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兴长老会意地点点头,然后开始分配每个组的去处。“我和七海师侄前往南圉部洲,燃香,你和香香去中英部洲。”
“是,师叔。”香香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问了她想去哪里,却又把她差往别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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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六章 一号嫌疑人物
中英部洲位干皇冉天朝的中部,有东、南、西、北四州作为屏障,历来无风无浪,是最安全的地方。为了抵御外部强敌,当朝多数精力都放在西、南两边,对中部的注意力最少。
久而久之,中英部洲便成了最不繁盛的一个洲。
名单上,在中英部洲的只有三个人,中川英王、勤王世子和庆云侯。三个人当中,身份最尊贵的,便是英王。英王是当今皇帝最小的弟弟,他的母亲慕太妃是先帝晚年的宠妃。他出生的时候,太子早定,慕太妃不想儿子卷入不必要的纷争,便早早地为他求了爵位。在新皇登位后,便让少傅带着年幼的他到中英部洲做了藩王。
或许是因为慕太妃的告诫,也或许他本便是个生性恬淡的人,英王将洲中的事务,全部交与洲辅处理,自己从不过问,只是专注于求仙问道。据说记名在了倚天,平素跟着少傅大人零碎地学些法术,但对于炼丹之道,却非常精通。
炼妖师先带着香香到了英王府,却被告知英王出门在外,还在路上,应该这两天就回来了。香香忽然想起来,之前她在封州城引起动乱的时候,那时候要出城的,仿佛就是这位英王。难道就是那时阻碍了他出城,结果延误了行期么?
接着,转去了勤王府。勤王也是当今皇帝的弟弟,但由于是不足月生的,身体一直很差。偏生的儿子又是个不争气的,仗着是皇孙后裔,在洲府就是一霸王。鉴于他的身份,洲辅大人动不了他,勤王又被气得卧病在床,教不了他。小皇叔英王比他还小上两岁,更是完完全全地压不住他,愈发得是任意妄为,无法无天。
香香他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一间茶楼里闹事。原因是他看中了在茶楼里唱曲的小姑娘,不想那小姑娘却不买他的帐。不因他是皇孙公子而多有奉承,只待他如同寻常顾客。这样一来,世子爷便不高兴了,便花重金,反复点她唱同一首曲子。偏这小姑娘也是个傲气的,唱了三遍,便去唱了别的。这样一来二去的,便闹了起来。世子爷放言,不唱,就把茶楼给查抄了。小姑娘更是个要强的,宁愿一死,也绝不再唱。世子再横,却也不敢闹出人命。两边都互不相让,茶楼里乱作一团,茶楼老板哭爹告娘的,就是没有人敢插手这件事情。
香香拉楼里的人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炼妖师便直接把世子捆成粽子,拎回了勤王府,像丢小猪的样地丢到堂前地上。世子长这么大,何时被这样无礼地对待过,骂骂咧咧的,甚是难听。炼妖师听得烦了,便一挥手,拍了张灵符过去,封了他的嘴。香香看到世子肥胖的脸上,突然贴上了一张兔子灵符,忍不住“噗”地一声笑出声来。
勤王听闻儿子又闹事,而且被炼妖师给捆了回来,连忙从病床上下来,来到堂前。声泪俱下而再三致歉,说自己教子无方,愧对天下百姓之类的云云。炼妖师解了世子的缚,在勤王的示意下,另外给他下了个强制性的咒。
每天必须在书房,看足两个时辰的书,才能出门。而且这两个时辰,还必须是有效房书时间。走神、离开位置什么的,都不计入。想要解咒,则必须由勤王向紫台提出要求。勤王留宴,炼妖师回绝了,连坐也没有多坐。
庆云侯则是皇帝的妹妹祥和公主和中英部洲前任洲辅的儿子。驸马出身寒门则凭一己之力,坐居一洲首辅,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但不想天妒英才,英年早故,公主顾念旧情,不愿再招驸马。皇帝怜惜她孤儿寡母,便将他们的儿子封了侯,还给了些田地作为傍靠。
不想庆云侯却是个精明人物,较之其父的才能,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仅没有让他人欺到孤儿寡母的头上,反而利用出身的优势,成功打入商业圈,几年来,已经基本上垄断了州府的古玩交易这一行,成为富甲一方的大商贾。
香香他们找到庆云侯的时候,他正在府中会客,与某位大老板谈一桩大买卖。大约等了一个多时辰,才有人出来领了香香他们进去。一别于勤王世子的脑满肠肥,庆云侯长得倒还周正。只是或许因为太富有,平时的生活太优沃,满面油光。而且目光过于灵活,浑身散发着一股精明劲,看着不是太舒服。
寻找坤王的计划,对外是绝密的。所以拜会庆云侯的时候,也只说是路经此地,前来拜会,并问近来可有遇上什么怪事,是否需要除妖去邪之类的云云。庆云侯也不客气,说虽然不曾遇上什么妖邪之事,但是近来入手了一件宝器,据说能招来财运,但很讲究方位,正发愁着该如何摆放。碰巧炼妖师过来了,便请他帮忙算下流年,看下风水,断下方位,瞅着给摆个好地方。
香香听后大囧,敢情这位是当炼妖师是江湖术士了。香香本以为炼妖师会说这事不归他管,然后转头离去,不想炼妖师却没有拒绝。
待庆云侯命人抬了那座纯金雕铸的貔貅过来后,炼妖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认真地将每个角落看了过去,指了个地方,让他们摆了去。庆云侯留饭,炼妖师还是回绝了。
“师兄!师兄!”告辞出来后,香香跃着小步跟上炼妖师的脚步,兴致勃勃地说道。“原来师兄还会看风水呀!”
炼妖师淡然回答说道:“不会。”
“呃……”香香呆了呆。“那刚才……”
“随便放的。”炼妖师回答得很淡定。
香香抿了抿嘴,猜到炼妖师估计是对庆云侯的此举有所不满,才这样做的。三壁是修正道的地方,肩负着的是除魔卫道、维护世界和平的重任。庆云侯让炼妖师为自己看风水,招财运,这不仅是从身份上、更是从道义上的一种赤裸裸的轻视。香香暗自笑了笑,师兄虽然看起来一直冷冷淡淡,对什么都不太在意的样子,但其实还是很容易生气的呢!伸手挽上他的手臂,像往常一样偎到他身边,问道:“师兄,他们两个中,有坤王的可能性么?”
“没有。”炼妖师回答说道。“等英王。”
“嗯。”
夜晚在客栈投宿,香香便问了些关于坤王的事。坤为地,包容而博大。念魔八王中,以乾王为首,坤王为辅。乾王主攻,坤王主守。乾王发号施令,坤王则负责调和。历代坤王的共性,便是出身尊贵,气质出众,性情温和,为人淡泊。勤王世子和庆云侯,一个是横行无忌的纨绔子弟,一个是钻到钱眼里去的商人,完全不符坤王的特性,所以,可以很干脆地排除掉。接下来,就看英王了。倘若他也可以排除的话,那香香他们便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性情温和,为人淡泊。”一直到入睡前,香香还在反复琢磨着坤王的特性,想来想去,总有些想不通。翻身起来,趴到炼妖师身上,说道。“师兄,你说这样性情的人,成仙还差不多,怎么可能会成魔呢?”
炼妖师想了想,说道:“不知道。”
第二天,炼妖师将这边的情况回传过去之后,逸兴长老便催他们不要闲在这里等。英王没回来,便沿途寻去,早作确认。排除嫌疑之后,也好去协助其他组调查。早饭后,香香他们便再次拜访英王府,本意是想打听英王回程的路线,却被告知英王今天早上已经派人先来知会,说明天一早就能回府了。
炼妖师带着香香在城里晃悠了一圈,教训了下两个小妖。第二天早上,再去英王府的时候,英王刚刚回府。听说有炼妖师来访,英王连忙便遣人请他们进来,自己换了套衣服,匆匆忙忙地赶来会客。
英王今年刚满二十岁,眉清目秀,气质典雅,有种超凡脱俗的清贵之气。香香一看到英王,心底便隐约有种异样的感受,就像是见到阔别已久的老友似的,不由抬眸看了身边的炼妖师一眼。炼妖师有所感知,回望了香香一眼,却并没有多言。
英王寒暄着引二人入座后,愧然说道:“下人不识颜色,不知道是炼妖师大人来访,竟也没有送个讯来。炼妖师大人事务繁忙,却为我平白耽搁了这么多时日,实在过意不去。”
炼妖师淡然回答道:“无妨。”
英王又说了些愧疚的话,然后问起炼妖师专程来访,是为了什么事情。炼妖师回答道:“路过,拜访。”
英王本来为着自己不知道炼妖师在这里等他,没有尽快赶回,而懊悔不已,深深自责。不想炼妖师却不痛不痒地来了这么一句,香香看到他的脸色隐约一僵,不由又有些忍俊不禁。英王也没有直接问炼妖师是否是在打趣他,旁敲侧击地问了许多,确定炼妖师真的没有要事找他之后,方才松了口气。
英王留宴,炼妖师还是回绝了。出府后,香香跟上炼妖师的步子,说道:“师兄,这位英王……”炼妖师点了下头,说道:“走,去南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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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七章 香香不是奸细!
香香当初为了雾月的事,闹得紫台鸡犬不宁,所以昭华壁尊一开始并不想让香香掺入到这件事情里。怕她知道坤王能让雾月复活后,会出岔子。没想到乾王将消息漏给了她,那与其让她在外面乱折腾,不如让她参与进来。
而且他已经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香香与念魔林唯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魔君的元魂珠那件事开始,梦魔、艮王、噬魂魔,一个个跟念魔林有关的人物,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的,都出现在她的身边。有她在,应该会更容易找到坤王。比念魔林早一步找到坤王,也好早一步做出对策。
香香其实并不确定英王便是坤王,只是觉得这人看上去与旁人不同,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炼妖师。炼妖师将讯息传回去,逸兴长老担心魔族也有人盯着香香,便让炼妖师不要表现出任何不同,带香香去南圉,作出中英部洲几人并无坤王人选,要到这边继续寻找的样子。但同时,却派出了另一拨人暗中前往中英部洲,保护英王。接下来,他会在各个部洲再圈定几人,在同一时间,同时启程分别带他们去往倚天、紫台、朱颜三壁。三壁分别位于东、南、西三边边界,到时候念魔林就算要来抢人,也必定要分散人手。念魔林当年是除了几个王之外,基本上被覆灭的。如今魔君不曾正式归位,以乾王之力,召集不到多少人马。再一分散,就完全地不足为惧了。
但是没想到的是,香香他们刚到南圉,就接到逸兴长老的传讯,说乾王带人围攻英王府,想要带走英王,少傅大人报讯紧急救援。炼妖师二话不说,当即带了香香火速赶回中英部洲。幸好之前派去暗中保护英王的几位长老及时赶到,击退了乾王。现在一众人都守在英王府中,不敢松懈,怕乾王去而复返。
逸兴长老看到跟在炼妖师身后进来的香香,便蹙了蹙眉:“怎么又把她带来了?”
炼妖师应了声“嗯”。香香有些怔怔的,她一直和炼妖师在一起,他们两人一起过来,不是很正常么?当他们开会商议对策,却将她一个人留在外面帮英王晒药草时,香香才蓦地醒悟过来:难道逸兴长老他们是在怀疑她?!
她刚觉得英王有嫌疑,乾王就在他们离开中英部洲,而保护的人马未到这中间的空档期攻击英王府。这实在太巧了,巧得很像有内部知情人士通风报信。然后逸兴长老他们第一时间就怀疑她了,不让炼妖师带她过来,还用那样疏离的目光看她……可是,不是她啊!她什么也没做,她是无辜的!
香香想到自己居然被人怀疑成内奸,便又是委屈又是焦急,就想立刻解释个清楚明白。到了他们议事的院外,却被拦在门外,说是逸兴长老的吩咐,会议期间,任何人不得靠近。
香香无奈,只能在门外等。
等到散会,已经是深夜时分了。香香抱膝蹲坐在门口,听到里面有脚步声响起,回头看院里有人出来了,立刻站起来,想要迎过去。在她开口之前,却有人已经出言说道:“香香,我这有盒东西,你送去给昭华壁尊。”
香香也没认出说话的是哪一位长老,有些茫然地接过来,抬眸望见逸兴长老出来,连忙上得前去,说道:“逸兴长老,我……”
“香香。”
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循声回过头,却是炼妖师。“师兄……”香香有些发怔,这还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
炼妖师信步过来,拉了她离了人群,说道:“回紫台。”
香香不由心中一酸,泪水瞬间迷离了眼睛:“师兄也怀疑我吗?”
炼妖师轻责了声:“笨兔子。”
香香明白他是相信自己的,刚才独自等待中堆积的满腹委屈顷刻间,全部涌上心头,唤了声“师兄”,哭着投入他怀中,泣声说道:“不是我,我没有。我知道的我都告诉师兄了,我也不知道英王到底是不是坤王,我真的不知道。”
炼妖师抱过她,由着她窝在自己怀里哭了一会,才说道:“你留在这里,出了问题,会算在你身上。回去紫台。”
“师兄……”香香抽泣着点点头。原来师兄不是怀疑她,是为她好才叫她回紫台的。当即点点头,告别炼妖师,抱着那位长老交给她的盒子连夜赶回了紫台。
第二天清晨,昭华壁尊才唤了香香过去,接过她送来的盒子,看也没看一眼,便交与随侍的弟子收了起来。回眸看看站在下面,明显有些局促不安的香香,说道:“这几天你先去各大道场,与师兄师姐们一起好好练习法术。等燃香回来后,再下山修行。”
香香应了,抬眼看看壁尊,迟疑再三,还是问道:“壁尊,英王殿下,真的是坤王吗?”
壁尊看了看香香,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听他这么一说,香香不由再次红了眼圈,不满地说道:“壁尊也信不过香香。”
“怀疑你是正常的,谁让你当初闹得那么凶?”壁尊倒有些好整以暇。“悔不当初了吧?”
听壁尊这样的口气,香香知道壁尊也还是相信他的,心里不由好受了点。毕竟她跟壁尊还是相处了挺长一段时间的,他也是了解她的品性的。那些长老们与她的接触不多,出了这样重大的事,对她有所戒备也是难免的。这样想着,终于不再那么难受了。
“对了,你下山修行了这么久,可有收获?”
“呃……”香香有些语塞了。
“收了几个妖了?”
“这个……”香香隐约有些冒汗了。“壁尊,香香劝了很多妖怪弃暗投明呢!”
“哦?”壁尊扬了扬眉。“那斩妖册上收了几个?”
“……香香认为,劝服他们,比收他们的功德大多了。”
“这么说来,是没有收了?”
“可是……香香也没有偷懒……”香香弱弱地解释着。
壁尊换了个姿势,表示对此毫不介意,只是提醒了香香一句:“斩妖册不满,可是不能参加会文盛会的哦。”
“啊?”香香一直以为晋升是看法术修为的,没想到参加资格居然是要看斩妖册满不满的。
“好自为之。”壁尊语重心长地说。
“哦。”香香喃喃地应了声。
从壁尊处出来,传了个讯给炼妖师,炼妖师说那边没事,香香才略安心。在去往道场的途中,遇到祝青离和另外两名女弟子。香香本来不想跟祝青离打招呼的,见她的目光往这边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