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过不能说……”香香沉吟着。炼妖师答应过不能说的，不就是那个教他招魂术的人么？可是，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联啊？
对了，师兄说壁尊是找不到那个人的，难道那个人，也躲在那个山谷里？！可是她在山谷里那么久，没有感觉到里面还有其他人啊？而且，那个山谷，是炼妖师的师父设计来，与他心爱的师妹双宿双栖的地方。据炼妖师说，除了他和他的师父之外，是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进去的办法的，难道……
“师兄！”香香连忙回身来到炼妖师身前，拉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问道。“师兄，你所隐瞒的那个人，不会是你师父吧？！”
炼妖师蓦地回眸看向香香。他不是懂得掩饰的人，那神情显然是被猜中心思而吓了一跳的表现。
“真、真的是啊？！”
香香说的时候，是瞎猜的成份居多，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自己也被唬住了，顿时结结巴巴起来，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他不是，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
三壁上的人都说，二十多年前围攻念魔林，紫台的炼妖师天权还有倚天的一位炼妖师，都在最后与魔君决战的时候牺牲了。怎么，事实上，他根本没有死吗？如果炼妖师隐瞒的人真的是他，那教炼妖师招魂术的人就是他，三年前把她从现代召唤过来的人，也是他！他到底想干什么，他到底在做什么呢？
“师兄……”香香拉着炼妖师的手，怔怔地看着他。她有一种感觉，这里头似乎存在着一个大阴谋。在她、他们毫不知觉地情况下，被深深地套在了里面。“壁尊，现在，是想找他出来吧？”
如果这个推断是真的，那么让纪浅尘破解现在的这个山谷，只不过是个演习。真正的目的，则是在于，找出炼妖师天权藏身的地方！他能设下一个山谷，就能够设下第二个！而且，那一个，肯定比这一个已经被察觉具体位置的山谷，布置得还要缜密！
炼妖师之前，也是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师父还活着的。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呢？香香暗自想着。应该是在她提起她被召唤过来时的情景，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师父或许并没有死吧？所以，在她死后，他去找了他的师父。他教他招魂术，他则帮他保守这个天大的私密！
“师兄……是知道，他在哪里的吧？”
炼妖师反手握紧了香香的手，沉声说道：“我不该，说出师父。”
“师兄……”香香知道他还在为之前被昭华壁尊套话的事情，而深深懊悔着。
早知道，那个时候，她应该即时跟他保持联系的。“师兄。”香香满怀愧疚地投身到他怀里，抱着他的腰，希望能给他一些安慰。默默相拥了一会，香香伏在他胸前，低声说道：“师兄，我们去求壁尊，让他宽限时日。等师姐生下小宝宝后，再让她去破解阵法，好不好？”
“嗯。”
于是，两个人便立时去找了昭华壁尊。昭华壁尊没有答应，也没有柜绝，只是说：“这一点，只要念魔林同意，我的意见不大。”
“念魔林……”
香香再一次地陷入了云里雾里。急于找出炼妖师天权的，竟是念魔林？！他当初参与围剿魔君袁朔冷，然后被传身死，难道这其中，还隐藏着什么与念魔林息息相关的秘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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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女婿不是儿子！
“怎么办，师兄？”
从壁尊处告辞出来，香香牵着炼妖师的手往回走，一边满腹忧愁地问。念魔林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这样急着要把炼妖师天权找出来。现在温青玄又在他们手上，主导权全部在他们那边，连壁尊都无能为力。而且他们是魔族，要他们念在纪浅尘身怀六甲的份上，宽限时日，估计很难说通。
炼妖师一路沉默着，等回了房之后，才对香香说道：“去睡吧，我想办法。”
香香前几天为了寻找青鸾，一直没合过眼。这几天，等待纪浅尘出现，又没好好睡过觉，累得够呛。但是眼下确实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去睡觉，养好精神，明天才好再做打算。洗漱好，爬上床，窝进被子里，炼妖师便坐在一旁打坐。见他似乎已经静下心来，香香也略微放了些心，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侧了侧身，倏地醒转过来，睁开眼睛，却发现炼妖师已经不在了。“师兄？”香香翻身坐了起来，里里外外地找了一遍，没有找到他人。又让比翼鸟传了讯给他，他说：“很快回来。”
“师兄……应该是去念魔林了吧？”他特意留她在这里，只身前去，是怕她会有危险吧？香香呆呆地坐了会，终还是坐不住。也睡不着，便带了小狐狸，前往山谷，去探望纪浅尘，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天还朦朦亮，借着东方透露出来的微弱光亮，香香便看到了在山道上蹒跚而行的臃肿身影。炼妖师天权之所以选中这里的山谷作为隐居之地，便是看中了这周围奇异的山势。树林浓密，山路狭窄而崎岖，非常难走。纪浅尘身后只跟了两名女弟子，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登山，她们自顾不暇，都里还顾得上她。
“师姐！”香香高声呼唤了一声，乘着小狐狸快速俯冲了下去。翻身跳到地上，快步跟上前去，扶住她说道。“师姐这么早就出来了，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纪浅尘哂然说道：“他们要求半个月内破阵，不然……我想多休息也不成啊。”说罢，她缓步步入草丛，便要跨下身，到树底下查探。香香见她大着肚子，不好下蹲，连忙抢上一步，说道：“师姐，我帮你看！”
对于香香的热心，纪浅尘淡淡笑笑，问道：“你可知道四面八方对应的五行属性？”
“师姐说，我可以做一些体力活。”香香一边回答，一边拨开树底下的草丛，认真地看了起来。
纪浅尘抿然笑笑：“那你知道如何寻找阵眼么？找到阵眼后，如何分辨结界方向么？”
香香再一次地摇摇头。原来结界术是这样高深，怪不得三壁之上，精于此道的也寥寥可数。
看来自己是真的帮不上一点忙了。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半分端倪来。香香终于放弃帮忙，让道站到山道上。看着纪浅尘蹲下身在树底下查探了一番，又扶着腰站起来，纵身飞到树上查看。虽然有两名女弟子在树下接应，但一起一落之间，香香看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直折腾到天大亮，纪浅尘终于找到了第一个阵眼，开始着手破阵。香香却再也不忍心看下去了，觉得这实在是太残忍了。沿着山道默默地下山，在风口久久地站立，终还是下了决定，赶往念魔林。
坐在小狐狸背上，停立在念魔林上空，心潮翻滚。对于念魔林，香香的情感是很复杂的。无论如何，她都曾在这里生活了两年，全心全意地将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一份子，将念魔林中的每一个人都当成了自己的亲人。虽然现在知道那一切都是虚幻的，现在自己所站立的立场也改变了，但是，曾经付出的感情，却都是真的，都是无法收回的。不管他们是不是都是在虚情假意地骗她，她却从来都是出自真心的。
思络在雾月的身上一掠而过，暗自说道：“还是去找乾王妃吧？”
那是自己唤了两年“母亲”的人，香香也可以感受到，她也是真心地将她当成女儿来疼爱的。或许是因为她与乾王成亲多年，却一直没有子女，而自己的出现，正好弥补了她的这一遗憾。那这样的话，她应该更容易怜悯身怀六甲的纪浅尘，让乾王答应宽限些时日。炼妖师天权都已经隐匿这么多年了，也不必急在这一时，不是吗？
香香熟门熟路地辨认了下方向，刚进入林中，眼前便光彩闪现，幽幽地出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有一种恐惧感从心头蔓延开去，手脚微颤，下意识地缩身就近躲到了一棵树后。
“香香。”他轻声唤道。
“雾月……”香香在心里暗自地唤。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与雾月之间，竟然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她和雾月，曾经是最亲密的两个人，做什么事都在一起。她也曾以为，两个人，会永远这样下去……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香香。”他低声地唤，声音低缓而温柔，有一瞬间，让香香有种回到初遇时分的错觉。“乾说，你不是暖暖。”
香香怔了怔，连忙出声分辩道：“我当然不是袁朔暖了，我是被师兄的师父，也就是天权师伯，从另外一个世界召唤过来的！我们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你不是暖暖，怎么办……”雾月却似乎却没有听进去她的解释，陷入了自言自语之中。香香觑着这机会，撤身开溜。一口气奔回了乾王宫，正遇上炼妖师从里面出来。
“香香？”
“师兄！”
炼妖师见香香一副受了惊的模样，连忙扶过她，问道：“怎么？”
香香定了定神，不想让他知道她遇上雾月的事情，便支支吾吾地掩饰了过去，说道：“没、没什么……”说罢，便看到乾王随后出来。面对这个自己曾经唤了两年“父亲”的人，曾经最宠溺她、最可以毫无忌惮地拉着他撒娇的人，香香心中一时百感交集，说不出话来。
倒是乾王先出声唤道：“火儿。”语气温和得一如寻常。
香香不知道如何应答，不由往炼妖师身上靠了靠。炼妖师抬手揽过她，感受到腰间传来源源不断的热力，香香的一颗心，也渐渐地安定下来。
乾王见香香有些见外，便解释说道：“你师兄、燃香，是我的孩子。我会尽量让你们在一起。以后，你还是唤我‘爹爹’吧。”
香香顿时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看乾王，又回头看看炼妖师。见炼妖师毫无诧异的神情，仿佛早就知道了，可他为什么从来没有跟她提过呢？“师兄？”香香晃了晃炼妖师的身体，询问地望着他。
炼妖师淡漠地说道：“我不知道。”对于他来说，有没有父亲、父亲是谁，都没有什么分别。
“那你的母亲……”有父亲，总有母亲。难道冥冥之中，自己居然认了他的亲生父母做了自己的父母么？不过，她自从第一眼见到乾王开始，就觉得他的眉眼之间有几分眼熟，却一直没有往师兄身上想。他们，竟然是父子么？！
话音未落，身后便响起了乾王妃愤懑的声音：“他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只有火儿一个！”
香香回眸，便看到了盈盈立于宫门前的乾王妃。听她现在还说她是她唯一的孩子，心中一时有些感动。无论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在原来的世界，她都不曾有父母亲呢！
“火儿，过来娘亲这里。”
香香抬头看看炼妖师，他没有反对，才迟疑着走过去。
“火儿。”乾王妃怜爱地搂过香香，轻抚着她的长发，喟叹着说道。“让你受苦了。等眼前的事情过去，证明你并不是朔暖公主，我们一家人，就又可以在一起了。”
乾王听出妻子话中的端倪，连忙接话说道：“到时候，就由爹爹和娘亲作主，让你们堂堂正正地成亲。之后，我们会向几位壁尊再次提出议和的请求，我们再次坐下来好好谈谈和平共处的具体章程，让和平的局面，可以长久地延续下去。这样，火儿的心愿，就都达成了，是不是？”
“嗯！”香香不禁点着头，真能这样，自然最好了。
乾王妃瞥了炼妖师一眼，还是带着气地说道：“就算火儿与他成亲，他也是女婿，不是儿子！”
乾王讪笑几声：“这……不是一样么！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好了。”
乾王妃不与他理论。事已至此，她再怎样计较，也无法改变这个既成的事实。她只能找个自己能接受点的角度，让自己能够容忍他加入自己的小家庭。她拉紧香香的手，柔声说道：“火儿，既然来了，就陪娘亲住几天。”
香香点点头：“可是，师姐那边……”
乾王说道：“燃香之前与我说了，这个没办法了。不尽快解决这件事情，陛下那边等不住。倘若不是我以性命为注，赌下以一月为期，一定找回震和朔暖公主。否则，你们二人如何可以如此安逸地在一起这么久？”
“……”香香一时无语，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原来，这些日子她和师兄能够安然地在一起，刚才雾月见到她也没有动她，这一切都是因为乾王许下的重誓。有乾王帮他们从中周转，他们的处境确实好了很多，可是纪浅尘那边……她不能只顾着自己的幸福，而罔顾纪浅尘的安危。
“我还是去找雾月说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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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我们的曾经
香香知道雾月见不得炼妖师，便让他留在乾王宫，自己在乾王的带领下前往魔宫。
“陛下最近的精神有些差。”乾王说时，回头看了看香香。“在我断言火儿绝非朔暖公主之后，他便时常将自己幽闭在宫里，连巽都不常见着他。”
香香默默地听着，想到之前遇到他时他说的话，迟疑着说道：“他……好像是在害怕，怕我并不是朔暖公主。”
乾王沉默许久，仿佛有些恍然：“或许是吧。陛下前世的时候，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保护朔暖公主。朔暖公主因为红瞳的像故，从小受到排斥和虐待，一直到拜入紫台之后，情况才稍微好转。公主在陛下的保护下慢慢长大，陛下不放心将公主交给任何人，他认为只有自己才能保护好公主，这个世上也只有他才是无条件爱她的人。”
“他一直以为你就是公主，所以不容许你爱上其他人，用尽任何办法，都要留你在身边。假如，你不是公主的话，那也即是说，他爱上了两个不同的人。对于陛下来说，这恐怕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情吧？”
香香暗自点点头。袁朔冷对于妹妹是一种偏执的、近于疯狂的爱，在朔暖自尽死后，他也不肯放她去转世，要留她在身边，想尽办法让她起死回生，甚至将自己的元魂珠也给了她。这一世，雾月在灵山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肯定也是冥冥中感知到了元瑰珠的存在，才会觉得她是与众不同的。
“乾爹爹为什么认为我不是朔暖公主呢？”香香认真地问。
“其实，这只是一个美好的假设而已。除非你不是朔暖公主，否则陛下是绝对不会放手的。那样的话，你与燃香无法在一起不说，我与你娘亲夹在中间，也是两边为难的。”
乾王回眸看香香时，发现她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气，淡然笑着说道：“有时候，世事就是这样，当你陷在局里，怎么也无法看清，不如反着想，说不定就会有另外一番全新的收获。假如你不是朔暖公主这个设想成立，那么面临的第一个大问题就是，你身上的元魂珠是哪来的？”
“元魂珠原本是在朔暖公主身上的，陛下死后，魔宫倒毁，我们一直以为公主和元魂珠都在那时同时毁去。但是，现在元魂珠出现了。那就说明有人在魔宫倒坍之前，将公主和元魂珠带离了念魔林。”
“这个人自然不可能是我和巽、艮中的谁。那时候，坤已经死了，震刚刚觉醒，我们其他几个都疲于应对三壁的围攻。最有可能从魔宫带走公主和元魂珠的，自然是参与围攻魔君陛下的四个炼妖师。”
“四个炼妖师中，死了两个。活着的两个，我都去查探过，结论便是，死掉的比活着的，要可疑多了。死掉的两个里，其中一个，就是捡走燃香，抚养他长大的炼妖师天权。”
“这么多年以来，震王宫一直呈开启状态，说明