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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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官人- 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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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似乎对这件事再无兴致,话锋一转:“令月下嫁,也就在月中吧?”

    “是,还有七日。”李旦笑吟吟的回答,武则天每日念叨这件事,可见对此,下嫁之事在武则天的心里,是何等的重要,李旦当然不敢怠慢,这下嫁,对于他来说,也成了头等重要了。

    武则天叹了口气:“当年的时候,朕将她下嫁给薛家,也是情非得已,薛家那小儿,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当时,朕是为了借助薛家的力量,薛家终究是军功世家,在军中有太多的声望,这一次……希望不会再错了。”她蹙眉:“若是能了了这桩心愿,朕也该急流勇退了。”

    急流勇退四个字,说到了李旦的心坎上,他心里想,母亲所说的急流勇退,是什么呢?是索性退位,将皇位让给自己吗?

    想到这里,他有些不可置信,却又难掩住激动。

    却听武则天道:“旦儿,那秦少游如何?”

    “啊……”李旦不知母亲为何有此一问。忙是回神,他想了想:“此人天赋异禀,非常人也,朝野内外,都有赞誉。”

    武则天摇摇头:“朕问的不是他的官声。”

    这就是问李旦对秦少游的看法了。

    李旦深知,母亲将令月下嫁,已是对秦少游绝对的认可,于是他笑吟吟的道:“他素来对儿臣有些芥蒂……”这是实话,李旦知道母亲是个洞若烛火的人,所以掩藏这些。显然是极为不智的,这只会给多疑的母亲一个自己虚伪的印象,然后李旦道:“不过此人确有很大的干才,朝廷离不得他。”

    武则天莞尔一笑,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李旦没有在情感上渲染自己对秦少游的喜爱,而是站在利益权衡上,说明此人的重要。这既没有蒙骗了自己的母亲,也可去除母亲对自己的担心。

    武则天噢了一声,随口道:“看来你是不喜他的。”

    李旦笑了笑:“母皇不是也不喜崔詧吗?”

    这句话有些胆大。

    不过这也是实情。武则天不喜欢崔詧,觉得这个人太老成了,老成没什么不好,可是武则天深知。在表面上,虽然立李氏是狄仁杰等人的坚持,可是明眼人却是知道,这与狄仁杰这些人背后站着的崔詧分不开。就好像下棋一样,武则天与崔詧是棋子手,李显、狄仁杰、武三思等人。其实俱都是棋子。

    李旦的意思是,陛下不喜欢崔詧,可是崔詧依旧还是宰相,而且他的族中子弟,也大多占据了津要之地,甚至他的族弟崔湜刚刚还升了个中书侍郎、同平章事。中书侍郎,是与狄仁杰一样的地位,已算是副宰相了。不只是如此,还有另一个崔家同族的崔玄暐,如今也已成了天官侍郎。所谓天官,即为吏部,吏部侍郎典选官吏,乃是极为重要的位置,虽然地位在三省之下,可是其重要性,显然并不低,将来也必定是要入三省,宰辅天下的人物。

    三个崔家之人,未必都是近支,可是崔家内部,却素来是同气连枝,如今这崔氏形成犄角之势,两个是正副宰相,处理天下政务,一个是吏部天官,提拔官吏,再加上不知多少子弟充任舍人、员外郎,更不知有多少刺史、县令充当羽翼,这样的恩荣,还真是望外了。

    李旦想说的是,陛下不喜欢崔家,甚至对关陇的门阀素来厌恶,可这又如何,他们照旧还是个个位极人臣,这是因为陛下需要他们而已。

    自己也是一样,自己未必喜欢秦少游,可是自己却需要秦少游,感情是不能维系君臣关系的,只有利益。

    这套理论,放在隋唐倒是合适,可是放在后世的明清,却成了大逆不道。

    至少……武则天听了不禁颌首,便没有再问下去。

    她闭上眼睛:“这些日子,多承你的照料,你啊,比显儿要孝顺一些,他固然有仁孝之心,可是藏在心里,朕也瞧不见,而你每日衣不解带,已尽了人臣、人子的忠孝,你的脸色不好,这几日好好歇着吧,待到令月下嫁的时候,还有的是你们兄弟俩忙着的。”

    她深深看了李旦一眼:“天大的事,先压一压,都等令月嫁了再说。”

    这句话,很明显是个暗示。

    李旦心念一动,却不敢露出任何喜色。

    母亲的意思应当是,等到下嫁的事尘埃落定,就该解决自己地位的问题了,狄仁杰都已经拿了,现在还在狱中,接下来就该一鼓作气了。

    念到此处,李旦故作不懂,只是乖巧的道:“儿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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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旦这时,倒是没有去管禁卫的事,而是返身回到长乐宫。

    他实在太累了,这几日忙前忙后,不知付出了多少辛苦,而如今,他终究得到了满足,因为眼看着,一切的辛苦都将获得回报。

    倒是他入宫之后,却有宦官在外头探头探脑,李旦认得他,这个宦官乃是内仆局,叫王正,名字很气派,不过差使嘛,就有点不太上档次了,他是管蜡烛的,专门负责长乐宫的照明,不过李旦初来乍到,处处谨慎,倒是在这人身上使了不少钱,渐渐的这王正也就被他收买。

    李旦疲倦的入殿,见他还在外头不肯走,便高声道:“进来吧。”

    王正这才蹑手蹑脚的进来,旋即便露出笑容,道:“殿下,奴才……”

    李旦摆摆手,和气的道:“有什么话,但言无妨,现在不是你当值,为何来了?”

    王正沉吟了片刻,道:“有大事相告。”

    李旦看了看左右,见四下无人,方才道:“大事,你能有什么大事?”口里带着似笑非笑,心里却是不敢怠慢。

    王正正色道:“奴才听到了一个消息,这消息只是私下里传的,是内宫局的人酒后说出来,奴才觉得事关重大,想了想,还是该让殿下知道,以备不测。”

    李旦皱眉,内宫局,内宫局可是个与众不同的宦官机构,顾名思义,它是管内宫的,可问题就在于,这内宫的事很多,所以他们什么都管,可又什么都不管。

    “你说。”

    王正道:“内宫局的掌钥叫陈花子,前几日吃酒,他暗地里说,有人来寻过他,寻他的人,出自右金牛卫。”

    李旦眉头皱的更深,右金牛卫乃是二十卫禁军中的一支,素来拱卫的是文宣门,文宣门不算是特别重要的地方,所以这右金牛卫在禁卫中的地位自然也就差一些,当然,这金牛卫的将军是叫武崇训,此人之前任团结营的总营将军,后来团结营裁撤,就被调任到了金牛卫,因此这金牛卫便被武家掌控。

    武家的人寻到了内宫管钥匙的宦官。

    李旦眯着眼:“那人寻他,说了什么?”

    “具体的,奴也不知,只是晓得,那人使了许多的钱,以至于那陈花子近来出手都很阔绰,便是与人搏戏,赌的也是很大,寻常的几百钱,他都瞧不上眼,有时吃醉了,他还透露说,等公主下嫁的那一日,肯定有好戏看,天下到底谁做主,还说不准呢。”

    李旦顿时警觉。

    很显然,他嗅到了一丝危险,武家……掌钥……金牛卫……下嫁……

    莫非……是有人要狗急跳墙了。

    李旦不露声色,却是足足沉吟了许久,他突然笑了,道:“来得好,其实本王就怕他们不来,蜉蝣撼树,螳螂挡车,这是自寻死路。”

    他抖擞精神,心中竟没有丝毫的畏惧,反是道:“王正,那姓陈的,你尽力接触,多去套些话,至于其他的,就交给本王吧,等到将来,自有你的好处。本王并不轻易许诺,可是既许了你,必不相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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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送到。(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公主下嫁

    武承嗣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武家的明堂。

    武则天好佛,上有所好,因而各家的府邸都设明堂,置佛像,无论虔诚与否,这明堂反而成了各家里最重要的陈设。

    武三思近日都在明堂中高坐,似乎已经泯灭了心中的**,他的神色慵懒,待武承嗣一到,只是抬抬眼皮:“怎么了?”

    武承嗣皱眉:“二十卫换防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武三思几乎要跳起了,再没了方才的‘佛’性。

    换防了,这可就不太一般了。

    换防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预知到了危险,因而要提防什么。

    武三思不由道:“金牛卫调去了哪里?”

    “宣武门。”

    “宣武门……”武三思松了口气。

    宣武门比之宣文门更加重要一些,若是有人知道什么,怎么可能会把金牛卫调拨去更重要的位置?这显然是于理不合,难道,只是最寻常的调拨?

    可是武三思却又不知,到底是哪里不对,他只得背着手,幽幽长叹:“要小心啊。”

    武承嗣皱眉道:“兄长,我总觉得不太对,咱们还是……”

    武三思却是冷冷一笑,摇摇头:“想知难而退吗?已经迟了,今日既然已经有所布置,就算知难而退,可是迟早有一日,也会事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索性……来个了断吧。”他叹了口气,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武承嗣犹豫片刻,最后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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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旧还是那简陋的草庐,草庐的四壁上,依旧还是那斗笠和几幅潦草的书画。

    崔詧每日都要在这里吃茶。

    茶是好茶,水来自于白马寺取来的清泉,只是这泛着清香的茶水摆在崔詧面前,崔詧却再没有心思了。

    狄仁杰的情况很不好。落入了侍御史王斌的手里,王斌虽然名声远远及不上来俊臣,可是也是著名的酷吏,显然陛下是要治罪,可是狄仁杰这样的人,却很难挑出什么毛病,于是乎,为了罗织罪名,许多手段也就用上。

    崔詧曾去探望过一次,狄仁杰是遍体鳞伤。而从王斌的手段来看,这一次,怕是狄仁杰凶多吉少了。

    酷吏其实并不残忍,他们并非就是天性残暴,更何况自从武则天渐渐坐稳天下,许多酷吏俱都被剪除,便是来俊臣,也不免落一个悲凉的下场。那一个小小的王斌,在这个时候敢对狄仁杰造次。理由只有一个,他只是个工具,而这个工具,已经得到了主人的明示。若是如此,那么就足以让人胆寒了。

    一开始,崔詧还以为,陛下此举。不过是为了压一压狄仁杰,即便是蓄意为之,多半也只是下狱狠狠整治一番。可是现在来看,却是不然。似乎陛下动了杀心!

    千头万绪的事,俱都涌上了崔詧的心头,崔詧沉眉,默然无言。

    等他想起喝茶时,却发现茶已凉了,他还是拿起了茶盏,将茶水一饮而尽,口中俱是苦涩。

    有些事他想不明白,可是越是不明,却越是心乱如麻。

    猛地,他的眼眸掠过了一丝狐疑:“天……莫非要变了?”

    正在这时,外间猛地响起一阵惊雷,在这近寒冬的时候,却突然淅沥沥的落下了一场豪雨,大雨磅礴,狂风肆虐,使这弱不禁风的草庐咯吱响起来,从缝隙中灌进来的狂风将烛火吹熄,草庐内瞬间陷入黑暗。

    几个奴仆冒雨进来,黑暗中,崔詧大声道:“安静。”

    奴仆们屏住了呼吸,黑暗中不能视物,所以连手脚也都停住。

    又是一道电光。

    天空之处,一道银蛇闪耀,透进草庐里的光线使人看清了崔詧的脸,这只是个垂垂老矣的老人,他已风烛残年,脸上有太多岁月的痕迹,可是那一双眸子,却在一瞬的电光之中,显得炯炯有神。

    “崔福!”

    崔詧豁然而起。

    “奴在。”

    崔詧斩钉截铁:“在洛阳的子弟,这几日尽力悄无声息的移到清河去,不许再让他们逗留,就说他们平时在这里养尊处优,老夫不能再放任下去了,让他们乖乖在乡中读书。”

    “是。”

    “明日请澄澜还有子雄二人来,就说老夫有机要相商。”

    澄澜和子雄就是新任的尚书侍郎崔湜和天官崔玄暐。

    都是崔家最为杰出的人物。

    崔詧坐下,对外头的风雨充耳不闻,他身子微微一斜:“掌灯吧。”声音之中,带着一股浓浓的疲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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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初三,前些日子立了冬。

    洛阳城在一场豪雨之后,天气更加寒冷。再过了几日,霏霏细雪也就落了下来。

    连日的雪天,以至洛阳内外俱都白皑皑的,清早的时候,雾气弥漫,宛如仙境。

    今日街面上显然与众不同。

    自洛阳宫的则天门,再到御道,一队队的禁卫踩着雪水出现,景阳门的城门洞开,这里的寻常门吏也都已撤换,几个自礼部来的官员领着禁卫在此等候。

    今日是个大日子,太平公主殿下要下嫁了。

    公主下嫁,本来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唯独眼下这位太平公主,如今却是陛下的独女,更是深得宠爱,坊间许多流言里,都认为陛下对女儿的厚爱,远远高于自家的儿子。

    这当然也有原因,当今天子既是有情又是无情,所谓天子无情,即一切都是为了社稷考量,为了江山打算,而往往很多时候,作天子的都与自己的儿子都处在对立面,非无情,武则天不足以得天下,可是武则天终究还是人,是人总有舔犊之情,对儿孙们的诸般冷漠,实则却都倾注在了李令月身上。

    这位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再一次出嫁了。

    再嫁二字,即便是在风气开放的这时候,也不免有些难听,不过细细一琢磨,人家秦少游似乎也没吃亏,人家家里还有一位呢。

    近来洛阳多愁绪,总算这浩大的婚礼却是冲散了一些。

    而在紫微宫里,李令月已穿上了嫁衣。

    嫁衣乃是凤装,大袖长裙,描了金丝的凤凰栩栩如生的出现在霞衣上,煞是好看,一些贵妇人已经早早入了宫,围着李令月打扮,许多规矩在旁絮絮叨叨的说,李令月虎着脸,道:“都晓得,都晓得,又不是头一次嫁人,我会不晓得要哭吗?”

    几个贵妇目瞪口呆,女儿家的矜持,在这位殿下身上真是一点也无啊。有人想要掩嘴去笑,或许也有人在同情那位新郎官了。

    反是李令月颇为不满,不由道:“这样的天气,嫁衣是好看的,只可惜不暖和啊,冷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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