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官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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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官上任-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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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兰香一看今晚没戏了,很快进入了梦乡。可王天龙仍然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真的失眠了。不过,他的失眠和胡希能的失眠,虽然发生在同一天晚上,因同一件事——选举,但是,失眠的原因却截然相反,一个是选举胜利后的群众信任而产生的光荣和兴奋,一个是败北后的失落而产生的耻辱和苦恼。

  他翻了翻身儿劝着自己:“别想了,好好地睡一觉吧。”可事与愿违,大脑就是不听使唤,越想睡越睡不着,睏神好像故意和他捣乱。

  既然群众选了自己,就要带领群众前进,这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当前急待解决的、群众最关心的焦点、也是难点问题,是砖厂毁地问题,小造纸厂污染问题,买卖宅基地问题以及拖欠群众的筹款问题等。要解决这些问题,首先会遇到胡希能等人的坚决反对,肯定要出难题、使绊子、打横炮。

  更棘手的是,在解决这些问题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要联系到大量的经济问题,拔出萝卜带出泥,会牵连到许多村干部和部分市、县、乡的领导们。他们会联合起来编成一个大网,让你撕不开,割不断,使问题更复杂、更难办,不可避免地会有一场恶战。

  王天龙想到这里浑身觉着凉溲溲,不忍心再想下去,把身子又重新翻回去,想尽快进入梦乡。可乡亲们的热烈掌声又在他耳边响起,群众期盼的目光又在他眼前闪现,他的血又热起来。

  “当、当。”深夜两点的钟声敲响了,而难以入眠的王天龙穿好衣服走出来,站在院子里向遥远的天空仰望着。

  挂在天上的月亮,在亿万颗星星的陪伴下,把光明无私的送到人间。虽然远处飘着好几块乌云,但是,也难以遮住明亮的月光。众星捧月,使黑夜如同白昼,万众一心,就能使沙湾村变成人人向往、富裕文明的人间天堂。此情此景使他心胸豁然开朗。

  他回到屋中拉开电灯,看到妻子红苹果似的笑脸,恰似天上的仙女一般,显得更加美丽动人,他不由得心动了,赶紧钻进她热呼呼的被窝里,把睡梦中的娇妻紧紧地抱在怀里。

  天还没有亮,赵兰香就早早地起了床,做好了儿子王虎平时爱吃的可口饭菜,放在了饭桌上。随后轻轻地敲着西里间屋的门小声说:“小虎,起床吧!天快亮了。”

  石敏霞也小声喊着:“小虎,你娘喊你嘞,快起来吧,别耽误了上学。”

  王虎从梦中醒来揉着眼睛说:“奶奶,我知道了。” 

  赵兰香看着走出来的大儿子,小声说:“小虎,天不晚。饭菜都凉好了,先洗洗脸再吃饭吧!” 

  “娘,我知道了。”他洗好脸坐在饭桌旁大口小口地吃起来。

  “天不晚,慢慢地吃,别噎着了。”她边给儿子刀着菜边说:“多吃菜,多吃菜。”

  石敏霞一如既往地把王虎的书包和衣服整理好提出来,放在大桌子旁边的圈椅上。然后也凑过来,一会儿动动这个菜,一会儿凑凑那个汤,还不停的叮嘱说:“多吃点儿,多吃点儿。”总也闲不住。

  王虎能理解大人好唠叨的心情,总是有礼貌地边吃边说:“行、行。”他走时,她俩总是一直送到胡同口。他劝着说:“奶奶、娘,天怪凉的别送了,都回去吧!”

  “行,小虎,喊着丽娜一块走,千万别忘了!”

  王虎每次都高兴地回答说:“娘,你就放宽心吧!”

  石敏霞也次次都叮嘱说:“虎子慢慢骑,看到车辆行人躲远点儿。”

  “奶奶,我知道了,快回去吧!” 

  “行,你走吧!”直到看不见了,她俩才往回走。

  东方越来越白,宽阔的天空也开始慢慢得亮起来。在通往金临县城的公路上,两个青年人骑着自行车,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家乡。 

  沙湾村离金临县城较远,大约三十多华里,骑自行车到县城一中所在地,一般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

  男的是王虎,身高一米七五,不胖不瘦,穿着一身学校统一制作的蓝白兼有的学生服装,白净的四方脸,明亮的大眼睛,浓黑的弯眉毛,漂亮的双眼皮,鼻直口方,可称得上英俊少年,标准的“帅哥”。

  女的名叫胡丽娜,和王虎是同年出生,同年上学,同在一个班级的同窗同学。王虎比她大五个月,从小一起玩耍,一块上学读书的两位青年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天生的一对。

  王虎学习优秀,一直是班里的尖子生,聪明伶俐、学习刻苦、性格内向、不善言谈。而胡丽娜虽然是个女青年,但性格与王虎相反,学习成绩中游偏上,天生丽质,人见人爱。她今年一十八周岁,身高一米*,胖瘦适宜,外穿一件红色的呢料风衣,更显其美丽的身条。上宽下窄的瓜子脸白里透红,浓眉大眼双眼皮,樱桃小嘴一笑两个小酒窝,似天仙又胜过天仙,是县一中有名的“一枝花”。

  在上初中时,她和王虎就经常在一起切磋交流,有了难题总愿意找他商量请教,让他解难答惑。王虎每次都能耐心地给她讲解,使她受益匪浅。在较长时间的相互学习交流中,俩人不仅加深了了解,还增进了感情和友谊。

  常言说,那个少年不多情,那个少女不怀春。尤其是上高中后,随着年龄的增大和青春期的日益成熟,两人的感情逐渐升温。胡丽娜不得不承认自己,对王虎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是喜欢他还是爱他?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反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心里总是撂不下他。有了好吃的食品、糖果自己不舍得吃,放着留着给王虎吃。

  当王虎说“我不饿,我不吃”时,她总是红着脸羞答答地往他手里塞。王虎对她那诱人的秋波不敢有非分之想,总是低着头躲闪着,想看而又不敢看,偶尔被激起的一点儿爱的涟漪浪花,也会被他冷静的思考所淹没。

  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对王虎神情的微小波动,心细如麻的胡丽娜都能通过他的眼神体察到,因而她在心中既甜蜜又幸福。

  他俩并排骑着自行车往前蹬着,两车的间距很近很近。有时胡丽娜故意的用握车把的手去碰一下他的手,然后彼此会心的甜蜜一笑。

  今天的胡丽娜特别兴奋,忽然奇思妙想到,要是我的车子没气了,借口让他驮着走,抱着他的腰,把头轻轻地偎依在他的后背上那该多好哇!她想到这里忍不住“哏、哏”的笑起来。

  王虎不解的问:“丽娜,笑啥嘞?”

  胡丽娜的脸腾的一下子红到了脖子颈,躲着王虎射过来的眼神打着“喔、喔”撒谎说:“喔、喔,我笑了吗?是你看花眼了吧!”

  “是吗?”王虎疑惑的说,“有可能,有可能。”

  胡丽娜后悔极了,埋怨自己刚才不该说谎话,错过了一次和他挑明爱慕关系的极好机会,她暗下决心,如果再有决不能再错过。她笑嘻嘻的说:“虎哥,这次王叔被选上了主任你什么态度?高兴否?”没等王虎回答她自答说:“我猜你肯定高兴,其实我也很高兴,王叔是个大好人,忠厚实在,乐于助人,性格耿直,办事公道,我从心里佩服他,许多人都夸他。”

  “真的吗?”王虎自豪地问。

  她瞅着他的神情笑嘻嘻的将军说:“虎哥,王叔当了官,你作为他的长子,也该表示表示才对呀!”

  王虎不像弟弟那样高兴得蹦起来,而是默默得乐在心理。不以为然地说:“你别逗了,那算什么官?够不上品级,吃不上皇粮,村里的事情还不是大爷说了算?我爹就是有孙悟空本事,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手心。”

  胡丽娜并不认可,她虽然清楚父亲作风霸道、不讲*,但是,她也了解王虎父亲的能力和“认理不认人”的人格魅力。“虎哥,你说的不对,王叔可不是那种任人宰割、任人摆布的顺毛驴,他是一位有主见、有恒心、有办法、有人缘的的强人。”

  王虎说:“你拐弯抹角的夸了半天,其实用一个字可以概括。”

  “什么字?”

  王虎反问道:“什么字你心里不清楚?还用我妄猜圣意吗?”

  胡丽娜听了“哏、哏、哏”得笑起来,她瞅着他说:“虎哥,你真逗,什么圣意圣意得?跟我开国际玩笑,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朕’不成了孤家‘寡人’了。”

  王虎看着她得意的样子说:“看美的你,还知道姓啥不?我劝你干脆死了那个野心,坐个普普通通的百姓最好。” 

  “说句笑话你还当真了。虎哥,你告诉我是什么字好吗?”她追问着。

  王虎不好开口,只是“哏、哏、哏”的傻笑着。她看着他难为情的样子忽然明白过来,也跟着笑起来。“虎哥,王叔过去对你咋样?往后会不会变?你想过吗?”

  王虎对她提出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不解地问:“你咋想起来提这样的问题?难道……” 

  “难道什么?”她问后说,“我爸爸过去对我生活上体贴入微,学习上也很关心,可是,自从当了官以后就对我的事麻木不仁、漠不关心了。我是有感而发呀!”

  “噢,原来如此。丽娜,你提的问题看似简单,其实复杂得很。要说父母对儿女的关心那是没说的,都是一百一,决不会像商品那样掺杂使假糊弄人。父亲在家里吃孬的,穿破的,溜剩的,他的口头禅是衣遮体、食饱肚足以。事业上高要求,生活上低标准是他一惯的作风。”

  胡丽娜不解地问:“都什么年代了还那么寒碜自己?能挣能花才是新时尚。”

  王虎虽然不太赞成她的观点,但是,也无意和她争辩。因为“时尚”和“传统”之间既有历史的差别,也有现实的矛盾。对那些先富起来的贪官污吏、暴发户来说,有资本谈“时尚”,而对绝大多数刚解决温饱的家庭来说,谈“时尚”还为时过早,特别是对几千万仍然生活在贫困线以下的饥民来说,“时尚”还只是一个既甜蜜又遥远的梦。他想到这里说:“‘时尚’点儿固然好,但对大多数人来说,现在还是个可望而不可及的事。即便将来都富地流了油,还需要不需要继承发扬艰苦朴素、勤俭持家的传统美德?我相信历史会作出正确的回答,咱俩暂时还是省点儿心吧!”

  对于这个问题胡丽娜也没有琢磨透,转了话题问:“虎哥,大叔对你的学习关心不关心?”

  王虎没有正面回答,只讲了一件往事。他说:“记得上初三时,有一道马和狗赛跑的数学题我不会去请教父亲,父亲也不会,可是他并没有简单的放弃,在家中整整捉摸演算了一天半才解出来,并且找到了三种解题方案。父亲那种刻苦钻研,认真负责,弃而不舍得精神使我受益匪浅,是我学习不断进步的动力。”

  胡丽娜又接着问:“他对你的学习要求大概也很高,抓得也很紧吧?”

  “怎么说呢?”王虎琢磨了琢磨说,“用八个字就能概括。”

  “那八个字?” 

  王虎说:“其实我总结的那八个字也稀松平常,就是‘管而不紧,松而有度’。”

  胡丽娜愣着神问:“就这些?没了?”

  王虎肯定地回答说:“没了。”

  “可以,可以。高度的概括。……你知道不?昨天村委会选举时我也在场,可热闹了。”

  王虎埋怨说:“你去干啥?不好好地在家复习你的功课,瞎凑热闹。” 

  “你净冤枉人,我也不想去,是父命难为呀!”

  王虎困惑不解地问:“你父亲能叫你干啥事?”

  “叫我当投票代画员。” 

  “啥叫投票代画员?”

  胡丽娜解释说:“代画员就是帮助那些不认字的选举人,按他们的投票意愿代为画选票。”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办这种事对你来说,还不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胡丽娜神秘兮兮地说:“虎哥,不像你想像得那样简单,这里头的文章可大了。”

  王虎疑惑地问:“就是画‘勾’、画‘圈’、画‘叉’呗!能有啥文章?”

  胡丽娜认真地说:“你别小看这件事,谁能当选?谁能多得票少得票?有时就靠代画员手中的一支笔。反正投票人不认字,哪个名字是张三,哪个名字是李四,他(她)也不清楚。画谁?什么符号?全凭代画员的良心。添谁?去谁?动动笔的事。” 

  “噢,原来如此。”王虎说。

  胡丽娜接着说:“俺父亲叫我当代画员,啥意思我心里很清楚,可我偏不按他说的去做。选举人选谁我画谁,绝对按选举人的意见办。” 

  王虎开玩笑地说:“那你不成了‘小叛徒儿’了吗?如果叫俺那个万能胶大爷知道了准骂你。”

  “你说啥?胆不小,反了你了。”

  王虎赶紧检讨说:“我承认错了还不行吗?”

  胡丽娜噘着小嘴说:“这是最后一次,往后再错了可不依你。”

  “行,我保证从今往后再不提‘万能胶’三个字。不过,”

  胡丽娜急忙问:“不过啥?”

  王虎神秘兮兮的说:“我找机会逗逗你爹的咳嗽,叫他骂你一顿。” 

  胡丽娜不以为然地说:“骂就骂呗。我宁可当个‘小叛徒儿’,也不能昧着良心干那种事,如果那样做,还有什么*可讲?公平可谈?王法可遵?……。”

  “好!好!好!”王虎没等她说完一连说了三个好。

  胡丽娜有点儿生气地说:“好什么?刚才还说俺是‘小叛徒儿’嘞!这会又夸俺,莫名其妙,神经病。” 

  王虎亲切地说:“丽娜妹妹,我不是戏耍你,我是真的敬佩你。今天,我在你身上找到了大义灭亲的正义精神,让我的血一下子又热起来。真乃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他用佩服的眼神凝视着满脸红润的她,心潮起伏,突然感到她长大了、长高了。

  常言说,那个少年不多情。今天的王虎就是如此,在感慨之余突发奇想,要是自己有一位像她这样既漂亮、又有理想的女朋友那该多好哇!

  “闸住。”王虎在心里劝着自己,不让自己在继续想下去。他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发烧,急急忙忙的把头扭过去。心理说:“瞎胡想,不现碜。”思想开小差儿的他一不留神,车子向道路的中心溜去。 

  胡丽娜一看不好,大声地喊道:“虎哥注意。”可是,为时已晚,一辆大货车飞快的向着王虎冲过来。

因祸得福
五     因 祸 得 福

  沙湾村党支部书记胡希能参加主任竞选,想实现其一肩双挑的美梦破灭后,被群众抛弃的失落感、丢人现眼的痛苦感、决策失误的后悔感,搅得他头发沉、脑发涨,吃不香、睡不着。闷在家里四天没有出门,人瘦了一圈,白发添了不少,人也显得老了许多。

  他的妻子赵桂芹虽然和他闹过别扭,伤了和气,但毕竟是多年的夫妻,心里也不是滋味。起床后做好了平时胡希能爱吃的可口饭菜,招呼说:“孩子他爹,过来吃饭吧!”见他没答应又说,“孩子他爹,今儿个我做了个你喜欢吃的菜,快过来吃点儿吧!”

  胡希能近半年来还是第一次又听到了她好声好气儿的招呼声,心中觉着热乎乎的。俗话说,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尤其是人到难处,遇到伤心之事时更是如此。他边走边说:“啥菜我也没胃口,肚子胀的‘咚、咚’的,吃了不少顺气开胃的药,就是不管大事,真叫人着急。”

  赵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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