前支吾出半句,但是巫金科只能期期艾艾的回答道:“我·····只是恰巧来到······这里的。”
巫展轩冷“哼”一声,神色竟是比初雪还要冷上三分:“你当我相信你的鬼话?”说完,话锋一转:“我尚在纳闷是谁有此能耐能破去小箫的‘百家儒世阵’,原本还想会会,没想到竟是你这个不孝子!”
巫金科瞧见自己二叔面色不善,心下猜疑是箫大哥出了事,虽然敬畏,却也是心下关切自己的大哥,于是支吾问出了心声:“箫······师傅不会有事吧?”
巫展轩眉头蹙了一蹙,却是毫无迟疑的答道:“我也没有想到小箫竟会使出‘血祭魂阕**’,再加上强行与剑帝之招交锋,已是超出了身体负荷。接着又被你一招破去阵法,打乱体内筋脉。还好抢救及时,没有生命危险,却是经脉尽断,一生只能瘫坐在椅上,莫谈用武!”
巫金科起先一听“没有生命危险”之时,心中本是松了一口气,却立马被接下来的一句,如利剑一般击中了心坎。
巫金科刹那脑海一片混乱,因为他知道“莫谈用武”意味着什么,与“武功尽废”没有区别。而此刻,心中除了愧疚,就只剩下悔恨。
巫金科双手抱头,跌坐在了地上,神色弥漫着一丝痛苦,哀号道:“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这样。”
巫展轩却仿佛无视自己侄子的痛苦,依旧不依不饶的喝道:“难道我们书院教你东西是用来让你去对付自己人的吗!”
巫金科一生从未伤害别人,虽然乖张,却是心存正气。虽然轻狂,却是年轻气盛,本无过错。但是这刚入江湖不久,便将自己的师傅间接弄成了一个废人,无疑将会对这个少年的心灵造成空前的伤痕。
这种心伤,将会伴随一生一世,这种心悔,将会出现每日每夜,时刻,痛彻心扉!
巫金科仿佛没有听见巫展轩的喝问,只是神色呆滞的望着自己**的荒草,兀自出神。
巫展轩见此,眼中霍得闪过一道晶莹,好似泪光,却是转瞬消失不见,只留给巫金科一声冷语:“不要学你大哥,莫再沾惹江湖。给我立马回书院,听候你父亲发落。”
巫金科却是痴痴一笑,没有答话,也没有站起身来,只是痴笑,只剩痴笑。
巫展轩见罢,正待拂袖将巫金科拍起,却是一道冷芒疾速斩落,顿时将巫展轩迫开三步,同时亦闻一声怒语:“巫院主,你的目的是我,又何必为难他人!”
又是万千剑芒流转,映遍苍穹,光彩生华。而光华之后,渐渐显现一人独影。
“怀酒千杯,醉醉然,望江千眼,滔滔然。汨罗江畔,又闻粽子语,此语,非鱼,亦是鱼。”
一声轻微,一生清伟。
却正是剑帝首席大弟子——东方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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