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麻烦?”蓝湛江人生地不熟,看也看不出什么,干脆只注意张伟,“是啊,那几个人,不简单啊。”张伟用眼光示意一下,蓝湛江随着看去,果然看出点门道。
此时,祝童与秦可强已经分开人墙挤进了内圈。而原本在他们前面的那个年轻伙计,却被没有他们的本事,被挡在外圈了。
果然是尹石风,他蜷缩着身子躲在一辆卖酥油饼的餐车下,任凭周围四五个西域赤膊大汉拳打脚踢。旁边有一位年轻的西域女孩,用纱巾捂着脸轻声哭泣着。
祝童不知道这场冲突究竟如何引起的,可他明白,现在根本不是讲道理的时候。周围已经有人高喊打死汉蛮子了,这里是少数民族聚集区,任凭事态持续下去很可能会引发一场骚乱。
一个大汉举着跟鸡蛋粗的铁棍跑过来,抡圆了砸向尹石风的腰部;这是要把他往残废里打啊。
尹石风真够窝囊的,也许是真喝多了。都这时候还,却还端着于汉水尹家掌门的身份恪守江湖道规矩,只挨打不还手。
祝童与秦可强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撞进去。
秦可强装成喝醉的样子,左摇右摆就把两个大汉撞开,底下暗下黑手,用暗劲封住了他们两侧期门穴。这能使他们再至少两个小时内浑身无力,想闹事也闹不起来。
祝童对付的是拿铁棍的那个,恼与他刚才的凶残,祝童下手有些重,金针刺入他腰后命门穴,手指发力一震。
大汉回头怒视祝童一眼,铁棍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现在就躺倒休息还好些,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大碍;如果逞强,肯定落下个腰痛的毛病。
解决了三个还有两个,他们在最里面,正一人一只掰着尹石风的胳膊想把他的头露出来。
秦可强一手一个抓住他们的脖子,在他们的惨叫声中高高抡起来,飞起一脚踹飞到傍边的树上。
祝童接住了另一个,他左手按住拿铁棍的那个汉子的脖子,右手搭在这个肩膀上,低声说:“动一下,我捏断你们的蝎子骨。”
傍边就是一个卖羊蝎子的摊档,祝童说的什么意思他们当然明白。他们也相信,按在他们身上的那只手顶在骨头缝里,实在是太恐怖了。
喧闹的人群被突然发生的一切惊呆了,本来是一边倒的殴打,这两个突然出现的家伙三两下就控制住了。
秦可强扶起尹石风,还不错,在祝童他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只鼻子流血了,左眼被打了一下,看起来惨兮兮的。
“告诉我,他对你做什么了?如果是他的错我一定给你个交代。”祝童对那个女孩道。
女孩只是哭,摇着头不回答。
“你们谁看到了,请站出来说一下。”祝童又问围观的人群,两眼冷冷地与每个他看到的人对视着。
没有理会他,两个壮汉在他被他捏小鸡样捏在手里动也不敢动,树上还挂着一个,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这两人不简单。祝童看到谁,那人都做无辜状。
效果还是有的人,有人开始问身边的人,这个人究竟为什么挨打?他刚才做什么了?
“老板,你看到了吗?”祝童问摊档老板。
他看看这条手里的两个汉子,摇头道:“没看到。”
“没人看到吗?”祝童将手上的两个人松开,拍拍手道;“算了,大家只当看了场热闹,散了吧。老板损失了多少钱,算我的。”
那老板看着祝童手里忽然出现的一叠钞票,嘴里啜啜着不敢去接。
实在是有点多,祝童递给他的钞票少说也有七八千的样子。
钱是大家都喜欢看的东西,特别是厚厚的一叠钱。
摊档的损失顶多不过几百元,人家拿出这么厚一叠钞票,足以显示诚意了。
由于祝童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这边碍于刚才两人的震慑,没人敢伸头,秦可强已经护着尹石风离开了人群。祝童环视一圈,把钱放到摊档上,慢慢向街口方向走去。
正这时候,女孩忽然抬起头说了一串祝童听不懂的东西,周围又开始骚动了。
祝童转身,人已经到了女孩身边,柔声问道:“请说明白些。”
“我说,他摸我这里。”女孩松开手,露出前胸。
她穿着民族风格的洁白的长袍,夏天,衣料单薄。祝童看到,女孩的胸部有一片像是手印的污渍。
“对不起,能不能说清楚些。大家都看到,他喝醉了。”祝童提高声音道。
“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们是故意的。他们撞了他一下。”女孩指着祝童背后道。
“他们……”祝童猛地转头,看到了两张故作惊愕的面孔。
人墙外一阵骚动,两位身着警服的男子走过来,边走边说:“散了吧,散了吧。谁在闹事?跟我回去说清楚。”
人群散开一条通道,祝童看到张伟远远地向他招手,意思是自己人、那让跟着警官离开。
从他们身上的气势、佩戴的警衔与笔挺的着装就能看出,这两个绝对不是派出所的普通警官。祝童觉得,他们很可能是来给张伟送酒的。
他对张伟微微点点头,又对女孩道:“姑娘,今天我朋友喝多了,被人陷害了。请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说完从女孩身边擦身而过。
女孩惊讶地看着他的背影,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叠钞票,与刚才给老板的差不多厚的一叠百元大钞。
两位警官进来了,看一眼挂在树上的、倒在地上的三个汉子,皱着眉头问:“他们都是你打的?”
祝童点点头,笑道:“喝多了,不小心,纯属误会。”
“要去医院吗?”年轻些的警官蹲下来,问那个刚才抡铁棍的汉子。
“他没事,也是喝多了。”祝童在那人肩膀上拍了一下,故作轻松地说;“大家都看到了,我根本没这么着他。”
对方摇摇头,以充满怨毒、恐惧的眼神看了昨天一眼,缓缓站起来。不是祝童借那一掌解开了他的穴道,这会儿根本站不起来。
三、暗潮涌涌(下)
“他是李想!”人群中忽然响起一声柔柔的叫喊。
随即,一个苗条而性感的女子跳出来,拦在祝童面前。
“您真是‘神医李想’啊,幸会幸会,能认识一下吗?”女子伸出白嫩的玉手,看祝童在迟疑,盈盈红唇凑近一些低声道:“我是电视台记者,想请您在方便的时候,接受我和同事一次采访。您如果不答应,我可就喊了啊。”
“喊什么呢?”祝童嘴角浮起笑纹。
这女子虽然生得杏眼桃腮,妩媚动人,除了眉心那点嫣红的美人痣让他多看了半秒,余下的也没多少吸引力。
第一时间他已经看清了女子身边的几位,重点是那位戴眼镜的汪姓记者。中午在天轮寺,他请巴常务远远地引见过。
“当然是‘神医李想’啊,那样你就走不脱了。”女子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一泓深潭样死死地罩着他。
西京地处偏远之地,虽然是省会,知道“神医李想”的人也不多。加之现在是凌晨时分,来这个夜市消费的多是市井之辈,晓得这个名字含义的更是寥寥。
可是如果被一个美**声喊出来,那就完全是另一个概念了。披上暧昧色彩的八卦信息传播的速度历来是最快的,祝童虽然不怕,却不想在如此敏感的时候多事。
祝童在女子的眼光中游弋片刻,掏出一张名片塞进对方手里,笑道:“随时恭候。”
“请便,后会有期呵。”女子让开路,轻笑着微微躬身,优雅地作出个请的姿势。
“桑珠的信徒,期待啊。”祝童抬腿就走,两人错身的瞬间在她耳边不无暧昧地轻声道。
女子微微一愣,很快,唇角绽出一抹神秘的微笑。于是,祝童耳边响起一阵低语:“曲桑卓姆师姐没说错,你真是个很有难缠的家伙。师尊临走前让我离你远点,可是,我有点喜欢你了。师姐现在南岗达林寺潜修,‘神医李想’,不要让真珠失望呵。”
祝童的脚步顿了顿,惊讶地回头看一个这个自称“真珠”的女子,摇头哈哈一笑,随着两位警官走了。
方才两人手部肌肤接触时祝童已经试探过,她的修为算不得高深。可传音入密是一种要求极高的秘术,修为达不到相当的深度就无法施展。在如今的八品江湖中,修为达到这个高度不会超过十人,不到要紧时刻没谁会拿出来炫耀。
在茫茫中民间,确有不少隐世不出的无名高手修为到了这般地步,望海医院供养的那群闲云野鹤之中就有两位,可能如女子那边轻轻巧巧就施展出来的也是屈指可数。
又一解析刚才的感觉,女子使用的传音入密虽然无踪无迹,但并非顺耳蜗传递,而是直达内心。祝童有了初步判断,那应该是一种能魅惑人心的秘术。
他手里有一张粉色的名片,上面的名字不是“真珠”,而是窦雨虹。她称曲桑卓姆活佛为师姐,那这“真珠”二字,一定她在鹰佛门下的法号了。
难怪鹰佛轻易就放弃了天轮寺,随马家杰去抗议的也都是些歪瓜裂枣,原来人家根本就不在意那个偏远的道场。西京近郊确有个叫南岗的所在,那里有没有个叫达林寺的道场祝童不知道,但对于真珠明显带有挑衅意味的邀请,祝童只当成耳边风,过去就算了。
他已然决定明天下午回上海,西京这个谭浑水,他是再也不想掺和了。
窦雨虹……这个名字……她应该是窦处长的妹妹吧。祝童衣袋还有一张名片,上面以宝蓝色字体印着窦处长的芳名:窦雨卿。
街口,尹石风已经被送上车了,秦可强把那个持刀伙计交给老板,他已经被制服了。
祝童不想多事,对秦可强使个眼色跟着两位警官上了辆警车。
很快,两辆警车,两辆黑色房车呼啸而去,喧闹的夜市也恢复了平静。
真珠与汪姓记者等五人回到方才的座位上,举着酒杯都若有所思的样子。
职业的敏感与眼光使他们注意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那个喝醉酒的家伙真的是在找厕所,他还来他们这个桌上问过。
夜市在闹市区的一条支路上,附近只有一座公厕,却因为少人维护每晚九点就锁门了。熟悉这里的客人都知道,只有少数的几家大排档有简易卫生间,他们的生意也分外火爆。
大部分来这里消费的人,喝多之后都是转到附近的巷子里、阴暗处随地解决。
那个喝醉酒的家伙明显是被人陷害了,把他撞向那个女孩的就是他们隔壁台子上人,如今已不知去向。
“糟糕,我东西丢了。”汪记者忽然喊了起来。
他正摆弄着身上的零碎,那架高价订购的眼镜放在桌子上。
“丢什么了?”窦雨虹关切地问。
她到电视台八年了,在那个竞争激烈而残酷无情的世界,从一个默默无闻编外记者到红遍西域的女主编,一路行来,千般辛苦万种滋味只能独自暗暗承受。
但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有段时间她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她需要倾诉却无人可说,想要逃离却无处可去,最绝望的时候他甚至想到过自杀。
最艰难的时候,她偶然从身边的一位朋友那里听到了鹰佛的名字。
去年春天,为了对外宣传西京的旅游资源,新来的书记大人通过省委宣传部指示电视台制作一部介绍西京附近名胜古迹的专题片,窦雨虹作为外景主播随摄制组跑遍了西京周围的所有地方。
也就是那时,在西京南岗那座掩映在绿树婆娑之中的达林寺中,窦雨虹在朋友的介绍下,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鹰佛。
从此之后,窦雨虹有了另一个名字,一个只有很少人才知道的法号:真珠。
“我的iphone,我的手机丢了。”汪记者气急败坏地翻着自己的工作包,明明放在那里,怎么会不见了呢?
“别着急,仔细找找。”汪记者的助理,一位刚毕业的实习女大学生白了窦雨虹一眼,拿过工作包翻找。
汪记者身上的零碎不少,可所有的信息都需要载体,那部由实习女大学生高价买来送给他的iphone手机,就是这些信息储存终端。
八年前,窦雨虹与这个实习女大学生一样,近乎疯狂地崇拜着汪姓记者。平心而论,他处了有些好色之外,还算是个不错的男人。很会制造lang漫、调节气氛,在床上的表现只能说一般般。
窦雨虹不在意地笑笑,低头抿了口酒。
微辣的液体浸入口腔化为一股温热,她微微闭上眼,让感觉随着这股温热延伸到体内,化为氤氲之气被一颗荧光耀耀的珠子吸收。
鹰佛,那个神秘而高贵、健壮的如神祗般的男人。他一眼就看穿了窦雨虹,只念出“真珠”二字,就彻底的降服了她。
“入我门中,与我双修。”这是鹰佛说的第一句话。
窦雨虹竟然点头答应了,还鬼使神差般主动脱衣解带,把自己的骄傲化为虔诚的奉献。
可是鹰佛所说的双修不是那时的窦雨虹能理解的,他以近乎淡漠的目光注视了她**的娇躯片刻,伸出一根手指在她光洁的腹部点了一下。
于是,那里就多处一颗圆润的真珠,一颗需要她尽心呵护涵养、喜欢喝酒、喜欢与她顽皮地捉迷藏、能带给她力量、让她能更清楚的认识眼前的世界的真珠。
那是一个力量之源,经过一年多艰苦修炼,窦雨虹终于得到了真珠的认可。在她心里,鹰佛所说的双修是对她的恩赐,她的使命就是涵养这颗真珠,如果有一天鹰佛要收回真珠壮大自己,窦雨虹不会有半句怨言。
真珠,本就是鹰佛赐给她的一点佛真。
她知道,那样的可能性极小,除非鹰佛面临无法解决的危机,需要强大的力量去迎接挑战。鹰佛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了,没人能把他逼到那种地步。她刚才已经试探过了,即使是鹰佛与师哥师姐都很忌惮的“神医李想”也没有那个能力。
前天晚上,窦雨虹在达林寺见到了鹰佛,他显得很虚弱。窦雨虹又一次主动脱衣解带,想要把真珠奉献给鹰佛。可鹰佛之是抱了她片刻,说:“佛前真珠历千劫,纤尘不染过春风。”
那天晚上,窦雨虹真的春情激荡,忍不住对这个绝世强者作出千般媚态。在她的痴缠下,鹰佛不得已传给她三种小花样;天籁梵音就是其中之一。鹰佛说,把天籁梵音修习到高深时,就可以随时随地地与他联系。
窦雨虹修习尚浅,刚才在“神医李想”身上试验了一下,效果很不错,前景值得期待啊。
“别找了,你的苹果在‘神医李想’那里。”窦雨虹看实习女大学生快哭了,心里不忍,淡淡地道。
“你怎么知道?他刚才从我跟前过,对我笑了一下。一定是那个时候,可是,他是‘神医李想’;不是‘神偷李想’啊。我这就给他打电话。”汪记者有些不相信。
想想,也许人家知道他一直在偷拍,也许是不想这些东西流传出去,也许是拿这些东西有别的用处,顺手牵羊给拿走了。
汪记者拿过女助理的手机正在拨号,身边忽然多了两个人,眼前出现一份证件。
“汪记者,有手机吗?借我用一下。”
汪记者仔细看看证件,抬起头道:“对不起,我的手机丢了。”
“什么时候的事?”
“我刚发现,正准备报警呢。”汪记者也算极其老练了,作为记者接触信息的渠道多,知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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