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宇；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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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奶奶；昨晚没休息好么？眼睛看起来肿肿的。”小恋望着镜子里的温晴；总觉得无论怎么给她上妆；仍掩饰不住眼睛的浮肿；不禁担忧地问了一句。
温晴痴愣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尽管小恋已经给她上了浓厚的妆掩饰住憔悴和浮肿；但看起来仍是不像昨天那般神采飞扬。
也是；试问有那个女人历经一夜的屈辱；而不憔悴心碎的？可悲的是；她还得装作若无其事；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埋藏在心底；穿肠肚烂！
“可能吧；第一次睡这里；有点陌生。”就连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难怪了；嗯；那我尽量给三少奶奶做一个立体一点的装束；好让脸部看起来轮廓分明；这样就可以掩盖浮肿和憔悴了。”
“唔你拿主意吧。”
怎么一夜之间；她竟觉得日子开始难熬；人生还是难过了？
镜子里彩妆精致的自己；雍容优雅；骨子里透出的华贵气息；已不见曾经的冷持淡然；这个；还是原来的她么？
脑中浮现昨夜那可耻的一幕幕；心又被狠狠揪起；在厉家；这才是刚刚开始啊！她开始惶恐未来的日日夜夜；开始害怕那银色的面具男子；会像幽灵一样无孔不入；届时；她又情何以堪？
“三少奶奶；今早三少爷特地吩咐过我；一定要将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呢；呵呵；三少爷真体贴；三少奶奶；未来的你一定很幸福哦！”
听着小恋羡慕的话语；她的唇角僵硬在脸上；幸福？
她是不是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
☆、第七章：晚安契约 13 鱼跃龙门（1）
厉家；老夫人特别重视早晨和各个家庭成员的聚餐。因此也只有早晨；才是人最齐的时候；其他时间各有事忙。
今天；是厉家各大家族成员齐聚首的日子。
只因老夫人一声令下；让厉勤宇带着未婚妻与家族的人见面；等于是间接认同了这段不被大多数人看好的关系。
雅致的餐桌上；摆放着数十个造型优美的餐盘；尽管各餐点都很清淡；但做得精致华贵；隆重非凡。尤其是为首的主菜；是一道清蒸的“鱼跃龙门”。
那餐盘里；“龙门”是由上等的鱼翅装饰而成；门正中央；缀着一粒白萝卜削成的珍珠；粉嫩光滑；然而；那腾空跃起的鱼儿；却不是鲤鱼；而是——比目鱼！
比目鱼；是栖息在温带海域的沙质海底；以捕食小鱼虾为生。比目鱼的长相也极具特色；鱼肚很肥大；可是侧面看；身体却薄得像纸张一样；这让人想起；明明没有这么肥的身躯；却硬要给人富态的视觉效果。它们的双眼同在身体朝上的一侧；由于比目鱼的身体扁平；因此显得眼睛相当滑稽；而且嘴巴是有些歪的；若正眼瞧它们；确实是有些面目狰狞。
这道“鱼跃龙门”的菜色；却是心机不菲。
主座席位置上；老夫人一丝不苟地端坐桌前；疏了一头精致雍容的发髻；尽管年迈；身上华贵气质丝毫不减当年；尤其一双迥然凌厉的眼眸；既给人慈和；又施以颜色。
老夫人的右手边；依次坐着几房太太；从大到小依次排开；各自都经过一番精心的装扮。
而左手边；几位厉家的子孙已端坐于前。
长孙；厉辛博；坐在轮椅之上；与大太商瑶美对立而坐；由于长年坐轮椅的关系；脸型有些消瘦；却也继承了厉家的优良基因；有种内敛略带忧郁的俊美；发丝梳得油亮；可见今天都很重视这次的聚餐。
虽坐轮椅；但由于长孙的地位；厉辛博仍是坐上厉氏主席的位置。
坐在厉辛博身旁的；是他的亲生妹妹；大小姐厉旋舞！
长女旋舞；真是个好听的名字；貌美如花；双眸间却隐隐透着女强人的神色；或许这是商瑶美的心思；儿子残废；厉家的事业总要有人帮忙打理；旋舞虽为女儿身；但因为是自己生的；也只有旋舞最能帮自己的亲大哥厉辛博稳坐厉氏主席之位。
次子厉子澈；生于二房。二房太太季茹瑾；由于身世相对几房太太较于平凡；所以在厉家并不受宠；幸好厉子澈生”斯文；冰冰有礼；对厉家几房太太的冷嘲热讽；经常也是一笑而过。在厉氏尚有一席之位；不过并不受重视。
三子厉勤宇；眷恋歌艺事业的他；对家族事业毫无兴趣；却总是被生母三太常年念叨；并下了最后通缉；一旦成家；就必须回厉氏帮忙！
四小姐厉莹霜；罗曼蒂克的女孩儿；曾受过爱情的创伤；导致精神一度出现严重问题；不能轻易受任何刺激；经常和男友连仲逸一起练习钢琴；探讨艺术；厉氏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温晴就坐在勤宇的身旁；挺直着有些微僵的背脊；放在卓台下的手指拧得有些泛青；她没想到；厉家竟然有这么多人；而且个个脸色沉凝；表情各有不同；使得空气中凝集着一股不同寻常的诡异气氛。
厉莹霜坐在温晴的身旁；不时侧过头；神色复杂地探向温晴；连仲逸；顺着厉莹霜落座；气氛有些僵凝。
终于；所有菜色入席；沉默一段时间之后；大太商瑶美忍不住开声了——
“婆婆；您瞧瞧；我们这人都到齐了；唯独不见五妹；她是不是这么不懂事啊？明知道今天婆婆您下令”
“行了；一大早的；清净一点。”老夫人微微凝眉；沧邃的眸底拂过一丝光芒；声音很轻；却有种令人胆颤心惊的寒意。
温晴胸口有些跳腾；和昨晚那个温柔和蔼的；勤宇口中喊着奶奶的老夫人；竟有些不同。或者；这是身为大家长必须保持的威严吧。
众人噤声。
老夫人凌厉的眸子环视一眼全席；最后；视线定在勤宇的身上；缓缓说道：“勤宇；跟大家介绍一个你的未婚妻。”
“是；奶奶。”厉勤宇应允。
然后眼神无比温柔地看着温晴；从大太太开始；给她逐一介绍家族的成员。
“晴晴；大妈你见过了；坐在她对面的；是大哥辛博。”微笑着朝厉辛博点点头；虽几房兄弟不是同一个妈所生；但从小感情都还不错；或者他们深知；大家只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大哥。”温晴有些尴尬地跟着勤宇小声喊了一句。
“呵呵；弟妹；别跟我见外。你可是我们厉家第一个进门的媳妇儿；勤宇这小子竟然抢在我前头；让我这个做大哥的颜面尽失呐；呵呵。”厉辛博笑得内敛；看着温晴的眼神亦透着真诚。
然而他身后的轮椅仍是避无可避地印入温晴的眼帘；眼底泛起一丝同情；想起勤宇曾告诉过她的那番话；大哥辛博是被厉天湛那个冷血怪物亲手推下楼梯；导致终身残疾！
想到这里；温晴不禁凉抽一气；经历过昨夜；她才真正感觉到；厉天湛在厉家如此被人憎恨的原因！他的确是个冷血怪物；他的灵魂；已经卖给了魔鬼；是个不折不扣的面具恶魔！
“大哥；您这是揶揄我么？咱们兄弟还计较这些么！”厉勤宇不安地扫视一眼大太的神情；生怕刺激到她；在厉家；除了奶奶；最有权力主宰一切的；就是大太商瑶美了。毕竟他们之间曾有过半年约定；晴晴最终能不能嫁给他；还需要大妈这个厉家长媳点头；正式给予厉家媳妇儿的名分。
“晴晴；这是大姐；旋舞。”厉勤宇转头看向身旁的厉旋舞；微微颔首；旋舞一身冷傲的气质；令厉勤宇都有些畏惧。这个女人；在厉氏可谓风云叱吒；绝对算得上是厉氏的功臣。
☆、第七章：晚安契约 14 鱼跃龙门（2）
“大姐。”温晴讶然于这个美貌女子所展现出来的冷傲神色；想必这样的女人；应是狠角色一枚吧。忽然觉得；厉家真是个卧虎藏龙之地。
“嗯。”厉旋舞冷淡应了一声。
“晴晴；她是二妈；这位是二哥子澈。”
温晴分别向季茹瑾和厉子澈点了点头；乖顺地喊道：“二妈；二哥。”
二太季茹瑾面无表情；瞥了一眼温晴；不吭声。
相反；厉子澈倒是冰冰有礼；温文儒雅；一副斯文气质；露出标准的笑容；对温晴颔首：“弟妹；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家族；二哥敬你和三弟一杯。”说罢；利落地握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二哥；谢谢你！我也回敬你一杯！”厉勤宇豪气干云；立即回敬了一杯酒水；转头继续对温晴说道；“呵呵；晴晴；我老妈就不用介绍了。四妈和四妹莹霜；莹霜的男朋友连仲逸；你也都见过了！”
“嗯；都见过了。”
她微微一笑；表情有些不自然；但仍是掩饰过去；看着勤宇的生母；却有种喊不出口的感觉；她明白；她的一声“妈妈”对勤宇来说有多重要；可是；也正意味着；她嫁给他即成事实。
或许昨天订婚之时；她是真的打算与勤宇过些平凡的日子；然而厉天湛的出现；已彻底颠覆了她的生活；她没有办法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晴晴？”察觉到她的不自然；厉勤宇小声地提醒她；“怎么了？”
“嗯？没什么。”僵硬地扬起嘴唇；她看向王碧颜；“妈妈；莹霜；连”
“够了！”蓦地；厉莹霜大叫一声；止住了她即将喊出口的连仲逸三个字！
震得在场的人冷不丁一颤！厉莹霜这么大反应；实属不寻常。
“霜儿！”四太岳蓉瞪了她一眼；示意她收敛脾气；就算发神经；也不该当着奶奶的面！
就在气氛一片尴尬之时；空气中缭绕着沉凝的气氛；突然窜进来一个张扬跋扈的小巧身影；清脆响亮的嗓门大声扬起——
“早、上、好！奶奶；青青来喽！”
来者；正是厉家备受宠爱的五小姐；最小的丫头；年仅十四岁；也是厉家去世的老爷厉卿濯的遗腹子；厉青青！
老夫人一见孙女儿；紧绷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转过眸；厉青青肥胖的小身子已经飞奔入她的怀抱之中；蹭着奶奶的怀抱；撒娇地莺莺燕语；全家人也只有她厉青青敢对老夫人如此；“奶奶；哇；今天的早餐好丰盛哦！”
小丫头一眼便看见桌上最醒目的那道“鱼跃龙门”的菜色；孩子心”作祟；张望着清浓的大眼珠；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呵呵；你个小鬼头；是不是又赖床了；所以迟到啊？”老夫人宠溺地勾了勾她的小胖鼻子。
“嘻嘻；妈咪又不早点跟我说今天有好吃的；人家只有赖一下下嘛！”皱了皱可爱的眉头；厉青青扫视了周围一眼；停留在温晴的身上；童稚的话语脱口而出：“奶奶；三哥旁边那个女人好夸张哦；化那么浓的妆；还让不让人吃下饭呀！”
话音刚落；温晴一愕；囧红顿时浮上脸颊；若非昨晚浮肿憔悴；她也不必用浓妆掩饰；只是被这孩子当众揭露出来；未免难堪；手指微微颤抖着。
倏地；门口紧接着响起一道温柔的嗓音——
“青青；不许打扰奶奶；乖乖坐好。”
温晴胸口莫名一紧；正尴尬得不知如何自处的时候；扬起眸；却惊然震颤！
☆、第七章：晚安契约 15 惊诧的扬眸
那是——
厉家的第五位太太；厉青青的生母；小恋口中最得仆人心的温柔五太太；佩灵！
温晴扬起眸；那惊诧甚至来不及掩饰。
五太太的美；不同于大太商瑶美的冷傲贵气；不同于二太季茹瑾的怜柔懦弱；不同于三太王碧颜的温柔端庄；不同于四太岳蓉的妖娆风情；五太佩灵的美；如一朵牡丹一般；纯白无暇；大气而有风范；却是内敛的美；含着一丝书香门第的气息；即使略上年纪；仍是风韵犹存；令人赏心悦目。
大太斜睨了一眼进来的五太；眉宇间扫过一丝阴霾；对着老夫人说道：“婆婆；既然人都齐了；不如我们开饭吧。”
老夫人睨了一眼商瑶美；并未接腔；而是回过头；对身后正走过来的佩灵淡淡说了一句：“快带青青入席；饭菜都凉了。”
“是；婆婆。”佩灵温婉一笑；领着青青走到四太岳蓉旁边的空座位上；母女俩一同坐了下来。
“妈咪；我要吃那个！”厉青青屁股都还没坐热；就嚷嚷起来；跋扈张狂的模样已初见雏形。
佩灵拧了拧她的小鼻子；假装斥责地说道；“没礼貌；小孩子不可以先吃；要等大人知道吗？”直至她帮厉青青系好胸前的餐布之后；这才回过头；看了勤宇一眼——
“勤宇；抱歉；青青这小淘气赖着不肯起床；所以晚到了。”
“呵呵；小妈；没关系；青青这小丫头啊；再过两年小心变成猪妹妹了。”厉勤宇打趣着说道；眼神里尽是对青青的宠溺。
“你才是猪三哥呢！”厉青青不服气地吼回去；小丫头已经到了开始的年纪；对肥胖一词甚是敏感。
佩灵柔笑着点点头；这才将实现停驻在温晴的脸庞上；微笑着颔首：“勤宇；这位漂亮的小姐就是你的未婚妻吗？真漂亮呢！”
“哼；丑死了；像一张油画！”厉青青不屑地撇了一眼温晴。
厉勤宇不理会妹妹的叫嚷；嬉笑着揽过温晴的肩头：“晴晴；这位就是小妈了；快叫人！”
让众人等她一个的五太太；明眼人一看都知；她应是几位太太中最深得老夫人心的媳妇儿。从称谓上；便可知悉一二。五位太太中；能够称老夫人为婆婆的；除了原配夫人商美瑶；就剩最小的五太太佩灵了。
只是
温晴脸色异常苍白；喉头涌起一阵强烈的哽咽；刺得她几乎开不了嗓；桌台下的手指已经抖颤得没有办法停下来。
她是五太太；厉家的五太太！
“怎么了；晴晴？是不是不舒服？”厉勤宇察觉到温晴的异样；拧眉关心道；“那是小妈；叫人呀。”
在厉家；五太太是最得人缘的一个；仿佛她天生有种魔力受人吸引那般；让人忍不住亲近。
温晴暗暗深吸一气；隐忍着鼻头淡淡的酸涩；咬紧要；花了很大很大的力气；才让几乎跳到嗓眼的心脏硬塞了回去；声音有种异常的沙哑；轻轻道了一声：“小妈”
“呵呵；乖。”佩灵柔声应了一句；继而转过头看向身旁早已迫不及待叉起鸡蛋饼啃咬的厉青青；小声斥责着；声音里却是浓浓的宠溺；“青青；妈妈教过你多少遍；女孩子吃饭不可以这么粗鲁”
温晴的眼神始终痴痴望着佩灵母女的身上；眸光里被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胸口的窒息亦越来越明显！似是某种异样的东西在心间迅速膨胀、膨胀
“好了；现在可以开饭了！”老夫人一声令下；这一顿早餐终于开始。
“是；婆婆吃饭；大家吃饭。”大太商瑶美点点头；虽有点不服气；却也隐忍着；默默吃了起来。
习惯静默吃饭的一家子；也只有青青一刻不得闲。她小胖的身子已经倾身向前；晶亮的黑眼珠子；正紧紧圈住桌台正中央的“鱼跃龙门”；大喊道：“奶奶；我要吃鱼！”
“青青；不许乱来！”佩灵拉住了不听话的丫头；抱歉地朝其他人笑了笑；尤其是看着温晴的脸容；柔声道：“勤宇；青青这孩子太能闹了；别吓到新上门的媳妇儿才好！”
“呵呵；怎么会！”勤宇了然地朝五太摇摇头；“晴晴不会介意的！说起来；青青和晴晴真是有缘；名字的叫音很相似呢；来；青青；三哥给你夹一颗‘鱼跃龙门‘珠！”
淡笑着；厉勤宇伸过筷子；将鱼翅“门”中央的那颗白萝卜珠子夹了下来；盛放到厉青青的盘中：“小丫头；这下乖乖了吧！”
“哟；我说我们家三少爷；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鱼跃龙门’可是厨子亲自为你这三少奶奶准备的呢；不过一时间没找到合适的鱼；比目鱼将就一下吧！”四太岳蓉已经忍不住要兴风作浪了；努了努嘴；露出一丝讪笑。
“四妹；这你就不对了！闭目鱼可是深底鱼呐；就它这副对眼歪嘴充胖子的模样；又怎游得出水面；跃得了龙门？厨子也太不像话了；这种事怎可以将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厉家欺负儿媳妇呢！”大太商瑶美冷哼一句；看似反驳岳蓉的话；却三言两语；将温晴踩得更深！
老夫人默默吃着盘中的餐点；并没有吭声；厉青青随口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