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脚步声入耳。
他心中一震,心说:“菩萨保佑,保全他们不来打扰我行功.如果不,不是他们死便是我残废。”
正在紧要关头,如果有人打扰,他为了保全自己,势必拼命,让奇毒入侵,他也将行全力一击,生死关头,他不会愚蠢得任人宰割,他还没有佛祖割肉喂狮的修养。
人声渐近,他清晰地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说:“怪事!按行程,那小狗早就应该到达洛阳了,为何几天来不见他的踪迹?再说,他带了五煞四金刚,这几个家伙长相比咱们青泉八丑潇洒不了多少,十分岔眼,决艰述过江湖朋友的眼下,为何竟没有人看见过他们?”
说起青泉八怪,秋岚恍然大悟,忙道:“原来是青云客的手下独跟左龙,难怪口音厮熟。”
接着,有排枝踏草急速掠走的声音传到。
“朋友,借光,老朽有事请教。”是毒王的声音。
“请教什么?说!”是另一个人粗厉的声音,猜想可能是独眼左龙的同伴。
“咦!东海神尼也来了。”独跟左龙讶然轻叫。
秋岚心中一动,暗说:“东海神尼也来了?她也来淌这一窝子挥水,但不知琬君姑娘来了没呢?”
想起琬君,他脑海中泛起老关庙舟中养伤的前情往事,眼前似乎出现了温柔似水衣不解带侍奉汤药的两位姑娘的身影,令他心潮波动不已。
“诸位曾见到一个穿直裰结青色包头的人么。”毒王问。
“人?在下见过的人多着哩,不知你要找的人是谁?”独眼左龙的声音,暴戾之气减掉了不少。
“飞龙秋雷。”
“什么?飞龙秋雷?他在哪儿?”独眼左龙惊问。
“住这一带逃来了。”
“逃来的?见鬼,你这糟老儿能叫他逃?”
“诸位既然不曾看见,老朽得赶快找。”
飞掠之声又起,毒王一行四人向东面的许庄走了。
良久,独眼左龙的声音又响起:“兄弟们,你们说,老家伙的话是真是假?”
“见鬼!”有人叫。
“不管是真是假,反正咱们无事,何不跟着走一趟?那两个妞儿好美,前往看看也可消痰化气。”是另一个人的口音,八丑至少来了三个人。
“走,看看去。”独眼左龙叫。
脚步声消失在东面,秋岚放了心。
真气无法运行至左手,奇毒也难越雷池一步。
“但愿他们不来。怪,八丑的口气,似乎对弟弟饱含敌意,为什么?”他心中不住地想。
不知经过多久,脚步声又响。
毒王始终坚信中毒的人是秋雷,他之所以要追,因不是为了东海神尼师徒说那人是山施主,他只想找到飞龙秋雷刺出心肝祭师兄。
东海神尼也猜想毒王不怀好意,自然不肯离开。
老太婆往另一方向追,不知追到何处去了。
前面出现了耸立在山旁水隈的一座大庄院,许庄到了。
这是一座背山面水的土寨,四周建了高约两丈的土寨墙,庄内草木葱翠,共有四五十户人家,房屋大多是古老朴实的四合院平房,结构坚实,高楼甚少,点缀着一些亭台花树,也都是古色古香毫不奢华的建筑。
进寨门第一家大宅院,便是名满天下的洛阳许家冷剑许中州的府第,五进院,东西厢,最后一进后面有一座小花园。由外表估计,这栋大宅容纳三两百人,决不会有狭隘之感。
后山,是一座起伏不大的山冈,松柏长青,草木葱翠,站在山巅向下看,不但许庄一一在目尽现眼底,甚至连河对岸的村庄峰峦亦一览无遗。
小径横过庄南寨门口,东至偃师县,西抵龙门镇。
距许庄还有里余,小径进入一座桃林。
琬君姑娘心中焦急,她听毒王说中毒的人可活一刻,时光飞逝,已经快两刻了,中毒的人岂不是早死了?
她心中急躁,不由出声咒骂道:“那老匹夫用心可诛,如果山壮士有三长两短,他必须用命来偿还。”
她前面不足两丈是慧姑娘,扭头冷哼一声说:“用不着你多嘴,事不关己不劳心,你不曾尝过家破人亡的惨痛滋味,自然会说风凉话。哼!如果那人真是飞龙秋雷,我可不饶你。”
家破人亡四字,触动了琬君姑娘心中的隐痛,粉脸变色,脚下加快,超越了东海神尼,尖叱道:“贱人,你家破人亡,便可以任意下毒杀人么?便可以指鹿为马,任性胡为么?岂有此理。”
已经进入桃林十来丈,已可看清许庄的庄门了。琬君的尖叱声刺耳,四个人全停下了。
毒王用衣袖拭掉汗水,扭头向琬君不悦地说:“小丫头,在未找到人之前,老夫不愿和你计较。”
东海神尼也心中焦急,接口道:“周施主,不必和小辈们计较;施主的意思,是要到许庄找人么?前面就是许大侠的许庄。”
“神尼如不愿浪费时刻搜寻,何不自便?”毒王不悦地说。
东海神尼不以为意,说:“周施主所用的毒药,是否可令中毒的人支持得到现在?”
“很难,但飞龙秋雷有过人的艺业,修为惊人,可能用精纯的内功将毒迫住,也许可支持到现在。”
“你错了,那人是山壮士而非秋雷。”琉君大叫。
“住口!不许你插嘴。”慧姑娘娇叱。
“哼!你配教训本姑娘么?”琬君怒叫。
“教训你并无不可。”慧站娘杏眼圆睁地说。
“哼!你是什么东西?”琬君轻蔑地顶了回去。
慧姑娘怒不可遏,拔剑怒叱道:“要不服气,何不拔剑?本姑娘要好好教训你。”
琬君在离开大厅追人时,顺手摘下墙上的剑带走,还来不及将剑佩上,便和东海神尼追下来了。她冷笑一声,拔出长剑将鞘丢了,傲然地迎上说:“本姑娘不会令你失望,你来吧。”
毒王和东海神尼都来不及阻止,慧姑娘一声娇叱,急冲而下,下垂的剑尖突然上扬,轻雷乍起,电芒飞腾。
“沉雷剑法!”东海神尼见多识广,讶然惊叫。
一阵消越的剑鸣声震耳,两道飞鸿着的剑虹急剧地纠缠片刻,进退如电,快速绝伦。沉雷剑法的轻雷声,震得观战的人心血浮动,汗毛坚立。
“着”欧阳慧的冷叱声倏扬。
人影乍分,琬君飞退八尺,左外肩有血迹出现。
欧阳慧似乎大出意外,不满意这一剑的效果,原以为这一剑定可在对方的右胸划一道创口的却只能伤了些少外肩,她不甘心,一声娇叱,再次扑进。
琬君瞥了创口一眼,凤目中泛起无穷杀机,银牙一咬,迎着扑来的剑影,吐出一朵剑花,身形暴进。
“铮铮铮!”轻雷声和击剑声震耳欲聋,人影一触,剑影连闪,只刹那间又突然分开,各向左飘出八尺外。
人影倏止,两人几乎同时定下了身形。欧阳慧粉面泛青,大汗如雨,剑尖下垂,冷冷地盯视着琬君,右脚尖徐徐挪进,似乎身上每一颗细胞都凝结了。她的右肘出现了血迹,这是对方极不可能攻到的部位,但竟然受伤了。
琬君也大汗淋漓,脸色泛灰,剑尖赂向外斜伸,神色冷凝冷静,出奇的冷冽。她的右腿外侧也有血迹沁出。
两人郁受了微伤,棋逢敌手。
双方都心中凛然,但也都心中不服。
欧阳慧双脚徐移,向前滑进。
琉君身轻似鸿毛,脚下无声无息,向前飘进。
东海神尼撤下拂尘,掠近叫:“先别计较,救人再说。”
毒王却不肯,抢上叫:“让她们两个剑术大家分胜负。老菩萨,你也别闲着,接我一锄。”叫声中,药锄兜头便砸。
两种兵刃一长一短,一软一硬。药锄动处恍如电耀霆击,拂尘起处如狂风暴雨。刹时风吼雷鸣,人影急剧地闪动,进退如风,八方狂旋。
两人的内力修为皆臻化境,以真力运刃果然不同凡响,罡风远荡五丈外,暗劲潜流令丈内风雨难近。
两位姑娘的内力修为有限,她们完全以出神入化的神奇剑术决战,看去比两位老前辈更为凶险,更为迅疾。
青泉八丑到了,只有四个人。这四人是独眼左龙,少右眼的独眼虎余季、少左腿的孤狮温京、缺右腿的单豹杨全。
四个人不但是残废,而且相貌一个比一个凶猛狞恶。四人都佩了厚背单刀,少腿的两人多了一根浑铁双头拐,长相十分唬人。
四个人在外围观战,不时低声议论。看神色,他们对这两对高手的艺业深怀戒心,凶焰消掉了不少,不敢高声说话。
“铮铮!”两位姑娘又换了两剑,如同电光一闪,立即分开,几乎肉眼难辨她们是怎样进击怎样分开的。
“沉雷剑法,如此而已,”琬君冷冷地说,徐徐移近。
欧阳慧神色肃穆,木无表情地说:“你不必得意太早,准备接我的沉雷夺魄三招。第一招,叫做‘沉雷惊蛰’。看你能否在绝招下逃生,准备了。”
琬君的表情更为凝重,说:“我也要用三招绝学求胜了,你也小心了。”
欧阳慧紧吸住对方的眼神,仍然木无表情地说:“你的三招叫做摄魂三招,第一招大概是‘飞瀑怒潮’,有点象乱披风剑法,出剑无定轨,相当诡异。但你的内力修为太差,最多只能发挥三成威力,我自信可以克制你,你会立刻可见。”
琬君吃了一惊,讶然问:“咦!你为何知道?”
欧阳慧仍然木无表情,说:“天下间敢于和沉雷剑法论短的剑法,唯有早年四大凶人的玉狡猊白云的无定剑法而己。刚才你化解硬接了我三招十一剑,我已看出你用的是无定剑法了。
你肯是玉狡猊的门人,可能未获真传,不然便不会在第一招失手。当然,开始你并未用无定剑法,看出危机方用绝学自救,因而几乎失手送命。”
由慧的话,把旁观的四丑吓了一大跳,无定剑法重现江湖,四大凶人中已有三个出来了,玉狡猊的门人已出,他本人岂甘寂寞?看来,江湖又得大乱了。
“咱们赶快回城中,禀报主人一声,以便早作准备。”独眼左龙向同伴说。
“不急不在一时,先看看这两种剑法有何惊世妙着。”孤狮恋恋不舍地说,他不愿放过观摩的机会。
“铮!”暴响震耳。“嗤嘎!”错剑的啸声令人闻之头皮发炸。
四只看到两女错步缓缓迫近,相距八尺外,人影突变,剑虹飞腾,谁也没看清她两人是如何出剑的,乍合乍分,如此而已。
“天!利害。”独眼左龙低声惊叫。
剑吟声仍在耳畔震鸣,令人头皮发炸的刺耳啸声似乎仍在耳际萦回不去。
“两败惧伤。”孤狮惋惜地轻叫。
琬君飘出丈外,落地之后再踉跄后退三四步,方将身形止住,脸色泛青,持剑的手不住抖动,她的左胸上方襟领出现一条裂缝,肌肤末伤,右胯骨外侧有血沁出。
欧阳慧也站不住脚,直退出丈五六,右肩、右膀、右胁,三处剑伤有两处沁血。
两败俱伤,但伤势甚微,算不了一回事。
“再拼一招,看谁高明。”琬君娇叫,强提真力往前欺近。
东海神尼和毒王,已经拼了二十余招,棋逢敌手,两人愈斗愈凶猛,看看要打出真火,要拼命了。
欧阳慧深深吸入一口气,迎上说:“你用的是‘河汉星沉’,不是‘飞瀑怒潮’,已获剑道神髓,本姑娘刚才小看你了。”
“哼!你刚才那招也不是‘沉雷惊蛰’,而是‘飞电沉雷’”琬君也指出对方的招名。
两人看看接近至八尺内,行将进击。
蓦地,育影如飞而至,老太婆来势如电,老远便叫:“大家住手,人找到了么?”
许庄方向,也涌出六名男女,来势如飞。到了桃林中的官道斗场。一名脸团团满脸和气的俊逸中年人大袖飘飘,一闪即至,低喝道:“不要打了,有话好说。”
喝的声音虽低,但震耳欲聋,直薄耳膜。令人耳中轰然作响。
毒王首酋先跃出圈子。琬君也刹住了快冲的脚步。
中年人往中间一站,后面的人也到了。
后到的五人中,有笑弥勒、慕容水叔、乔姑娘天香、穿绣凤衣衫的许淑真姑娘,最后是小家伙乔小诚,都是熟面孔。
“咦!是云大娘。”中年人向老太婆讶然叫。
所有的人,全惊疑地注视着持着小木棍的老太婆。
慕容永叔摇摇头,苦笑道:“咱们都是蠢材,有眼无珠,与云大娘做了二十年邻居,竟不知云大娘是身怀绝学的高人。”
他们眼见云大娘的飞掠身法,更看到云大娘泰然冲入毒王和东海神尼的中间,在高手名宿的眼中,只消瞥上一眼就够明白了。
中年人举步上前,长揖行礼道:“云大娘,恕小可二十年不知之罪。”
云大娘避在一旁,苦笑道:“少庄主言重了,老身也是不得已,尚请海涵。”
毒王脸色大变,吃惊地问:“老婆婆,刚才小老儿真是多有得罪,在贵宅放肆,尚请见谅。婆婆走的是另一条路,找到飞龙秋雷了么?”
“老身不曾追到,只发现龙形剑一群高手,正由小径往这儿追。你说,那人所中的毒可以延至多久?”
银凤一惊,急声道:“飞龙秋雷来了?真的!”
琬君急急扑问乔姑娘,大叫道:“天香妹,不是飞龙秋雷,这老贼卑鄙已极,看错了人,将山壮士误认为秋雷,在家母的院门上下毒,计算了山壮士……”
乔天香大惊,尖叫道:“琉君姐,你说什么?他……他……怎样了?”
“他中了老贼的诡计,中毒后逃走,已经许久了,天哪!恐怕……恐怕……”
乔天香急昏了头,一声尖叫,拨剑向毒王冲去。
毒王冷哼一声,大声说:“老夫只能告诉你们,那是飞龙秋雷,一个卑鄙无耻残忍恶毒的江湖败类,这时他该已毒发身死多时了。”
许少庄主伸手虚拦乔姑娘,低喝道:“天香,不可冲动,先问清再说。”
乔天香不敢不站住,慌乱地叫:“如果老贼误杀了山壮士,他必须用十条命来偿还。”
云大娘脸色大变,厉声向毒王问:“你贵姓?”
“老朽毒王周起潜。”毒王大声答。
“飞龙秋雷是谁的门人子弟?”
“谁不知他是终南狂客的门人?”
“刚才那位少年,乃是老身的子侄。”
“你……”
“老身姓乐正,名菡英。”云大娘一字一吐地说。
乐正这个姓相当少,知名的人更不多,乐正菡英四字一出,所有的人全大吃一惊。
毒王抽口冷气,惊叫道:“你……你是玉……玉狡猊的……夫人?”
“你没看出那人用的是御气神行术绝世轻功?”云大娘声色俱厉地问。
青云四丑脸色大变,悄然后退。
许少庄主许钦,是银凤的父亲,冷剑许中州的儿子。他伸手一拉银凤,父女俩整衣趋前下拜说:“白夫人,晚辈许钦,率小女……”
不等他说完,白夫人双手虚抬,说:“不敢当少庄主大礼,请起。老身须和毒王评评理,请诸位在旁稍候。”
父女俩的身躯被一股神奇的暗劲浙抬起,站在一旁目瞪口呆。
毒王额上冷汗如雨,说:“白夫人,老朽双目末盲,决不会将人认错,那人确是飞龙秋雷。在三峡夔府,他曾向老朽讨解毒药,老朽那时还不知道他的为人。所以给了他三瓶解药。万没料到他和金四娘到洞庭,带了手下一群恶贼,屠杀我师兄全家,舍侄女命不该绝,身中三枚棋子,复被长剑伤背,跌落水中,逃得性命,试想,老朽出会将人认错?”
白夫人不敢武断地认定秋岚是乃夫的门人,正在为难,琉君却急急地说:“奶奶,山壮士是用毒王的药,向金四娘交换解蛊药的,金四娘那时穷追不舍,两人并非是同路人。”
东海神尼也按口道:“交换解药,贫尼亦在场,还有恨地无环和满天花雨。贫尼敢以生命保证.金四娘与山施主决非同路人。”
毒王也大声的说道:“老朽也敢以生命保证,那人确是在夔府自称飞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