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妈的会装。”彼得心里暗骂,他全没想到演出还没有结束,一个针对他或者汉密尔顿勋爵的陷阱早已展开。
渡边俊还没有回答任何问题,他只是从地上站起来,通过一个个镜头,向全日本乃至世界,从各个角度全方位展示自己曾经遭遇过什么。
彼得突破最后一道人墙,一把抓住渡边俊的胸口。
渡边俊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双手死死攥住彼得的手,叫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让大家看看你做的好事。”
彼得是联邦特工,从力度到技巧都不是一个年轻的球童能抗衡的。
项坠很快被彼得抓到手里,稍一用力,项链就断了,项坠带着一片从球衣上撕下的织物落进他手心。
可怜的渡边俊,刚站起来没多久再次遇到袭击,项链被扯断,项坠被抢走,球衣被撕破,并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他绝望的叫喊着:“求求你,先生把它还给我。”
周围的的人被惊呆了,以他们的经验根本预料不到,有人敢在如此多镜头面前对一个孩子实施如此残忍的行为。紧接着就是兴奋,一定会引起更大的轰动的,一定要搞清楚这个放肆的家伙是谁。
彼得刚要转身离开,忽然感到肋下一麻,被一个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
彼得扭头看去,毫无线索,他正在人群中间,身边拥挤着至少七个男男女女。每个人都有嫌疑,可是每个人都显得那么无辜。
特别是那位漂亮的褐发女主持,她已经将话筒伸到彼得面前,问:“先生,您是谁,为什么要抢夺一个可怜的孩子的东西?”
“你不需要知道。”彼得用英语说。他的脑子有点发木,握着项坠的手也不那么有力了。
渡边俊扑上来,拉住彼得的手;“还给我,这是爸爸留给我的。”
“小子,你……”彼得想要握紧拳头,却根本用不上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指被一根根摆开,项坠再次回到渡边俊手里。
五、这小子真棒(下)
川上洋子适时带领大家转移注意力,举着话筒问:“请问先生,他为什么要抢你的项坠,对你很重要?”
“我不知道,可它是我的,我只有它了。”渡边俊把项坠攥在胸口。
“它有什么特别意义吗?”川上洋子继续问着废话,这次,不全是为了新闻报道的需要。
“里面有爷爷的照片,我从没见过他。爸爸临走的时候说,拿着团到美国,能找到爷爷。”渡边俊的表演越来越自然。到这个部分,他根本就不用演戏,说的都是事实。
“我们可以看看吗?”川上洋子展开深入。
“不可以。爸爸说不能让外人看,人家会骂我是杂种。”渡边俊很委屈的说;“刚才,就……”
众人的好奇心与注意力终于被成功的聚焦,他们七嘴八舌的劝说渡边俊,让他展示一下项坠内的秘密。
“也许,我们能帮你找到爷爷。”
“我们对全日本直播,一定会帮到你的。”
“我们对全世界直播,你的爷爷一定能看这个镜头。”
“渡边先生,我们可以付钱。只要让我们拍一下,我们付给您十万日元。”
“我出五十万……”
“我们出一百万日元,渡边俊举着那枚使雷曼暴怒的项坠,不知所措的眨着眼。
“让大家看一眼吧。你不能白白被人打一顿,不是吗?”川上洋子发出信号。
渡边俊缓缓松开手指,打开项坠上的银质盒盖。
距离远当然看不清楚,透过镜头就看端详。项坠里果然嵌着张发黄的旧相片,一位穿着美军军服、还算英俊的年轻黑人,咧开大嘴开心的笑着。背景已经模糊,隐约能看出是在一棵樱花树下。
如果在一定前提下仔细分辨的话,渡边俊与黑人士兵之间,确实有几分相象。
周围响起一阵惊呼、赞叹、乃至虚伪的感慨。
彼得本来就头脑发木,这会儿更变成晕乎。
里面不是雷曼先生父亲的相片吗?如果只是一张普通的黑人士兵的照片,以雷曼参议员的修养和涵养,不会做出那般不理智的举动。
“请问,您为什么要从一个孩子手里抢夺他父亲的异物?”川上洋子又把话筒送到彼得面前。
“对不起,你没权利知道。”彼得傲慢的说。他还暗自庆幸,虽然有点头晕,却还能保持傲慢。
“您的身份是……日本法律不会允许您这样做的。”
“法律!日本法律!哈哈,我是美国人,我是联邦特工,猴子的法律不能限制我的行为。”
爱德华将军在随扈的保护下从傍边经过,听到彼得如此说,皱皱起眉头轻声说:“该让他闭嘴。”
距离新闻现场不远的别墅区,祝童与史密斯正在举杯庆贺,通过电视,他们看到了事件发生的详细过程。至少有六个电视台把美国参议员殴打黑人混血儿球童的情况同步传送到全日本,乃至全世界的亿万台电视机上,“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雷曼先生一定更需要喝一杯。”祝童打开一瓶杜康酒,如海力诺般有历史的俱乐部,为客人提供的酒品都是有些有历史或有典故的。
松井平志推门进来,气喘吁吁的说:“快,勋爵正朝这边走来。我在门口看到他了。”
“蓝先生呢?”祝童根本不在意,问起另一个理当随松井平志一起进来的人。
“他走了。李先生,我认为你们之间有误会。”
“走了?”祝童眼里冒出一连串问号。确实,如松井平志所说,他对蓝湛江的了解太少了。可以说根本就没什么了解,也怪蓝湛江把自己藏得太深,谦谦君子的面具下面,谁知道是一副什么心肝?
“你们先回避一下,我想,勋爵更希望和我单独交流。”想到汉密尔顿勋爵正在上楼,祝童说。
史密斯还想呆一会儿,喝上一杯,顺便以胜利者的姿态欣赏汉密尔顿勋爵的嘴脸。看到祝童不悦的神情,只好与松井平志一起回避。
祝童手端酒杯背对房门,欣赏四个屏幕上还在播送的现场画面。彼得被两个人拖着,看得出他处于昏迷状态。
汉密尔顿勋爵推门进来,奇怪的问:“谈判呢?我以为你们还在争吵。”
“勋爵去打球了,我们吵给谁看?”祝童悠悠然转过身;“勋爵,你输了。”
“一点意外,意外而已。”汉密尔顿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擦拭脸上的汗珠。心里想:这个人还知道什么?他还要做什么?
“现在是美国时间凌晨四点,巴黎和伦敦已经苏醒。再过几个小时,这些精彩的画面会被更多的人知道,勋爵先生,我想知道你的看法?雷曼先生为什么会如此不理智?”
“也许……是天气原因。今天太热了。”
“真是个绝好的理由。”祝童放下酒杯,击掌叫绝;“可是,另一件事与天气无关?勋爵,我需要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
“真不知道?”祝童笑眯眯,指尖旋转着两枚黑针。目光冰冷而锐利,如老虎看着猎物。顿了顿又说:“还要装糊涂?”
“亲爱的李,我是威尔逊夫人邀请来的调解人,是个旁观者和过客。这里发生的任何事都与我无关?”
“我很奇怪,你为什么把安排一位美国特工进来?史密斯先生需要如此高规格的服务吗?”祝童点点身后的。
屏幕在重复播放刚才的画面,彼得傲慢的展示自己的fbi证件,侮辱日本的法律,接着就被两个白人打倒了。“一个调解人,一个旁观者,他与你无关?雷曼先生与你无关?”
“确实没什么关系?史密斯需要一位助手,正好彼得……彼得先生在日本……啊,我们为什么要说这些无聊的话题?李先生,有更重要的事要发生。与萧萧,你的秘书萧萧小姐有关。我这两天没见到她,是不是……”
“勋爵,你的脸皮真够厚的。”祝童笑骂一句;“萧萧生病了,西蕾娅小姐也病了。这就是你还敢回来的理由?”
“我正巧认识个朋友,她可以治疗两位美丽天使的疾病。”
“噢?正巧……我也是医生。能见见你那位朋友吗?你说的是她,难道是……”英语中,“他”和“她”是两个词汇,祝童觉察到其中的玄机,心头忽然发紧。汉密尔顿勋爵不是傻瓜,既然已经露馅了且雷曼参议员落入陷阱,这个时候还敢来,不会没有依仗。
“你很熟悉,她就是威尔逊夫人啊。”勋爵坐下了,用祝童的杯子给自己倒上一杯酒;“我们应该谈谈,关于井池财团的未来,你有足够的发言权。”
祝童默默看着汉密尔顿勋爵郑重而审视的表情,两人相处了十几天,第一次看到勋爵如此的表情。
“我们关注井池财团很久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只要你答应合作,你就可以替代雷曼先生,并且,我保证你能享有雷曼曾经享有一切权利,和收益。”
“勋爵似乎在发出一个邀请。”与这样的人交流是困难的,祝童小心选择词汇,他需要搞清楚对方的底牌。
“不错,我代表委员会,正式邀请你进入我们的世界。史密斯的梦想就是得到这样一份邀请。那是个愚蠢的家伙,他这辈子只能做委员会的执行人,委员会不需要一头猪。”
“委员会是个什么东西?一个组织,还是……请说的详细一点,我需要知道的多一点。”
“我们的委员会没有名字,大家习惯于如此称呼。如果选择一个比较容易理解的叙述方式的话,你不妨认为这是一种资格。坐上餐桌享受美味的资格。”汉密尔顿勋爵翻动西装衣领,露出一枚藏在衣领内侧的金质徽章。“你可以得到一枚同样的徽章,对你的考察已经结束。韩国人被你打得屁滚尿流,雷曼先生的遭遇更是妙不可言,你的能力得到大家的认同,在一些国家的一些实力雄厚的银行里,凭这枚徽章,不用任何抵押和审查,你可以得到五千万美金的支配权。”
金质徽章一闪而逝,祝童只看到一个骑在狮子背上的握剑骑士。
“我需要做什么?五千万美金不是一笔小数目,代价呢?”
“你应经证明了自己价值,委员会早就开始关注你。现在,大家认为是时候了。雷曼先生已经不适合继续留下来,他的空缺需要尽快填补。你应该知道圆桌骑士的故事吧?不错,委员会最多只能有十三位委员,且大家地位平等,没有领袖也没有亚瑟王。”
“目的呢?委员会存在的意义在哪里?”
“这个问题很不好解释,你进来之后,自然就知道委员会存在的目的。”汉密尔顿勋爵脸上浮出狡猾的微笑;“年轻人,任何假设和臆测都是肤浅的。你似乎不想进来?我尊重你的选择,你有一周的思考时间。我们需要一位斗士,而你,需要一个足够大的舞台。现在,我们谈谈井池财团。”
“请讲。”祝童做个手势,示意对方可以开始了。
“首先,我必须说明,生意就是生意,与感情或是非无关。威尔逊夫人不属于委员会,但她与你一样,都是有资格分享大餐的人。她发现了目标,并且能提供重要的信息和帮助我们达成目的,这就是她存在的价值。你与她的不同是,你不必做任何事,就能得到一块美味的牛排。”
“我什么也不做?”祝童好奇的问;“你所说的牛排,是大块还是小块?”
“一成。”汉密尔顿勋爵挺起胸膛,似乎准备接受勋章的将军,又好像一位付出一笔不菲的小费、希望得到某种恭维的贵客;“井池财团目前的价值不好估算,可是,你能得到天夜牧场,还有九津。”
“这是两个花钱的东西。”祝童不满的说。
他越来越奇怪了。
汉密尔顿勋爵凭什么认为,在雷曼被踢出局的情况下,他还笃定能从井池雪美手中夺取井池财团。
六、海洋之心
你不必做任何事。
祝童脑子里一直思索着这句话的含义。
门开了,叶儿捧着文件夹进来。
汉密尔顿勋爵不满的转过脸,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如果是萧萧或别的秘书,汉密尔顿勋爵也许会很不客气的要求她退出去。可他知道叶儿的来历,只从鼻孔里哼一声表示自己的态度。
祝童嘴角浮出笑纹,他很紧张啊!
这就有点意思了,杜康酒口味独特,喝不惯的人或者第一次品尝它的外国人不可能如此顺流的咽进去。
汉密尔顿勋爵觉察到祝童的玩味表情,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一丝慌乱。
短暂的失神终于露出一点破绽。
祝童深深的看他一眼,才转向叶儿。
“李主任,这是明天上午将要签署的合作文件,钱老请您抓紧时间审查。”
叶儿把文件摊在祝童面前,手指在文件上敲了两下。
然后,她退后一步,垂首低眉站在祝童侧后方。
祝童嘿嘿笑笑,打开文件埋头看着,似乎真的在履行福华造船筹备处主任的职责,审查将要签署的文件。
此次日本之行,福华造船派出的谈判团队分为两个谈判小组,分别与史密斯那边的金融法律小组和设备技术小组展开谈判。表面上看大家都很忙,可真正取得成果的只有钱老领军的技术小组。金融法律小组有太多的问题需要两位老板确定框架后才可以进行。
叶儿送来文件确实是钱老努力的成果,可祝童看的是夹在第二页的一张纸。
薄薄的一张a四纸上写不了几个字,祝童看看了足足十分钟。
叶儿看到,祝童右手的龙星毫不断摇摆,划出一个个微细的“气”字,消失在汉密尔顿勋爵左右。
她随着祝童的节奏调息,顺着龙星毫的比划凝聚精神,瞬间融入那个微小的气场。
汉密尔顿勋爵很不舒服,似乎周围的空气中在酝酿着某种未知的东西。他不安的四处望望,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只是,一股酥麻的感觉在压迫着他,使他越来越紧张。
祝童抬起头,合上文件夹,说:“知道了。”
叶儿莞尔一笑,抱起文件夹走了,自始至终都没看汉密尔顿勋爵半眼。
“从现在开始,麻烦勋爵在这里呆着,未经允许不能离开,也不能与外界联系。我只需要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后勋爵还希望我进入委员会的话。那将是我的荣幸。”
祝童说着,已经转到他身后,拽着勋爵考究的休闲服的后领,用力一扯。随着织物破碎的声音,他的整个后背暴露在祝童面前。
汉密尔顿勋爵嘴里爆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手忙脚乱的拉着前面的布片,拼命要遮住点什么。
“果然有鬼啊。勋爵,你是魔鬼的使者。”祝童满意的点点头。
汉密尔顿勋爵的整个背部呈现出血样的艳红,背心处有一只惊心动魄的眼睛。那是个巨大的红色漩涡,定力不够的人根本就不敢正视它。不在第一时间闭眼,也许就被那漩涡迷惑,深深的陷进去。
祝童右手将勋爵按在谈判桌上,龙凤星毫分别刺进漩涡两端;少顷,他的左手中已多出一只古朴的毛笔。
玉色笔身嵌七颗红蓝宝石,神鸟凤凰盘旋其上,青翠丝毛笔锋锐利锋芒;顶部紫云珠内已充斥五彩神光。正是祝门神器凤卓青羽。
“我会死的!上帝啊,我不是,它也不是魔鬼!求你放过它,放过我!”勋爵嘴里的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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