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尘淡淡一笑:“举手之劳。”
明明是风平浪静,笑语如花,却偏令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的感觉。
金锦望着大队人马消失的方向微微的有些失神,所有的计划都在这一场风暴里消失无踪,现在却觉得只要她还活着就好,其余的慢慢来,是他的总会跑不掉。
嘴角一勾,金锦扬长而去,这也不过才是一个开始,仅此而已。
凤卿尘看着那一抹大红色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这才收回眼神。金锦眼睛里的占有欲是个人都会察觉,他以前应该跟绯璃没什么接触才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想不通,十分的想不通,既然想不通凤卿尘便不再去想,只要是金锦还有动作,总会露出苗头的。
“凤主,咱们现在去哪里?”钱篓笑眯眯地问答,他其实很想去锦城,人多好赚钱啊……
凤卿尘转过头看着钱篓,那双漂亮的眼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凤枭最近的开销似乎有点拮据,我想你需要一个人多的地方赚点钱……”
钱篓一听眼睛顿时蹭蹭的亮了,忙狗腿的笑道:“小的绝对不会辜负凤主的期望,绝对会让凤枭上上下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过上神仙般的好日子……”
对于钱篓的夸大之词大家早已经具有了相当高的免疫力,神色极其淡定的跟随者凤卿尘的脚步往锦城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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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于绯璃受伤,其实也没怎么受伤,就是金鹞有些担心过头,愣是在出了大漠之后在边郡休息了整整七天这才重新启程往锦城出发。
绯璃觉得自从自己醒来就好像有些事情不一样了,可是具体的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只是觉得金鹞对她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了,比以前不止多了亲昵更多的时候绯璃总能感觉打破金鹞的目光总会不时的落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当自己去看的时候他又会装作不在意的把头撇开。
真是一个古怪的人!
白馨更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绯璃,就连月珠跟**也是越发的不敢寸步离开绯璃,就生怕随时来一场风暴就把人给刮走了。
半夜醒来有些口渴,绯璃挣扎着坐起身子想要倒杯水喝,却听到身边的金鹞突然说道:“要喝水?”
每日的同床共枕,绯璃的小习惯他都已经记得清清楚楚,半夜三更起身不是如厕就是喝水。
绯璃轻轻的应了一声,笑着问0道:“阿罗,你要不要喝?”
“你别动,我来倒。”金鹞制止了绯璃,自己起身从身旁的小矮几旁边的瓷桶里拿出用厚厚的棉包包裹的水壶,倒了一杯水递给绯璃。
绯璃其实一开始有些不安的,这几日来每次都是这样,让她着实有些不安,再怎么说金鹞都是西戎的王,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可是每日都在这样的忐忑不安中逐渐地度过,如今却也觉得没什么不可以的,习惯果然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喝完了水,绯璃又被金鹞拉回了怀里,大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说道:“睡吧,明日就要回到锦城了,还有的忙。”
绯璃轻轻的应了一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总觉得现在两人之间的相处跟以前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不能具体的说出来,可是绯璃能感受到金鹞似乎是矛盾的。
女人都很敏感,尤其是对自己身边的男人更敏感。
夜,漆黑如墨,那一盏小小的宫灯正在绽放着晕黄的光芒,透过薄薄的帐子挥洒进来,照的满室生辉,心里温暖。
悄悄的睁开双眸,却不成想正撞进金鹞那一湾金色的眸中……
一时有些错愕,道:“怎么还不睡?”
金鹞大约是也没有想到绯璃会突然睁开眼睛,唯一错鄂,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绯璃,那眼神中流转的一团黑墨似乎要将人给吞了进去。
绯璃等不到他的回答,其实是有些失望的,也不再追问,只是慢慢地闭上了双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睛里的失落。心与心的交付,总是需要时间的磨合。
朦朦胧胧睡着时,却听到耳边一声浓浓的叹息,拥着自己的手臂微微收紧,模糊的呢喃声传来:“……总害怕一睁开眼睛就看不到你……”
绯璃心口一跳,可是困的紧,真的是想睁开眼睛看一看自己帮是不是盲听,奈何终究还是睡了过去。
大漠中发生的一切很快的传扬开来,整个西戎国似乎都在谈论这件事情,尤其是他们的王为了救离歌公主以身犯险的那一幕,更是被传得沸沸扬扬。一时间各种版本飞快的上市,席卷了整个西戎,就连后宫也不例外。
随着各路版本的纷纷上市,在各种流言的肆虐中,西戎王以及王后的大驾终于回到了锦城!
城门大开,洒水除尘,文武百官以及无数的百姓们欢呼金鹞跟绯璃的归来。
因为要举行盛大的迎亲仪式,绯璃不能直接入宫,而是被安排到了权丞相奉金鹞的旨意提前准备好的行宫里。
行宫就在锦城的西城区,占地颇大,精致华美的屋宇,穿梭忙碌的仆役,绯璃的大驾一到,所有的人出门跪地迎接,声势浩大,肃穆郑重。
此刻坐在软轿上的绯璃,不由得挺起了脊梁,她知道她不仅是王后,还是大昭国的公主,她就是一面旗帜,一种象征。
这一路行来所有的温柔缱绻都顷刻间消失无踪,又回到了这个红尘俗世里,面对的不仅是爱情,更多的还有两国的互相扶持,权利的倾轧,男人的争夺,这一切被绯璃刻意忘记的事情,在这一刻,当看到百姓的欢呼,跪地的仆从,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绯璃,你依旧是在红尘俗世里。
领头的是一个女官,说话很是利落,绯璃细细的听完女官率领众人拜见的话,这才笑道:“都平身吧。”
众人谢恩后这才站起身来,恭敬的立于两边,这位新王后的脾气无人知晓,再加上传闻中王上似乎很在乎新王后,因此众人谁也不敢轻慢,愈发的谨慎小心了,生怕一个不在意便会大祸临头。
苏觅芳垂着头,静静地立在一旁,看着王后身边站着的沈汐时便是吃了一惊,沈汐是王上身边的用的人,这些年来一直在倾樱殿伺候从未出过差错,却不成想如今居然跟在王后的身边,可见那传言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沈汐伸手扶着绯璃下了软轿,低声说道:“来人是苏觅芳,正五品尚侍女官,太后跟前的得力老人。”
短短一句话,沈汐背对着众人便将苏觅芳的来历说得清清楚楚。
绯璃心里微楞,倒没有想到沈汐居然这样的上道,轻轻的颔首,这才抬脚往行宫走去。
西戎国民风彪悍,以前是逐水草而居,这数百年来秉承汉化,处处模仿中原,如今建的屋宇到也跟大昭国相形不远,看着便有几分亲近之意。不过也有不同之处,民风彪悍,国民相对的也就开放些,屋子的格局相比大昭国更为通透一些,屋檐上的雕花更为粗狂一些。
这一路行来,行宫建的很是不错,花木扶疏,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虽不如大昭国细腻华美却也别有一番异域风情。进了主殿,里面的摆设更是金碧辉煌,鲛绡的帐子遮挡住炽热的阳光,看到这里绯璃便是一愣,眼眸一眯。《述异记》卷上:“南海出鲛绡纱,泉室(指鲛人)潜织,一名龙纱。其价百余金。以为服,入水不濡。”
鲛绡极其昂贵,因为出产量少,就是在大昭国后宫里的皇后也不会如此的铺张浪费用鲛绡做成帘子,做成衣衫也是有定例,有等级的分配。
且不说这鲛绡是谁的主意做成帐子挂在了这行宫里,若是传扬出去,绯璃免不了背上一个纵欲奢侈,挥霍无度的恶名。人还未到,坑已挖好,果然是令人惊喜不断。
绯璃瞧了众人一眼,说道:“都退下吧,本宫有些乏了。”
众人行礼后弯腰鱼贯而出,心里都有些莫名其妙,按理说王后应该先训诫众人一番,摆一摆威风,耍一耍气势,可是……谁会想到居然这样就让他们退下了,当真是令人十分的意外,一时间倒真是捉摸不透这位新王后了。
沈觅芳远远地看着主殿,眼中幽光一闪,这才悄悄的消失在宫殿拐角处。
月珠跟**指挥着人送来热水,绯璃舒舒服服的泡了热水澡,换了一身舒服的衣衫,又随便绾了一个纂儿,捧着一杯热茶,这才看着白馨说道:“嬷嬷,你觉得如何?”
白馨面不改色,低声说道:“太华丽了些。富贵总是招人眼,招人恨。”
绯璃点点头,好久又说道:“嬷嬷,这里真是好生的令人意外呢,就是不知道这主意是谁出的。准备行宫的是丞相权临风,这里的管事却是太后跟前的女官,至于这里面的宫女内侍里面有没有后妃的人谁又知道,真真是有趣得紧。”
白馨的面色有些不好看,看着绯璃的模样叹口气,道:“公主,要是在大昭国谁把您娶回去不得恭恭敬敬的敬着,谁敢使这些下作的手段,可是到了这就不一样了,毕竟是异国他乡,王爷跟王妃鞭长莫及,咱们更得步步小心了。”
绯璃听着白馨提起了爹娘眼眶便是一热,忙垂头看着桌上的纯金镂空嵌宝石的茶壶,这每一个镂空的洞洞里就嵌了一个彩色的宝石,这打眼看去这壶当真是耀眼生辉。
一个小小的茶壶都能这样奢华,这整座行宫真是花了大价钱了,这人真是大方……
绯璃真是有些乏了,便在白馨的催促下上了榻休息,明日就要大婚了,还有的累。欲睡着时脑海中突然想起金诺说过的白绮罗绮妃,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人儿能让金鹞这般的放在心上,带着丝丝酸楚终归还是进入了梦乡,也许只有在梦里才是最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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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华宫。
珠华宫是西戎国每一朝每一代的太后颐养天年之处,位于西戎后宫的中心地带,仅比皇后的流华宫稍偏一点,由此可见太后的位置在后宫里是多么的重要。一个人重要与否,就要看你的地位跟你住的地段,放之四海皆准的规范,不然的话获了罪的妃子就也不用进冷宫了,原地圈禁多省事。Se0u。
“人你见到了?”慈和又带着生疏的声音在珠华宫的寝殿响起。
“回太后的话,奴婢见到了。”苏觅芳俯身在地上恭敬的回道。
太后瞧了苏觅芳一眼,这才道:“如何?”
苏觅芳便将见到绯璃的种种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最后说道:“奴婢瞧着王后到不是那种张狂的人,而且行事稳得住,倒是个棘手的。”
太后眼眸微沉,便不再说话,良久挥挥手说道:“你回去吧,好生的伺候着。”
“是,奴婢遵旨。”苏觅芳也不敢多说话,躬身退下了,走出殿外这才觉得手心里全是汗,太后不高兴……
正抬脚欲走,不成想却遇上了叶澜,叶澜是太后跟前最得力的人,正四品的待诏。苏觅芳忙上前行礼:“奴婢见过叶待诏。”
“苏尚侍请起,你我之间不用那么客套才是,毕竟都是服侍太后的人。”叶澜笑着说道,亲手扶起了苏觅芳。
苏觅芳身体微颤,可是还是顺势起了身,嘴里却说道:“待诏大人心底宽仁,奴婢可不敢乱了规矩。”
叶澜依旧是淡淡一笑,似是随口问道:“苏尚侍是从行宫回来?”
“是。”苏觅芳低声应道,心却提紧了。
“哦。”叶澜拉长声音应了一声,这一声应的当真是令人听着百转千回,心肝乱颤。
苏觅芳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奴婢想着太后一定挂念王后的身体,这跋山涉水的来到西戎,为了不让太后忧心,奴婢这才回来并告一声王后一切安好,太后老人家闻言也能放下心了。”说到这里声音微微一顿,苏觅芳又加了一句:“太后福体安康,才是奴婢们的福气。”
苏觅芳短短一句话便是有好几重意思,既说明了自己回宫可不是随便回来的,是太后想要知道王后的情况,可是又不能这样说,只能说是自己为免太后挂心主动回来的,还说了一点王后一切都好。这里面既表了她对太后的忠心,还婉转的维护了太后的形象,更重要的还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给叶澜,王后一切安好。
叶澜素来知道苏觅芳是个妥善谨慎的人,今日听她这一番话便知道她的确是个聪明人,能当上尚侍也不只是有运气,便浅浅一笑:“苏尚侍果然是有心的人,太后跟前有你自然是可心的多了。”
苏觅芳这才松了口气,弯腰道:“若无它事奴婢就告退了,行宫那边不好长时间不见人。”
叶澜挥挥手,道:“去吧。”
苏觅芳这才转身走出了珠华宫,一直到走出了珠华宫的宫殿拐角这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手心又湿了,就连后背上都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仰头望天,眼眸微眯,日子总要过,人总要活下去,这样担惊受怕的也不知道到几时……
苏觅芳回到行宫的时候绯璃还没有起身,却听到一个重大的消息,她们的王来了!
王来了,王后还没起身……
“王上现在在哪里?”苏觅芳只觉得心口一跳,眼角微微的抽搐起来,王后的胆子真大,她身边的人胆子也很大,难道都不禀报的吗?
小宫女显然还在受惊吓中,怯怯懦懦的应道:“王就在大殿里批折子,不允许任何人去打扰王后。”
苏觅芳心里又是咯噔一声,挥挥手让小宫女退下,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王后果然是非同一般的人,王宫里就是绮妃娘娘也不敢这样胆大包天的,难道说那些传言是真的?王真的喜欢上了王后,所以为了她连命都不要?如今居然一个人批折子等着王后的醒来?
哎,这后宫怕是要变天了,只是绮妃知道后不知道心里又是什么滋味?这些年独霸后宫,如今来了强敌,这夜不能寐的滋味也该轮到她尝一尝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变天了,真是好。
瞧着新王后也不是一个让人随便捏弄的人,太后……绮妃……王后……越发的热闹了,真是好,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么一场热闹,将来死去也能心安了。
夜色渐升,叩门声轻响,苏觅芳这才惊觉自己居然在窗前站了几个时辰,收拾了一下心思,这才说道:“进来。”
进来的是个小宫女,行了礼,这才回道:“苏尚侍,王后已经醒了,王吩咐传膳,可是……厨房里不知道今日王回来,也没料到王会留下用膳,所以……”
小宫女害怕的说不出来,浑身颤抖着。
苏觅芳浑身一冷,脸色就是一白,哪里是没料到,只怕是有人动了手脚!
她就知道那个人不会放过要自己性命的机会,便猛地站起身来,瞧了小宫女一眼独自走了出去。现在去厨房也问不出什么,那些人狡猾的很,一定会将事情推脱的一干二净,都怪自己居然发了一下午的呆,她也没有想到王居然会留下用晚膳……
事情没办好,只能去请罪。与其到时候被发现还不如自己主动认罪,如果厨房的人是自己的人现在就是补救其实来得及,可是不是自己的人而是她的人,那么自己现在回厨房,只怕是那起子人也不会帮自己的,他们这群狗腿子想要自己的命还来不及。
白馨正要去催膳,却看到远处苏觅芳正走过来,眉眼间全是一股哀愁,心中便是一凛,苏觅芳是行宫的最高女官,谁还能让她发愁?
两人这一碰面,苏觅芳心神不属便被唬了一跳,抬头看到是白馨,心口又是一跳,她已经知道白馨是王后的陪嫁嬷嬷,很得信重,便俯俯身行礼道:“觅芳见过白嬷嬷。”
白馨便慈和的笑道:“苏尚侍来得正好,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