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炽之七州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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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炽之七州卦事-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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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鹤引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隔间密不透风,只在右后顶部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出风口,还被铁柱横竖四根嵌住。

    “这里虽不舒适却也安全,我们会尽快扳到他,你且耐心等待。”鹤引一顿安抚。

    “但愿我有生之年还能为圣上做些什么,来弥补我所犯下的罪孽。”

    南平萃的药材源源不断运进尚药局,几番甄别挑选,尚药局的诸位御医均无异议,他的药材确实是药中翘楚。

    于是,南平萃在许未初的助力下,成了行宫尚药局最为得力且重要的供药人。

    贤之为此担忧了数日,还几次三番跟匿冥和鹤引发牢骚,鹤引答应他会时刻提醒鹿游园那边,平日里看紧了尚药局。

    他还特意安排了一个偿药的小宦官,每次但凡圣上喝药,都会一一试药。

    可匿冥这边确是冷眼旁观,他责备贤之是养虎为患。

    “我是留着他揪出他背后的势力,谁知他不是个省油的灯,一心想把手伸得更长。”贤之也是无可奈何。

    “总之,他是从朝廷刀下逃生的鬼,他若真心给圣上卖命,非奸即盗。”

    “嗯,那我要不要去质问他?”贤之像是喝多了一样,顺嘴胡诌。

    匿冥也是个野路子,“好啊,你问问他是不是想毒害圣上,他若说是,你便砍了他。”

    “我打不过他!七郎。”贤之一脸的苦相。

    “我打得过呀!”

    “你帮我就好。”贤之瞬间绽开了笑容。

    匿冥却瞪了他一眼,“我可不会管这闲事。”

    气的贤之“啪!”的一下扔了弹珠气鼓鼓地走了。

    后院碰到了之休,“贤之,娘子叫你过去取一样东西。”

    “没空!”贤之头也不抬,就那么往前奔,一下子撞到了什么东西似的。

    抬眼一看,原来是须臾一掌撑在了他的左肩处,“匆匆忙忙,这是要干嘛去?”

    “姑姑,你摸拦我,我累了,回去躺着。”

    “你跟我来,保证你平心静气!”须臾拉着贤之就往别院走去,边走边示意之休一起去。

    原来,须臾就是把他带到了罗若云处,他们三个人都知道他这几日为了南平萃供药之事闷闷不乐,刚刚又在匿冥那里碰了壁,打算给他解解气,开导一番。

    谁知,他一句也听不进去不说,还埋怨连天。

    之休不是个好耐心的,“贤之,你怎么可以这么赖皮,原本就是你自己的事情。现在娘子和姑姑都在为你解忧,你却处处不配合。”

    须臾让之休不必责问,看着贤之就是一句话,“我倒有个好办法。”

    “姑姑,你说来听听。”

    “唯一的弊端是这个办法有点小人。”须臾解释。

    罗若云“噗嗤!”一下笑了,“对付伪君子用点小人的手段也不足为奇。”

    “小人?”之休一脸的茫然。

    “当日那南平萃曾在别院下过药,哦,应该是糖。”贤之究其缘由,之休这才了然。

    “所以说他处心积虑,我们也不是吃素的,亦不能姑息养奸。”须臾说到。

    “那姑姑的办法是?”之休问了贤之想问的。

    “对啊!姑姑觉得怎么做才能防范于未然?”贤之补充。

壹佰壹拾叁:药田猫腻 后手前留

    “在南平萃的药材里藏毒。”

    这招儿实在是狠,第一要避免的就是圣上不会误食的情况下就发觉药材异样,第二就是要想办法给许未初保全清白。前边的相对来说好办,后边的就难的多了。

    “还不如直接毒死他来的便利!”之休抱怨道。

    贤之打断了她,“他还不能死!”

    “可你如何保全许方士?”罗若云也有所顾虑。

    “我自有办法!”贤之灵机一动,心生一计。

    原来,南平萃在城外种了大片的药材,这事难逃贤之的眼睛,他短期内不会动那些新种的枸杞和柴胡,贤之就可以在那上边动点手段。

    “藏毒好办,揭发就要讲求一定的技巧了……”贤之故弄玄虚,在场的那三位都吊起了好奇心。

    “揭发就是揭发了,哪有什么技巧?”之休翘着食指,点着鼻尖。

    须臾不禁一笑,“自然不同,如果随随便便去戳破,如何做得到保全许方士!”

    “你的意思是?”罗若云看着贤之,一副愿闻其详。

    “关键点也不在揭发本身上,而是在于谁去揭发?”贤之一脸的得意洋洋。

    “你不会是要亲自出马吧?”之休呆呆地盯着贤之,坐等答案。

    贤之白了她一眼,“我才不去落那口舌,况且我去一样脱不了许方士的各种牵连,我的意思是他救不如自救?”

    “甚好,甚好!不愧是奇才贤之。”须臾慨叹。

    罗若云也是恍然大悟,频频点着头,唯有之休还稀里糊涂地。

    “自救?如何自救!”

    “如果我们去给药材下毒,让许方士亲自去发现揭发,岂不是功过相抵,命是保住了,能不能继续留在太医署就看圣上的心情了。”

    “他如何会秉公执法,如果私下发觉了药材的异常,还会检举自己的徒弟?”罗若云有点疑惑。

    “那便最好,他私下拒绝南平萃的药材供应,以除后患,他也不会因为引荐了他而备受牵连,两全其美。”贤之一脸轻松。

    须臾“嗯!”了一声,“我觉得以他的个性,定然是偷偷辞了他的供药身份,神不知鬼不觉找个其他药商代替。”

    贤之派人连夜用最快的速度在那片柴胡里移栽了一些新品种。

    就这样过了几日,闲人斋里,南平萃头也不抬地闷声摆弄着一屋子的药材,老佛爷过来查看,又不好意思打扰他,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

    “南平君,今晚许方士可还归家?”

    “啊?”南平萃听有人造访,头顺势抬起,“今晚回,每月奇数日期归家,偶数则太医署当值。”

    老佛爷拍了拍身上的褶皱,进了屋内,“我是来找他打听一下有没有安神的汤药,这许是年岁大了,说什么晚上也睡不下。”

    “你跟我说便好了,我去给你抓!”南平萃说着转向身后那排药柜,按照自己的路子迅速包起了两副药,“佛爷,你若不会煎药,我代劳了!”

    “别,别,别!我还是让之休帮我吧,看你也挺忙的,我就不打搅了。”说着老佛爷正欲离开。

    “诶?佛爷,听闻你原来在东都四处采风,对田园风光应该是蛮青睐的。”

    “不过是自娱自乐罢了,怎么,你这是有什么指教?”老佛爷略有奇怪。

    南平萃一点也不见外,“这不,师父进了太医署后,我顺理成章往后宫运一些日常药材,在城外也包了几亩田,平日都是药农打理,但没有个自己家的人还是不放心,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是想要我帮你去照看这些药材?”老佛爷一语道破。

    “如果佛爷没有兴趣就罢了,由于我平日里忙于问诊实不脱身!”南平萃叹了口气,“佛爷,你就当在那边赏山观水了,隔天一去,下晚回来就好,我那都有庄户人看管。”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不答应,显得有点不通人情了哈!”老佛爷打趣。

    南平萃把老佛爷手里的两副药揽了回来,“这药我亲自给你煎,过会送去你房中。佛爷,不让你白忙活,每个月照例分成。”

    老佛爷不禁哈哈大笑,“好,我就领了你这份差事。”

    他心里盘算了盘算,居然给我红利,却是有一点意思,这闲人斋都是一群神人。

    南平萃葫芦里卖的可不是什么好药,他要牢牢把握如今如此便利的条件,给置自己于死地的万万人之上那者一点好看,但无论如何不能给他陪葬。玉不碎,瓦不全则是终极目标。

    于是他要抓一个替罪羔羊!

    没错,那人就是他正在给其煎药的老佛爷,“咕噜!咕噜!”混汤的中药在小地炉上煮的满锅沸腾,烟气袅袅,药香四溢。

    “嘿嘿……蠢人。”南平萃已然被自己的聪慧过人感动到开怀。

    “南平君吖,我是来取药的!”老佛爷不知何时又来了这边。

    南平萃先是一惊,“哦哦,马上就好。”他着实担忧对方听到自己的不敬之词。

    老佛爷端着药碗折返,“南平君刚才你说什么蠢人?”

    “我说那洪荒,他做的事实在是太蠢了,搭上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南平萃几近被自己急中生智的本事惊到了,确实洪荒没有他聪明,洪荒不懂得找替死鬼。

    次日起,老佛爷就像是给皇家办差一样,准时准晌地跟着南平萃去药田查看了,多半时候他都是坐在田间的木屋里喝茶,看山。

    慢慢地,老佛爷和几个药农混熟之后,南平萃自然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也不再陪他一起。

    “这位老哥,今年的枸杞长势可还算好?”

    “我们朔方的枸杞天下首屈一指,都是运往各州郡的名家药房。这南平大人栽种的原本就是株株精挑细选的成熟秧子,移植过来这段时间我们静心打理,只要适应了这片土地,不出多久就可以红彤彤一片。”

    “这柴胡看着可是栽种时间不长的新苗,今秋能有收成,花倒是开了一些,不知道根系长势如何?”

    药农像是找到了谈天说地的伴儿,开始侃侃而谈,“你别说,这柴胡确实长得一般,这几日才长了这么一点,我还发现有很多冒出来的小秧苗,长短不齐的,也不知是不是种子不好,还是枸杞能有好收成!”

    老佛爷仔细查看了一下地垄,仔细看了柴胡的长势,没吭声,就劝着药农回木屋里下棋去了。

    “我说,南平君先前常过来嘛,老哥,他都是亲自查看这些药材?”老佛爷手拿象棋,心思飘的极远。

    药农紧盯着棋盘,点了点手里的败子,“嗯,隔三差五就会过来溜达一圈,不过这都是些不值钱的破药材,他更想收些名贵的,朔方城太小了,哪有那么多稀世名药!”

    老佛爷连连点头,“这话倒也不假,可有人出没过这片药田?”

    “什么人,没人呀,我们日守夜看,谁敢来,再说现在也没长成,来了有何用处?”

    “哦哦,好好看好了,他不会亏待你们。”老佛爷全心投入到棋战里,不再发问。

壹佰壹拾肆:此地无银 读心之术

    没出两日朔方城内人心惶惶,只传刺史于杜行犯了事,具体是什么事大家都说不清楚,但他毕竟是地方官,首先就给抓去了大理寺,开始调查。

    原来于杜行自导自演了一出戏,他玩了个监守自盗,利用职权侵吞了朝廷用来治理南边旱灾的银子,数额不算太多,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可性质太过恶劣,圣上原话是:国之蛀虫,不惩之,难以平复灾区民怨。

    “他确实是顶风作案,这天灾**的节骨眼上,挪用公款,滥用职权,怕是丢官还是轻的。”鹤引看着贤之,“记不记得那次松涟岗鹤引墓前?”

    “我还以为他是个为民请愿的好官!”贤之有那么一点遗憾的口吻。

    “好官或许也会被利益蒙蔽双眼,希望他是一时糊涂,如果还有出去的机会的话。”鹤引拿好了佩刀,“我要去深入调查案情始末,特许你作为陪同督卫。”

    “你就不怕多事之人借题发挥?”

    “难道你还怕了那宦人不成?”鹤引反问。

    贤之一脸的嗤之以鼻,“他有何本事让得以我生怕!”

    “前边开路。”鹤引先象征性地发了话。

    两个人并排往前走去,这个案子就这样在这个朔方刺史的上下官级圈子里慢慢发酵,渐渐露出端倪。

    自从闹了旱灾以后,整个山南西道陷入了一片饥荒之中,这些赈灾银两是打算一并由户部带往长江以南换了粮食赈济灾区。

    这个于杜行却偷偷留下了三成,银子此时就藏在他府内的花园枣树底下。

    “开挖!”一声令下几个手握铁钳的侍卫就要冲向树下。贤之摆了摆手示意鹤引制止他们,鹤引赶忙喝止住了。

    贤之不慌不忙地走了过去,看了看枣树下的土地,那地皮的颜色略微偏深,他从土缝隙间抓起一点泥土,“据我所知三日内没有落雨吧?”

    “这半月来都未曾落雨!”

    “这是什么树?”贤之明知故问,一边的侍卫抢先回答,“魏大人,这是本地的大红枣树。”

    “说得好,枣树最耐干旱,所以朔方人也爱种植,既然没有落雨,这枣树下被浇灌了水不很奇怪吗?”

    “有什么问题么?”鹤引靠近了细细打量着这块地面,“诶?还真是有些潮湿的泥土咧,不细看还真给蒙混过去咯!”

    “你见过谁藏东西还做个可能被人察觉的标识?”

    “还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哈!”鹤引不禁发笑,“他到底怎么想的?”

    “很明显,他想让你早点人赃并获,早一点结案。”贤之眼神开始飘忽,陷入沉思。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既然他想认罪,可以直接招认罪行,带我们来指认藏银现场呀,何以故作聪明,玩这般拙劣伎俩?”

    “自首和主动配合查办是要减刑的,可见,他并不想减刑!”

    鹤引越听越糊涂,“不是这个于杜行脑子坏了,就是我晕了。”

    “他这么急于重罪,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鹤引大哥,你先把他单独关押,待我去探探他的口风。”

    “好,来人,去把于杜行单独关押,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不得任何人接近。”

    “属下遵命!”一个侍卫匆匆退出于府。

    大理寺监室内,贤之面对于杜行而坐,鹤引坐在贤之旁边,一脸的严肃模样。

    “于刺史,想不到你今日落得如此境地,我念及旧日同僚,对你也算是关照有加,你万不可视我大唐律法如草芥。”

    “鹤大人言重了,我也算是知法犯法,我不会那么糊涂自讨苦吃。”

    贤之被他的那句“知法犯法!”说愣了,半晌没有开口,对呀!他是官员,也是朔方一地的父母官了,对各类刑法最为熟知。

    这就产生了一个有趣的现象,他把贪污赃款标好了记号让他们发现,不是有意入狱还是什么?

    他明知道主动招供可以减缓刑期,他也知道以鹤引的本事他无法把罪行蒙混过关,可偏偏他不这么做,说明他对刑法的轻重是有要求的。

    明知故犯,所以他牢牢把控着自己的罪行的轻重,如果说他不是有备而来,那就是他疯了。

    “于大人,你也是出身书香门第,想来博览群书,最通为官之道,不会那么糊涂吧?”贤之开始了询问。

    “魏大人,先前十字谷一案我们也是共过事,虽说无疾而终,我自认为我们都是不甘于放弃之人,你若认为我是贪恋金银之人,我无话可说。”

    “那你既然不是图财,何故贪污那一点银子,白白葬送了前程?”鹤引质问。

    “你如此聪明之人,难道不清楚这国难当头圣上本就焦头烂额,在太平年岁下牢的罪,换了此时都有可能掉脑袋的。”

    于杜行不为所动,“这个我自然明了,只是我不得不如此为之。”

    “因为你想迫不及待地进入大理寺监牢。”贤之点透了他的真实内心想法。

    鹤引拍着案子,“愚蠢!唐唐大唐朝廷命官,不好好为民请命,自己一头扎进了这大理寺,百般搪塞,你是想在这里养老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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