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太太心里清楚的很,她就是有意如此说,让人知道这种脏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让人知道是府里的姑娘与人通奸所为,如此,等会将李青歌带上来,就任凭她再无辜辩解,也没用了,到时,人们只会以为,是李青歌凡心动了,在寺庙里偷会男人,还被衣衫不整的捉奸在柴房,呵,此事若传出去,她清誉不在不说,说不定还会被抓去官府惩办。
沉塘?亦或是骑木驴游街?
哼,不管哪一样,总不能便宜了那小贱人,死也得死的毫无尊严。
想到这,大太太脸色又是一变,甚是歉意的对空见大师说,“该说抱歉的,该是民妇才对,若不是民妇此番前来寺中还愿,又怎会节外生枝,生出这种事端?空见大师,你也不必看我,只需按照寺规处置。”
语毕,她又目光凌厉的看向李三,“大胆贼人,你说,到底是哪个贱人偷偷放你进院?又如何与你私通?”
“太太”容嬷嬷一旁听的几欲晕厥,可不能让李三说出来啊。
然而,所有事情只有她一人知晓,李三并不认得李青歌与高云萍,而且,事出有变,他根本不得而知,还以为昨夜那个就是容嬷嬷之前交代的李青歌呢。
所以,当大太太如此严厉的质问时,他也只按剧本回答,“哼,说了又何妨?老子与那小***娘们是情投意合,还怕你们知道吗?”
“是谁?”大太太身子一正,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枯井似的眸子里竟然片刻间闪着矍铄的精芒。
“灵州李青歌。”李三大声回答,生怕人听不见似的,那李青歌三个字甚至还响亮的在大厅上空盘旋了几圈。
容嬷嬷阻止不及,闻言,脑子嗡的一声响,整个人虚软的跌坐在地。
“什么?”醉儿惊诧的瞪大眸子,喊道,“你胡说。”
高云萍亦是惊愕非常,然而,脑海里很快串联了整个事件的真相。
大太太,好毒的心思,竟然对那么小的女孩,下这样卑劣的手段。
只是,那李青歌怎么回事?昨晚让小莲去看,不是在屋里吗?难道事情有异?
李三佯笑道,“老子胡说什么,难道老子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认识么?她叫李青歌,灵州济仁堂的当家大小姐。”
醉儿闻言,似乎彻底惊了,竟然张大着嘴巴连话也不会说了。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惊讶的不是李三说的这话,而是李青歌的猜测与分析,竟然与此刻大厅前发生的一幕,丝毫不差??
容嬷嬷听言,更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这一下,错的离谱,离谱啊!!!
而周嬷嬷看见,起身扶了容嬷嬷,“怎地?昨晚熬太晚?你何时这么虚了?”
容嬷嬷靠在她身上,一丝无力满布全身,她虚弱摇头,“错了,错了——”
“你别急,”周嬷嬷不懂她是何意思,只安慰道,“此事,你的头功谁也抢不得了,等事成了,大太太的赏赐,只怕也少不了,你呀,就等着吧。”
等死还差不多。
容嬷嬷一个激灵,忙扶着周嬷嬷,站直了身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对李三喊道,“大胆贼胚,你胡说什么?李姑娘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姐,岂是你能玷污的?”
一边说着,她还一边不停的给李三使眼色,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别再乱说了。
然而,她的这话说在这样的场合,又在这样的档口,却显得那么的无力,更像是在演戏。
周嬷嬷也只当她是在配合演戏,甚至还附和的说了一句,“是啊,李姑娘才来京城数月,怎么会与你苟合?可见你是骗人,不然你倒是说说看,你与李姑娘是怎么认识,又怎么在此偷会苟合的?”
“哼。”大太太暗自冷笑,对这两个得力助手今天的表现十分满意,经过如此逼问,那男人势必会说出与李青歌的丑事来。
“老子骗人?老子与那小娘们,在灵州就已经相识。”李三早已听容嬷嬷详细的介绍过李青歌,所有这些诬陷之语,也都是事先准备好的。
只要坐实了他与李青歌是通奸,那么,李青歌名誉扫地,清白不在,从此后的人生可想而知。
而他,京城里有名的混混,有了银子,换个地方一样生活,怕什么?
何况,那么白嫩的小娘们,让他爽了一夜,就算做鬼也值了。
“大胆。”大太太似乎听不下去般,厉声喝了起来,“李姑娘那是本夫人的远房侄女,此次家中遭了变故,特来投奔我这里,我见她为人一向娴熟知礼,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来?你口说无凭?哼,若让我们知道你是诬陷,定不饶你。”
“老子当然有证据。”李三一反常态,倒配合起大太太的讯问,径直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来,展开向众人,“看,这是我那小***娘们写给老子的信,说好了,子时约在普济寺的西北角门。”
众人忙睁大了眼睛看向那纸上的字,有的眼花的,甚至还离了椅子,朝李三手上看去。
只见那白纸上写着三行小字。
首行:三郎。
内容:子时普济寺西北角,不见不散。
落款:青妹。
这‘青妹’二字,让人瞬间联系到了李青歌。
大太太似乎也不敢信的眯眸细看,一边看还一边低低轻语,“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青歌那傻丫头吗?瞧着这字迹有些像呢。”
李三听言,越发得了意,将信又重新叠好,揣进怀里,哼道,“怎么样?老子没骗你们吧?若不是那小娘们约老子来这?老子怎么会知道这里?又怎么进的来?”
“这”大太太缓缓回过身来,精心装扮过的脸,流露出一抹痛色,甚至,不顾人前,就用手捶起了自己的胸口,自责道,“这可是怎么说的,好好的一个丫头,到了我这里,竟然出了这等丑事?叫我叫我有何颜面,将来去见地下的李家弟妹呀。呜呜”
“太太。”周嬷嬷将容嬷嬷丢下,想上前讨好几句,“太太,这事怎么能怪你呢?他不是说了吗?人家在灵州的时候,就已经私通了。到这边来,只是为了重叙旧缘。”
“可是”大太太眼角还挂着泪,沉痛的道,“可是,李姑娘既然到了我高家,我这个当伯母的,自然有责任教导她。可是,往日我见她性子温婉单纯,且年纪还小,也就没在意,谁成想到,竟然出个这样的事??她竟然会私通男人?哎,我那弟妹,只怕到了黄泉,也不得瞑目啊。”
“哎。”周嬷嬷也跟着哀叹,神色十分惋惜,一边摇头道,“发生了这种事,别说太太您了,就是奴婢们,也是想不到呀,那李姑娘平日看着那么干净的一个人儿,怎么会怎么就这么糊涂的,做了这种丑事?”
众人默然,听这一对主仆的对话,似乎已经坐实了这无赖与李家小姐青歌的私通苟合之实。
“高夫人。”空见大师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并且,之前在院子里,听人喊着二小姐,而并非什么李小姐。
但是,大太太岂会容他这时候说话,他刚一开口,大太太就哭声打断,“空见大师,你什么也别说了,你的意思,民妇都明白。”
空见大师,“”
大太太,“但是出了这等丑事,别说是寺里,就是我们高家,也难辞其咎啊,我们愧对酒泉下的李兄弟和弟妹呀,哎,”
“太太,您别难过了,为今之计,还是想着该怎么办吧。”周嬷嬷走过来,递了干净帕子与大太太,又道,“依奴婢之见,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纵然李姑娘是亲戚,但是,做了这种事,也得按律法交由官府处置啊。”
“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吗?”大太太闻言一顿,“可是,那孩子还那么年轻,你叫我怎么向老爷交代?”
“怪只怪李姑娘年小不懂事,又一时糊涂做下这种事。”
周嬷嬷忙道,“那李家也是个书香世家,李老爷与夫人,更是难得知礼的人,谁都想不到生的女儿,竟然这般”
“是呀。”底下开始有其他香客附和道,“都是那小贱人自己***下贱,高夫人何需如此自责?”
“是呀,跟夫人没有关系,夫人不必难过。”
“该把那小贱人捉了来,剥光了游街。”
“破鞋——”
一阵高过一阵的怒骂声,让大夫人心里痛快极了,然而,脸上却是痛心的神色,完全一副慈祥的伯母模样。
“别,别她人还小,如今犯了这种事,还希望各位能给她一个机会。”
“太太。”周嬷嬷无奈摇头道,“您就是心太软了,平日里对李姑娘比亲生的大小姐还要好,可是,这样有什么用?倒纵的李姑娘天不怕地不怕,竟然在佛门之地,就干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来?哎,说来,太太也是有责的,不该再如此惯着她了。”
大太太闻言,深深吸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可是,本夫人怜她年小失去双亲,自然比别个多疼些,可谁知竟然”
“不识好歹的小贱货,对于这种贱人,高夫人就不该怜惜。”
“是啊,拉出来游街。”
“游街”
火被点的差不多了,大太太才看向半晌没有说话,只闭着眼睛默默念经的空见大师,“大师,民妇真是失礼了,如今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只求大师将他们送到官府吧,一切单凭官府处置,哎。”
说着,神色哀戚的垂下了头,手中帕子虚拭了下眼角。
空见大师这一次却并未睁眼,只沉声念了一句,“我佛慈悲,回头是岸。”
“是呀,若那青歌丫头,早一点得到空见大师的点拨,说不定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丑事了。”大太太接着话茬说道。
空见大师睁开了眼睛,却并没接她的话,目光却是望向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哼,送官就送官,老子与那小娘们是你情我愿的,怕什么?”那李三突然的又叫嚷了一句。
众人忿忿啐了他一句,“不要脸,就该让他和那小贱人,一起被拉出去游街。”
空见大师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看向门口,不多会,果然见一小沙弥进来,回禀说:高老爷与高家二公子求见。
高远来了?大太太心思一动,继而惊喜。
本来还想着等事情有了定局之后,再对高远交代这事。
如今,他倒自己的送上门了。
好,很好。
那就让他亲眼瞧瞧,他心目中的女神的女儿,究竟是何等的下贱,哼。
空见大师微微讶异,话说,他一早发现此事,就派了人去高家,算算时间,若要一个来回,起码得到下午,怎么??这么快?
然而,人来了就好,空见大师即刻道,“有请!”
小沙弥出去,很快,高逸轩神色匆匆的进来,怀里还抱着李青画。
李青画一见到厅内这么多人,神情还都如此怪异,忙抱紧了高逸轩的脖子,将脸埋在他胸口。
高逸轩拍拍他的背,根本当这些人是空气,目光四下搜索,只为搜寻李青歌的身影,但找了一圈,只看了傻愣愣站在一旁的醉儿。
当即,走了过去,“小姐呢?”
“额?”醉儿还沉浸在愤怒之中,猛然一张俊脸凑到跟前,吓了一跳,“二少爷?”
“小姐呢?”高逸轩不安又焦急的问,早上有人到高府回禀,说昨晚寺里出事了,高家有位小姐被人糟蹋了。
他的心立刻就悬了起来,随后,便跟着高远一同快马加鞭的跑了来。
醉儿还未答话,那边,大太太见到随后而来的高远,忙离了椅子,朝他奔去,眼泪落下,神色哀戚的哭道,“呜呜,老爷,妾身真是对不起你啊,你多次让我好好照顾李姑娘,却不想,昨夜,她竟然偷偷的与男人在寺里偷会苟合,还被人抓了现行。老爷,都怪妾身,没有管好她,没有看好她,才让她做下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啊,老爷,你就怪责我吧。”
说着,双腿一软,扑通的就朝高远跪了下来。
这一跪,却让在场的另一个人,高逸轩的心猛然一痛,真是他的丫头?
第九十九章 荒唐。
有如一记闷棍迎头砸来,高逸轩只觉得头痛欲裂,眼冒金星,忙将怀里的李青画递给醉儿,转身,他如一头受伤的兽,红着眼睛冲到大太太这边,一把揪过她的衣服,就将她提了起来。舒残颚疈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大太太浑身一紧,那才上身的新衣被勒成了一团,嵌进肉里,痛的她面色一白。
“轩儿,不得放肆。”高远见状,忙厉声喝止,这里毕竟大庭广众,他一个庶子对主母如此,会遭人非议的。
高逸轩此刻脑海里只充斥着大太太刚才的话,哪里还能听的见高远的呵斥,“说,谁跟人私通苟合的?灏”
大太太先是吓傻了,待看清来人是高逸轩时,一张扭曲的脸又露出狰狞来,“放手,你这孽障,有你这样对本夫人说话的吗?”
与此同时,周嬷嬷等人,也忙上前来劝阻高逸轩。
“二少爷,你快放开夫人呐,是李姑娘,她昨晚竟然跟野男人偷会,被人抓了现行。馀”
碰——
一听偷会二字,高逸轩又要发疯,抬脚就朝周嬷嬷踹了过去,可怜那周嬷嬷被踹出一仗多远,跌怕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只死猪似的哼唧哼唧。
“孽障。”高远气的脸色铁青,也亲自上前拽他。
“二少爷,你这是做什么?那不要脸的小贱人与人私通,你还要替她抱不平不成?”这时,香客中,有人嘲讽冷笑。
“是呀,那野男人就在这,与其责问大太太,还不如去问那个野男人倒好。”
野男人??
高逸轩手一顿,松开了大太太,眼神冷凝的看向一旁,似乎有些吓傻了的李三。
“是他?”他手指着李三,目光却是看向大太太。
大太太一获自由,立刻躲到了高远背后,话说,这老二平日里说说笑笑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一个浪荡公子哥儿,可一旦犯浑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那手段狠着呢。
别说是她,一个庶母,几年前因为二姨娘的事,这小子疯病上来,连他老子高远都打了。
“是,就是他。”大太太努力想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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