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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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面具- 第3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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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穿着黑色水靠,祝童一时看不出身上有几处伤口。就丢下一个小瓷瓶,说:“你肺部进水了,这些药内附外敷各一半,也只能保你暂时不感染,别硬撑着,快去医院吧。”

    “谢谢祝大夫,有情后补。”江小鱼拿起瓷瓶,张嘴就倒进去一半。他身上最重的伤确实在胸口,幸亏尹石风只有半截细剑,如果是一柄完整的细剑,只怕要被刺个对穿。

    “尹师兄,这是解药,水刺上有毒。”江小鱼也够气派,摸出一个竹管。

    黑衣人也醒来了,他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把江小鱼抱进船舱。

    江岸上,尹石风目送江家铁船顺江离去。

    祝童已经撕开他的衣服,小心的为他处理伤口。他生怕江小鱼再耍什么花样,只封闭了尹石风肩部的经脉,没敢用留下的解药。

    一个小时后,四个人回到东湖宾馆,祝童的客房里。

    黄海下午已经乘飞机去重庆,那里离不开他。张伟需要办理借调手续,约好明天去重庆找黄海报到。

    尹石风的激动长时间持续着,路上他的身体就一直轻微抖动。

    “给我用上吧,相信江师兄不会在这个时候耍心计,你们都看到了,他败得无话可说。”尹石风说。

    祝童扭开竹管,用一枚金针挑出一点黑色粉末放在鼻尖嗅嗅,又伸出舌尖添了一点。

    然后他就摆出蓬麻功的架势,沉入蓬麻境界,仔细体验解药的功效。

    十分钟过去了,祝童睁开眼,吐出一口黑色唾液。

    “这些确是解药,只能内服不能外用。尹兄少用一点,水刺上应该是蛇毒,这是蛇药。”

    尹石风服下指头肚大小的一点解药,也自闭目调养。

    祝童到洗浴间漱口,心里想,江小鱼是故意不说还是忘了呢?如果把竹管里的解药敷在伤口上,也可以解毒,只是,尹石风的左臂今后就算废掉了。是药三分毒,江家的解药有七分毒,药效太猛了。

    尹石风在调养,没事的三个人却都饿了。

    张伟是此间地主,他开车出去买来一堆小吃,回来时,秦可强与祝童早摆开架势,就等开吃了。

    张伟心里有太多的问题,因为职业的关系,彼此又是刚认识不太熟,对于江湖道,他想问又不敢问。

    祝童看出他的心思,说:“我们虽然都生活在同一个社会,张师兄,除非你打算脱下警服,江湖道的事,还是不要馋和太多。”

    “不必在意,我们还是朋友。”秦可强说;“江湖道也在改变。”

    张伟点点头,比如刚才的那场江湖争斗,按照现行法律就是一种违法行为。做为一名警官,一位执法者,他真的不能介入江湖道太深。

    凌晨四点,尹石风醒转过来,脸上的气色恢复成当初的摸样。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尹石风席地坐下,拿起一条鸭脖放在嘴里撕咬着;“先别问,等我吃饱了再说。”

    祝童、秦可强和张伟都眼巴巴的看着尹石风大吃大嚼,好容易等他停下来,祝童把早准备好的一杯水递过去:“慢点吃,别着急,我们等得不辛苦。”

    尹石风喝下水擦擦嘴巴:“你们等的辛苦,我憋得更辛苦了。我胜了……哈哈,我打败了清洋江家。”

    于是,一段隐秘的江湖历史,随着尹石风的讲述,逐渐清晰的展现在三个人眼前。

    三百年前,汉水尹家是八品江湖豪族,他们掌管着长江、汉江、大运河的水道生意,漕帮就是尹家的一个分支。

    追溯历史,尹家先祖曾经是道家名人,那个在函谷关迎拜老子,并留下《道德经》的守关关令尹喜,就是尹家先祖。据说后来尹喜到武当隐居,尹姓也慢慢成为当地望族。

    又据说,点化太极宗师张三丰了,就是一位在武当潜修的尹姓高人。

    如此多的据说都是根据的,汉水尹家的道家心法与道家剑法水东流,一直是他们引以为傲的独门绝技。到三百年前,因为掌握了漕帮的关系,汉水尹家在襄阳附近的尹家村,已然拥有巨大的宅院和广阔的田产。

    还据说,创立五品清洋的江家祖先江流本是汉水尹家的一个外门弟子。偏偏这个外门弟子不知走了什么运道,与尹家大小姐尹月如暗中好上了。

    在那个时候,汉水尹家是何等荣耀,来往皆豪客,门下弟子更是多如牛毛。外门弟子根本就是打杂的,这样的爱情是不被允许的,被称为私通。

    无奈的是,当私通被发现是,尹家大小姐已经怀有身孕。为了端正家法警告后人,那对私通者被尹家以最严厉的家法处置:身绑巨石沉江。

    可是谁也没想到,江流自小在汉江边长大,自小善于玩水,又跟着尹家教头修炼过简单的道家调息术。尹家的正宗功夫虽然没学到多少,但潜水的功夫却已到炉火纯青的大成之境。

    江流和尹家大小姐被沉江,因为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少人提起,这件事就逐渐被人淡忘。

    意外发生在二十年后,当时,汉水尹家在重庆设有分堂,主要掌管当地的江运事物。

    有一天,五个年轻人走进分堂,二话不说就施展重手,干净利落的挑了尹家分堂并打出清洋的招牌,并接管了尹家在长江上游的地盘。

    消息传到尹家村,汉水尹家群情激奋,当即派出多名高手赶赴重庆。

    接下来的半年,汉水尹家与清洋江家在大江之上附近展开了一场充满血性的拼杀。结果让整个江湖道都大跌眼镜,清洋江家越战越猛,实力急剧扩充;而汉水尹家却损失惨重,高手连连折损在重庆码头。

    清洋江家的逆水刺,也随着这场争斗,成为江湖上一个响亮的独家绝技。

    血拼持续了整整一年,汉水尹家逐渐失去主动,他们已经派不出高手,也没有哪个尹家人敢去重庆报仇。

    虽然活着回来的尹家人很少,但总还是有那么几个。他们带回来的信息是可怖的,逆水刺可说的是水东流的克星,尹家高手面对逆水刺根本就施展不开,往往在几个照面间就被人解决了。

    尹家这才静下心来,研究这个突然出现的对手。能创出逆水刺的人一定对尹家有十分的了解,并且精通水东流。

    在内部检讨的过程中汉水尹家又有了惊人的发现,一直珍藏在尹府藏经楼上的水东流剑法图谱,是一套被人篡改过的赝品。

    水东流可算是尹家的根基,历来只有核心弟子才能得到一招半式,配合水东流的心法更是少有人知,真正能学全的只有尹家人中为数不多的直系子弟和亲传弟子。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丢失的只是剑法图谱,心法因为被掌门人收藏得以幸免。

    尹家暂时退出了与清洋江家的争斗,关起门来整理水东流剑法。因为掌门人已经挂了,高手也剩余不多,全套水东流剑法已经没有人会了。

    尹家没落,清洋江家开始四处出击,又耗费两年的时间,把本属于汉水尹家的漕帮收入囊中;江家五虎的名号从那时开始名震江湖。

    接下来二百年,不断有尹家人出师,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挑战清洋江家。可是那些尹家精心培养的弟子无一例外都失败了,一共有十七位尹家高手死在逆水刺下。他们的细剑,也成为江家祠堂的装饰。

    时间荏苒,转眼到民国初年,这一代尹家出现人丁凋败,只有姐弟两个支撑门面。

    那时的尹家村早已不复往日的繁华,习武需要耗费大量的钱财,尹家经过多年的消耗,变成一个仅能顾住温饱的小乡绅。

    虽然家道衰落,可复仇已经成为尹家的传统,姐弟俩虽然自由潜心修炼被修复过的水东流,心里却知道,他们大约也和前辈一样,面对逆水刺没多少胜算。那时,清洋江家已经成为五品清洋。

    有一天,重庆江家村外出现了一个妙龄少女。她就是姐弟两中的姐姐尹水莲。

    尹水莲人生的花容月貌,在江家村口买下一个铺子卖豆花,很快就有了个豆花西施的名头。

    江家村与当年的尹家村一样,正处于盛期,但江家却从不收外姓弟子。

    尹水莲在江家村买了半年豆花,正如她的突然出现,有一天清晨又突然消失了。

    接下来,尹家村突然出现了一群黑衣人,他们冲进尹家的小院,却发现这里早已人去楼空。

    汉水尹家彻底消失了,这一消失就是将近百年。

    尹石风此次重出江湖,唯一的目标就是清洋江家。

    只是,物是人非,汉江水依旧东流。

一、豪宅困徒

    四月二十二日清晨。

    天空雾蒙蒙的,这个季节,上海时不时就飘一阵小雨。

    上海,浦东,伊丽斯医院大门前,一群人在吴瞻铭指挥下搭起脚手架上下忙碌着。

    祝童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杨辉在他身后擦拭宝马x5。

    伊丽斯,祝童对这个名字很不满意,上任的第一件就是拆下大门上的这三个鎏金大字。

    新名字已经取好,从昨天开始,伊丽斯这个名字就不复存在了;今后,它将被叫做望海中西医联合医院。

    医院毗邻浦江,占地五十余亩,此前是一处早些年被旭阳集团兼并的货场。当时浦东刚刚开放,田旭阳拿下这块地只支付了一点象征性的费用。如今,在寸土寸金的上海浦东,可算是一块风水宝地。

    陈依颐喜欢精致典雅,医院内就设计得很有些阴柔的味道。主体建筑是座二十六层综合楼。大楼周围是一座人工湖,湖水深一米左右,湖中又点缀六处座小巧精致的江南园林。古树奇石随处可见,花花草草甚为养眼,最精彩的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廊桥,把六处掩映在园林中的别墅连接起来。

    除了综合楼前的小型广场,医院内没有可供汽车通行的道路。综合楼下面有一座巨大的五层停车场,第一层的一半是库房,另一半是内部停车场,向六座别墅分出六条通道。

    两天前,伊丽斯医院的可算是一所侧重于女性患者的二级西医院,该有的科室基本上都有。

    昨天下午,祝童在陈依颐陪同下正式接管。上任不到二十四小时就要改名字。所以,如今医院里人心惶惶,中西医联合医院是什么意思?大家都知道李想是中医,有人说他要砍掉一半以上的西医科室,意味着至少有一半陈依颐高薪聘来的医生将被解雇,谁都不知道新来的主人会砍掉哪些科室。

    宋巧晴气喘吁吁的跑出来,到祝童身边,拄着腰说:“主任……董事长,程主任又来电话了,他请你去船上。”

    “你就说我很忙,没时间。”祝童眯着眼,伊丽斯已经被拆下来,他在衡量留下来的位置如何放置将要按上去的字。

    “说了,可是他坚持要和你通话,说无论如何也要请你去一趟。”宋巧晴很为难,两天来,她与其说是这所医院的会计,还不如说是祝童的秘书和挡箭牌。

    “东海骑士”号上,福华造船的谈判已经进入最后阶段,陈依颐小姐和史密斯先生随时都会来电话找祝童,程震疆的电话最多。

    在祝童看来,那些细节性问题完全不必搞得如此复杂,他没时间也没心情去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和事老。

    宋巧晴手里的电话又响了,她放在耳边听了听,递过来:“是向老。”

    向老的电话祝童当然不好不接,祝童恭敬对着话筒说:“向老,有何吩咐?”

    “李老板,还当初你答应过什么?”向老温和的问。

    “什么?不记得了。”祝童装糊涂,向老也不深究,淡然道:“你还是我的学生,记得吗?”

    “当然记得了,一日为师……这个,向老,我只是不记得您教过我什么了。”祝童继续打岔。

    李想的身份是由向老出面担保的,可是,如果想用这些胁迫他做些什么,此一时彼一时,祝童根本就不在乎。

    远远的,一辆墨绿色越野车开过来,祝童眼尖,先是认出那是福华造船筹备处的车,继而看到开车的是程震疆,坐在他身边的是向墨。重要的是,车上还有一个人,叶儿。祝童看不到,能感觉到。

    他连忙对着话筒说:“向老,我一会儿就去船上。可是,您也知道,我刚接手一家医院。我的意思是,上海的西医院已经不少了,跟着他们凑热闹赚不到什么钱,我准备把它改造为中西医联合医院。您老桃李满天下,能不能替我介绍几个师哥师姐来帮忙?”

    “小滑头,就这样吧。”向老笑着挂断电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祝童很满意,向老的笑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越野车“吱!”的一声停在祝童身前半米处,程震疆跳下来还没开口,祝童已经拉开另一侧车门:“叶儿,见你一面好难啊。”

    祝童回到上海已经两天了,这两天里,叶儿一直在加班,两人通电话也只能说寥寥数句。

    “首长让我去筹备处帮忙,你满意了?”叶儿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却板着脸做出不高兴的样子。

    “李先生,我来负荆请罪了。”程震疆转过来,低声下气的说。

    祝童瞄一眼,没搭腔。

    程震疆遇到了什么,不用说他能猜出个大概。史密斯、松井平志、陈依颐、向老、池田一雄、于蓝等等福华造船的利益方,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祝童能玩得转的场面,放到程震疆手里忽然变成一盘乱局。

    福华造船的大框架已经完成,可是把这个框架充实完善起来有大量的实际工作要做。每一份具体文件都关系到福华造船的未来,每一个具体条款都关系到每个人的利益;程震疆作为平衡者,分量实在太轻了。

    最让祝童不满意的是程震疆对萧萧没有任何安排,萧萧虽然还在日本养病,说是最近几天就会回来。之前,萧萧是祝童的得力助手,可是程震疆上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向墨担任他的秘书。

    向墨还很年轻,通过在筹备处这段时间的观察,祝童不认为她具备一个专业秘书的素质;程震疆看重的是她的出身和背景。让萧萧留在筹备处是柳伊兰的意思,八品兰花需要一位职业经理人,要不然,祝童还不舍得放弃一个如此好的助手呢。

    “老师,我希望跟在您身边。”向墨看到广场外的人工湖就醉了,拉住祝童的衣袖,毫不顾及程震疆的感受;“我喜欢这家医院。”

    “你们也看到了,我真的很忙啊。”祝童笑着伸手迎客;“里面请,里面请。”

    “李董事长好大的架子啊。”叶儿在祝童胳膊上扭一把;“程主任亲自来请,你敢不去?”

    “程主任,我这里刚开始,实在是分身乏术……不过,哈哈,走吧,我去看看你们谈得如何了。”祝童顺势牵住叶儿的手,走向宝马x5;杨辉已经做好开车准备。

    程震疆说声谢谢,连忙跳上越野车,跟在宝马x5。

    向墨想要跟着祝童,宝马已经启动,只好撅着嘴坐到程震疆身边。

    “李想,你不该这么快就撒手不管。福华造船如果不能尽快走完程序,可能会有意外变数。”叶儿倚在祝童肩上,轻声细语的责备着。

    “意外?哪方面?”祝童小心的问。两人的手指纠结在一起,表达出浓烈的依恋。

    “首长要走了。”

    “什么时候?”

    “已经开始了,大部资料正在移交到市局经侦或市纪委那边,进入执行阶段的案子被要求在五月十日之前完结。”

    “你们呢?叶儿,他会把你们安排在哪里?”祝童更关心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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