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城被俘的城民,且攻一座城,就要崭杀一座城。”
“什么?”步玄尘倏地转身,仔细阅读战贴上的每一个字,脸色凝重。
赫君玺为什么突然改变目标?交出血魔和纭菩,他要做什么?怎么能将无关的人与无辜的城民联系在一起?
“刘将军,你留守这里,王爷和灵峰,迅速随我赶入锦州城。”古竞天已经换回聂龙的妆扮,出现在门外,高大的身子隐在黑暗之中,看不真切,不等刘将军回神,他已经消失在门外。
步玄尘迅速反应,拍了拍刘将军的肩膀,郑重托付,前往衣泉净的房间,连夜启程。
……
两日之后,锦州城外一处普通的民房内,一个老妇人端着一盘未曾动过的食盘,从屋内走出。
一个黑衣人站在低矮的院落之中,背对着她,冷冷地问:“她还没有醒吗?”
“回主人,没有!”
黑衣人倏地转身,赫然是冥,一掌击碎食盘,老妇人口吐鲜血倒在地上,连动弹都没有,气绝身亡。
黑衣人平凡的脸上毫无表情,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冷声吩咐:“收拾干净。”
“是,主人!”隐藏在暗处的人迅速行动,将老妇人抬走,并清理干净血迹。
冥掀起布帘进入内室,昏暗的光线射进室内,暗香浮动,一阵令人清雅怡人的香味盈满一室,他再次往她的口中倒入丹药,她的气色已经恢复正常,却不见清晰。
“菩儿,人算不如天算吗?我寻遍天下的人,居然就一直在我的眼前,呵呵……”一丝毫无笑意的笑声在静谧的房内响起,纭菩精致的眉宇微微耸动,渐渐苏醒。
2009…08…02
第99章 疯人疯语
纭菩缓缓睁开眼睛,一股黑暗猛烈地袭向她,将她卷入黑暗的无底深渊,心脏似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在挤压,令她难受地蹙眉。
“菩儿,你醒了?”
突然,一个熟悉漠然的男声在耳畔响起,令她浑身一怔,惊慌地睁开眼睛,镜瞳里清晰地映衬出一张平凡的脸,以及那双平静幽深的眼睛,此时,这双幽瞳正饱含邪魅之色地望着她。
“是你?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在赫日国的军营里吗?”纭菩迅速收敛起惊慌的心情,强装平静地问道。
一双粗糙有力的大手轻轻地抚上她绝美的容颜,抚摸得很慢、很轻柔,仿佛在研究什么稀世珍宝一般,仔细而慎重,又带着新奇和迷惑。男人的碰触令她浑身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难受地扭头逃避,心里讶然不已,这个男人又想要做什么?
“本想让你继续钓那两条可怜的笨鱼,却没有想到,我倒钓到了最大的鱼。”明镜无缘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双手落在她瘦弱的肩上,紧紧地握着,脸上的神情诡异极了,有着喜悦,更有着一丝疯狂的偏执,幽瞳里渐渐疯狂。
纭菩闻言猛地抬头,笼罩着她整个感官的,只有浓浓的黑暗,虽然,她的双眼看不见世间的一切,但她的世界一直都是五彩缤纷的,她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独特世界,而现在,她只能看到黑暗,那股似要吞噬她的黑暗,越来越浓厚,也越来越令她感到不安。
“这一切,都是你故意计划好的,是吗?在万缘庵里的一切,你都知道,赫君玺掠我到军营,你更是知道。利用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纭菩冷静地分析,寒声质问。
“我要什么?这个问题我问过无数次,却一直没有答案。”明镜无缘傲慢地回道,紧盯着纭菩绝美的小脸,幽幽地一笑。
“我要得到的东西,都能轻易地去得到,但那真是无趣极了。我要一个人死,他就不能活到明天。我要天下,就能轻易地唾手可得,可我没有兴趣。我曾经憎恨的人,一个一个地全部消失了,哈哈哈……我的菩儿,你告诉我,天下到底有什么是我得不到的?又还有什么是值得我去得到的?”明镜无缘哈哈大笑起来,声音里有着难抑的疯狂,更有着一丝诡异的邪魅,最后一句话,问得意味深长,盯着纭菩的幽瞳变得晶亮灼人。
纭菩抿唇没有回答,他要的是什么,跟她有何关系?但心底莫名地涌上不安,越来越浓,却不知那股不安是来自于哪里。
突然,她的左手被人用力地抓住,她吃痛地闷哼一声。
“原来,你就是千年异星,呵呵……”
伴随着他阴残的笑声,大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绵软的左手心,研究着她能浮现彩虹玉魂的手心,语带恍然地说:“我怎么忘了你是她的女儿了呢?当年,她误食彩虹玉魂,然后才怀有了你。原来,那个传说是真的,彩虹玉魂是千年佛花,有着无穷的神力。”
纭菩感到一阵寒意袭身,想要将左手收回,不料被他猛地一拽,整个身子被他搂进怀中,强烈的男性气息令她害怕得浑身发抖,她害怕男人的碰触,她害怕……
“放开我……爹爹,我很难受,放开我……”纭菩在他怀里挣扎,反射性地叫出爹爹,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爹爹……哈哈哈……乖女儿,想要做我明镜无缘的女儿,就得承受常人之不能承受的,比如,接受爹爹的‘爱’ ……”明镜无缘一字一字地道出最终的目的,笑声里是一种藐视世间一切的猖狂,如魔咒一般,缠住他所要纠缠的人儿。
纭菩的身体猛地僵住,似掉入了冰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深身颤抖,颤微着说:“什么?你说什么?爹爹,你怎能有如此的想法,我是你的女儿啊……放开我……你放开我……”
纭菩疯狂地挣扎,却无奈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反抗他的蛮力,现下,她的心似被冰封住了,寒冷得令她颤抖不已。
娘亲,这是为什么?我的爹爹怎能如此地对我?
明镜无缘的眼神仿佛在看耍脾气的宠物一般,幽瞳里是一种怜悯地包容,难得宽容地拍拍她的头,脸上是一种奇异的探索表情,幽幽地说:“我的女儿,谁也别想得到。千年异星,我本想毁之,但它如果是你,令我改变了主意。我的身边如果有一朵佛花相伴,那样的生活,不是很有趣吗?呵呵……”
“你是疯子!骆明镜,你是个疯子!!”纭菩崩溃地大喊,从小到大,她从没有像此刻一样无助过,面对这个男人疯狂的想法,她再也无法冷静地去面对,想想这一切就觉得恶心极了。
“呕……呕……”
好恶心!她好脏,她的身上怎么会流着这个男人的鲜血呢?一切都好肮脏……
“真是我的好菩儿,我就是想要做一个疯子。除了你,天下没有让我感到有趣的东西了,所以,那几条自不量力的小鱼,我会让他们得到应有的结局,有了你,玩他们就没有多少乐趣了,呵呵……”明镜无缘在说到他们时,眼神一闪,一抹残酷与毁灭闪过眼底。
他精心布置的这个游戏,终于要收网了,但想着以后的无聊,他曾想过再将游戏玩得久一些,但自从得知纭菩是千年异星之后,他改变了主意。
纭菩,本就是他计划中最意外的一部分,她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涉入这个纷繁的天下。而这个部分,牵涉到他最隐秘的过去,所以,他一直复杂地对待着她,并将她一步一步设计入自己的局之中,本是无意伤害她,毕竟她是他唯一的牵系,但他现在发现,她不仅进入了他的局,更进入了他的视线之中……
这样的独特的人儿,受吸引的又何止是那几条可怜的小鱼呢?他这个一直在黑暗中观察着她的人更是。
“你想做什么?”胃了空空如矣,干呕了几下之后,纭菩虚弱地问道,他想要对古竞天他们做些什么?
“菩儿,爹爹教你,当你捕鱼撒下网时,就要适时地收网,收网之后呢,当然是抓鱼,然后,就是杀鱼,听说,有的地方,只吃活鱼……”明镜无缘好心情地解释他的捕鱼过程,一脸的兴致,望着她的眼神已经毫不掩饰那份独占欲。
“呕……”
纭菩越听越担忧,听他说着血腥的计划,全身起着鸡皮,被他紧紧地搂住。
明镜无缘看着她盈满痛苦的小脸,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拍了拍她的后背,轻柔地说:“当你在醒觉寺里弹那一曲时,你就逃不掉了。当初,可是你自己硬要缠上我的,如果你不出碧寒谷,就不会有今天,不是吗?”
纭菩悲哀地闭上眼睛,她是曾经想过要找他回谷隐居,但不是那种令人恶心的关系,但现在……她的脸色一正,一个决定在心中形成,使她恢复了些许冷静。
“爹爹,天下是他们的,我们现在就回谷,好不好?”她强装镇定,努力劝他离开。这样,那两个男人就能各凭实力,去得到自己的天下。
明镜无缘研究地望着她镇定的小脸,露出邪邪的笑容,玩味地说:“菩儿,知道你最迷人的是什么吗?就是这份冷静、这份淡定、这份纯净、这份独特、这份自我牺牲……后天就有好戏上场了,我是要带你回谷,但不急在这一时。”
纭菩羞愧地垂下头,强忍着因他的话语引起的不适感,焦急地问道:“后天有什么事吗?”
几次的对阵下来,她知道面对明镜无缘时,不能直接反抗,天下有能力直接反抗他的人,根本就不存在,否则,他也不会嚣张到藐视一切了,先行安抚他为重,以换取自己的时间,她紧攥拳头,冷静地分析着。
“一怒为红颜,赫君玺要大开杀戒,要步氏皇朝交出血魔,否则,日杀10万俘虏。哦对了,那天晚上,古竞天闯进赫日国军营,杀了那个刁蛮的珍妃。知道吗?他如果不杀她,我也会,果然是我的乖徒儿,呵呵……”明镜无缘非常详细地解释,仔细地研究着她的表情,今天的他,似乎非常愿意为她解惑,不遗余力地解释着一切,包括他的计划,似乎是想跟她“分享”这一切。
纭菩双眼猛睁,她一觉醒来,局势就变得如此糟糕了,竞天是不是跟他直接交锋过,没有受伤吧?明镜无缘的功力太高深了。
“怎么?在担心那个小子了吗?呵呵……知道这个世上,最有效的斩断情根的办法是什么吗?就是杀了他!”明镜无缘阴狠地威胁道。
他不懂爱情、更不懂情为何物,只有得到与抛弃,而现在,纭菩是他想要得到的人,不只是一份亲情的牵系,必须成为他的所有物,才能满足他的霸占欲。
“不要杀他!”纭菩焦急地说。
明镜无缘看着她焦急的表情,那难掩的担忧和情意,令他妒忌地眯起眼睛,阴残地一笑,说:“就凭你刚才这一句话,他就得死一百次!”
第100章 英雄气短
纭菩惊得不敢动弹分毫,僵直在他怀中,他高大的身子圈住她,让她无法挣脱出他的怀抱。
“天下最该死的人,是你——骆明镜!”纭菩冷冷地说完,低下头不语。
明镜无缘面容一沉,不怒反笑,没有再多说什么,挥手让站在屋外的黑衣侍者进来,将一碗参汤端到她面前,淡漠地说:“菩儿,想要我死,先养好自己,我等着呢,我倒要看看,千年异星有何本领让我死。”
纭菩气得小手发抖,亦沉着雪颜,将一碗参汤喝下去,顺从地接过他递来的饭菜,埋头吃饭。
千年异星,就是为了杀死他吗?纭菩迷惑又心痛地想着。
……
锦州城
新帝御驾亲征,坐驾进城,就算是在大战之际,亦隆重无比。
古竞天没有坐在马车内,而是骑着一匹黑色的高大骏马,走在军队的正中央,威严地向沿路城民挥手示意,稳定民心,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众人看着年轻威严的新帝,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凌厉气势,王者的气势震慑住所有的人,毫不客气地辐射至整个街道,城民们都怯嚅地望着他,小心翼翼又兴奋地欢迎着圣驾。
古竞天的利眸仔细地在人群中寻着什么,就在刚才的一刹那,他感觉到了她的气息,但当他仔细搜寻时,那道气息瞬间消失无影,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冰冷的视线,却始终无法寻获。
难道,他就在锦州城?那菩儿肯定也在这里,想到此,他不禁暗自兴奋,面容镇定地走进坐落在城中的城守府,召开紧急会议。
冗长的会议一直进行到深夜,新帝的到来,对于士气的提升,无疑是最强大的兴奋剂,但面对强大、残忍的赫君玺,仍不敢多加大意。
整个议事厅里,瞬间只剩下步玄尘,他若有所思地问:“竞天,有什么心事吗?你有点儿心不在焉。”
古竞天苦笑地揉揉鬓角,难掩疲惫之态,自嘲地说:“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竞天,怎么突然会有如此感慨?没有人比你做得更好。”步玄尘不赞同地回道,俊目露出疑惑,竞天素来冷静自制,也是最有资格坐上帝位之人,为何会突然如此否定自己呢?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意下如何?”古竞天避而不答,淡淡地反问道,转过身子背对着他,望着屋外寒冷的夜色发呆,脸上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步玄尘一时语塞,这个问题,他一时无法给出满意的答案,只因他选择了美人,但他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英雄。但竞天是天子,更是武林盟主,是第一个真正统一朝廷和武林的人,难道,他……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想不到,会是在说我……”
“竞天,你不是!”
步玄尘焦急地打断了他的话,蓦然明白了古竞天的心意。
“玄尘,我第一次感觉到了疲惫,无论是天下、恨、责任、还是她,都让我疲惫不已。”古竞天的声音低低的,脸部隐在黑暗之中,站在窗旁的高大身影,倍感孤寂。
步玄尘怔怔地站在厅中,眼里是浓浓的心疼,这个一直以来给他精神力量的男人,居然说累了,到底,是什么让他感到疲惫?
“对于天下,我有点儿力不从心了。玄尘,你有兴趣吗?”古竞天突然放出一个炸弹,震得步玄尘踉跄地退后几步,惊讶地望着他。
“什么?竞天……你……不可能的……我不适合……”步玄尘连连摇头,坚定地拒绝。
“那还有谁适合呢?唉……”古竞天长长地叹息一声,并没有强求于他。
步玄尘试探地问道:“是因为……她吗?”
“她用一已之力,已经改变了未来。之前,我一心想将她留在身边,也想过只娶她一个,但我忘了她拥有改变未来的能力,更是一朵不染尘世的佛花。”
“朝廷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更是一个黑暗的地方,只要是政治,就没有绝对的干净和光明正大,她只要留在我的身边,总有一天,她不是因试图改变那些丑恶而耗尽生命,就会因后宫太过黑暗的气息窒息而亡……”古竞天的语气越说越沉重,末了,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当他听衣丫头说,她用一已之力,去改变战局而导致吐血不止时,他的心就乱了。当在赫日国军营中,看到脸色惨白陷入昏睡中的人儿时,他完全震住了,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在拉扯着,挤压着他曾经的自负和自私,连对明镜无缘刻入骨髓的恨都显得苍白无力,掩盖不住心底的疼痛和震惊。
就在那一瞬间,他猛然醒悟,她留在自己身边和留在赫君玺的身边,没有任何差别。作为帝王,他们都有自己非常的手段,去对付与控制想要得到的一切人与事。
突然发现,她离自己越来越遥远了,如果再继续纠缠她,只会将她送向死亡的边缘,这个认知令他痛苦万分,他不想放弃她,似乎,老天爷绝然地只给他二选一的机会。
“纭菩是不太适合宫中生活……但是,她……”
“我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