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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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 第3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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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乘风将这口供足足看了三遍,越看,脸色竟是越坏起来。

    有一个漏洞,一个致命的漏洞,这个漏洞让柳乘风突然醒悟。

    朱佑樘看到柳乘风脸上的阴晴不定,不由道:“这口供莫非有什么问题?”…;

    柳乘风脸色凝重,道:“微臣现在还不敢说,还得再问一问才知道。”

    朱佑樘颌首点头,又叫来一个太监,柳乘风对这太监吩咐道:“再问一问,将对方劝说周琛的细节多问几遍,一点儿错漏都不能有,告诉周琛,想要留个全尸,不牵连到自己的族人,就好好地回想,对方什么时候笑,又说了什么话,一个字、一个表情都不能出差错。”

    打发走了那太监,朱佑樘皱起眉,他对柳乘风已经足够了解,柳乘风这个人一旦露出很凝重的表情,肯定出了什么大事,又或者整个过程出了什么很大的差错,以至于他愁眉不展。

    “柳乘风,这口供到底怎么回事?”

    柳乘风却是苦笑道:“微臣在这口供中发现了一个问题,只是微臣的猜测到底是对是错,只怕还得等更详尽的口供呈上来,陛下且少待,微臣待会儿就说清楚。”

    朱佑樘只得苦笑一声,这个家伙到了这个时候还卖关子,便也不便多问,忍不住喝了口茶,慢悠悠地道:“是了,朕想起来了,张皇后那边说是要报伱这活命之恩,怎么,可想好了要什么赏赐吗?”

    柳乘风方才失神还在想口供里的东西,听了朱佑樘的话不禁回过神来,正色道:“陛下知遇之恩,微臣万死难以报效万一,能救活娘娘,是微臣该当做的事,微臣不敢求取什么赏赐。”

    口里虽是这样说,心里头却不免想:多赏点,给个郡王当当。

    不过心里虽是有奢望,其实他自个儿也清楚,郡王这东西实在太难,这已经涉及到了体制问题了,大明的郡王除非是宗室,要不然就是追封,一个活着的异性想要跨入郡王的行列,却是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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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八章: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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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柳乘风的回答,朱佑樘只是不可置否,他打起精神,想了想道:“这件事,朕还会斟酌一二。”

    柳乘风心底不有些失望,随即哂然一笑,其实对他来说,功名利禄已经足够,虽然内心之中,隐隐有一种更进一步的,初尝到了权利的滋味,更让柳乘风颇有几分罢不能,可是他自信自己等的起。

    亲军值房附近是没有刑房的,所以问这周琛,却是在一处偏僻的小屋里进行,这儿本是堆放些杂物的地方,如今却被腾了出来,牟斌亲自捋着袖子动手,这周琛哪里熬得过刑,一五一十的将所有的细节全部吐露了出来,坐在角落里的文书正在挥笔做着记录,一连问了几遍,确认没有遗漏之后,牟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之后,才松了口气,随即亲自拿着口供到了亲军值房。

    详尽的口供一到,柳乘风精神一振,不由坐直了体,这一次倒是没有先递给朱佑樘看,而是逐字逐句的开始琢磨起这口供来。

    这一次口供,其实和前次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比上一次细致的多。

    仍旧是周琛出了宫,与采买太监一道到了迎坊,在迎坊的左街遇到了那疤脸的旧友,此人拉了他去叙旧,周琛便向采买太监告了假,随即进了烟花胡同的文昌阁,在这里,疤脸汉子又引荐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为首的,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少年,少年生的很是倜傥,一副自命风流的样子。瞧样子,也像是个读书人。

    这个人开门见山。直接就提出了毒杀皇帝的事,周琛吓了一跳,自然不敢,于是起就要走,可是紧接着,却被几人拉住,那少年坐在酒桌之后,只是含笑看着他,一边摇着扇子。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似乎早就已经预料到,周琛一定会听他吩咐一般。

    而这时候,那疤脸汉子却突然说出了一番话来。说的是周琛在苏州的一些事儿。说是这些事儿揭发出去,周琛这辈子只怕算是完了。

    那疤脸汉子一说,周琛便老实了。乖乖的坐回了原位,紧接着那公子摸样的人又许以事成之后大富大贵,周琛这才心动,随后有人交给他砒霜,他出了文昌阁,与采买太监入宫。因为只是一包砒霜,所以要夹带入宫倒也容易。毕竟午门那边的搜查其实并不严格,亲军们只是做做样子。

    此后的事,正是柳乘风所猜测的那样了,周琛事先下了毒,准备行事,随知到了寿宴的时候,他的计划却被打乱,吴宏奉命来提酒,最后毒倒的不是皇上,而是皇后。…;

    事发生之后,周琛为了防止被人疑心,故意洗浴一番,换了一新衣衫,便是害怕有人知道他此前曾触碰过酒水,在柳乘风审问他的时候,他灵机一动,故意把事赖到吴宏头上……

    柳乘风几乎是一字一句的看过去,几乎一丁点的细节都没有放过,可越是如此,他的脸色就越是凝重,反复读了几遍,他将这供词放下。

    朱佑樘见他如此,颇有些好奇,道:“柳乘风,这供词里到底有什么名堂?”

    柳乘风先是没有说话,而是将供词递到了朱佑樘手里,道:“陛下请先过目。”

    朱佑樘看过之后,倒也不觉得什么,不由奇怪的道:“这些不正是伱方才所料的那样吗?难道这周琛还有什么冤屈不成?”

    柳乘风摇摇头,正色道:“陛下,周琛自然没有冤屈,可是问题却出在这供词里。”

    朱佑樘听了柳乘风的话,不好奇,道:“伱不必提醒朕,朕再看看,看看这供词有什么问题。”

    柳乘风抿着嘴也不说什么,只是在旁耐心的等着,这朱佑樘连续看了几遍,也没查出什么问题出来,外头倒是来了个太监,道:“陛下,朝臣们已经侯了半个时辰,陛下……”

    朱佑樘挥挥手:“告诉他们,再侯半个时辰吧,就说朕在宫里有些事。”

    朱佑樘是何其聪明的人,可是无论如何去看,也看不出这供词有什么问题,因为整个供词都很顺理成章,根本就没有什么错漏之处。仔细琢磨,也想不出什么,这个时候朱佑樘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方面不如柳乘风很多了,他不由期许的看着柳乘风,道:“伱来说吧,供词里到底有什么问题。”

    柳乘风这才开口,不过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低沉,语气也很沉重,道:“陛下注意到了没有,那个周琛从宫里出来,是偶遇到了这些乱党,可是话又说回来,难道这些乱党就真的只是偶遇?”

    一句提醒,让朱佑樘顿时明白了意思,柳乘风说的其实很简单,通过供词,这一次绝对不是偶遇,至少那几个乱党绝不是偶遇那么简单,因为对方连砒霜都准备好了,可见对方早就预料到在迎坊一定能撞到周琛,而且为了说服周琛和实施计划,在几之前,他们就在药铺买好了砒霜,甚至连那刀疤的汉子,或许也只是牵线搭桥的角色。

    一个守库太监,一年半载也未必能出的宫廷,可是这一次,周琛出宫本就是偶然,可是那些乱党却为何会知道,在迎坊能偶遇到周琛?

    除非……

    除非对方根本早就知道,周琛会以采买的名义出宫,甚至周琛的出宫本来就是他们安排好了的。

    若当真是如此,也难怪柳乘风愁眉不展了,这就说明,那些乱党在宫里其实早就有耳目,甚至可能有一个大人物与他们进行联络,宫里和宫外的人里应外合,最后盯上了周琛,而后让这周琛来做马前卒,而他们,则是隐在黑暗中等着看好戏。

    朱佑樘的脸色和柳乘风一样难看了,周琛……不过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角色,若是以这样的分析下去,那么这宫里岂不是还有一个乱党,这个人地位应当不低,否则不可能能知晓出宫采买的人事安排,在几天之前,就已经知道一个太监即将奉命出宫,甚至这太监出宫,根本就是他的安排。

    这样的人,比周琛更加可怕。

    “伱的意思是……这原本就是这些乱党计算好的,根本就不是周琛误打误撞?”朱佑樘看着柳乘风,一字一句的问道。

    柳乘风颌首点头:“这事儿太蹊跷了,从口供还有锦衣卫探查的消息来看,乱党是提前三四天就已经有了打算,甚至连人选都已经物色好了,而这周琛,不过是他们的一个棋子而已,周琛的背影,还有几时出宫,会遇到什么人,想必这些人都安排好了,所以微臣才愁眉不展,屡次索要详尽的口供,就是希望证实这一点。”(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九章:如鲠在喉

    柳乘风的心思之细密,单从这口供上就可想而知。

    别人看口供,只对口供与各种线索是否吻合,有没有差错,可是他看口供,却是能从口供中引申出另一个让人膛目结舌的事。

    宫里还有奸细,不但如此,这个人在宫里有很大的能量,甚至可以左右太监的差遣,这个人至少也是一个少监。

    因为宫里的门禁极为森严,比如皇上要发一道旨意,都是由司礼监那边安排,司礼监安排之后,拟定了出宫传旨的大致人选,随后将旨意递到都知监那边,由都知监负责传递旨意。

    出宫的人选,都是司礼监和都知监一道拟定,拟定好了之后,再送宫中存档备案。

    因此,要左右出宫太监的人选,绝不是一个人可以随意决定,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有人提出让周琛出宫,这个人若是份量足够,也不会有人有什么异议,毕竟宫里和外头一样,也是讲人情世故的。

    想到这里,朱佑樘便立即叫来个太监:“带着人立即去查,是谁提议让这周琛出宫的,快!”

    这小太监飞快的去了,一查之下,便有了结果,随即数十个亲军出动,拿来了个老太监。

    这老太监乃是司礼监的随堂太监,也算是宫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姓郑名秋,被数十个如狼似虎的亲军提到这亲军值房之后,郑秋已是魂不附体,脸色惨白的看了看朱佑樘。又看看柳乘风,不断的咽着吐沫星子。

    “说吧,知道的都说出来,朕赐伱全尸。”朱佑樘的脸色杀气腾腾,他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司礼监的随堂太监,一个这么重要的人物。甚至可以随时查阅批红的奏书之人,居然涉及到了乱党,这可绝不是好玩的。有这么一个人在,大明朝廷的这么点儿事,只怕早就让乱党一清二楚了。

    郑秋全身都在瑟瑟作抖。艰难的道:“奴……奴婢不知陛下是何意……”

    朱佑樘脸上布满了寒霜,冷哼一声正要说话,边上的柳乘风生怕朱佑樘太过火大,连忙插口道:“伱叫郑秋,是司礼监的随堂太监,郑公公,陛下待伱也算不薄,伱为何却要从贼,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伱的事儿。陛下已经知道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叫屈的,老实招供了吧,迟早伱也是要说的。又何必要等到让人动手?”

    这番话郑秋算是听明白了,他脸色不由惨然,随即大叫道:“奴……奴婢冤枉哪,奴婢便是吃了猪油蒙了心,也不敢去从什么贼,陛下明鉴。奴婢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

    他大声叫着屈,其实听到从贼二字,他就感觉不妙了,这么大的罪压下来,莫说是他一个随堂太监,便是萧公公也吃不消,非要粉身碎骨了不可,他忙不迭的磕着头,额头上满是血,大声为自己辩护,这样的罪他怎么敢认,无论如何也得洗清自己才是。

    朱佑樘手里抱着茶盏,冷笑道:“到现在伱还执迷不悟?朕来问伱,那周琛是不是伱举荐出宫的?”

    郑秋吓得目瞪口呆,良久才道:“哪个周琛?”

    柳乘风看不下去了,这家伙到现在还在装傻呢,宫里查的明明白白,本来这周琛确实是没有资格出宫采买的,一个守库的太监,出宫采买个什么?就是这郑秋,硬生生的将他塞了进去,现在这个郑秋居然还想不认账,他大喝一声:“哪个周琛,便是那个给娘娘下毒的周琛,还是伱举荐他出宫的周琛。”…;

    郑秋快要吓得晕了过去,忙道:“奴……奴婢想起来了,前些日子,奴婢确实是举荐了个人出宫,现在竟是忘了他的姓名,是了,是有这么一个人,不过这和奴婢并没什么关系,宫里的人都知道奴婢好酒,平时当完了值,总得喝上这么两口,不过宫里的酒多是御酒,奴婢自然不敢去触碰,因此时常让人夹带些酒水进宫来,解解馋儿。只是那些猴崽……,不,那些出宫采买之人,带回来的酒大多不够劲儿,可是那些日子,奴婢听到这宫里有个流言,说是那守酒窖的太监周琛最懂得辨别酒的好坏,当时奴婢心里头便在琢磨,若是让这个人随采买的人出宫,给奴婢带一坛子好酒来,岂不是好?再者说了,他本就是守酒窖的守库太监,想必这流言是真的。后来奴婢便斗胆,直接下了个条子,让都知监的人将周琛的名字儿加了上去……”

    擅自更改出宫人员的名册,这罪状也是不小,可是和从贼比起来,那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郑秋这个时候自然不敢隐瞒什么,如实的将所有的话全部倒了出来。他心里清楚,自己擅自更改名册,造成了如此大的影响,这随堂太监只怕转眼就要做扫地太监了,可是为了保全性命,却也是无可奈何。

    柳乘风和朱佑樘这一刻都没有做声了,两人的目光不由触碰到了一起,无论是谁,都可以看到对方的谨慎之色。

    只是流言……

    若当真只是流言,那么至少证明了三件事。

    其一,宫里隐藏着的这个人非常聪明,做任何事都不会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其二,此人洞察人心,对宫里的大小太监都十分了解,他既知道郑秋好酒,也知道周琛这守库太监心里怀着极度的不满,因此,他会给他有机可乘的机会。其三,这个人若是能了解周琛的心思倒也罢了,却能知道郑秋的喜好,要知道,宫里是有规矩,太监是不许随意饮酒的,像郑秋这样的人虽然有酒瘾,必定不会轻易示之以人,所以能知道郑秋这种事的人,在宫里必定会有一定的地位,至少会和郑秋有些交情。

    此人……很不好对付……

    朱佑樘深吸了口气,眯着眼儿,良久才道:“将这郑秋带下去,再细细审问,看看他所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若是实话,革了他的随堂太监,发配去孝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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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殿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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