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心带花的女子?谁在找这么奇怪的女子?看来,皇都并不平静。
“玄尘,已经到了皇都,我们该分手了。再次谢谢你路上的照顾,你我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宜耽误你太久的时间,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在德月楼外面,纭菩提出分手,但神情明显地有点儿急切和心不在焉,似乎正在极力逃避什么。
步玄尘不着痕迹地瞥了她紧攥的左手一眼,温和地说:“路上小心,我在全国都有商号,有玉坠上标记的商号,都是步家的,随时可以找到我。”
“纭菩姐姐、芷儿姐姐,你们要小心哦。”衣泉净依依不舍地告别。
步玄尘出神地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直到她们淹没在人海中,俊脸上浮现前所未有的严厉:“福叔,皇都有如此重大的事情,为何没有通报给我?迅速查清楚是谁在寻找左手心带花的女子?这背后,肯定有着更大的秘密。”
“主人,为什么不多留姐姐几天?你没有时间,我可以陪她啊。”衣泉净不无抱怨地说,心里还有一句酸酸的话:你明明自己想要留她,又为何不留呢?
“泉儿,有些人,你要学会放飞,才能得到她的信任。走吧,我们先回别院。哦,对了,你回到别院之后,要先换洗一下衣服,弥漫着一股酸味,难闻极了。”步玄尘笑眯眯地望着她,神情轻松中带着微微的恶意。
衣泉净皱眉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疑惑地望了他一眼,再左嗅右嗅,明明就没有异味,更没有酸味,不满地瞪着他。
“哈哈哈……泉儿啊,果真是泉儿!”
“主人,想过被扔进马车的感觉吗?”衣泉净威胁地说道,大眼里盈满被戏弄的愤怒。
“泉儿,不要挑衅主人的威严,否则……”
“步庄主,救救姐姐……”
步玄尘望着突然出现的浑身是血的芷儿,连忙扶住她,脸色倏变,问道:“芷儿,发生了什么事情?纭菩呢?”
“姐姐……被人……带走了……”芷儿说完,吐出一大口鲜血,晕倒在他怀里。
福叔迅速将她抱进马车,步玄尘返回酒楼,浑身笼罩着冰冷的气息,居然有人敢动他的人。
明明是有人早就盯上了纭菩,他居然没有察觉,该死的!
2009…04…01
第29章 横来劫持
一个普通的商队,装满从皇都购买好的货物,井然有序地走出皇都最外围的正轩门,往西北方向前进。
商队的人都长得高鼻深目,一看就是异族之人。
皇都的商贸兴盛,城里的老百姓和士兵都已经习惯了身边出现异族之人,而且总以他们奇怪的长相为笑料,讥讽他们为塞外蛮人,在交往之中充满了优越感。
商队走出正轩门之后,突然,所有的人精神状态迅速改变,行动加速,似乎经过特殊的训练,瞬间消失在官道的尽头。他们行至远离皇都的郊外,查探四处无人,将货车上的货物卸下,架起几个支架,不一会儿,货车变成了一辆普通的马车。
一个身材异常壮硕的男子,戴着黑色的绒帽,大手挥开其中的一件货物,一个让所有的人眼神为之一亮的女子,从锦布中滚出,昏迷不醒,黛眉紧拧,绝美的小脸上是几乎透明的苍白,柔弱得令人心疼。
男子望着那张沉睡的容颜微微失神,粗大的手在轻碰那个柔弱如水晶似的人儿时,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温柔,瞥了她身上的男装一眼,将她抱进整理好的马车。
“全速赶路!”男子冷冷地命令,再望了马车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怜悯和挣扎,轻轻地叹息一声。
这样的女子,却注定要成为祭品,真是可惜了。
“巴图尔将军,我们这是去康城,还是定城?”旁边一人恭敬地问着男子。
巴图尔利眸一扫,寒意迸发,冷冷地命令:“赶路!”
所有的人吓得不敢再多问,埋头赶路。
巴图尔将军是出了名的暴躁又残忍,他最大的嗜好就是将敌人撕碎,以显示他的强大。所有的人一看到他,都会不自觉地产生畏惧感。
纭菩感觉自己浑身似要被摇得解散似的,酸痛不已。耳盼传来轰鸣声,感觉地动山摇,她盲然地挥舞着小手,在空中欲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有抓到,只有已经熟悉的无尽黑暗,还有似要将她震晕的颠簸。
“芷……儿……芷儿……芷……儿……芷儿……”纭菩痛苦地呼叫着,声音嘶哑,喉间传来炙热、灼烧的感觉,随着意识的清醒,晕倒前的记忆涌现脑海,她更加急切地唤着芷儿的名字。
她和芷儿走在皇都的大街上,芷儿准备跟一家卖马车的人买车,突然,有人突袭她,芷儿拔剑相助,却被人围攻,她虽然不知道当时的战况,但凭着在场之人沉着的气息,就知道围攻她们的都是高手,芷儿不知怎样了?
震动终于停止了,她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随即,一阵强烈的灼烫气息袭向她,她猛地睁开眼睛,全身戒备。
“你醒了?”一道略带嘶哑的声音响起,带着浓重的异域口音。
“你是谁?芷儿呢?我这是在哪里?”纭菩困难地爬起来坐好,虚弱地问,全身连一丝力气都没有,似乎没有骨头般虚软无力。
“你是说那个丫头吗?我们没有杀她。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去了就知道了。”巴图尔冷漠地说,利眸紧盯着她。
“芷儿没有事?!那就好……就好!”纭菩放松地轻吁口气,无力地靠坐着,暗自运行真气,发现真气正在绵绵不断地溃散之中,她知道自己被下药了,放弃了最后一丝反抗。
“你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却担心一个不在你身边的人,是认命了么?”巴图尔单脚跨在马车上,单手撑在膝上,好奇地问。
“我是一个一无事处的人,更是一个连逃跑都没有资格的人,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如果你们现在将我丢在荒郊野外,也许,比跟着你们更危险。如果你们想要我的命,早就了结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纭菩无力地回道,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她为难地摸着鸣叫的肚皮,苍白的小脸上盈满尴尬。
巴图尔盯着她良久,从包裹里掏出一个囊,掰成几小分,放在一个粗糙的铜盘里,放上水壶,递到她的眼前。
见她一动不动,他说:“吃吧!”
纭菩抬手在前面摸索一会儿,不再是和芷儿十几年的默契与相知,一切对她来说,都陌生极了,也无助极了,她就像初生的婴儿般,只能任人摆布,彻底失去了方向。
她摸到硬硬的难以下咽的囊,秀气地咬上一口,皱眉地咀嚼着,费力地吞下,被粗糙的食物哽咽得眼里浮现泪花,她咬牙忍住,硬是不让它滴落。
她现在,更是连哭的权利都没有,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能做。
巴图尔一直深思地望着她,如铜铃的眼里闪过复杂,这样柔弱的女人,无辜地被卷进这场交易之中,他直爽的性格里有着难抑的不满,但这是主人的命令,他不得不服从。
“吃饱了,就躺好,不反抗,能让你在到达目的地之前,会好受一些,我不介意对女人动手。”巴图尔冷硬地威胁,放下车帘站在马车旁,望着西北的方向陷入深思。
……
皇都步玄尘的别院
“放开我!我要去找姐姐!”芷儿浑身包裹着纱布,俏脸上布满憔悴,平素灵动的黑眸变得通红,眼里是急躁和浓浓的担忧。
“芷儿姐姐,主人正在全力查找,不要着急,一定会找到纭菩姐姐的。”衣泉净的小脸也很憔悴,她一直照顾着芷儿,也为纭菩担忧不已。
“泉净,我不可以再等了。已经三天了,我和姐姐从没有分开这么久过,她不能没有我的,不能啊……”芷儿急得眼泪涌出眼框,俏脸因难以沉受的痛苦而皱成一团。
“芷儿……”
厢房门被人撞开,聂龙高大的身子闯了进来,后面跟着步玄尘,步玄尘的脸色凝重,让人瞧不出情绪。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不早点儿过来?姐姐被人劫走了,呜呜……”芷儿一见是聂龙,将所有的害怕和担忧,全部发泄在他身上,语无伦次,伤心地大哭起来。
聂龙手忙脚乱,难得慌乱地说:“丫头,是谁将你伤成这样子的?我一定给你报仇。别哭了,步庄主和堡主已经联合起来在找纭菩小姐了,不要太担心,劫持之人不会伤害她的,否则,就不会费尽心思将她劫走。”
“是吗?真的?可姐姐一天也不能没有我啊,她的眼睛看不见,没有我根本……”芷儿恐惧地想着,不敢想象纭菩现在的模样,怕自己承受不了。
“聂阁主,芷儿就麻烦你了,我先去安排些事情。”步玄尘将衣泉净带出厢房,往书房走去。
“主人,纭菩姐姐真的没有危险吗?”衣泉净担忧地问道,眼睛红红的,大有他如果回答是,她就要开闸放水的打算。
步玄尘深深地看着她,不答反问:“泉儿,你才见过她几次而已,为什么这样关心她?”
“因为她是纭菩姐姐啊!我就是喜欢亲近她,纯净、舒服、让人不知不觉地在她身边沉静下来……我不知道如何形容,喜欢就是喜欢。主人,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还找不到姐姐呢?”衣泉净眨着大眼,眼泪汪汪地望着他,眼里含着浓浓的指控。
“泉儿,天下之大,比我厉害的人太多了。放心,我会找到她的。我以为,送一块玉坠给她,能保她行走江湖的安全,希望,它不要为她惹上祸才好。”步玄尘缓缓地说,若有所思地望着衣泉净身上挂着的绿翡翠。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劫走纭菩的人,势力深不可测,连古竞天都感到诧异震惊。
“主人,古盟主的飞鸽传书到。”福叔静静地出现在他身旁,递上一个白色的纸笺。
步玄尘迅速打开信纸,迅速读完,深邃的眼里闪过异芒,将信纸捏成一团,沉默不语。
衣泉净急切地望着他,想问又不敢问,她第一次看到这么肃穆威严的步玄尘,信里到底说了什么?纭菩姐姐到底如何了?
2009…04…02
第30章 复杂身份
戚云关,坐落在赫日国和皓月国之间的茫茫沙漠商道之上,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已经被巴萨尔族占领。
康都城内,为了皇位之争而引起的屠杀,以五皇子赫君玺的胜利落下帷幕。
入夜时分,巴图尔一行人进入戚云关,他锐利的眸子扫视城内的情形,看来,巴桑已经控制了城里的局势,他得到信息,主人已经得到了他所要的东西,这让他振奋不已。
来到城中一处豪华的大宅子,他扬手一挥,车队停了下来,翻身下马,走到马车旁,掀开布帘,看了仍在昏睡的纭菩一眼,将里面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拎了出来。
这个小女孩,是为了临时照顾纭菩的起居而抓来的,现在,她已经没有用处了,而她的下场,只有……
“你能放了她吗?”
突然,一道温婉空灵的声音响起,巴图尔的利眸望向车厢,车厢内的光线昏暗无比,她躺在阴影处,看不清她的表情,却仍能从她强做镇定的声音中,察觉出她的疲惫和虚弱。
小女孩被巴图尔脸上的杀意和残忍吓得心神惧裂,眼泪如珍珠般,一滴一滴地顺着惨白的小脸往下掉落,模样儿好不可怜。
巴图尔厌恶地瞥了小女孩一眼,冷冷地说:“我如果要杀了她呢?”
“我阻止不了你。但能不能,在我没有死之前,让她留在我身边。”纭菩望向说话的人,她的心里已经有了把握,这个男人身上的杀气没有了。
“你又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一个俘虏是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的。”巴图尔冷漠地将小女孩扔给一旁的士兵,双手抱胸,莫测地望着她。
“我记得,我是被绑架来的。”纭菩淡淡地提出事实,反驳他的话。
“呵呵……人质和俘虏,有什么差别吗?从今往后,自有好受的在等着你。”巴图尔粗广的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容,威吓地说道。
“如果威胁我,让我害怕能让你舒服一点儿,你尽管威胁便是。放了她吧,我会当好一个人质的。”纭菩淡漠地说,整个身体都隐在黑暗中,想就这样彻底地消失。
她害怕吗?一点儿也不。身在哪里,对她来说,没有太大的差别,她只是希望不要因她而牵涉进太多的人进来就好。
巴图尔伸出强壮的手臂,将纭菩拉扯出来,看着她紧拧的绣眉,手下的力道仍是不自觉地轻了许多,冷冷地说:“已经到了,你该履行你的使命了。”
“这里是哪里?”纭菩被他拖下马车,一阵彻骨的寒意令她打了一个寒颤,浑身发抖,被寒风冻得牙齿咯咯直响。
巴图尔扯下身上的披风,将她严实地包裹住,只露出一双纯净得让人无法直视的眼睛,一眨一眨地,无焦距地眨着,那样茫然,又那样无惧。
他暗自低咒,从小到大,从来没有遇到过让他心软的人或事,而在这个小女子面前,他始终硬不起心肠,这让他恼怒不已,她只是一件任务而已,一件他去抓来献祭的祭品。
“戚云关。”冰冷的声音中挟杂着一丝恼怒。
纭菩怔怔地站在那里,愕然不已。
戚云关,好熟悉的名字。她和芷儿就是从戚云关进入皓月国,又是在戚云关救了一个身受重伤的男人。一切,绕了一大圈,她又绕回了这里。难道在皓月国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吗?
就在她怔愣之时,巴图尔亲自牵着她走进宅子,绕过蜿蜒曲折的廊道,往宅子深处走去。
纭菩被他拖得气喘吁吁,终于,在一处幽静的深院里,他停住了脚步。
“带她进去。”
在巴图尔的一个命令之下,纭菩被一双冰冷的小手牵着进入一间厢房,森寒的气息迎面袭来,让她不自觉地拉紧身上的披风,怔怔地矗立在房中。
那双冰冷的手将她带至床边,冷漠地说:“睡吧!”说完,就离开了厢房。
纭菩神情平静地坐在床沿,一路上,她努力地压制着心底的无助和害怕,终于到了他们的大本营,却反而出奇地平静了。他们对她不算太坏,虽然也不能算好,那个冷漠的男人,虽然动不动就威胁她,却从未伤害过她。
他们费这么大的力气掳她过来,到底是为什么呢?她是一个连照顾自己都成问题的人,有什么值得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呢?
她静静地靠在床上,脑海中回忆起在皓月国发生的一切,露出一丝苦笑,时而笑得无奈、时而笑得矛盾、又时而笑得悲伤……
……
大宅深处,一间书房中
巴图尔望着坐在书桌后面的男子,冷漠地说:“我将那个女人带过来了。”
巴桑和他极其相似的脸庞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满地说:“巴图尔,这是对兄长说话的态度吗?”
巴图尔无聊地瞥他一眼,气愤地坐下,说:“我巴图尔从来杀人不眨眼,但从没有对女人和小孩下过手,尤其还是一个瞎子。是谁要她?”
在说到“瞎子”时,他脸上的肌肉颤动了一下,那样几乎完美的女子,拥有了唯一致命的不完美,却更让人无法对她心狠。
巴桑深沉地望着他,玩味地说:“看来,这古竞天的女人果真非凡,连素来冷血无情的杀人狂,也起了善心。我倒想见见她了。”
“是谁要她?”巴图尔一字一字地逼问,他只知道这个女人是要献给对主人很重要的人,但不知道是谁。
巴桑仔细地研究着他的表情,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警告地说:“送给谁你不用操心,只能怪她的命不好。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巴图尔欲发怒,却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