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莲艳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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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红莲艳酒-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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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他扔的,他原本想杀我。那个是不小心滚出去的。”
  “後来他怎麽放弃了?”
  “不知道。”
  我应了一声,继续在桌上画。
  没过多久,重莲又道:“怎麽了?”
  “没事,只是觉得轩凤哥的遗书很奇怪。你说,蛋蛋在死前是不是想要告诉我关於遗书的事?他说那个二是什麽意思?”
  “他要有秘密,早就就该告诉你,何必等到快死了才说?”
  “倒也是。”
  虽说如此,还是觉得奇怪。
  烛光交映,香雾淡薄。
  重莲握住茶壶盖,轻轻拨了拨,却迟迟未饮。手像滑腻的,连握个雕花盖儿都会脱落。
  茶壶在安静的客栈中稍微碰撞,声音便很大。他似受到惊吓,立刻把盖子盖好。
  我忍不住笑了:“莲,我还以为你真的是冷血宫主呢。”
  “啊,什麽?”
  “你还是会感到害怕。刚才在山岭里,你的表现真不像个人。害我以为你的血都给抽干了,站我面前的是僵尸。”
  “嗯。”
  刚才慌乱的心情届时烟消云散。如果这里没人,我一定抱住他,好生安慰一下。
  
  我们吃完饭,找掌柜的登记住宿。我借了笔和纸,重莲问我做什麽。我摇摇头,只在上面默写轩凤哥的遗书。
  重莲握住我的右手。
  我刚一抬头,门口却传来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魔头重莲武功尽失!现在中原武林清静了!天下人都等著得之诛之吧!”
  朱砂握紧刀柄,几乎要冲上去砍人。
  海棠按住她,摇摇头。
  我收好笔纸,看向重莲。重莲的心思似乎都不在那个上面,只一直盯著我的手。
  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一直表现失常。
  一行人上楼,重莲安排随从们入房,只留下长老和护法,在自己房内。
  “砗磲,你说现在该怎麽办?”
  “宫主指的是什麽事?”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直接讲结果吧。”
  砗磲忽然抬头,僵硬得说不出话。
  我莫名地看著他们:“发生了什麽事?”
  “看你以前一向对我忠心,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走:一,留在宫内,割掉舌头,贬为普通弟子。二,出宫,死。”
  重莲一向习惯用平淡温柔的语气说残忍的话。我听得毛骨悚然。
  “怎麽了?”
  海棠道:“砗磲出卖了宫主,投奔了天山,把宫主失去武功的事传出去。”
  “什麽?”我愕然,“怎麽会?”
  重莲道:“选吧。”
  “第二种。”
  “明天给我结果。”
  
  我给他们弄得莫明其妙。在我没问清状况前,重莲已经将所有人打发走,自己拿了一本书卷在床上看。
  我简直不敢相信,对一个忠心自己十余年的下属,就这样说杀就杀?
  “莲,他什麽时候出卖你的?你有没有冤枉人?他对你一直很好啊。”
  烛光下,重莲的睫毛黑黑的,盖住了深紫色的瞳孔。他翻了一页书,没有回答我。
  “喂,你不是说过,不要再让任何重火宫的人受伤麽?”
  “他已不再是重火宫的人。”
  “对於别人的背叛,你一定要这麽报复麽?你怎麽不问问他理由?”
  “他的理由我很清楚。”
  “是什麽?”
  重莲又不回答我,继续看书。
  我把默写的遗书扔在了桌子上,衣服脱掉,扔在一旁。但他还是没看我一眼。我恼了,把他的书给抽出来,扔在桌子上,刚好压住遗书的纸张。
  重莲抬眼看看我,直接靠在床头不动了。
  我回头,漫不经心地看一眼,却发现书本斜斜地压住了遗书上的字。
  然後,最边缘的六个字,组成了一句话。
  我心中一凛,抽出纸张,想起蛋蛋说的话。原来他是想说:
  遗书,第二行。
  从第二行的“你”开始,斜著往下看。
  那是一句话。
  重莲慢慢坐直身子。原来他一天慌乱,不是因为敌人,而是因为这个。 


    
 
十里红莲豔酒三一
  “我的字果然是鬼画符。”我把纸张放好,用书本将它压住,“那个悬崖下面什麽东西都没有。虽然高,但以我的轻功,下去应该没有问题。”
  “嗯。”重莲又靠回去。
  原本几乎是立刻就相信的。但这事还有很多古怪的地方。
  首先,陪伴著林轩凤死去的人是花遗剑。林轩凤对花遗剑的信赖,肯定大大超过蛋老弟。但他不告诉花遗剑,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如果花遗剑知道是重莲干的,肯定会去报复。现在大概清楚了,如果我所见一切属实,林轩凤死前嘱托花遗剑不可以杀重莲,是怕花遗剑会遇到危险。
  其次,小屋的门有问题。那个地方大概重建过。林轩凤死前肯定还留下过什麽东西,被摧毁了。只是如果杀了林轩凤的人真是重莲,那摧毁房屋的人必定是重莲。既然如此,他为何独独留下最重要的东西,让我来发现?
  再者,包裹究竟是怎麽掉下山崖的?到底是那白衣人推的,还是重莲“不小心”掉落?如果真是重莲,重莲为何要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
  最後,蛋老弟死的时候,重莲试图救他。但他很快中毒而死。如果凶手是重莲,那毒一定是他下的。但有很重要的一点,重莲站在东村口,信号弹是西村口发的,凶手逃脱。如果是重莲,这也太说不过去。
  其实,大部分证据都能说明,不是重莲。
  但有一点,让我彻底心寒──重莲的表现。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不希望我再想林轩凤。可是,有人会因为嫉妒而慌张麽?
  
  重莲吹了灯,在被窝里轻轻握住我的手,合了眼睛。在黑夜中,那张脸美丽如同由白玉雕琢而出。
  我多少次因为这张脸而心神荡漾。
  重莲却说,毒花至香,烈酒至浓。
  再回想他刚认识我时发生的事。只要是和我有一点暧昧关系的姑娘,他都会杀掉。所以我一直觉得奇怪,和我至亲的人是林轩凤,他竟动也不动他。
  还有白琼隐说的话。
  我最该提防的人……会是重莲吗?
  
  “凰儿,凰儿。”重莲的声音低低回荡在耳边。我还没回答,他已经一条腿越过我的身体,撑起来,将我围在他的双臂间。然後,垂头便在我耳上咬了一下。我给他咬得面红耳赤,还没缓和过来,他双手微微一松,压在我身上。
  脸与脸隔得很近,唇与唇也只有薄纸距离。他并不亲吻我,而是微微摆动下身,用硬物摩擦我开始抬头的地方。
  每次他都喜欢用这种方式来诱惑人。不强迫我,也不询问我,等我给他挠痒挠到受不了,主动找他要。我曾经试图和他对抗,就任他一直摩擦。而我的表现,以他後来的话说,就是“凰儿你的脸就越来越红,红到晚上都看得出来,好可爱”。
  小的时候听百催花说,好好练武,练好了武功好泡姑娘。我开始还以为是习武之人潇洒帅气才会讨人喜欢,後来才知道,武功高的人体力好力气大,自控能力也相当的好。床上的表现自然也分外讨人喜欢。难怪有那麽多女人宁可跟个彪形大汉都不要跟文弱书生。但我懂这个道理的时候似乎是在十五岁,晚了些。那时候我想武功这样的事轩凤哥去练吧,反正我这辈子都不大可能找姑娘了。
  重莲是高手中的高手,强人中的强人,外加练那个什麽都需要控制的变态武功,耐力自然是没话说。他可以一直维持同样的力度同样的频率来摩擦,我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因为我只赢过一次。
  那一次的结果是,我给他摩得射了出来。开始他不知道,还一直挑逗我。没多久,他发现我裤子湿了,愣了老半天。说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重莲又在折磨我。但这一回我不妥协。
  我板著脸道:“如果你想要,就乖乖躺好,腿张开,不然就跟那次一样,谁也别想舒服。”
  这个明知道不可能被允许的要求,重莲竟然答应了。
  顿时,有些强势外加诱骗的表情彻头彻尾改变。重莲靠在床头,衣服半挂在手臂上,头一扬,长发就落在枕头上:
  “来。”
  我差点就兽性大发扑倒他身上去。虽然没表现那麽夸张,但兴奋肯定是显而易见的。衣服裤子都脱了扔掉,散了头发,脱他的衣服。他倒是大方得很,主动把手腿伸直了,方便我给他刮下来。
  衣裤脱下以後,随手扔在床末,和我的衣服堆作一处。
  他坐直了,搂住我的肩,轻声道:
  “温柔一点。”
  煞时血液又沸腾。我用力点头,咬住他的耳垂。沿著他的耳钉轻舔,往里面吹气。重莲急促地喘气,搂紧我。舌尖卷著他的肌肤,直到咬住他的胸前的红点,他才轻轻哼了一声。
  这些还好,我发现自己要取悦人还是不难。
  但当我替他润滑,握住自己的雄性部位想要进入他时,他做了一件事,让我差点爆裂──他把我推开一些,俯下身,在我那顶上舔了一下。然後坐起来,分开双腿,媚眼如丝:
  “凰儿,不要一下就进来,慢一点。”
  他不说这句还好,一说,我最大的欲望就是直接把他捅坏。但我还是忍住,慢慢推入他的身体。
  他将我一丝一丝吞没,渐渐与我融合。当我触入最深处时,他抓住我的双肩,头往後仰去。
  我抽出一些,再进入,不知是碰到了什麽地方,重莲身体一颤,胸口剧烈地起伏。我腰腹用力。谁知不过几下,重莲就呻吟出来。
  不知道他何时变得如此敏感。但是,我有一个毛病和寻常男人不同:我最听不得叫床。或许是重莲的缘故,他一叫,我就想射。於是干脆用唇堵住他,带著他剧烈摇摆。可即便这样,他的声音还是会传到我的口中。最後我直接放弃,任他叫。
  “凰儿,好舒服。”重莲断断续续道,“再……再用力一点。”
  我终於爆发:
  “不要叫,你叫我就早泄。”
  “你早泻就换我来。”
  “你……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要你记住我。”他挺了身子,直接坐在我的身上,摆动著腰肢,主动吞吐著我的欲望,“不论是我的人,还是我的身体。无论你跟谁在一起,都忘记不了我。”
  我一愣,连身体也跟著愣了。
  “凰儿,你喜欢的人是我。”他风情万种的模样忽然消失,一脸平淡,却像赌气一般,狠狠地摇动身体,“你喜欢的人是我,你知道不知道?”
  连我都感到疼痛,不知道他会多难受。
  他紧紧咬住牙关,强忍痛苦,刺伤自己。
  我已经快受够了他这种自残的行为,干脆推开他:
  “本来好好的,怎麽又弄成这样?”
  有液体从他身体中流出,重莲靠在床头一动不动。我抱著腿坐在一旁,本来极好的情绪都给他几句话打散。
  不知坐了多久,我穿好衣服,以散心为由走出门去。
  
  砗磲的房间里,灯火依然亮著。
  我敲门,他很快替我开门:
  “公子何事?”
  “你现在忙吗?我可否进来坐坐?”
  “请。”
  一进去,看到床旁有一个小盆,盆里装了水,水里泡著一把亮光光的匕首。他竟然真的打算听重莲的话。
  我默了片刻:“莲他不过一时的气愤,不要当真。”
  “宫主下决定之前,从来都是再三思虑的。”
  “你跟他这麽多年,他不会这麽冷血。赶快把东西收了。”
  “宫主是否冷血,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看见盆壁上有些许血丝。再回头看砗磲,他身上并无血迹。
  蛋蛋的伤口,是匕首或短剑造成的。
  心中开始感到害怕,我试探道:
  “确实。蛋老弟几乎是看著我长大,他都是说杀就杀。不过他也够笨的,不知道我会原谅他。”
  砗磲没有说话。
  “他还费尽心思,特地让你从村西冲出去。”
  一向面无表情惯了的砗磲,竟然冷笑起来:
  “他告诉我宁肯死,都要守住这个秘密。没想到自己还主动给你说。” 


 
十里红莲豔酒三二
  以往对砗磲的了解,只是忠心,寡言,杀人不眨眼。可以说,四大护法中若有人背叛重莲,最不可能的就是砗磲。
  在我印象中,这样的人比狗还忠诚。
  “砗磲,我很想知道,你为什麽要把他失去武功的事说出去?你一向忠於重莲。”
  “我是忠於重火宫。”
  “你出卖了重莲,就相当於出卖重火宫。”
  “倘若他不是宫主,这个等价不成立。”
  “重莲不可能不是宫主。”
  “重火宫上百年历史,数十位宫主,重莲不过是其中一个。他原本是最好的一个,现在反倒变成最废的一个。”
  “真没想到,砗磲护法竟是柔茹刚吐之人。”
  “这世界原本就是强者生,弱者死──这句话,是他自己说的。我不过是受到他的熏陶。他失去武功的那一刻,就该了解等待著自己的是什麽。”
  “你说得没错。可是最近你为什麽还要替他做事?我不过觉得匪夷所思。若说重莲失去武功,最先背叛他的人可能是琉璃,可能是海棠,但我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你。”
  砗磲抽出盆中的匕首,用抹布擦拭。很久,才低声说:“你自己去问他。”
  “实际上,原因不是武功。”
  砗磲不语。
  “你发现,你那冷血的宫主开始有感情了。成大器者,恰恰最不能有的,就是感情。而影响他的人是我,实际宫内很多人都记恨我,但因担心重莲而不敢对我下手。”
  “朱砂说你只会耍小聪明,看来不是这样麽。你心里明白得很麽。”
  “所以,对於刚才你说你杀死蛋老弟的事,我是否可以当作是你在挑拨离间?”
  “你可以这麽认为。但我想说,在你眼里,林轩凤或许是什麽宝贝,但在我们眼里,他也不过是一个人。活著或者死了,根本没有影响。至於宫主这麽在意他,理由你知道。即便宫主不去杀他,我们也会动手杀了他。”
  “林轩凤究竟是不是重莲杀的?”
  “你毁了宫主,毁了重火宫。从我口中出来的答案,你愿意相信麽。”
  
  原来还是没有结果。
  我回到房里,轻轻合上门。背靠在门上,对著黑暗发呆。
  
  “回来了?”
  “啊。”我被吓了一跳,“你还没睡著?”
  “嗯。”
  我走过去,跳上床,盘腿坐在他的身边:“刚我和砗磲谈了一会。说到了蛋蛋的死。莲,你说,蛋老弟是不是你叫杀的?”
  “不是。”
  “真的?”
  “真的。”
  “那好。我相信你。”
  重莲没有说话。我在黑暗中抓抓脑袋,干笑一阵子,又道:“轩凤哥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有。”
  “怎麽?”
  “因为我抢了你。”
  “只是因为这样?”
  “只是这样。”
  “既然这样,我都摊开讲:我在轩凤哥的遗书上发现他藏了一句话,这句话的位置刚好和蛋老弟提示的一样。他说,我的心上人杀他。”
  “嗯。”
  我提起一口气,不敢大声呼吸:
  “遗书上说的,是真的麽?”
  屋内一摸黑,窗外凝华如洗,玄鸟寂夜过庭,树影横斜,反帐帘而上。
  重莲呼吸声很小。
  “你的心上人是谁?”
  “你。”
  重莲没说话。
  我又问:“他说的是真的麽。”
  “不是。”
  “好,我还是相信你。”
  因了夜,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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