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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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寻-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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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素娥与她十几回合后,发觉对方的武功简直前所未见,委实奇诡难测,下刻不甚被她擒住左腕,骨骼咔嚓一响,蓦地失声惨叫,左臂已然被废。

“哈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响彻九天云霄,回荡山谷之间,刺入每个的耳中,摇动骇神,带来惊怖悚然的震慑感,恍如邪魔降世。

当花以怜他们赶到洞前,入目却是血流遍地,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尸体,而阮湄裳一袭黑纱茕立,正狂笑不止。

70胜败

“梅道长!方丈大师!”乔臻当场惊呼;迅至旁侧,将梅素娥慢慢搀扶起来。

花以怜环顾四周,只见大多数脸色惨白;趺坐调息;还有不惜消耗自身真气替对方疗伤,搏斗厮杀声仍是不绝于耳,没想到他们晚来一步,目睹到的却是这般血流横尸的惨局。

祈云修也几乎目不忍睹;别过脸庞;而封衣遥静立原地;美若白玉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瞳孔色泽,似乎被那地面上的血染红了,变得很深很深……

“梅道长,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怎么会这样?”乔臻焦急失措地问。

梅素娥左袖上殷红一片,强忍剧痛道:“妖女施毒暗算,跟大伙儿都上了她的当……”

花以怜闻言,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枚瓷瓶:“这是师父所炼制的丹药,具有解毒保命的灵效,道长先请服下它吧。”

梅素娥目光落花以怜身上,略微疑惑地皱眉:“这位姑娘是……”

乔臻解释:“她就是龙云岭大会上提到过的花姑娘,当初命悬一线,幸亏得她相救,并且是她提供的西月宫内部线索。”

梅素娥眼睛一亮,点点头:“原来是花姑娘。”遂放心启口,咽下灵丹,过后果觉胸口一畅,坐下来运气调息。

花以怜让她服下的灵丹,正是楚寒子花费多年心血采集各类奇药所炼制成的保命灵药,花以怜身上总共不过五粒,当初两粒都是乔臻性命垂危时给他使用,现梅素娥服下,还剩余两粒,但眼下中毒之多,实顾暇不了全部。

智太方丈摇首:“老衲尚能支撑,还是留给其他服用吧。”

卢尘吃下后,原本苍白痛苦的脸色稍见缓和,张淞元欣喜之余,连声道谢。

还剩下最后一粒,智太方丈万分诧异地感慨:“此丹丸具有如此灵效,实为宝贵,眼下情形,还是请花施主留为己用吧!”

这厢阮湄裳冷哼一声:“原来还有漏网之鱼!”

“妖女…………”乔臻愤欲起身,却被花以怜死死按住肩膀。

阮湄裳也不理会,眸华宛如幽冷月色,从他们几身上淡淡地流泻而过,那种轻描淡写、浑不意的神态,似乎他们只是尘沙草芥,根本不值得她放眼里。

然而当她望定封衣遥时,眼波却似泠泠月华流入了水榭阁楼的杯盏,被那酒的暖香熏染得轻柔涟荡,连眸角处的锐利狠辣,也此际转化为了似水柔情。

谁也不曾想过,这个杀不眨眼的女魔头,竟须臾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衣遥,过来……”她语调轻慢又透着宠溺,仿佛对方是她心头上珍爱无比的宝物,受不得一丝损伤。

山风吹起乌檀长发,轻香绯衣,恍若华丽的暗墨缎匹,落一地妖红桃花间,衬得眉浓、眸深,唇色赤红,完美无瑕的容颜愈显惊心动魄,封衣遥长身静立,默然不语。

阮湄裳满含担忧,如哄着小孩子一样:“站那里,小心他们会伤到。”

封衣遥突然眉峰一紧,如刃出鞘:“阮湄裳,这些年来为祸武林,造下无数血腥杀孽,今日,就将是的死期了!”

阮湄裳脸上没有太大反应,只是静默一阵儿,才开口:“衣遥,知道自己说什么吗?”

封衣遥咬住牙根,似是忍无可忍,两侧的手紧握成拳。

阮湄裳入目了然,轻叹一声,宛如花瓣落地:“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心意……”

“不错!”封衣遥眸角略微合起,蕴着讥诮冷然,到了今日这个地步,一切都无需再遮掩,“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阮湄裳遥记当年他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从与自己齐肩,到现超过了自己一头多高,原本明耀的黑眸变得冷静深沉,纤浓的眉毛变得细长犹如剪画,看着他一日日出落得高挑俊美,从青涩腼腆的少年,到现眉目阴柔,姿带妖华的男子,那张无可挑剔的五官,足可使天下女子为他心摇神迷,黯然神伤。她面前,他永远是毕恭毕敬,言听计从,然而就是现,阮湄裳清楚地看到,那一贯冷漠黑邃的双眸中正暴露着仇怨的火焰,正因恨而煞亮耀极,仿佛天端一点炽星,欲将整个夜穹焚遍殆尽!

那种情绪,阮湄裳忽然感到十分熟悉,想到了七年前山崖边,他注视自己时的眼神。

阮湄裳既没冷笑,也没诧异,反而平心静气地讲:“衣遥,以为死了,他们这些就会放过吗?其实他们眼中,别无一二,同是西月妖孽,同是沾满血腥无恶不作的邪道妖魔。”

封衣遥身体轻轻震了下,继而启唇:“所犯下的罪孽,自然会偿还!”

“阿弥陀佛。”智太方丈一声低念,讲道,“佛慈悲,容纳众生,这位施主一心向善,万恶俱消,虽是罪孽满身,难乘慈航之舟,但日后托佑佛门忏悔,便可摆脱愁忧烦恼。”

封衣遥闻言,突觉压于胸口沉重的积郁被一扫而空,两手合掌,垂首虔诚道:“多谢方丈。”

阮湄裳冷冷一笑:“老和尚,算知时务,们若敢伤他分毫,本宫现就让们身首异处!”

封衣遥抬首,目光锐利好比冰刃铁戈,直拖她脸上:“妖女,当年杀害义父全家,灭掉整座村庄,害死多少无辜生灵,这些年来,恨不能生啖尔肉,生饮尔血,今时今日,便该是血债血还的时候!”

直视着他煞气逼的眼神,阮湄裳依是傲然而立,恍若掌控万恶生灵的幽冥魔主,尊华盛威不可言喻,只当浓密的鸦发拂过眉梢,她眼睫微垂瞬间,却似乎遮掩了让难以想象到的一抹哀伤情绪:“不错,当年是强行把留身边,恨本宫,也属之常情,本宫不会怪。”她投眸微笑,目中流露出浓浓的惜怜情爱,“衣遥,之前也说过,无论做什么,都不会伤害……”

她因动了真情,说起话来,满是柔婉真切,动听悦耳,好似林中春莺啼啭,又好似榻前召君唤郎,深挚中又掺杂着一丝软绵靡媚,直听得心荡骨酥,魂魄难安。

花以怜迅速赶至身旁:“衣遥,妖女巧舌如簧,莫要听信于她!”

封衣遥转首,眼神温柔而明亮,递给她一个放心的笑容。

阮湄裳翠眉耸立,瞬现一抹杀机:“到底是什么?”

花以怜循声抬头,阳光照映下,那张容颜仿佛廊桥幽绽的浮水白蓉,皎皎夺灿清新绝丽,声如玉坠,清脆至极:“是谁,自然猜想不到,七年前若不是把们逼到悬崖,暗施诡计,又岂会掉下悬崖!”

闻她所言,阮湄裳拧眉思索一阵儿,尔后恍然:“是那个小女孩?”

花以怜死死盯着她,衔恨至深。

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三尺女童,现已经长大成,念此,阮湄裳忽然放声大笑:“本宫万万没有料到,居然还活世上,而且还借机混入了西月宫中。这么说来,本宫的三位护法,俱是被所杀?”

花以怜冷笑,纯净的脸容因激动而闪现出异样的红晕:“没错,们这群妖孽罪恶多端,死不足惜,害娘倍受玷辱而亡,与衣遥分离数年之久,这笔血海深仇,今日定要让加倍奉还!”

“哈哈哈哈……”阮湄裳发飞衣动,笑得轻巧而张狂,俨然不将她放眼里,“想杀本宫,只怕没有这个能耐!”

花以怜取出剑柄,按动机关,一柄三尺寒峰清鸣出鞘。

“师兄!”她偏过脸,祈云修早已守候身旁,像是一缕无声无息地风,总会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白衣胜雪,神容端肃,清湛若水的眸子里映着她,蓦然间,便有了镌心烙骨的深刻!

视线交触,心领神会,祈云修拔剑而出,彼此并肩站立,手执长剑,各举脑侧,立时有剑辉四射萦绕满身,此等姿势,场中群豪目睹,纷纷震撼不已,正是驰名江湖剑术中最高超的绝技——双剑合璧!

阮湄裳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微微眯了眯眼。

草木皆静,屏息无声,随着盘桓峰顶的苍鹰一声尖鸣划破岑寂,刹那风起云涌,瞬息骤变!

二双剑齐出,挥展成一片雪幻剑幕。

要知这双剑合璧的剑法,当属江湖一大武学奇技,讲究两者心神合一,联手抗敌,形如一体,战斗力远远超过一的剑术威力,即可发挥到两倍以上的效果,威力强大,绝妙幻奇,如果两者配合默契,相辅相成,更能使功力得到更大提升,使敌措手不及,难有可乘之机!因而练此剑术者,大多互为男女,同出师门的子弟抑或踏迹江湖的眷侣。

花以怜与祈云修出自同一师门,又是自小练武,朝夕相处,对彼此的招数剑术都格外熟悉,因此这套双剑合璧的剑法,于他们练来可谓得心应手,虽说只有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但都已经掌握住了剑术中最为精华的部分,配合得恰到好处。

只见他们剑光齐绽,宛如身伴天霜银虹,男子容华清绝,墨发倾舞,女子花面姝丽,挽发飘香,一个欣长敏捷似踏云雪鹤,一个纤瘦轻盈似掠池琼鹭,白衣素裙,清影佳姿,望来当真是一对举世无双的绝妙璧,而他们每一个出手招式,皆是同出一辙,加上耀眼生花的剑法,简直叫难以分辨是是剑,场群豪不由得屏住呼吸,目不转睛,也不知是为这对绝代璧所吸引,还是被那奇幻无伦的剑术所震慑!

他们一左一右,将阮湄裳挟中间,剑尖直点她两肩的肩井大穴,阮湄裳略一蹙眉,便是刀锋如削,气霸群周,说不出的凌厉绝狠,瑰躯向后一仰,但见两柄长剑从胸前平擦而过,而她双掌蓄力,分别拍向二小腹处的丹田穴。

她镇定自若,出手快速,不仅躲开攻袭,更反攻二致命要穴,花以怜与祈云修见状,单足斜外一点,疾向两侧闪去,随后又汇聚对方身后,举剑一招“花前月下”,宛若银雾狂雨,流辉溢散,飞泻而来。

二配合完美,功力更是不容小觑,这一点倒令阮湄裳暗自吃惊,身若飞燕,凭空两个翻斗,飘开四五尺远,闪避身法格外巧妙。

一击未中,花以怜与祈云修迅速欺身迫来,只以阮湄裳为目标,开始各攻其穴,招数尽用,前后呼应,快逝如电,将她围绕中间。

阮湄裳娇躯一侧,并指一推,从前封住祈云修的剑势,并且挫腰左腿向前一移,又恰好避开花以怜由后的点踢。面对二一前一后,合力强猛的攻击,阮湄裳不止要接招防备,更要手疾眼快,短短时间内,双方又对拆了四五十招,阮湄裳虽处于被动,却丝毫不落下风,而论起花以怜与祈云修的武功,绝非江湖上普通武者能望其项背,当可入一流高手的行列,但现他们联手合攻,居然也无法伤她分毫,一时间心头震骇,使得出手也更加迅猛。

阮湄裳连番接下二的强攻,她似是察觉花以怜的功力比起祈云修要略逊一筹,又抑或对花以怜有着某种甚深忌恨,是以她每回出招,都以花以怜为主,下手显得更狠更重,并且她奸诈狡猾,总是刻意偏近对方,借花以怜的身躯掩住自己的身体,以致让祈云修不敢轻易出招,动作变得有所迟缓。

阮湄裳心细如发,发觉了祈云修心中顾虑,开始采取近身相搏的招数,掌指愈发紧迫,招招击要穴,且主要攻向花以怜,每当祈云修擎剑刺来,她便贴近花以怜缠打一起,迫得祈云修没有机会击敌。

蓦然间她一抬指,一股强劲潜力,应手弹出,祈云修因一直留意着花以怜安危,不料她猛向自己出招,不遑应对,忽忙间被逼得疾飞出数尺距离。

支开祈云修,便只剩下花以怜,这一霎,阮湄裳目中杀机大起,寒芒摄魄,袖扬指飞,好似电射雷劈,动作快捷到让无法喘息的程度,并且每一下都辛辣狠毒,显然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花以怜虽身负绝世武功,但阮湄裳早已打通生死玄关,耐力惊,花以怜一运真气间,她立时击出一缕青色指风,花以怜猝不及防,无法躲避这意外一击,娇躯侧退,虽是错开胸前的神封要穴,但右肩愕然传来剧痛,身子斜飞栽倒地。

而阮湄裳毫不迟疑地纵身欺近,玉掌一挥,便要使出杀招“阴劫破天”!

祈云修瞳孔缩震,千钧一发之际,施展开“雾影杳绝”的轻功绝法,化虚影,几个晃闪,提前一步赶上阮湄裳,抱起花以怜退到安全地带。

“怜!”封衣遥慌奔上前,从他手中接过花以怜,紧紧揽怀里,像抱着弥足珍贵的宝贝一样。

花以怜脸色略呈苍白,喉咙咔着一口血,堪堪睁眸,当看到那张盛满忧色的熟悉面庞,却是微弱地笑了笑:“衣遥……没事。”

阮湄裳落回原地,因方才对方使出“雾影杳绝”的身法,心头大震,不禁将视线牢牢锁祈云修身上:“师承何?武功是跟谁学的?”

祈云修拧紧眉头。

阮湄裳不耐烦道:“本宫问话,难道没有听见?”

祈云修冷冷启唇:“家师名讳,岂能道与这等无恶不作的妖孽!”

孰料阮湄裳不以为忤,目光反而愈发幽邃,见他容光清华,白衣飘逸,浸染光照下近乎虚幻不似尘世中,倒是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莫非……

随即她收敛神思,看到封衣遥与花以怜相互依偎的情景。

花以怜勉强支起身,当与封衣遥熠熠的目光碰撞一起,那一瞬心神相通,身体不由自主地痉挛了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因心中十分清楚——

如今,除了使出灭影三绝,天下已无会是妖女的敌手!

71真相

封衣遥放开花以怜,举步趋前;在距离五丈远的地方停下来。

此时风起;云变;绯衣长发若流水丝缎,飞洒入空;缠绵风间;那人,就像一株醉卧水榭的红莲,华丽缱绽;风姿妖娆,那幽幽眼波,是深暗的夜空,沉淀了一切璀璨星辰 。

“衣遥……”背对阳光,阮湄裳的神情没入阴霾之中,显得隐晦莫测,唯独嗓音依是柔和,“你当真要为了这个女人,来与本宫作对?”

封衣遥面无表情,冷冷道:“不止因为小怜,还有那些无辜惨死的村民……阮湄裳,你若不死,江湖必将生灵涂炭,永无安宁之日!”

阮湄裳昂起首,姿态孤绝冷傲:“本宫做事,向来只凭好恶之念,如果他们肯服从本宫,本宫自然不会赶尽杀绝。”

封衣遥目涌怒意:“江湖不是你一个人的,又岂能任你胡作非为!”

阮湄裳一字一顿道:“弱肉强食,能者居上,这世上注定只有强者,才该一统霸业!”说罢,目光深情缱绻好比海水能覆没天地,凝定眼前那个俊美无俦的人,“衣遥,本宫多年来对你的心意,你可明白?”

褪去了那逼人的艳光,冰冷的煞气,她仿佛只是一个含情脉脉为爱执着的女子,渴望从他眼中得到一星半点的温柔。

“够了——”回想在她身边所遭受的痛楚折辱,封衣遥恨得手指骨节都快攥碎了,“阮湄裳,到了今时今日,我们之间总该做个了断了!”

阮湄裳垂眸,掩住一切神绪,唯朱唇轻轻启了下,仿若叹息。

七年来的噩梦与仇怨,终于要在这一刻做出了结!

眼前这个女人……

这个纠缠了他又毁灭了他的女人……

所有灾难的根源……

狂灼的癫恨光芒在目中闪烁,强烈已呈妖异,四周狂风骤起,红衣蹁跹高扬,他周身都好似罩在一片殷红的血光之中,蓄聚体内的巨大力量,让场中高手皆有所察觉,登时心生悚然。

究竟是何等武功,何等威力,竟蕴有地动山摇之势?

“衣遥!难道你……”感应到他即将爆发的甚大力量,阮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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