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部队致敬。
走出伤痕累累的先锋1号,在双脚踏上地面的那一刻,阿尔伦才觉得腿已经软得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哈瑟教官一步跨到他面前,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看到哈瑟教官激动的脸,阿尔伦的心里也同时激动起来,他颤抖着说:“对不起,教官,我没能……”
哈瑟教官用行动打断了他,他一把把他搂进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沃克指挥官微笑着向他所有的士兵伸开双臂,说:“欢迎归来,我的英雄们!”
有人第一个鼓掌,随即聚集在返航口的所有人都热烈地鼓掌,像他们出发时一样,用掌声迎接他们的归来。
然后那个密封舱被拆卸开来,大家都看着里面已经死去的卓皓。
“我的上帝……”沃克指挥官喃喃着,注视着这个不久前还站在他面前的年轻士兵。
“他是我们唯一能带回来的同伴……”阿尔伦低声说,再次觉得眼底一热。
医护人员还是走上前来做例行检查,一个医生按了按卓皓的颈动脉,忽然蓦地直起身子,又马上俯下身去把耳朵贴在他胸口,然后飞快地转过身来,眼睛闪闪着,激动地说:“他没有死!他还活着!”
有几秒钟的时间,大家都呆在那里,然后哈瑟教官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用最大的声音吼道:“送他去医疗中心!快!”
医生和护士马上利落地把卓皓移上救护滑车,飞快地离开,人们忽地闪开一条通道,沃克指挥官和哈瑟教官马上快步跟上,刚下战机的队员们也跟着跑过去,只听见一片纷乱的脚步声响起来。
肖恩却在此时后退了一步,怔怔地望着大家离开的方向,脚下忽然一软,就跌坐在地上。阿尔伦回过头,走过来,在他面前蹲下,望着他苍白的脸,拍了拍他的肩膀,肖恩直到这时才回过神来,他看着阿尔伦,突然就抱住他失声痛哭。
三个小时后,医生才从手术室走出来,一出来,肖恩就扑过去,颤抖着问:“他死了么?医生,他……”
医生看到天堂突击队的两位指挥官和七个队员全等在外面,那七个队员甚至还没有换下战斗服。
“你们自己也需要休息,”医生打断肖恩,然后看到所有人急切的目光,微微一笑,说,“他没事,你们可以去病房看他了。”
肖恩马上向病房冲去,其他人怔了一下,也立刻站起身,跟着肖恩跑去。
一个护士走过来,交给医生一个袋子,医生对留在后面的两位指挥官和阿尔伦说:“这是手术前从他衣袋里拿出来的,还有从他脖子上摘下的。”
袋子里是一个空白的信封和一条银项链,沃克指挥官和哈瑟教官对视了一眼。
阿尔伦心里一动,说:“给我吧。”
然后,他就接过了那个袋子,望了两位军官一眼,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第四卷
第一章我的天堂
幸福存在于天堂之中,而天堂在彼方。
战争终于在第十个年头结束,地球人摧毁了塔法人在外太空的最后一个武器太空站,在星际联盟的压力下,塔法人终于签订了停战协议,承认战败并撤回了所有驻扎在外太空的基地,同时宣布承认地球的主权。
金星和预期求基地的地球士兵一批一批返回地球,大部分士兵退役了,回到自己的故乡,在战争结束的半年之后,只有尼罗河基地还保留了大部分部队,负责战后重建的过渡工作,尼罗河基地的官兵也将在一年之后返回各自的故乡,地球开始进入非战争状态的生活。
现在的日子十分悠闲,其实已经不再有正规的集结,尼罗河基地有饿只是等待金星和月球基地的过渡工作完成之后就可以进入自己的解散过程,所以阿尔伦有足够的时间每天在医疗区呆上三个小时。
卓皓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脸色红润,呼吸平稳。
阿尔伦叹了口气,对站在旁边的医生说:“他活着,海斯。”
医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耐心些吧,这已经是个奇迹了。”
阿尔伦又叹了口气,从第一次手术到现在已经6个月了,最后手术是1个月前完成的,医生说机体爆炸时的强大电流和返航所耽误的时间所造成的长时间昏迷损伤了卓皓的脑部组织,虽然他活了下来,但至今也没有苏醒。
“他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阿尔伦问。
“也许明天,”医生顿了顿,回答,“也许……他永远就是这个样子了……”
“他还能醒过来么?”阿尔伦注视着病床上那张极其平静的脸,问。
医生望着他,摇了摇头,说:“这个问题我已经不能回答了。”
“海斯……”阿尔伦叹息着,握住了医生的手。
医生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胳膊,离开了病房。
阿尔伦注视着卓皓,从口袋里拿出那根项链,就像他能听见似的说:“能感觉到它么?”
他说着把项链放在卓皓手上,又拿出那张信封里的纸片,在阳光下仔细端详着,他查到了这句藏文的意思:留着做个纪念吧。是说这根项链么?他记得那天出发前告别的时候卓皓脖子上还没有这条项链,它到底代表了什么,让卓皓在决定赴死之前戴上它,这张纸片又为什么也在他口袋里,是那个他曾见过的姑娘的么?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故事的结局又是悲还是喜?
“快醒过来,”阿尔伦在卓皓耳边说,“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你……”
卓皓仍旧像每天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阿尔伦在心里叹了口气,静静地坐在他旁边,望着他。
※※※
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的,似乎有很久没有这样舒服地睡过了,以至于虽然已经醒来,却仍不愿睁开双眼,想翻个身,又不想动,阳光在眼睑上跳动,听到几声清脆的鸟鸣,终于决定睁开眼睛,床上的病人呼出一口气,张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有淡绿色墙壁的房间,左边是一扇窗子,窗外眼光明媚,树影婆娑,窗台上有一盆漂亮的花,他又转头看右边,门是白色的,掩着,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柠檬香味,安静而又舒适,他想动一下,发现左腕连着几根线,通向床头一台奇怪的仪器,那上面有一个液晶屏,屏幕上跳动着几行或红或绿的点。
正在这时,一个年轻的姑娘推门走进来,看起来像个护士,然后他的目光就碰上了她的目光,护士一下子呆住了,然后猛地冲出门去,门被砰地一声关上,楼道里马上响起一个激动的声音:“医生!他醒了!他醒了!医生!”
片刻之后,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向这边涌来,门又被猛地推开,几个医生冲进来,后面跟着许多护士,他吓了一跳,看着这些人,一个戴着眼睛的年轻医生快步走过来,盯着他的脸,随后又盯着旁边那台仪器,又向他俯下身来,仔细地看着他。
“睡得怎么样?”医生问。
他一时有点糊涂,怔怔地说:“还好……”
医生呼地直起身子,向其他人说:“他醒了!”
门口的人发出一声欢呼,他又吓了一跳,纳闷地看着他们握手,彼此拥抱。
阿尔伦和肖恩几乎用冲刺的速度跑到医疗区,看到医生正从病房里走出来。
“海斯!”阿尔伦冲过去,“是真的?他醒了?”
医生低头看了一下表,微笑着说:“真够快的,我放下你的电话才三分钟。”
然后他推开了病房的门,肖恩一头冲了进去。
“不过你最好先有个心理准备,”医生拉住后面的阿尔伦,轻轻地说,“情况并不像我们预想得那样。”
阿尔伦疑惑地看了医生一眼,进了病房。
一进去,他就看到卓皓正望着护士给他调节药量,显得安静而又温和,他张着眼睛,目光柔和而清澈。
“卓皓!”肖恩一步扑到病床前,惊喜地抓住他的胳膊。
卓皓吓了一跳。
“小心!”护士急忙按住卓皓连着导线的左臂。
肖恩手忙脚乱地松开手,激动地大叫:“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卓皓吃惊地看着面前这个激动得热泪盈眶的年轻人,看着他褐色的头发和绿色的眼睛,还有那张表情生动的漂亮的脸孔,觉得诧异而又糊涂。
阿尔伦这时也走过来,看到卓皓完全清醒着,激动而又高兴地笑起来,然后,向他俯下身去,说:“你睡得真够久的。”
卓皓看到他,觉得更加糊涂,看到这两个人都热切地注视着他,只好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你们……是在跟我说话?”
阿尔伦和肖恩惊讶地对视了一眼,然后肖恩叫起来:“当然是跟你说话,除了你,谁还叫卓皓!”
卓皓更加吃惊,说:“我叫,卓皓?”
“废话!”肖恩几乎跳起来,“你不叫卓皓叫什么?!”
卓皓怔怔地望着他,然后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的名字呢?他的名字到底叫做什么?
“海斯!”阿尔伦惊疑地抓住医生的胳膊,“这是怎么了?他怎么了?”
医生只是叹了口气。
卓皓这时又发现了一件更令他惊讶的事情,他想动一下,却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腿。
“我的腿呢?!”他惊讶而又恐惧望着医生的脸,声音有一点颤抖,“我的腿呢,医生?”
阿尔伦和肖恩又吃了一惊,然后肖恩猛地掀开被子,卓皓好好地躺在那里,两条腿完好如初,除了医生,每个人都怔怔地看着这两条腿,阿尔伦忽然伸手去敲了敲卓皓的腿。
“感觉到了么?”他急切地问。
卓皓呆呆地摇了摇头。
阿尔伦一阵心悸,用力捏了捏他的腿,问:“现在呢?”
卓皓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还是摇了摇头。
阿尔伦跌坐在床边,失神地望着他。
“我……”卓皓惊慌失措地望着他们,问,“我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肖恩暴躁地跳起来,大声问。
医生望了卓皓一眼,说:“他的脑组织受到损坏,腿不是器质性损伤,记忆障碍和下肢瘫痪都是脑部的原因,在脑组织恢复以前,这些问题无法解决。”
“记忆障碍?”肖恩叫起来,“瘫痪?!”
“没有恢复的希望?”阿尔伦震惊地问。
“还是那句话,”医生平静地说,“也许明天就会好起来,也许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阿尔伦心里骤然一紧。
“不可能!”肖恩近乎绝望地叫,紧紧抱住卓皓的肩膀,“不会的!为什么?他救了我!为什么会这样?!”
卓皓这时完全糊涂了,这些人他一个也不认识,这个地方他也不认识,他们的话他听不明白,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的腿不能动,也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可是,怎么会这样?他明明只是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只是睡了一觉而已,甚至连梦都没有做,为什么醒来之后会发生这样的事?他惊慌地努力回想,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自己在睡之前做了什么,如果他不认识这个地方,为什么会睡在这里?他自己又是谁,他的名字是什么?
他只能呆呆地望着面前这些人,一句话也说不出。
“卓皓!”肖恩用力摇他的肩膀,“我是肖恩!你不记得了?还有队长!阿尔伦·斯威克尔队长,你也不记得了?天堂突击队,塔法人,你全都不记得了?!”
卓皓惊慌失措地望着他,颤抖着摇了摇头。
“肖恩!”阿尔伦一把抱住肖恩,把他从卓皓床边拉开,“肖恩,不要这样!他还很虚弱!”
“不!”肖恩挣扎着大叫,“我不相信!我不信!”
“肖恩!”阿尔伦紧紧抱住他,难过地说,“不要这样!”
“不!”肖恩大吼着,眼泪夺眶而出,“怎么会这样!队长!他救了我,我不相信……怎么会这样……”
阿尔伦轻拍着他的后背,悲哀地望着床上失魂落魄的卓皓。
战争终于结束,卓皓也已经醒来,但是,一切为什么竟会是这样?
第二章等待
这是最好的借口,让我可以永远不迈出步向未来的那一步。
阳光就像以往任何时候一样明媚,天空在阳光明媚的时候仿佛是透明的,云和风从那上面经过,像时间一样,不知去往何处。闭上眼睛的时候,迎着阳光的世界依旧是明亮的,而伸开双臂,就觉得似乎能够拥抱整个世界,尽管只能静止在这片小小的空间,却觉得一切都在旋转,一直旋进自己的怀抱。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明明清楚自己的渺小,却还是热爱周围的一切,明明知道生命的短暂,却这一刻听到了永恒的声音。
睁开眼睛,卓皓就看到阿尔伦站在他面前,于是他微笑起来。
“我只离开了5分钟,”阿尔伦递给他一瓶水,也微笑着,“你就又做起梦来。”
卓皓垂下头一笑,说:“这里是个好地方,我真希望能够自己把发生过的一切都想起来。”
阿尔伦先是沉默,然后温和地说:“会的。”
这些天来,他们每个人都把过去几年发生的事情一一讲给卓皓听,只小心地避开了关于安多强巴的事情,卓皓非常平静地接受了目前的事实,很多次,阿尔伦看到他那双和以前一样的坦诚的眼睛和他那种平静的态度都以为他已经记起了一切,而后才失望,他的身体一天天康复,关于过去却还是忘得干干净净,腿也依旧没有丝毫知觉。
“以前有一次你曾经说过,”阿尔伦推起轮椅,继续向前走,“你说不用动就可以到处散步的感觉很好,你情愿一辈子坐在轮椅里……”
“没想到我还是一个预言家,”卓皓微笑着打断他,说,“放心吧,队长,别为我担心。”
阿尔伦一笑,然后想了想,在一个花坛旁停下来,像下了一个决定似的吸了口气,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在卓皓眼前松开手掌。
一条银链垂下来,在阳光下轻轻晃着,折射出耀眼的美丽光辉。
卓皓不太明白,但还是仔细看着这条项链,这是一条十分精致的银项链,闪烁着明亮的光彩。
“没有印象么?”阿尔伦试探着问,“曾经见到过么?”
卓皓专注地看着,想了很久,才叹了口气:“没有,这……也是我的?”
阿尔伦说:“是你的,你最后一次上天,脖子上就戴着它。”
卓皓有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那,这个呢?”阿尔伦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卓皓。
卓皓接过来,拆开信封,一张纸片掉出来,上面只写了一行字,他看了看,说:“留着做个纪念吧……”
阿尔伦惊喜地说:“你还记得藏文?”
卓皓略有些惊讶地问:“这是藏文?”
阿尔伦又吃了一惊,说:“你不是念出来了?”
卓皓又看了纸片一眼,无奈地一笑,说:“我是会念,但,我不知道这是藏文。”
阿尔伦又追问:“你没有想起些什么?这也是你最后一次上天时带在口袋里的,它对你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为什么会带着这样一张纸片?是你自己写的么?”
卓皓仔细地看着这张纸片,又用手指划了几下,皱着眉毛说:“不知道,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不太像我自己写的,它能代表什么呢?”
阿尔伦又看了看手里的项链,说:“还是戴上吧,也许真的对你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他说着,把项链戴在卓皓脖子是,在银链接触到皮肤的一刹那,卓皓突然觉得全身一寒,一种冰冷彻骨的感觉顿时传遍全身,他禁不住打了个寒噤,然后在心里觉得奇怪,不知道一条普通的项链为什么会在温暖的阳光下依旧保持刺骨的寒冷。
阿尔伦继续推着他向前走,一直走出尼罗河基地,现在他们拥有完全的自由,只要保证随时处在可联络状态,他们可以随意行动,街上像往日一样热闹,他们悠闲地欣赏着和平的景象。
也像往常一样,阿尔伦很快又发现了在不远处悄悄跟随着他们的几个人,自从上周以来,只要他们一离开基地,就会有人在后面跟踪,开始阿尔伦以为是军方的密探或者又是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甚至还以为是某个民间组织——战争结束后,许多人都把士兵看作英雄,许多组织都希望能够请到几个士兵去做荣誉会员,但很快阿尔伦就否定了所有猜测,很多迹象表明这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