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荣华 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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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荣华 全-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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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氏掩口笑了半天,看了看沙漏钟已是过了两刻,便张罗道:“咱们去西次间坐下再说可好?你娘可是走得腰酸腿软了,若不坐下歇歇,哪里还愿意再谈割肉之事!”
  
  一屋子人立时笑得欢畅。
  
  “那女子医馆到底有什么好的,你这几日非得追着娘磨个不停?”谢氏靠坐在了临床大炕上,正色问自己的女儿道,“再者你还得给娘说说,等那医馆办起来,你又该如何打理?”
  
  陆清宁一瞧这架势,像是有门儿,立刻立起来直了身板儿,一板一眼答道:“女郎中出入各家后宅到底方便些,也省得有的妇人得了病不愿请男郎中瞧。”
  
  “至于打理,女儿边做边学就是了,说不得……除了银子之外,还得跟娘借个能干的嫂子。”
  
  先那话说的一本正经像个大人,后面这句又有些缠磨人的架势了,惹得谢氏和身边的妈妈丫头们又是一阵笑,还是刚进来的高妈妈解了围:“若三姑娘真要做,太太不如将代金锁家的给三姑娘使唤去。”
  
  陆清宁眼前立刻一亮。代金锁家的,原来叫杜鹃,曾经是太太身边得力的大丫头,后来年纪到了,便嫁给了太太的陪房、代山管事的二儿子,前年才生了孩儿,如今正该重新分配个差事呢。
  
  这代嫂子在中秋前进来给太太请安,陆清宁见过一次,很是爽利的一个妇人;待得知她一直在家带孩子、如今孩子大了,很想再给太太做些什么,当时便惦记起了这个人。
  
  因此上听高妈妈说了那话,她立刻拉住高妈妈:“妈妈最好了,竟然知道人心里想的是什么,难不成妈妈钻进来瞧过!”
  
  这时便连陆清妩也跟着笑起来——平日里做起事来冷心冷面的三妹妹,始终还是个孩子啊。
  
  谢氏却佯嗔道:“你们瞧瞧,原来这孩子是专门来抢钱夺人的!”
  
  众人再一次笑了个够,还是高妈妈又帮着陆清宁说起了好话:“老奴倒觉得三姑娘这想法儿真不差,不说别人只说这黄芩,在太太身边伺候的倒比那些产婆多了便宜……”
  
  大户人家的**事不少,有孕的妇人动辄滑胎小产已是常见;可若是早早就请个产婆在身边,且不说太招眼,只说日常之事便不如小丫头灵巧。
  
  谢氏却叹气道:“法子是个赚钱的好法子,可却也容易牵扯到乌七八糟里去呢;万一有那么一个半个的不大精心,刚巧赶上人家后宅出了什么事,怎么择得清?”
  
  陆清宁心头一惊。她还真没琢磨过这事儿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 方家来信

  谢氏说的话并不是耸人听闻,而是实实在在摆在那儿的难题;有规矩的人家是最忌讳三姑六婆频繁出入的,为的也是这个道理。
  
  陆清宁的打算始终都是一个——既做了女子药堂,便只管治病救人,绝不能搀和那些**甚至害人之事。
  
  可万一个别的女药童被银子迷了眼,私下做了不该做的事儿,她又该如何判断,如何预防?少不得在真正将药堂做起来之前,对所有人多考量几次了……
  
  还不待陆清宁将这打算说出口,外头便来回禀说,禹州谢府上来人了,是谢家老太太和二太太跟前最得力的两个妈妈,还同车将早就寻好的两个产婆送了来。
  
  “快请两位妈妈进来!”陆清宁一边搀扶着谢氏从木炕上起身,一边吩咐外头,心头却有些纳罕——二舅母前几日来信说,要亲自过来给太太送催生礼呢,如今为何只来了两位妈妈?
  
  还是谢氏满脸欣喜的笑道:“必是你二舅父和你四表哥他们出海回来了!要不然你二舅母怎么会只打发下人过来?”
  
  陆清宁点头笑道:“可不是的,八月时外祖母还说,二舅父他们最迟也在十月底到家了,我这儿却给忘得干净;还是娘说的对,一定是二舅父他们平安回来了,二舅母忙得团团转,抽不出空闲过来。”
  
  高妈妈和齐妈妈此时也将来人领了上来,那两位妈妈上来就要给自家姑奶奶磕头,陆清宁忙替谢氏拦了,又笑问妈妈们为何不等明儿早上再出门,大下午的赶路未免劳累了些。
  
  谢家老太太房里的胡妈妈便笑道:“这不是急着给姑奶奶和表姑娘报平安么,二老爷和四少爷中午才进门儿。老奴几个吃过午饭便赶紧跑来了。”
  
  谢氏母女俩相视一笑,还真被她们猜着了;谢氏便唤着高妈妈请几位娘家来人坐下,见两人推脱说站着回话便好,不由嗔笑道:“妈妈们是替母亲和二嫂来瞧我的,怎么好叫妈妈们一直站着。”
  
  胡妈妈两人只得在小杌子上坐了,又叫两个产婆进厅堂来给姑奶奶过目:“咱们家老太太说,若是姑奶奶瞧不上这两个,回头再寻更好的来。”
  
  谢氏自打诊出了怀的是双胎,娘家当时没过两日便收到信儿了,谢老太太知晓后更是急得不行——她这女儿眼瞅着就奔三十岁了。又怀了两个,生产时候会不会太凶险?因此上早早便开始下手寻产婆。最终定下了这两个。
  
  陆清宁虽是在谢氏有孕后便逐渐接了大房管家的差事,却不敢在产婆一事上太过当众置喙,她毕竟还是个众人眼中的孩子呢。
  
  因此上等那两个产婆上来后行了礼,她只挨着陆清妩静静坐着看着,并不吭声。一双眼睛却在无形之间将两人都打量了个一清二楚。
  
  这两人,倒都是一副很干净的模样儿。发丝不乱,衣裳服帖,就连一双手的手指甲缝儿都白白净净的,显然是在这行做久了,早养成了干净利落的习惯。
  
  只是个子矮瘦的那一个,却令陆清宁第一眼便有些皱眉——这人这眼神儿滴溜溜的四处乱转,便算是低着头都一样。怕不是什么老实人罢!
  
  这么想着,她便有些忧心的望着谢氏。
  
  方才谢氏还提过,三姑六婆一流最爱搀和大户人家的后宅之事,按说轮到自个儿头上了,并不用她提醒。可若是谢氏拘于面子,人是谢家送来的。又怎么会说不好!若是直接说瞧不上哪个,岂不是驳了外祖母的美意!
  
  却见谢氏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那两人,便笑着唤石妈妈:“东跨院不是前几日才收拾好了?叫两个丫头送这两位妈妈过去安置了吧!”
  
  又对那两位产婆道:“两位只管安心住下,缺什么短什么便跟石妈妈讲。”
  
  自从陆廷轩回到千叠园养伤,便与沁玉姨娘一直住在东跨院,直到十来天前方才离开;并不是陆廷轩这个伤有多重,而是他也怕回了前院、少不得又被老太爷呵斥来训斥去的,便将千叠园当成了避难所。
  
  后来也是在院里关的太久了,受不得这份寂寞,他终于主动提出搬回前院去,倒令谢氏松了口气;如今那东跨院便正好安置几个产婆,也省得不知根底的人住在这正院儿,平白的闹出些什么事儿来。
  
  陆清宁见谢氏这般安置,心头立时松了口气——胡妈妈两人还在呢,太太总不能直说对哪个不甚满意或是不够信任,先留下人再说吧,若真是不够好,也不过白养十几日罢了,总不能辜负了外祖母的心。
  
  等石妈妈领了人离开,胡妈妈便将一张礼单递上来:“这是二老爷和四少爷带回来的一些新鲜玩意儿,老太太和二太太特特嘱咐老奴两个送些过来,给姑奶奶和表姑娘表少爷玩个新鲜。”
  
  谢氏拿过那单子瞧了瞧,只见那些名目,除了些布匹宝石,大半都是不大识得的东西,想必是洋人的风俗与大顺差着不少,玩意儿自然不一样,不由笑道:“还是老太太和二嫂想得周到,我这几个闺女和小六儿没少念叨着他们舅舅呢,怕是就惦记着这新鲜物儿,这便紧着打发妈妈们送来了!”
  
  胡妈妈立刻笑起来:“瞧姑奶奶说的,表姑娘和表少爷都甚是懂事,必是心疼他们舅舅和表兄长途跋涉,哪里是只知道玩儿的?”
  
  说笑间,这胡妈妈突然想起正事一般,先是对着谢氏欲言又止,又颇为顾忌的瞟了陆清宁一眼。
  
  陆清宁将这些细节瞧得清楚,立刻站起身来,又挽上陆清妩的手臂道:“两位妈妈好不容易来一趟,便好好陪陪我们太太唠一唠,我们姐妹俩去外面坐一会儿,下午在学里都憋坏了。”
  
  胡妈妈两人忙站起来屈膝笑着送了,心头却都赞道,怪不得八月时表姑娘去了一趟之后,老太太和二太太皆赞不绝口,这孩子分明与以前换了个人儿似的,原来那般不懂事又骄纵,如今却是如此机灵省事!
  
  只是想起自家老太太的又一句话,胡妈妈也不禁无声叹息。若表姑娘一直不懂事又骄纵,反倒是说自家姑奶奶过得顺心,连带着孩子们也恣意些;表姑娘眨眼就变成了大人一般,谁知道这期间又是吃了多少苦才磨练出来的!
  
  待陆清宁姐妹俩离了正厅,胡妈妈便从贴身的衣裳里掏出了封信递过来:“咱们家老太太本不欲叫这些事儿烦恼姑奶奶,说是好歹等姑奶奶出了满月再商量也不迟,可是……方府的夫人那身子骨儿、怕是扛不过去多久了。”
  
  “这是方夫人给姑奶奶的信……”
  
  谢氏登时大惊失色。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最近素锦、也就是方夫人虽是与她来往的信件少了些,却也没有一点端倪啊,她还以为素锦知晓她身子重,不愿信来信往的太紧密累到她,怎么却是……却是突然病重了的意思?
  
  这么想着,她也顾不得叫高妈妈拿剪子来,颤抖着手便撕开了信封,却连那薄薄的一叠信纸都抽不出来了。
  
  点翠见状忙上前接过,一边帮着取信,一边低声安慰道:“太太莫急,胡妈妈都说了,咱们家老太太担忧着您呢,您怎么着也不能叫她老人家更担心不是?”
  
  谢氏咬着唇点了点头,心里却乱糟糟的如麻刀一般。素锦那么好的一个女子,怎么偏偏就不长命?要知道她可是才刚三十多岁,可谦和可简都没娶媳妇不说,两个姑娘也都小呢!若这么撒手便去了,几个孩子可怎么办呢?
  
  点翠抽出信瓤儿来,便低声问谢氏,是她轻声念给太太听,还是太太自己看;若是要自己看,可千万要挺住。谢氏咬了咬牙接过,点头道:“富贵在天生死有命,我挺得住。”
  
  可那字里行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意思是在诉说生死离别,反倒是在向谢氏求娶她的女儿!从头看到尾,又回到前面重新看了一遍,谢氏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口中不禁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胡妈妈,方夫人这……与我结亲的意思,可曾经跟母亲谈过?”
  
  胡妈妈点头道:“自打上次,方夫人又见了表姑娘一面,便有了这心思,后来还托人又与老太太和大太太二太太透了透。”
  
  “那老太太怎么说?”谢氏只觉得这事儿着实太突然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虽然方家是官,陆家是商,谢氏也从不曾觉得自己女儿不配方可谦,只是、只是宁儿才刚十二岁呀!
  
  “回姑奶奶,老太太倒没说什么,只是老太爷……”胡妈妈声音越来越低:“老太爷不大赞成呢。”
  
  皇家立储之事那是多大的事儿啊,胡妈妈只是个商人家的仆妇,根本就不懂;却能磕磕巴巴的将老太爷的话照实转达了,最后对谢氏道:“老太爷说,担心归担心,方家大公子却是个好的,若没有太多牵扯,还真是个好姻缘,所以最终还是要听姑奶奶的。”
  
  谢氏的脑袋更乱了,不由埋怨道:“那方家大公子可是比宁儿大六七岁呢,怎么就是个好姻缘了?!”
  
  陆清宁正拉着陆清妩坐在回廊里逗鸟儿,也许是谢氏这话语声大了些,竟被她听了个一清二楚,心头不由大惊——怪不得胡妈妈当着她的面不好开口,原来在谈这种事儿!
  
  **
  
  亲爱的们,端午节快乐╭(╯3╰)╮
  
  第一百二十九章 谁家提亲?

  陆清妩眼见着陆清宁脸色不对,垂头微微琢磨了片刻母亲那句高声传出来的话,立刻便明白了——这是有人家瞧上了三妹妹,母亲与三妹妹却都不大中意呢。
  
  可她们俩都是姑娘家,怎么好当众谈这种事儿,陆清妩也只得当做没听见什么一样,伸手将装了苏子的小锡罐递给陆清宁:“三妹妹不是说要喂鸟儿么,这苏子可是鸟儿最爱的零食。”
  
  陆清宁接过小罐掀开盖儿,略闻了闻便笑起来:“敢情这苏子还是炒好的,闻着好香呢,连我都想捏两粒尝尝,怪不得鸟儿爱吃。”
  
  陆清妩掩口轻笑:“人可不能乱吃这玩意儿,吃多了会滑肠的。”
  
  虽是姐妹间玩笑的平平常常一句话,却在陆清宁心里泛起无数波澜——陆清妩也是个女孩子家,却知晓这么多道道儿,分明是跟着石妈妈住在庄子里时一点点学的,那么她是不是除了跟着梅妈妈学功夫,也该下点心思学学这些了?
  
  才穿来时,她并不曾将这年代和人太放在眼里;想当年她也没少接触各色人等,并不觉得有什么人心是难以看清的,那曾经的各色经历,应该能成为她这一世的利器。
  
  可是如今再细想……那时的她哪里懂得各种食物相生相克,二十一世纪用得都是化学药剂药物了;再联想到谢氏在她没穿来之前那两次滑胎,还有梅妈妈抄给她,她又送给了谢氏那一份、专门针对种。马男的药方,令陆清宁一时觉得,自己在这个世道里,完全就是个小学生了。
  
  这么胡思乱想着。再抬头便正对上陆清妩颇带关切的看着她。哈,她这心思转得也太快了,正房里还在探讨她与谁的亲事,她却想着多学些本事傍身,敢情她自己根本不在乎会嫁给谁,只要自己平安就好了?
  
  “大姐姐莫为我担心,太太在儿女事上不糊涂,只说我那未来的大姐夫……便是个极好的不是?”陆清宁一边安慰陆清妩,一边不免调笑起人来。
  
  陆清妩大窘。她本来觉得这并不是个适合谈论姻缘的好时机好地方,三妹妹却浑然不在意。还拿着她的婚事反调笑起她来了。
  
  或许这也是三妹妹作为真正嫡女与她的区别吧,换到她身上。恐怕这辈子都不敢在谁面前这么胆大恣意……
  
  不过三妹妹说的话倒真有道理,太太当初给她定下闵家四少爷,那也是多方面打听过的,绝不曾因为陆家跟闵家常年做生意打交道,便忽略了人品;既如此。太太又怎么会叫三妹妹在亲事上受了委屈。
  
  姐妹俩在这厢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谢氏在房里却将眉头皱成了大疙瘩。久久都不曾言语,心中却如同翻江倒海。
  
  谢氏其实很理解方夫人为何放着众多闺秀不选,反而选了她的女儿。她与方夫人自打相识便情同姐妹,又因了性子相似,还颇有些惺惺相惜,她的女儿在方夫人眼里,自然也是个好的。
  
  而更重要的是。方夫人竟然毫不忌讳陆清宁是个商家女,更令谢氏颇为感动。
  
  方夫人病得这么严重,定是极想将身后之事安排妥当,给方可谦选个好媳妇更是成为重中之重,这个重担……通常的女孩子有谁担得了呢。方夫人却毫不迟疑选了陆家,选了陆清宁。谢氏虽有几分不情不愿,却还是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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