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黄瑢自从在张家口碰到之外,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杨康虽然震惊于原著里的大美人变成了男人,但由于是亲眼确认过确实对方是男人,所以连最后一丝的奢望都没有了。至于这黄瑢,杨康只是觉得他是个恋父情结的小子而已,且不说这些年他的武功无人教导,就算黄药师偏心自己儿子教他的都是不外传的武功,他还有郭靖在身边嘛!不怕对方偷袭。
郭靖和杨康便按照着原计划前行,一路无话,这一日到了中都北京。
这里是大金国的京城,是当时天下第一形胜繁华之地,即便宋朝旧京汴梁、新都临安,也是有所不及。郭靖长于荒漠,哪里见过这般气象?只见红楼画阁,绣户朱门,雕车竞驻,骏马争驰。高柜巨铺,尽陈奇货异物;茶坊酒肆,但见华服珠履。真是花光满路,箫鼓喧空;金翠耀日,罗绮飘香。就算是杨康,也觉得电视中的场景也无法与亲眼所见相比。
只是杨康更加在意有没有比武招亲的场景。继华筝萝莉、黄蓉大美人的幻想陆续破灭,杨康只有寄托在穆念慈身上了。
她是杨康本来命中注定的娘子,这回不应该出错了吧?
杨康拽着郭靖在京城里四处游逛,但走遍了大街小巷,都没看到过有比武招亲的旗子。直到第四天傍晚,连郭靖这么内敛的性子都忍不住出声问杨康他到底在找什么。杨康琢磨着他若是直接告诉郭靖他在找他的亲亲娘子大人,郭靖会不会觉得他疯了。
郭靖不解地看着犹豫不决的杨康,他知道他这个康弟聪慧过人,所以大多时候他让他做什么,他都不会问原因的。但是这一次却非常奇怪,他们虽然不急着寻找段天德的下落,但如此漫无目的地在城中闲逛,确实是不知道杨康有何用意。
此时已是初冬,天上开始飘下片片雪花,郭靖和杨康都身怀内功,自然不惧寒冷,更何况他们身上穿着的黑裘袄都是铁木真赐予的上等裘皮制成,能经得起大漠的风雪,比起这点雪花,当然毫不在意。只是郭靖看着杨康低垂的眼帘,发现有几片调皮的雪花飘到了他长长的睫毛上,眨眼的时候,便化作一粒粒冰晶,挂在那睫毛之间,美丽得让他移不开视线。
正在发呆之时,郭靖忽然看到一个道人从杨康背后冲来。那道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全身罩满了白雪,背上斜插一柄长剑,剑把上黄色丝条在风中左右飞扬。
杨康此刻也忽有所觉,回头看去。而就在他这一回头,那道人竟加快了速度,反手抽剑而出朝他劈头砍来:“你这小子!居然还敢出现!”
杨康一头雾水,他和这道人见过面吗?正想躲避时,身旁的郭靖一手把他护在身后,另一手抽出剑来准确无误地挡住了这一剑。
其实郭靖在草原上很少佩剑,因为这把剑是他向王重阳学剑法的时候王重阳给他的,他向来视若珍宝,平日里除了练剑根本不会轻易示人。这次来中原,他当然会佩带。杨康也是有剑的,但他觉得那剑缀在身上太沉,所以出来都不带。
“砰!”两剑交击,剑气四溢,雪花纷飞。
那道人的斗笠也被剑气打飞,只见他四十多岁年纪,双眉斜飞,脸色红润,方面大耳,目光炯炯照人。他也不答话,手腕一抖,剑光一闪,便和郭靖缠斗在一起。
杨康正在猜想这道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听这道人轻咦了一声,道:“你怎会使我全真剑法?”
杨康听了这话,登时便想起一人。这嫉恶如仇不分青红皂白就拿剑砍人的全真道人,除了丘处机还能是谁?杨康虽然不认为丘处机砍他是因为他拒绝了拜他为师,但不需要什么事都要打打杀杀地解决吧?他正要劝他们停手时,忽听丘处机朝郭靖厉声喝道:“你究竟是谁的门下?居然为金狗卖命!看我今天清理门户!”
杨康一听顿时不爽,他若是小王爷的话,被丘处机骂一声金狗也就忍了。问题是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汉人,一想到那本该属于他的富贵腐败生活,就想呕血。当下对郭靖淡淡道:“不用对他客气。”他并没有唤郭靖的名字,因为丘处机对郭靖杨康这两个名字肯定极为敏感,毕竟他们两人所带的匕首就是丘处机送的。
郭靖闻言剑招一变,便从全真剑法变成了玉女剑法。他和杨康两人共同习武多年,杨康早就把从王重阳处学到的玉女剑法也教与了他。玉女剑法招招克制全真剑法,尤其郭靖对全真剑法知之甚详,每当丘处机剑尖一动,便知道他将要出什么招式,瞬间使出与之相对应的玉女剑法,克得丘处机处处受制。
丘处机心下震惊不已,他一开始眼见这名少年不过十八九岁,却使着正统的全真剑法,怀疑是哪个师兄弟在外收的俗家弟子。可是在变招之后,一招一式,却恰好把他使的全真剑法的招式压制得动弹不得,步步针锋相对,招招抢占机先。他的剑法不论如何腾挪变化,总是脱不了对方剑法的笼罩。他只觉得这剑招奇幻,变化莫测,似乎平平无奇,突然间幻招忽生,看去极像要抛剑认输,却怪事陡起,剑招忽从万万不可能之处生出,实令人眼花缭乱,手足无措。
这怎么可能?世上怎么可能如此精妙的剑法存在?就像是专门为了克制全真剑法而练的……丘处机忽然想起一事,登时大惊,使了个剑花跳出圈外。
郭靖也不追击,牢牢地护在杨康身前。
丘处机双目紧盯着郭靖,语气缓和了少许道:“贫道不知原来古墓派也收男弟子了。”
郭靖曾得王重阳吩咐,除了杨康之外,不许向任何人吐露自己师从何人,所以杨康才教他玉女剑法。但郭靖也不愿说谎,当下只是不回答,丘处机便越发认定自己猜得没错。
杨康则从郭靖的身后探出头来,好奇地问道:“道长,你是不是把我和谁认错了?你我今次才第一次见面。”
丘处机一愣,再仔细朝杨康瞧去,不由得瞪圆了眼睛。“你确实年纪要比他大上一些,不过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人?我听说他没有兄弟……”
杨康眨了眨眼睛,还有人和他长得很像?还在京城?杨康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道长,那人叫什么?”
丘处机道:“那人叫完颜阳,是完颜洪烈的儿子,长得和你很相似,我刚见你也穿着富贵,所以错认为他了。”
杨康一个箭步便冲到了丘处机面前,咬牙切齿地问道:“那他做了什么事?让道长如此愤怒?”
丘处机满脸愤慨地怒道:“五天前,他当众调戏卖艺的穆姑娘,还把她抓进王府里去了!我师弟前去救人,还被他手下的人下毒重伤!”
杨康闻言如遭雷击。
Oh!No!这本来应该是他的戏份!
他只不过来晚了一天,他的娘子就要变弟媳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杨康又杯具了……
第二十四章 纠结
杨康其实从刚刚穿越到这里时,就发现这个射雕的世界和他熟知的不太一样。最开始的不同就是他和郭靖出生的时间提前了几个月。而后黄药师出现在草原,王重阳未死,到后来的黄蓉居然变成了黄瑢,让他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他的这一只蝴蝶,扇动着这里都大变了样。
但他也绝对没有想到,他娘亲改嫁给完颜洪烈之后,一年之后就给他添了个弟弟。
包惜弱给那孩子起名为完颜阳,那个阳字,显然就是怀念她的先夫杨铁心。而这个完颜阳则是货真价实的小王爷,完颜洪烈的世子,自然倍受宠爱,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五天前在街上遇到貌美如花的穆念慈,那么经典的调戏场面自然就不可避免地上演了。
丘处机见杨康情绪激动,不由得皱眉问道:“两位少侠究竟如何称呼?”
杨康从怀里掏出了那把匕首,有时候,证据要比解释更加有用。
丘处机一见脸色大变,来来回回地在郭靖和杨康的脸上查看着。
杨康先是一愣,随即便猜到了丘处机在想什么,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才是杨康,这匕首是因为郭伯母说要提现我郭杨两家情谊,所以换着带的。”
丘处机闻言松了口气,否则这“郭靖”怎么可能长得像完颜阳,那岂不是大乱特乱了吗?
杨康回头瞪了一眼郭靖,若不是他不把匕首换回来,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误会产生。
郭靖见杨康又要借题发挥,连忙上前一步道:“道长,此处说话不便,您不是还说令师弟身受重伤?不知情况如何?”
丘处机显然对长得忠厚老实的郭靖印象更好,当下点了点头,率先带路朝旁边的小巷走去,一边走一边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原来那日丘处机并未在场,他也是收到王处一的求救信号在三天前赶来的。曾远远地见过完颜阳一眼,所以刚刚一照面便把杨康和他认错了。丘处机也在前天去过一趟王府,惊见了那王妃就是当年杨铁心的妻子包惜弱。丘处机说到此处时,郭靖大惊,还特意去看了一眼杨康的表情,却发现后者像是已经知道了此事一般,神色没有一丝变化。
丘处机虽然夜里去过一次王府,但却毫无收获。王处一这两天急需几味药材,可是王府却把附近的药店中这几味药材全部都收购了,丘处机正四处找寻可有漏网之鱼,心想不行今夜就再次夜闯王府。但他一人无法兼救穆念慈和搜寻药材两个任务,所以在遇见郭靖和杨康后欣喜不已。
郭靖自然是义不容辞地答应了下来,但他却担忧地看了眼走在后面的杨康。他从未看过杨康如此意志消沉的模样,纵使以前练武再苦再累,他都会热情洋溢地露出笑脸,就算是嬉笑辱骂,也都精力充沛。当下怀疑他是否水土不服发烧感冒,不由得落后几步,伸手去探杨康的额头。
杨康感到郭靖那熟悉的手心覆在他额头上时,不禁浑身一颤,反射性地抬手挥开。
“是不是不高兴我刚刚擅自答应下来夜闯王府?”郭靖一怔,不知道杨康又在气恼什么。
杨康咬紧了下唇,摇摇头道:“不是,王府是要去的。”他要怎么说出口,说他的娘子候选人其实都全部浮云了?穆念慈被那完颜阳看上,完完全全的就是书中的情节,单纯的女孩子根本就无法抗拒啊!杨康郁闷地想着,忽然想起一事,朝丘处机问道:“道长,那穆姑娘身边可有亲人?”
丘处机回想了片刻道:“我师弟曾说过,穆姑娘本是在一处发疫病的村庄里存活下来的,亲生父母兄弟全部都死了。后来得一名男子收养,但她的义父也在几年前得了一场大病逝去了。她举目无亲,幸好她义父教过她几年武艺,便出来卖艺。”
尽管杨康做足了心理准备,乍然听到杨铁心已死的消息,也不禁发呆起来。
他的生身父亲已经死了?就这么简单的死了?连他娘都没有见最后一眼,居然就死了?
虽然杨康对杨铁心没有什么父亲的概念,但血浓于水的感情是与生俱来的,他甚至无法控制地心情低落起来。他重生到这个世界,其实就算是过了这么多年,由于草原的生活过于单调,都没有确切的真实感。总觉得自己像是在玩个游戏,通关了就会有奖励。但在草原呆了这么久,到中原来才发现,这里根本不是他熟悉的那个游戏,而是真实的一个世界。
虽然没有了完颜康,但另外还有个完颜阳,那么他才是多余出来的那一个吗?
郭靖不知道杨康为何突然间哀伤起来,他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伸手去寻杨康的手,想用平常的法子安慰他。但杨康却反常地极度排斥他的碰触,在他靠过来之前便加快了脚步,刻意地走到前面的丘处机身旁,与之并肩前行。
郭靖一呆,此时才确定刚刚杨康挥开他探试额头的手不是巧合。到底出了什么事?
杨康不是感觉不到身后郭靖专注的目光,但是现在他们在中原,又不是平日只有他们两人相处的塞外大漠,在大街上两个大男人手牵手很吓人的好不好?
丘处机没空去在意这两个青年的暗潮涌动,他带着他们在京城中左拐右转,穿过几条街巷,终于在一间小平房前停了下来,迈步而入。
王处一的伤情要比杨康想得还要重,他给了他一颗九花玉露丸,暂缓毒情,可王处一中毒已超过两天,就算服下九花玉露丸,现已昏迷不醒。丘处机便毫不犹豫地盘膝坐下运功替他驱毒。郭靖和杨康便负责去王府偷药和救人。
但时候尚早,天还没有全黑,郭靖出去买了一些包子回来,回来时却发现杨康竟没有在屋内呆着,而是站在天井里,仰望着昏暗的天空发呆。他肩上的雪花已经落了薄薄一层,可见他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
郭靖知道他的康弟长得非常出众,而且浑身散发的气质就跟别人不一样,仿佛不是属于这个世界一般。纵使和他亲密无间,但每次远远看到的时候都总是不禁一愣,确认那人真的存在后,才敢迈步靠近。郭靖看着杨康专注的侧脸,一时竟不敢上前去打扰他的思考,他知道杨康心里藏了很多事,他也不想去猜。若他真的事事猜测,早就受不了了。所以他只是把手中的晚饭送进屋内,然后走出来站在杨康身后半步,默默地陪着他。
杨康听到身后传来平缓的呼吸声,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只是想一个人静一会儿,都不行吗?想起这些年他尽力想摆脱郭靖却无法摆脱的历史,不由得心情变得越发糟糕起来。也许他没有女人缘,是他这些年放纵自己屈服于身体的欲望的惩罚。
什么叫感情?他上一世没有经历过,这一世更是无缘遇到了吗?
可是为什么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郭靖的那张脸?
“郭靖,你有没有喜欢过的姑娘?”杨康突然出声问道。
“没有。”郭靖不知道为何杨康提这个问题,这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他从小到大目光追寻的都是杨康,铁木真的部落里有许多向他表白的女子,但他都一一拒绝了。他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什么叫爱,但他却知道自己不能没有他。随着年纪渐长,他隐约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呵呵,也是,郭伯母不会喜欢你娶一个异族女子的,这次来中原,你要好好睁大眼睛寻找娘子哦!”杨康并没有回头,但从他笑嘻嘻的话语也可以想象得到他脸上定然挂着那不正经的笑容。
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郭靖差点冲口而出,但却在最后的时刻卡在了嗓子眼。他知道杨康的性子,大概是察觉到了他些许的心意,才会突然拒绝他的碰触和靠近,变着法地想把他往外推。郭靖呆呆地看着杨康的侧脸,不知道如何是好。
“其实这次出门前,郭伯母曾特意单独找我聊过天,嘱咐我帮你挑个儿媳妇带回去呢……”杨康不知道为何絮絮叨叨地开始说起这些事,他心里就像是有团棉花,堵得他想吐。他自己变得不正常也就算了,别带着郭靖也不正常……
“我对女人没有兴趣。”郭靖粗鲁地打断了杨康的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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