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你怎么收场?”小骗子倔强的回答:“师父你不是死了吗?大不了把牛皮踢破,再装死一次有什么关系?”
“说得容易,上次是我自己,这次牵扯得人多了;难道你让我的孩子也装死?”
“祝眉妹妹不是住院了,你有本事让她看起来跟死了一样,还能诈医院一笔钱。我看……。”
“扑通!”一下,老骗子一个背摔,小骗子被放倒在地。
老骗子气的脸色刷白,抓去桌上的千里马就要砸下去;却看到祝童跪在自己脚下,连连叩头:
“师父啊,你骗得我好苦啊,呜………呜………呜。”
老骗子一时不敢确定自己的关门弟子是真哭还是假哭,迟疑片刻,看到地毯上渐大的泪痕,终于放下千里马,搀起祝童。
“师父也是不得已,你交上那个小妖精,早晚要出事,师父我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呜………呜,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你知道了?”
“呜………呜,知道什么了?师父还有什么瞒着我?可怜我拼命挣钱,却被亲师父全骗走了,还赔了个精光。呜………呜,我命好苦啊,怎么遇到这么个师父?呜………呜………呜。”
这样一说,老骗子不好意思了,替徒弟抹着眼泪,尴尬的辩解道:“我是为你好啊,那些钱在你那里,早晚要被那个女人骗光光。师父老了,想做一番事业,等你在江湖上混不下去了,也好有个归宿。再说了,那些钱不是我自己赔的,你们家于蓝也有份。”
“师父,你胖了,这易容术好高明啊,想让弟子不生气就快教给我。”祝童摸着师父的脸,诚恳的说。
老骗子又恼了,指着弟子的鼻子:“你………,我是整容术,不是易容术,拿十万块钱我就教给你。”
“这么说,你是偷渡到韩国了;我明白了,你诈死以前整天蒙着脸,装着被打的见不了人,原来早就不在赌船上混,是在韩国混。师父你真厉害,什么时候变成华侨了?”
祝童翘指赞叹,老骗子终于明白耍嘴皮子已经不是小骗子的对手,来个以静制动,坐到大班台后,拿出只雪茄修剪,点燃,享受烟草的美味。对于小骗子的话,都当成眼前的烟雾,吹口气就散了。
“不说了?”老骗子看祝童停下来喝茶,摆摆手:“过去的事情就那样了,再说也没什么意义。现在你回来了,就要当个人用。你有把握对付陈镇长,这很好,但是钱呢?你带回来多少钱?”
“没有,一分也没有。”小骗子还在生气;“你不是说我一回来就有钱了吗?吹牛皮啊,骗的是自己。”
“哼哼!”老骗子甩出一份文件:“只要你在这里签个字,我们的望海公司就有钱了。”
“什么文件?”祝童好奇的拿起来翻看几页,马上惊异的抬起头看看师父。
老骗子得意的撇着嘴:“你以为我老了,看看,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祝童坐下来仔细读完文件,闭目想了好旧才抬起头对老骗子道:“师父,你不能这样无耻,你没权利把我卖掉。”
“我是为你好。”老骗子和颜悦色的走过来,握住弟子的手:“这样不是很好吗?你会有个更大的舞台。”
祝童摇摇头,一字一顿的道:“师父,我以前帮你是为报答你的养育之恩;今后我要退出江湖道,所以,我不能接受它。”
望海公司董事长办公室内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引起震动。
老骗子苦着脸看着小骗子,好久才点点头,拿起桌上的电话:“梅兄,这孩子我劝不了,你亲自对他说。”
门开,祝童回头看去,马夜微笑着走进来。
十一、夺
又是个意外,祝童吃惊的看着国画大师马夜,又想想望海公司的招牌,醒悟出一个道理:姜是老的辣,**湖比老姜还要辣。
老骗子和马夜早就有联系,都是江湖中人,他们之间没有联系才怪呢。老骗子叫马夜梅兄,也就是说马夜应该姓梅,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哈哈,祝兄,你的好徒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有什么事慢慢说嘛。现在的孩子们不比我们那时候,都比较叛逆,师道尊严那一套已经过时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小子要退出江湖。”老骗子还是苦着脸:“刚闯出个千面独狼的名头就要退出江湖,难道你的脑子被狼吃了?祝童,见过六品梅苑的梅叶长老。”
“前辈好,祝童谢前辈爱护。”祝童向马夜,也就是梅叶鞠躬,江湖规矩还是要守的;况且人家帮过自己大忙,这份人情还没当面感谢。
“不错,后辈中你是最有出息的一个;祝童,你要想好了,这个机会有很多人在争取,错过这次,你不后悔吗?”梅叶拿过老骗子手中的文件,拉祝童坐下。
“也许你还不清楚它代表着什么,容我细细给你解释一下:江湖道传乘千多年来,世界在不断变化,到现在已经不是耍狠斗强的年代了。所以,为了未来不被淘汰,我们四派才联合起来成立东海投资机构。选择你作为执行人,是多方考量的结果;你会有很大的权威,能调动大量资金。本来就是个尝试,执行人没什么束缚,只对四派长老会负责,这样,你师父也能卸下肩膀上的重担安享晚年。祝童,我们都老了,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为江湖道努力,你忍心不管吗?”
二品道宗、六品梅苑、七品祝门、八品兰花,就是这个江湖联合体的组成四派;东海投资机构的主要出资人是六品梅苑和八品兰花,如果祝童答应作为第一位执行人,老骗子的望海公司将作价五千万并入东海投资机构;而二品道宗,由于地位不同,只是名义上入股。
这就是东海投资的股东组成,看计划书上的说的,资金充裕,是个很有看头的大架子。
“前辈,我不想再混江湖了,你们有这样好的舞台,完全可以聘请职业经理人来操作,他们更有经验。您和竹道士对我的好,晚辈领受了,这个情我一定会找机会报答的。”
祝童还是拒绝,他是江湖骗子,过去的经验与经历把他造就成个标准的阴谋论者,第一印象,对这个东海投资的感觉很不好。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他是从来不吃的。
一来情况不明,东海机构的主体目的不明;二来他知道一个道理,这样的事情一定代表着巨大的风险;三,他确实已经厌倦了江湖生涯,现在一心想尽快到上海去,与叶儿一起过正常的生活。祝童自信,凭自己的本事,在正常的社会里也能拼出一片蓝天,实在是犯不着为一群江湖人卖命。
“孩子,你还是再考虑一下。”梅叶心性很好,捋着胡须摇头道:“你要做就是把这基础打好,到一切都走上正轨时,我们才能名正言顺的请职业经理人。江湖固然有风险,但是我们正在适应这个社会。现在这样做已经晚了一步,三品蓝石建议我们联合起来,把东海机构培育成在中国和世界上都有影响的大公司。那时,我们就能打出江湖道的旗帜,这是对国家对江湖道都有好处的大事。第一步我们会以望海公司为平台,很多人都会帮助你的,三品蓝石和八品兰花会提供一笔资金,帮助望海公司建起望海制药。二品道宗会提供给望海制药几个道家密方,这是好事啊,年轻人应该挑起这个担子。”
祝童沉默着,梅叶拉起老骗子:“老骗子,我们出去下盘棋,让他也好好想想。事情太突然,他是转不过这个弯。这样才对,祝童如果太爽快的答应了,我还不放心呢。祝童啊,如果你答应了,还要吃点苦头,到韩国把这张脸换一下。”
看祝童嘴唇微动,又说:“如果不想整容也行,我们会给你准备个面具;反正是千面独狼这个身份不能用,你这张脸也不能宰出现。也许,你以前的所作所为会被记录。”
老骗子拉起马夜出门,两个老人还在斗嘴:“老梅今后要叫我董事长,别开口闭口老骗子的。”
“你本来就是老骗子,换身皮就真成董事长了?”
两个**湖出去了,把门紧紧的带上,留祝童一个人在屋子里。
表面上看,这确实是件好事,祝童已经被梅叶说服了;但是,无论怎么考虑,祝童都要被迫放弃和叶儿的感情,与老骗子一样,他要被改造成另一副面孔,以另一个身份出现。如果二十天以前梅叶提出这个建议,祝童八成已经答应了。
小骗子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爱情的滋味,叶儿对于他就象是甜蜜的梦境,祝童已经深陷其中;想要脱身,谈何容易。但是,他也渴望这更大的舞台……。
世间之事,多由偶然因素左右。海边的波lang阵阵扑上沙滩,阵阵被细沙消化。
祝童正在矛盾,三星手机震动,叶儿的电话打过来了。
“李想,你什么时候来上海?我想你了。”叶儿第一声温柔的倾诉,就粉碎了梅叶的所有努力。
“我也想你,叶儿,我后天就能到上海。”
“真得吗?”叶儿惊喜的叫起来,马上又低声道:“对不起啊,领导看着我呢;晚上记得给我打电话。还要等四十八小时才能看到你,我会老的。”
电话挂断了,祝童也决定了自己的道路。
一小时后,门外传来两个**湖的说笑声,当他们推开厚重的房门,看到祝童迎面跪在地上。
“师父,您曾经说过:永远不要以为自己比别人聪明多少,你从别人身上得到利益时,别人八成在从你身上获得着更多的利益。所以,我还是不能答应,您别生气,我会替您解决好望海公司的事再走。如果您……弟子不孝,请您把我逐出师门。”
“邦邦邦……。”祝童不断叩头,老骗子不知说什么好。
梅叶叹口气道:“也用不着这样,老骗子,你不用勉强他。”转身走出去。
“起来吧。”老骗子把祝童拽起来,扔到沙发上;“我本来也没想和他们联合,但是,这是有关江湖道的一次尝试,对我们也有好处;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
“如果我不答应,别人也会做;”祝童替师父着想,也为于蓝着想:“不如先向他们接点钱?”
“我有那个老脸吗?”老骗子握住自己的下巴;“人家看中的是你,不是我。你不答应,钱肯定借不来,梅长老也没多少钱,他只是个说客。”
房间里又一次安静下来,过了好久,祝童看老骗子苦着脸还在发愁,走过去把他拉开,自己坐在老骗子的大皮椅上:“这样,望海公司想过这次难关也不难,只要你答应我全权代表你,保证你能继续现在的生活。”
“说得容易,有二十公顷地再过三个月就到两年开发限期了,到那时,陈镇长就更有理由逼你于蓝;老子现在连盖猪圈的钱也没有,怎么去盖楼?”
老骗子虽然这样说,还是坐到大班台上,满含希望的看着祝童:“你有钱?”
“盖猪圈的钱我还是有的,可惜,您那都是商住用地,不能养猪。”
祝童讽刺老骗子一句,抓起电话拨号码:“陈镇长,我是李宰豪,您好,是这样,刚才我们商量了一下,希望尽快与您见面;您中午有时间吗?好,我等您。”
挂断电话后,祝童对老骗子说:“这件事如果办成了,您和于小姐都要装糊涂;将来有什么事,尽可以向我身上推。要牢记一点,李宰豪这个人今后将不存在。并且,您必须同意,属于李宰豪的三成股份将转让给别人。”
老骗子点点头,祝童又拿出一张金卡抛给他:“这里有三百万,下午,你和于小姐去学校搞那个狗屁竣工仪式。”
老骗子再次点头,这时,师徒间的关系似乎颠倒了,小骗子说什么,老骗子只有点头份。
“这样还不够啊,该装的门面还是要充一下的。”祝童拍拍头,抓起电话要拨号,却又放下了。
取出手机,换上那张电话卡拨通二师兄的电话。
“师兄,我需要一百万,回头再给你说为什么;好,打到这个帐户上。”祝童拿起自己给师父的卡,念一遍卡号。
这是他第一次向师兄借钱,尽管师兄也不宽余,还是答应为他凑起这份钱。等祝童放下电话后,老骗子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
“你二师兄还好吧?”
“他很好,但是,你别打他的主意。他手下有百十号人要吃饭,比您可辛苦多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给您出力,二师兄尽管很难,但他在走江湖路。这一百万您要省着用。师父,今后的一个月将是望海公司转型期,有些人会进来,有些人会离开。完成后,公司的钱就是公司的钱,一切都要按规矩来,您这个董事长要以身作则,别让人说闲话。”
老骗子黯然无语,祝童心里不忍:“师父,江湖人的规矩不适合这个社会,你不能把他们当成好人。您难道把当初教导我们的东西都忘了?就是为了祝眉妹妹好,您也不能太消沉了。我将给望海公司引进一个靠山,他们会带给您很多方便和金钱,但是,您要坚持一点,别和陈家走的太近。”
“我知道;你要把自己的股份让给陈镇长?”
“是陈家,不是陈镇长。”祝童肯定的回答:“于蓝那里有我的调查报告,他们目前还没什么危险;一会儿,我要求陈镇长引见我去见他父亲,如果顺利,陈家将派来个人。你今后不必直接和陈家打交道,有什么需要可以通过那个人,如果再不行,可以通过我。这是为了您的安全,也是为了望海公司和于蓝好,她是位好经理,你们都要记得一个原则:陈家只是望海的股东。还有,你应该给我交个底,对于望海制药,你有多大把握?”
“祝童,望海制药是要生产经过改良的狗皮膏药,还有两种**,其实,主要是一种特用药,可以供军队使用。”
“七由散?”祝童念出那种特种药的名字,老骗子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好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祝童此时已经看透了老骗子,他老了,失去了江湖豪气的江湖人,在家庭、儿女的约束下,自私的本性占了上风。一切顺利时,望海公司可能是祝童的避风港,现在面临难题,老骗子第一个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
这在一般人来说无可厚非,为了自己女儿和女人本该如此。但老骗子是江湖一脉七品祝门的现任掌门,他这样做实在很堕落。
七由散不同于狗皮膏药;更不能和什么江湖**相比;七由散是江湖密药,如果就此传播出去,损害的是祝门的利益和江湖的利益。祝童明白了师祖为什么不传授鬼神之道给老骗子的原因,他或许曾经有血性,但心里绝没有江湖道义。
师叔看起来比老骗子还衰老,那是因为他常年给人写治字看病,耗费心血的结果;而老骗子修炼的蓬麻功,真都为自己养生助颜了。
桌上的电话响了,老骗子拿起来听一下,问祝童:“李镇长来了,请他上来吗?”
“我下去。”祝童对师父示意。
等师父扣上电话,祝童站起身来伸出手:“最后一件事,把凤凰面具给我。它属于江湖,属于祝门前辈,属于大师兄和二师兄。”
“你见到祝黄了?他还好吗?”老骗子被如受重击,颤抖着问。
“祝黄师叔很老了,我和二师兄到湘西寻根,被人找上门欺负,是师叔出面教训了对方,替祝门保留了一分颜面。他传我们这个字。”
祝童在光滑的大班台上写下“气”字,笔调扭曲,明显在压抑着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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