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的三天里,他一直在思考发生在他身边的一件接一件的怪异事件。
老人利用塔罗牌已经告诉了他一些事,他并不是十分清楚老人到底在跟他说什麽,唯一知道的,只是老人所布下的塔罗牌,每一张都关系到他的性命。还有,老人对他说过的一些话……
“我只能提醒你往後的命运如何发展,真正能帮助自己的,还是你自己。要想知道解开诅咒的办法,你唯有自己去参悟每一张塔罗牌其中的含义,然後找到解决之道。”
……“第一、第二张牌已经揭开,现在,是第三张……”
第三张牌揭开,它所显示的图案是──
“是谁?”正思考到这,沈拓突然感觉窗外有人在偷窥,那强烈的视线令他一惊,即刻转过头。
当他看到出现在窗外的人时,震惊到完全呆掉──是那个白衣少年?!
“铃──铃──”
电话铃声蓦地响起,惊醒了呆掉的沈拓,他下意识地看了不远处的电话,再回过头时,窗外的人已经不在。
压抑心里对方才所见产生的一种不协调感,他过去接起电话。
“你好,我是沈拓……”
“沈律师。”没等沈拓把话说完,对方就已经急冲冲地打断了他的话,“是我,盛庭。”
“盛警官,有事?”听出对方的著急,沈拓有些不好的预感。
“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那个出现在你事务所里的地下车库,并且你指引找到那个无头女尸的白衣少年吗?”
“记得啊,怎麽了?”
“你说过他有可能是莫颖失踪的儿子。”
“是的。”
“你知道吗?警方很有可能已经找到莫颖的儿子了,现在,只等他去确认了。”
“确认?”
“是的,到太平间去确认,因为警方找到的,是他儿子的尸体……”
後面的话,沈拓再也听不进去,他错愕地盯著窗外,刚刚他的确在窗外见到了那个白衣少年──
等等──
沈拓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他丢下话筒跑到落地窗口前,当事情如他所想後,他无力地瘫在地上。
难怪他刚刚就觉得不对,因为窗口外,根本就不能站人啊!
这个窗户位於二楼──没有阳台的二楼──
刚刚那名少年居然出现在窗外……飘浮一样的出现在窗外……
只有,鬼才能做到的事情。
警方找到的那名少年的尸体的确是莫颖的儿子莫迎的。
法医已经鉴定出,他的儿子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死去。发现尸体的地方是一个被人废弃的建筑区里,是一群流浪汉无意间跑进去时发现的。
发现的尸体已经腐烂到不能辨认,沈拓并不知道莫颖是凭什麽确认死去的那个人是他的孩子,可能是什麽贴身物之类的东西吧?
盛警官打电话给沈拓就是想让沈拓去看一看那具尸体是不是就是他所见到的那名白衣少年,不过沈拓没去,因为,他不想见到莫颖,更不想,见到可能会出现在莫颖身边的程涉。
反正,已经可以确定了,莫颖的儿子莫迎就是那名白衣少年。
没错,那个全身白得刺目的人,就是在一个月之前出现的──每一次出现,都招引予他不幸──
用自己的死规化他的诅咒,可是──究竟是什麽原因,令他对他恨之入骨?
一个之前,他与他,甚至是莫颖都不曾见过一次面……
会不会是程涉?
看得出来,程涉很早便认识了莫颖──在他见过莫颖之前,就已经认识了他。
那麽,他与莫氏父子之间唯一可以连系在一块的东西,就是程涉!
双手在不自觉的在发抖,脑海里那个自己所爱的人的一切在一幕幕重现。
“涉,你与莫颖之间,到底是什麽关系?”
阳光被藏在云层里,突然吹来的一阵风把窗外的树叶吹得沙沙声响,恰巧响起的男人悲痛的低鸣都被掩藏於此。
风还在吹,枝叶骚动,就连阳光,都止不住它们的摇摆,它们,似是在发出自己的声音,一声一声,告诉谁,暴风雨即将来临。
君繁的情况还算不错,情绪也稳定多了。
每次去看她,她脸上安逸的神情让人根本看不出来,她是面临死亡的人。
是不是,看破生死的人,都是这种心态面对死亡的?沈拓每次见到她时,总是不由自主地去想。
工作不想做,无聊时去陪君繁聊聊天,或是到书房看书,这样下来,休息的时间过得也快……
“沈律师,你的事情解决了吗?”跟君繁聊天时,她突然问起的话,令沈拓一呆。
“什麽?”
“你的事情啊。”君繁恬静的笑笑,“我的事情,我放弃了。那你的事情呢?是放弃还是什麽?”
“小繁,现在的你看起来很安然。”沈拓答非所问。因为已经不再是主雇的关系,升格为朋友後,沈拓不再叫君繁为女士,改叫她小繁。
“是啊,那是因为我已经没有什麽想要做的事了。”君繁不介意地回答他。
“我可能也一样吧,已经,没有什麽想要做的了。”沈拓冲她笑笑。
突然之间,他不想再去想任何事。
诅咒也罢,不过是死吗?
就是死,看开了也没有什麽。
曾经不想死,是因为世上还有牵绊,现在,让他留在世上的动力都失去了,他还去坚持什麽?
如果现在,他只有不到半个月的生命,那麽,他又何尝不能像君繁一样安安逸逸的度过余下的日子。
不去想什麽工作,不去想什麽背叛,不去想什麽伤害──
就这样死去。
从沈拓平静的脸上看到了什麽了吗?君繁不再说话,只是把目光移到窗外。
沈拓也在沈默,他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跟她说什麽。
也没能这样子持续多久,沈拓请来照顾君繁的护工便敲门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打扰了。不过,君小姐的休息已经到了哦?护工一脸微笑,用手指了指壁锺。
二十二点正。
沈拓一脸歉意地从位置上站起来。
沈先生,你最好也去休息哦,我发现你休息时间都好晚,不到一两点锺,卧室的灯都不关呢!年轻女护工用带著关心的语气对沈拓不失礼的说。
再怎麽健康的人,不好好休息的话,身体也会垮下来的。
是麽?沈拓也露出笑容。
是啊。护工点点头,接著又说,如果让我照顾两个人,我可是要加工钱的。所以啊,沈先生,为了让你更省点钱,还是注意一下健康为好。
啊,哈哈,这样。目光却不禁望向君繁,见她因他们的对话而莞尔,沈拓也笑了出来。
这位护工虽然年纪不大,却很称职。知道病人需要轻松的心情,便总是想著法子令君繁开心。
沈先生,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我可是很认真的哦。严肃起来的表情,让人不得不正经起来。
是是是。沈拓只能点头,好了,我走了,不能打扰小繁休息。
晚安。女护工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晚安。君繁也道。
晚安。沈拓对她们两个留下这一声问候後,便走出了房间。
关上门之後,正想离开,房间里传出的对话令他的脚步顿了一下。
“小然,怎麽样,对於捉住沈律师的心你有几成把握?”轻笑的探问。
“哎哟,君小姐,你怎麽这样说话?好像人家是偷东西的小偷一样。”有些害羞的话很快的接上。
“本来就是啊,不过,你要偷的可是沈律师的心。”
“……虽然,我对沈先生有好感,但我总感觉,他已经有心上人了。”
“哦?这我到没听说。”
“算了,不管怎麽样,在照顾你的这些日子,我能呆在他身边就好。”
“──傻妮子!”……
後头她们再说什麽,他已经无意去听,迈开脚步一步步离开,待停下时,却不是卧室,而是书房。
心,心已经给了别人收不回来,只留下躯壳等待被爱。
但,那个人不但掌握了自己的心,还把一身躯壳狠狠丢弃──
背叛啊?
他给他的是一切,如果他给的不是一切,就是背叛。
没有什麽别的理由,真的。
因为真的很爱很爱,所以,只要能够敞开心扉一一说明,或许会震撼,或许会难过,但都会过去。
因为他爱的是他,不是他曾经发生过的事。
如果隐瞒,就是不信任,不信任就是不是真正的爱,不是真正的爱,就是背叛。
想从书柜中抽出一本书,另一本书却掉了下来。
很厚的一本书,发出的声响很大,令满腹心思的他惊动了下。
看了掉在地上的书片刻,他弯腰去拣──
“铃──铃──”
突兀的电话铃声恰巧在这时响起,在静夜里,突然到让人一时措手不及。
看了下时间,二十二点半。
可能是在心底叹息了声,沈拓有些无奈的把书拣起来放好,才走过去接电话。
听谁说过,电话是一个不速之客,他会无时无刻的突然闯入你的生活,令你倍感无奈却完全无奈。
是讨厌电话来著,但又不用又不行啊,工作需要──
“你好,请问你找谁?”
接起话筒,习惯地问过去,等待片刻,对方却一直无语。
“如果不想说话,那请你不要打电话,如果你有事,请说话。”沈拓捺著性子把话说完。
再等半分锺,见对方还是一声不吭,沈拓没好脾气的啪地一声挂电话。
才刚转身,电话响了。
倏地接起电话,却一句话不说,等待片刻,确认对方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後,沈拓用力挂上电话。
没有转身,只是盯著电话默默站立。
很奇怪,像是知道沈拓正在盯著电话一样,电话铃声没有再响起。
沈拓却持续等了好几分锺,直到认定电话不会再响起时,才有了动作。
“铃──”
又是在沈拓刚转身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
可以想见,背对电话的沈拓额头上的青筋暴跳的样子。
沈拓用力地转身,用力地压抑快要爆发的怒火,
慢慢的接起电话,用平静,却不掩严酷的声音说道:“不管你是谁,如果你再玩这种无聊的把戏,不要怪我不奉陪──我摘下电话线!”
“……沈……律……师……”终於,对方说话了,但这个声音,这种语调,令沈拓惊心。
“小雷?!怎麽了小雷?!”小雷嘶破喉咙一般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好可怕。
“沈……律……师……吱──”小雷还想再说什麽,却被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完全覆盖,好不容易,电流声消失,电话却不断响起嘟嘟嘟的忙音。
话筒至手中滑下,冷汗不断从额头上冒出滴下,沈拓的心不安到极点──
倏地,他挂上电话,按下了几个号码,拨打过去时,一直没有人接。
如果刚刚只是猜测,那麽现在,就算只是预感,也能确定了些什麽……
小雷一定出事了!
这个念头一在沈拓的脑海闪过,他便再也呆不下去的冲出书房,到卧室里随便拿一件外套穿上後,来到车库──这里停著沈拓刚买不久的新车。
趋车离开屋子之後,心急去找小雷的沈拓注意力一直在开车上,他并不知道,他离开之後,一个人影出现在这幢屋子前……
9
小雷居住的地方离沈拓的屋子约有半个小时的车程,是位於市中心的一幢单身公寓的八楼。
待沈拓赶到时,这里并没有什麽异常。
宁静的夏夜,深夜二十三点锺。
整幢楼只有几个窗口零零散散的亮著灯,停下车,沈拓抬头仰望这幢公寓,不知道为什麽,反而是这种与往常无异的寂静令他不安。
关上车门,沈拓移步来到公寓的大门,只有八楼的公寓并没有安装电梯,沈拓要去八楼只能从楼梯一层一层走上八楼。
为了省电,除了公寓大门上的吊灯是整晚亮著的外,楼梯上安装的感触灯则只要有人踏上阶梯才会亮起,待个一分锺之後又灭了……
尽管很担心小雷,但此时的沈拓却以很平常的速度走上楼梯,一阶一阶慢慢走上去。
就这样,往往在沈拓走上更高一层楼时,他走过的低层楼的灯就会熄灭。
一楼灯亮,走过,灭;二楼灯亮,走过,灭;三楼灯亮,走过,灭──
应该很平常的情况,在深夜里如此反复,诡异到令人毛骨悚然,就好像冥冥之中谁在操纵一切,打算在宁静中制造血雨腥风。
沈拓本来不觉得有什麽,但是每上一层楼,莫名的,他就心寒一分,有过迟疑,却不曾停下脚步。最终来到八楼时,他被迎面扑来的一阵风吹得全身打颤。
眼睛所望,四处皆是一片漆黑,记得小雷说过,八楼并没有几个人住……
没有停顿太久,阁楼上的灯突然熄灭,四处更为黑暗,唯有夜色衬著远处的灯火照亮世间。
凭借来过这里一次的记忆,沈拓走向一边的走廊。八楼最後一间房间就是小雷居住的地方。
才移动脚步,突然亮起的光芒令沈拓目眩,待适应突然亮起的光线时,也同时知道,原来走廊也有感触灯这件事。
放眼望去,最後一间房间的离自己所站的位置大约有三十多米的距离,放在身侧的双手握成拳,然後松开。
不想再犹豫不定,沈拓迈开脚步,快步向前走去。
终於来到了目的地,下意识地去扭动门锁,却纹风不动。没有想太多,沈拓马上敲门。
“小雷,你在吗?快开门!”
虽然房间里没有亮灯,但沈拓感觉有人在里面。
“小雷──你在的话就快开门!”
沈拓没有持续敲门多久,门口响起的开锁声令他的所有动作停止。
沈拓是屏著气息瞪著眼睛看著门锁从房间里被转动──“哢”地一声,门锁开了,门口渐渐被人从里面打开。
房间里比外面更加黑暗,根本让人看不清东西,就算沈拓目不转睛地盯著渐渐扩展的门缝,也只是看到漆黑一片,连开门者的模样都看不到,仿佛,门口是自己打开的。
“小雷……”沈拓不由自主地轻唤了声,开到一半的门应声停下──
“小雷!”知道是门里头的人听到了他的声音,沈拓再也沈不住气,冲过去推开门,“小──”
以为门後头站著人,却在自己把门完全打开时,发现居然连个人影都没有!
“小、小雷……”沈拓一边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呼唤,一边伸手在门口边的墙壁上摸索电灯的开关。
“沈律师……”
幽幽一声,令沈拓浑身一凛:“小雷?!”
想也不想,连灯都不开了,沈拓冲进房间深处,他刚刚听到小雷的声音就是在里面发出的。
房间真的很暗,就算睁大眼睛尽力去看了,也仍旧只能看见家具模模糊糊的景象而已。
“小雷……”
“沈律师……”
幽幽的声音,响起在沈拓耳边,就近在他身後!
“小……”倏地转过身去,却完全呆掉。
脸色白如纸的小雷鬼魅一样站著,两个眼睛完全漆黑一片,就象被掏空了之後只剩下了两个洞。
“小……小雷……”压抑心底的惊悸造成的全身颤抖,但声音却怎麽也止不住地在发抖,“你……你……啊?!”
沈拓惊恐地望著从小雷的眼睛、嘴巴、鼻子、耳朵不断流出的,在暗夜里呈黑色的液体,一直面无表情的小雷,嘴角向上翘,形成一种很狰狞的笑。
“啊……”沈拓腿软的开始向後退,视线却被牵引一样,怎麽也离开不了变得很诡异的小雷。
他看到,小雷的头发开始变长,以非常迅速的速度从平头变成披肩,及腰──继续向下伸展──
他的脸,苍白的脸皮开始剥落,一点一点,慢慢出现的,是他毕生都不会忘的,那个女人的头颅……
“吱……吱……”什麽声音在黑暗中异常的响起,好像是什麽被穿透,声音的来源发自小雷的身体。
“啊,啊……”眼睛瞪到最大,沈拓看到,一只手臂从小雷的身体里慢慢地探出来……手上还滴著血液,还牵出几条肠子……
“啊,啊……”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叫什麽了,脑子,已经不能思考,心,快要停止跳动。全身发软地坐在地上,只能用尽最後一丝力气向後挪动。
小雷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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